《平安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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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旅馆-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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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小楼听了,眉头立刻舒展开来,殷勤地对这个叫乐叔的中年人点头致意道:“乐叔,你好来,你也来吃一块蛋糕。”
  “不了,谢谢”乐叔连连摆手,随即又别过脸,对着白灵抱怨道,“小姐,出门前咱们不是跟老爷说好了很快就回去的吗?可是你却让我在酒吧外边足足等了四个钟头你瞧瞧,现在都几点了?”
  “对不起,乐叔,”白灵扁起嘴,吃吃说道,“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今天可是我的生日,玩晚一些不算过份吧?”
  乐叔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个本来是一点也不算过份的。只是你爸刚才至少打了三次电话过来,我都这样跟他说过了,他老人家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老是一个劲地催我快点接你回家。我我真是没啥办法,所以才跑进来了。”
  周围许多人听到这里,纷纷发表意见,替白灵打抱不平:
  “白灵,我看你老爸才真的过份呢,管你管得这么严这么死!”
  “对呀,这样太不近人情了吧?”
  “何止不近人情,简直是蛮不讲理。”
  “我看也是!咱们这帮人哪个过生日不是玩到半夜三更的?白灵,你家里好像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了!”
  “”
  白灵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是啊,我也是这么觉得。没法子啦,谁叫我在家中辈份最小呢,每一个人都可以来管教我,我爸,我妈,我哥,我姐,还有我嫂子,我姐夫哎呀,真受不了他们!特别是我爸,老和我妈两个人一唱一和,絮絮叨叨在我面前念个不停,烦都烦死了,哪里还听得进耳朵?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和他们吵上一架!”
  谢小楼一面听着,一面轻抚着白灵的头,这时忽然笑道:
  “灵,别这样好吗?其实你爸这样做无非是为了你好,他老人家担心你在外边呆得太久会出事。”
  “胡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白灵紧紧依靠在谢小楼臂弯里面,嘟囔道,“再说了我每次出来都是跟你在一块的,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灵,总之现在时候确实不早了,你真的应该快点回去。不然你爸又会打电话过来催。”
  “催就让他催呗,我才不怕。”
  “小姐——”乐叔又苦着脸叫道。
  “怎么啦?”
  “小姐,你当然不怕了,我可就惨了啦老爷眼看我完不成任务,会马上解雇我的。他老人家的脾气我可领教过不止一回了!”
  谢小楼见状又劝白灵道:“是啊,灵,你家的司机换了一个又一个,还不都是因为这种事?你还是乖乖听话,别再惹你爸他老人家生气了,好么?”
  白灵迟疑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好吧,小楼,既然连你也这么说,我回去就是了。不过,我要你送送我。
  谢小楼也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白灵便转过头去对乐叔说:
  “乐叔,我想先到街上走一走再回去,麻烦你开车到街对面的电影院门口等一下我好吗?“
  “这好吧。”乐叔抬着头望了望白灵,又望了望谢小楼,然后用一种近乎同情的语调回答说。“不过,你们不要到处闲逛,让我等得太久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挤出人群,转眼就离开了零点酒吧。而这时候一块三层的生日大蛋糕,也快被大伙瓜分完了,只剩下两小块摆放在谢小楼和白灵的面前。
  两人刚好一人一块,吃得干干净净。
  “白灵,你这就走吗?”人群中站出一个大胖子,忽然问道。那是白灵的高中同学。
  白灵一边用纸巾抹嘴,一边回答:“是啊。这是老爸亲自下的命令,没法子啦。”
  “唉,真没劲!”大伙儿异口同声地摇头叹息,纷纷转身走下舞台。片刻,又一个瘦得像根竹竿似的高个子忍不住问道:
  “小楼,外面下雨了,这儿还有啥节目吗?没有的话我们也想开溜了。“
  “有,有,你们先别急着走,找位子坐下。”谢小楼咬了咬嘴唇,大声挽留道,“接下来的节目是也很精彩,因为到了大家点歌的时间。不过我得先送送我的老婆大人,过一阵子才能回来。”
  “老婆大人?”酒吧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尴尬的气氛顿时又变得轻松快活起来。谢小楼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去看白灵。只见白灵脸上羞答答地泛起一片红晕,仿佛春风吹拂下一朵盛开的鲜花,妩媚,艳丽,娇嫩欲滴。
  两人愉快地牵着手,用几乎奔跑的速度离开了酒吧。
  3
  外面真的下雨了。
  但雨下得并不大。纷飞的雨丝宛若白灵那一头滑不留手的秀发般细,晚风轻柔得就像是情人的呼吸。街道两边树影婆婆,随风摇曳;散发着淡淡光晕的霓虹灯,将每一对情侣的身影都拖的很长很长。
  谢小楼撑着伞在路上默默前行,白灵轻轻依偎着他,陪伴在他身旁,心里充满了温暖。
  夜阑人静,暮色低垂,烟雾弥漫四周,长街清冷无声,天地间寂寞得仿佛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一处幽暗的屋檐底下,谢小楼轻吻了白灵的面颊。白灵发梢间飘散出来的缕缕清香和身体里透身出来阵阵热力,是如此令人销魂;谢小楼一下张开怀抱,搂住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他越搂越紧,压迫得白灵高耸的成熟的胸部隐隐生疼。然而白灵并未加以抗拒,反将自己的身体主动地相迎,和她的心上人贴得更近。
  谢小楼的呼吸开始急促了。他身上某些部位正不由自主的骚动着,汹涌的激情在燃烧,炽热的爱意在震荡,促使着每一处神经兴奋,逼迫着每一根血管贲张。
  此时此刻,白灵的心深处也同样交织着一种极不安份的欲望。这种欲望仅仅凭借单纯的幻想是来满足是远远不够的,因此无法压抑,又不可控制,只可惜在雨中的街边却实在难以进行。
  欲望如烈火,残酷地焚烧着两人的肉体和灵魂,让这对热恋中的年轻爱侣如痴如醉,难舍难离。
  白家那辆黑色宝马轿车正在这条街的另一头等着,与他们遥遥相对,虽然看上去好像有点远,可是他们毕竟正朝那个方向一步步走近,在电影院门口终须一别。
  他们说不出有多想永远占有这一刻,让夜雨不停洒下去,让脚下的路变得更加漫长些!
  近了,更近了
  两人相顾无言,继续往前走。终于,他们快要走到长街尽头,隔着宽阔的路面,已能清楚看见乐叔撑着雨伞在雨中苦等的身影。
  “灵,快告诉我——你今年生日许下的愿望是什么?”在另一处滴水的屋檐下,谢小楼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会吧?”白灵抿嘴笑问,“难道你还没猜着吗?”
  “我想我应该猜着了。”谢小楼答道。“但我要你说出来,像去年那样亲口说给我听。”
  “那好吧。”白灵忽然踮起脚,在谢小楼嘴边亲了一口,“我许的愿跟去年是一样的。就是——我想嫁给你;小楼,我想一生一世都和你在一起!”
  “真的吗?”
  “真的。”
  彼此心灵间的默契和感应,让这对恋人同时停下脚步,深深地拥抱着,疯狂地,忘我地亲吻着,抚摸着对方。雨伞“啪”的掉在地上,连同那些被冲动赶走的思想与理智,全被冷落在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再不能如胶似漆地贴在一起。夜更深,雾更浓了,白家那辆轿车的喇叭声从对面隐隐传了过来。
  分手在即,谢小楼忽从怀内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木匣,递到白灵手里,“送给你,生日快乐!”
  白灵瞪大了双眼,问道:“是什么?”
  谢小楼神秘地笑了笑:“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灵小心翼翼地把这小木匣打开来看。
  原来那里面竟装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白金戒指!
  “灵,喜欢吗?”谢小楼看着白灵,不眨一眼。
  “好漂亮,我好喜欢!”白灵一副欣喜若狂的开心样子,“小楼,你你这就算是向我求婚啊?”
  谢小楼蓦地捧起白灵的手放在胸头,柔声说道:“不,这只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罢了。灵,我要先用它来套住你的心,以后我要再买一只钻戒来套住你整个人;到那时候我才真正向你求婚,要是你反悔,我就长跪地上永不起来!”
  白灵“嗤”的一声笑了,可是明亮的眼里却有泪光在闪动,滚烫的泪珠颗颗晶莹剔透,片刻就夺眶而出。她合上匣子,用湿润的脸颊在上面轻轻磨擦,心里感到无比的甜蜜和珍惜,痴痴地说:
  “小楼,我不反悔,我怎么会反悔呢?你要知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我把什么都给了你!小楼,你要答应我”
  “什么?”
  “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好好争气,努力挣钱,别让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爸我妈瞧不起你,说你没出息,懂吗?”
  “我懂!”谢小楼自信地回答。“灵,一直以来你爸妈是怎么样看我的,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一定会比从前更用心爱你,让你做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今晚我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白灵微笑道,“小楼,老实说,物质上的享受我并没有太多渴求。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一心一意地对我,真的。”
  “灵,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今生今世我只会爱你一个人。若有半句假话,我就”
  “别小楼,别往下说了。我不需要你发这样的誓,我绝对相信你!”
  喇叭声又传来了过来。两人心口骤然感到一阵局促,一阵茫然。
  白灵依依不舍地松开捂着小楼嘴巴的手,悄然转身,背对着谢小楼,因为泪水又一次涌出,模糊她的双眼,她不愿让谢小楼看到她笑中带泪的样子。
  “小楼,我”她边擦泪边说,“我要走了”
  “我送你过去”
  “不,不用了。”
  “灵”谢小楼双眼也已潮湿,身不由己地向前跨出一步,问道,“灵,我们几时再见面?”
  “我不晓得!这段时间我家里人把我看得很紧,老不让我出来”白灵含着泪回过头,在谢小楼唇上又亲了一口。接着,她就捧起那只精致的红匣子,勉强地笑了笑,“小楼,谢谢你送我的礼物,在我收到的所有礼物当中,它是最珍贵的。再见!”
  白灵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身后留下了怅然若失的谢小楼,孤孤单单、浑浑噩噩地站在水花四溅的屋檐下,心里一片迷惘,眼前一片迷茫。
  慢慢地,白灵那袅袅婷婷的身影,一点一点离开了谢小楼的视线。马路对面很快响起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白家那辆轿车的车灯在黑暗中亮着两道光柱,白灵刚坐上去,关好门,车子便开了;只一会儿,车和人一起驶离这条积水的长街,消失于灰濛濛的夜色里。长街北面那个转角,仿佛就是世界的尽头,谢小楼像站在悬崖边上,陪伴他的,只是身旁那把雨伞。
  天际漆黑,景物朦胧,一阵轰隆隆的闷雷响过之后,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夜幕下风雨飘摇,无休无止;屋檐底水帘铺开,雾气蒸腾。
  谢小楼的眼神渐渐空洞,心里渐渐空虚。他在无奈中暗暗嗟怨着,独自拾起雨伞迈步前行,只感到双腿有些麻木,有些僵直,沉甸甸地不太听使唤。而他自己,此时已听不见雷声,听不见风声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这只因为他心乱如麻,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小楼,你一定要好好争气,努力挣钱,别让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爸妈瞧不起你,说你没出息。”
  ——白灵刚才所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温柔地刺进谢小楼的心里,使他的心里一阵阵悸动,一阵阵生疼。
  他爱白灵,爱得那样投入,那样痴狂,那样沉醉,那样执着;他是那样在乎和白灵在一起的每一天,那样珍惜和白灵的每一次约会。一旦白灵离开,烦恼和困惑,忧伤和彷徨立刻就会接踵而来,使他提心吊胆,惴惴不安。他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非常害怕失去白灵,是因为他深知这种可能真真切切、确确实实地存在着!
  短暂的温柔刹那间冷却,缠绵的欲望刹那间蒸发。是的,谢小楼是深深知道的。他知道他的担忧并非多余,从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他本来很不愿意去多想什么,现在却因为白灵的一句话,他把什么都想起来了!
  4
  二000年四月十六日,晚上九时许,像往常一样,零点酒吧里的生意显得很一般。谢小楼和白灵挨着肩坐在一个最靠近舞台的位置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说笑聊天。聊得正起劲的当儿,白灵的父亲白礼诚突然从外边走进门,跟他俩打了个照面。他身后簇拥着一帮人,个个满面红光,浑身酒气,显然在外边已经喝过了酒,还想到这儿来买醉。
  白礼诚一看见白灵,就立刻拉长了脸,朝这边径直走来。
  白灵眼中骤然掠过一丝怯意,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因为她很清楚白礼诚为何会有此反应,在她的印象里,一向对她管教严格的父亲甚少到这种地方来,也从不允许她到这种地方来。
  见到她那惊疑不定的目光,谢小楼心中生奇。她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一晃,问道:“灵,你咋了?”
  白灵稍一回神,吞吞吐吐地回答:“爸我爸,小楼你瞧我爸来了”
  “哦,那又怎样?”
  “没怎样,我不想在这种场合里面遇见他”
  “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不,来不及了他走过来了。”
  “是哪一位?”
  “先别问,你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谢小楼很快就知道正朝他们走过来的那些人中间,哪一位是白灵的父亲。——白礼诚的身份和地位,在整个奉阳市里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是商界极负盛名的“白氏投资集团”的行政总裁,是国内两家著名企业的大股东,他同时还掌管着旗下一间大型物流公司的经济命脉。这就说明他是一位很成功的企业家,更说明他很有钱。
  在谢小楼的感觉里面,很有钱的人身上往往总会带一种霸气,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而当晚白礼诚似乎喝过好些酒,身上不仅带着霸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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