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您观察得真仔细。那么她到底是怎样一种神情呢?”
“哎,您过奖了。她好像有点吃惊,又好像有些意外,从眼神来看,似乎在专心考虑着什么问题。忽然,她又不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匆匆地离开车站打的走了。”
“有点吃惊,又有些意外当时她是那样一种表情吗?”
“嗯,的确如此。这一点是不是有点出乎先生的意料呢?”
“嗯哦,您继续说下去。”
“原来要静候的就是这个女人啊,我终于大致锁定了目标。六点前她来的时候,估计留言板上什么都没有呢。这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夏目加代子显得比较失望。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第二次来的时候,留言板上就明显有了东西。当然,这是金门氏在加代子来过一次又离开后刚写上去的。”
“嗯,没错。”金田一耕助微启双唇接过话头道,“这是您凭借推理得出的结论吧。”
“哎呀,先生,哪还需要用得着推理啊,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哼,哼,然后加代子就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蒙帕纳斯?”
“是的。我想至少得查出她的名字,这样一来,就能得到先生您的一番表扬和肯定啦。”
“可偏偏却是被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埃”“唉,这也是提醒我要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埃比如说警部先生也:在那儿。”
“蒙帕纳斯那家夜总会的规模不太大吧?毕竟那里面的女招待只有五六个嘛。”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儿好像蛮受欢迎的。而且档次也不算怎么高,然而偏偏却是顾客盈门。”
那么,您在那儿又打听到什么情况呢?”
“先生,其实我还是比较自然地询问了有关情况。要知道,昨天的晨报上就刊登了有关臼井的报道,而且大伙都说夏目加代子被臼井甩了后便从京跳槽到蒙帕纳斯工作了这些情况,先生您应该知道吧?”
“嗯。”
“这样一来,有关加代子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成了这家酒吧中人们谈论的话题。”
“当着加代子的面?”
“对。加代子一回到夜总会,好像就立即躲到里面去了。其间,夜总会的老板娘什么的人物还去叫过她。我是九点左右到那儿的,一直待到了将近十点,可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加代子从里面出来。”
或许那时加代子正在里头接受古川刑警的调查呢。而等等力警部毕竟只是自己一个前去的“最后,我所获取的情况大体就有以下这些:她叫夏目加代子,曾经是臼井的女友,将臼井夺走的人正是最近被谋杀的江崎珠树;倘若江崎珠树是在曳舟五谷神那儿被谋杀的话,那么正好是加代子的必经之处,而且二十一日晚上,刑警也对加代子进行过调查我本想再好好看一下加代子的模样,以便作进一步的调查,可是又想到先生让我调查‘赤色风车’夜总会方面的事情,所以当晚九点五十分左右我就离开了那儿。不过,金田一先生。”多门修突然满脸忧色地道,“弄不好,我可能被警部先生盯上了。”
“完全有可能。”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我又做错事了。”
“哎呀,阿修,没关系的,这事别放在心上。”
“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想警部先生肯定已经知道我把调查的范围延伸到了‘赤色风车’夜总会。那么,您去了这一趟有什么收获呢?”
“对不起,先生,以后我肯定会多加小心。”多门修呆呆地低下头去,“‘赤色风车’里有一个跟我干差不多工作的男子,他叫山田传藏,平常人们都称他为山传。他告诉我说,警察也经常去夜总会询问一些情况。比如询问到了那个身穿貂皮大衣、戴着太阳镜的女子”“哦,原来谈到了这些情况。”
“在‘赤色风车’我倒是没能找到多少关于那个女人的线索。山传表示,他对那天晚上去夜总会的臼井倒是印象蛮深的。他说,臼井当晚开着一辆十分气派豪华的凯迪拉克,向身边的女子大肆炫耀了一番,可是一回到酒桌后就激情全消了。据说,那晚臼井银哉似乎心情比较郁闷,仅仅跟山传打了声招呼,尔后过了不到半小时,臼井就突然起身离开了夜总会。山传说,他是亲眼看着臼井一个人走的,而且臼井在夜总会滞留的那段时间内他也没有和女人接上头。”
“那么,银哉是否又去了另一家夜总会呢?”
“嗯,山传也这么猜测。不过,我想”
“对,阿修您怎样想的呢”
“哎呀,先生,您可别拿我开玩笑埃”
“那可不是取笑您啊,阿修,可别妄自菲薄嘛。那种场合的事情,您可是比我们都要了解得详细啊,我只不过是想听听您的个人意见罢了。然后呢”
“那一带您也知道,像夜总会啦、酒吧啦有好多家呢。银哉觉得‘赤色风车’没多大意思,估计还会打算去其他地方的。可是如果他真去了其他地方的话,我想他再怎么隐瞒,也会很快被人知道的,毕竟他是个名人嘛。因此,我认为他正是在那种心理的驱使下开车溜达的时候,在路上搭载了那个女的,说不定她原本就是臼井以前早已熟识的人”
“嗯,分析得蛮有道理。”
“接下来,问题就集中到那个女人的身份上来了。山传表示,警方估计那个神秘女子是银哉一直想要庇护的某个有夫之妇。”
“大致就这些情况吧。”多门修稍作考虑后又道,“先生,可是我认为那个女子并未和银哉事先就已约好了。”
“哦,也就是说他俩是在‘赤色风车’外面偶然邂逅的?”
“是啊,先生。可是,您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奇怪?”
“那个女子不是恰好戴着太阳镜吗?如果是夏季的话,倒是在情理之中的。可是,这么冷的季节,一个已婚女子和偶然相遇的银哉偷情,还一定要戴上太阳镜,这可不是正常现象啊,所以我认为她不是一个普通女子。”
“那么,阿修,您是怎么看的呢?”
“可能她是个参加演出的艺人吧。”
听了多门修的一番分析,金田一耕助也不由得产生了钦佩之意,正如俗话说得好:各有所长埃倘若那个神秘女子真是个艺人的话,她这种竭尽全力遮入耳目的做法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偷情之类的事一曝光,必然会影响到艺人在百姓当中的受欢迎程度。
“阿修,您有线索了吧?”
“还没有,先生。这些是我一路上赶过来的时候注意到的问题。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要寻找那个女子就不会太麻烦了。那一带有许多夜总会和酒吧,只要到那些地方去打探一下凌晨一点半左右有没有一个身穿貂皮大衣的女艺人就行了。”
“好,那您就这样去调查一下那个女人的情况吧。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您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不要一个劲地添麻烦,以免被记者逮个正着成为新闻报道的素材;再说,毕竟我们也没有将其确认为嫌疑对象。”
“明白了。”
“好,那下面您就给我讲讲山形医院方面的调查情况吧。”
然而,恰在此时,门铃响了。金田一耕助跑到大门口一看,发现邮递员送来了一封快递挂号信件。
一看到信封上类似女性的笔迹,金田一耕助啼笑皆非地苦笑了一下,便将信件原封不动地放进了桌子的抽屉里。虽然信封上也标明了寄信人,但那肯定是瞎写的。不用说,这封信是X女土寄过来的。
第13章 不良少女
金田一耕助站起来后顺便倒了一些可可茶,“阿修,据说那边的情况相当复杂啊?”
“是的,先生。首先我想告诉您的是,那个女高中生已经死了。”
“呃?”金田一耕助立即放下手中的茶壶,不由得把脸转向厂多门修,“您说什么?死了?什么时候?”
“二十一日凌晨一点左右,那个女生被人送进山形医院时,由于正好是午夜时分,好像急诊治疗进行得不顺利。而且,那个女生这么晚了还独自在外溜达闲逛,所以医院方面似乎将她错看成是个不良少女了”
“当晚,那个姑娘是独自一人吗?”
“嗯,据说是孤身一人。况且,就在她被车撞上之前,还有人看见过她一个人到处溜达呢。此外,听说她似乎还中了很深的‘菲洛本’(1)毒。”
(1)本菲洛本:一种兴奋剂,连续服用则会中毒,类似于海洛因。
“‘菲洛本’中毒”金田一耕助的瞳孔里突然间闪现出一道十分怪异的光芒。
“对,的确如此。而且,据该院的护士讲,那个女生是个体面人家的孩子,父亲还是个蛮有威望的律师呢。”
金田一耕助差点要笑出声来了,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不由得联想到:那种场合,阿修这小子凭着自身俊朗的外貌和老练的处世态度,的确能够发挥积极的作用。过去,多门修是个色鬼,估计现在本色还未变吧。
金田一耕助倒了两杯可可茶,并将其中一份摆到多门修面前,“您向我汇报的情况愈来愈有意思了嘛,这可多亏您笼络了那个小护士才能取得这番战果埃好,您慢慢说吧。”
“哎呀,先生,您别说笑了。”多门修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可是看起来并没起到什么效果,“那是个年轻的见习护士,蛮可爱的。当时我手头幸好有一张报社朋友的名片,于是,我就跟她吹嘘说自己是个报社记者。我还答应她,下次带电影票给她,这样一来,她便十分热情地向我讲了许多情况。”
“呵,呵,您和女人谈话时,总会耍一些诸如此类的手腕埃”
“那种场合另当别论嘛。大伙儿都说那个女孩有点像帝国电影公司的明星古贺道子”
“哈哈,您掌握女性心理的技术任何时候都能运用得得心应手嘛。好,就把您从那长相酷似古贺道子的护土那里打听来的情况说给我听听吧。”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多门修又啪啦啪啦地翻开记录道,“被车撞后受伤严重到了濒于死亡边缘的那个女孩也就是那个名叫泽田珠实的女高中生被人送往山形医院的时间是在二十日晚上哦,确切地说,应该是在二十一日凌晨一点左右。发生车祸的现场就在银座四条巷的教堂旁边。先生,您,请看,我画了张该地区的地形图”多门修摊开了记录本里夹着的纸片。”
“喂,拿它和中央区的地图比较一下看看。”说着,金田一耕助从东京都分区地图中抽出了中央区部分的地图,并将其摊开铺展到了桌上。
“嗯对,对,就是这儿。这儿是教堂,路的这一侧正在兴建大楼,那一带又冷清又阴暗。一旦到了深夜时分其实,车祸发生时有一个现场目击证人。高柳建筑队伍在这儿搭了个小屋,晚上里面共住了三人,一个是办事员,另外两个是工作人员。两个工作人员中有一个男的叫日比野三郎我直接去见过他,他表示,当晚他在和光后面的一家卖五香菜串儿的小吃铺里喝了好多酒,恰在案发时刻,他摇摇晃晃地往小屋方向走。估计他是从这条路上走过来的”多门修的手指在地图上来回挪动着,突然他发现了地图上用红墨水标注的‘X’,“呃,金田一先生,这个‘X’符号是”多门修又凝视了一下金田一,蓦然间,他好像有所发现似地喘起粗气起来。
“先生,莫非这儿就是舟曳五谷神”“嗯,正是。难道您以前没注意到吗?”
“先生,那么说来,这件事情我正在调查的肇事车辆逃逸事件该不会和帽针杀人案件有牵连吧?”
“喏,阿修啊,”金田一耕助一脸严肃地道,“两者是否有关系,现在还不太清楚。但是,一旦确认两者真有牵连的话,我会给警部先生提建议的;而且,我还会要求他们也参与到我这边的搜查工作中来。可是,目前我还没有这样提议的把握。
但我认为大致进行一下调查总是有价值的,不过这样一来,可就让您受累了。好,下面您就继续跟我说说您的调查结果吧。”
多门修挺起胸脯,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金田一耕助,忽然间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先生,您请看,结果还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吗?”
“您指的是”
“先生,昨天我在电话里就已经说过了吧。先生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是在做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一到最后关头,您却总能让人大吃一惊”“哦,那可是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理应一开始就指出问题的关键来了。我不是早说过了嘛,给我带高帽子可不行。更何况,现在我们可谓是一无所知埃噢,还是听听您讲吧。”
“明白了。”多门修猛地咽了一口唾液,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道,“那个叫日比野的家伙踉踉跄跄地来到这一带时,正好看见那个叫泽田珠实的女孩子从这条马路也就是从舟曳五谷神方向的那条路上跑出来,尔后那女孩又奔向了马路的对面。日比野表示,由于当时他俩相距二十来米,所以他无法看清对方的模样,惟一能肯定的就是对方是个女的。当晚日比野喝得醉醺醺的,他怕被人取笑,因此虽然看到有个女的在慌慌张张地逃跑,也没太过在意。尔后,他又发现有一辆车从那个女孩跑过来的方向开了出来,紧接着便拐上了女孩奔去的马路。那辆车拐弯的时候,距日比野只有十米左右远。日比野表示,倘若他早知道那辆车就是片刻过后的肇事车辆的话,他肯定会多加注意观察的。对此,他感到十分遗憾而又可惜。”
“那么说来,也就是在那时间段发生了车祸事故?”
“对,正是如此。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神灵才能事先知晓。据说,他看到上述场景后依旧东倒西歪地在马路上走着,突然间他听到了泽田珠实奔去的那个方向传来一声女性的惨叫,乍惊之下立马抬起头来,他想刚才那辆车向右拐上对面拐角时把—个女的给撞了不由得多想,他便急忙赶过去看,才发现一个女子被车撞倒在正在兴建中的大楼和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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