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人怎么啦?”
“昨天,她又到您家去了吗?”
“不,昨天她可没来”
“哦?那可就奇怪了。其实,昨天下午我正好有事要办就去了趟银行。喏,就是前头那家M银行,您应该知道吧?”
“嗯,然后呢”
“在那家银行大门口,我突然看见了那个女人。当时,她恰好正从公共汽车上下来。下车后,她便朝着我这边走来,我想她或许是去金田一耕助家的吧所以我就没有太在意,随即进了银行。当然,那女人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
虽然金田一耕助仍旧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但是听了管理员的这番话着实让他提起了兴致。
“可是,大约十五六分钟后,我在银行里办完事走出大门时,又一次同那女人不期而遇了。她是从我们这个方向走出来的,因此,我想她肯定已经和您把事情处理妥当了。噢,您瞧,银行前面不是有个名为‘贝拉米’的茶馆吗?后来,我又看到她走进了那家茶馆。于是,我就径直赶回来了。”
“哈,哈,果然不出所料。”
“回来后,吉江告诉我说,刚才有个蛮有绅士气派的人开车到金田一先生家去了,而那个女人却没来。”
“山崎先生,您说这些事情发生在昨天下午,那么,大概是在几点左右?”
“一点左右吧。因为我出去的时候,银行还在午休时间呢。”
“哦,原来如此。还有什么情况吗?”
“没了,我想跟您说的大体就这些了。当时,我想那女人估计原先是打算到先生您家去的,可等她发现已有客人比她先去了以后,才会去茶馆等候的吧。我琢磨着她也许会过一会儿再回来,于是我便翘首期盼着,可是奇怪的是她到底也没来。”
“您所谓的感到奇怪指的是”
“倘若那女人一看到开车进来的人后便知道是来找先生您的话,那不意味着那女人认识先来的那个人吗?如果不认识那个人的话,那么我们这儿可是有好多住户,她怎么就知道那个人是来找先生的呢?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大致把这些情况告诉先生比较好”真不愧是金田一耕助所住公寓的管理员,似乎也具备相当的推理能力。金田一耕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哎呀,山崎先生,您告诉我的情况很重要埃真是多亏了您,我才解开了部分疑问死结。”
“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嗯,很有参考价值埃真是太感谢您了。”金田一转身走了出去。
他乘上出租车考虑片刻后,便对司机说道:“您给我开到茅场町去。”
原本金田一耕助是打算直接去筑地的,但他在听了山崎先生刚才的一番叙述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准备马上去见一下臼井。
臼井曾说过圣诞节前后他又得恢复训练了,他果然没有食言。金田一耕助来到位于茅场町的X·Y拳训练馆的时候,正好看到臼井汗流浃背地在打沙袋。
“啊,金田一先生。”臼井睁着惊讶的双眸,脸上现出了害羞的表情。
“您是一个人来的?”
“嗯,是埃我有点事想问问您。”
臼井听了明显表现得有些为难,但是他又没有一口回绝。
“不过,我刚开始训练呀,需要很长时间吗?”
“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大概半小时左右就够了。我想找个安静一点的场所跟您谈谈”
“啊,是嘛。”臼井走到旁边一个年长的好像教练模样的男子跟前,耳语了几句。很显然,那个男子反对臼井中断训练,做出了抗议的手势。于是,臼井便心不在焉地冲着金田一道,“先生,现在正好是一点”说着他把目光投向了训练馆正面悬挂着的电子钟上。
“一点半迟一点的话到两点前,先生您可要让我回来训练埃”“噢,不会耽搁到两点的吧。我只想稍微问您点事而已。”
“行,那您就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马上就来。”
臼井跑出去后,那位教练厌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脸绷得紧紧的,一言未发。旁边两三个拳击运动员,好像拳击新手模样的人正专注地练习着,击打着沙袋。他们看到金田一耕助后,几个人都一齐停了下来,均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怔怔地盯着金田一耕助。
臼井换了套鲜艳的方格花纹的西服跑了出来。
“先生,那我们就走吧。”
从X·Y拳训练馆出来,步行不到五分钟便有一家西餐馆。
虽说不是那种很有档次的餐馆,但是股票经纪人等也经常到这儿来。
臼井将金田一耕助领进了二楼的包间。
“先生,您午饭”
金田一耕助是在十点左右才吃的早饭,因而还不觉得怎么饿。但是,过会儿还得去筑地署,一想到在那煞风景的会议室里吃东西实在是没兴致,于是他便回应道,“是啊,那就在这儿填饱肚子吧。”
“好。这儿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可要填饱肚子是绝对没问题的。要知道像股票经纪人这样的可是相当讲究吃喝的噢。”
金田一耕助浏览了一下男招待送过来的菜单,点了猪腰嫩肉、法式面包、咖啡和水果后,转向臼井问道,“阿银,您要些什么?”
“我要是吃那么多的话可就麻烦了。我要一个苹果,再来些水就行了。喂,阿正。”早已是这家餐馆熟客的臼井亲昵地冲着男招待吩咐道,“我跟金田一先生有事情要谈,您不要让任何人随便进来。”
“明白了。”
男招待退出去后,臼井重又谨慎地关上门。
“先生,您要跟我谈的事”
“噢,在谈正事之前,首先我要向您表示谢意。今天早上装有现金的挂号信件我已经收到了。您所提到的X女士倒是个经济状况蛮不错的女人嘛。” …臼井故做吃惊状道,“先生,您可别说笑埃您总不会是为了取笑我才特意赶来的吧?”
“我可不是笑话您噢。我本想回寄张收据的,但是我注意到就算信件寄了出去,可收件人地址不明的话还是会被退回来的,所以我才跑来向您致谢。要不,就在这儿给您写张收条口巴?”
“那就不必了。”
“好,好。那您下次要是有机会碰上X女士,或者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请转告她五万日元我已如数收到,我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和希望的。”
“先生,警方对于X女士的真面目”“好像还没有吧。再说我也不太清楚。”
臼井大胆地微笑道,“先生,您真是信心百倍埃”“嗯,彼此彼此。您不也正是因为当初充满信心,觉得自己一定能干出名堂来,现在才会成为一个职业拳击运动员吗?”
“我算服了您了,先生。”臼井连忙低下了头,“噢,对了,您说有事要问我?”
“其实我想问您关于时间的问题。”
“关于时间的问题”
“前天您告诉我说,您逃离舟曳五谷神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二点十五分左右吧?”
“嗯,是的。那”
“然后您就直接去赤坂了吧?”
“当然是啦。”
“可是,您说是在凌晨一点不到一些的时候开车到了‘赤色风车’夜总会。照这样说来,从西银座开着凯迪拉克到赤坂就需要四十到五十分钟时间。就算是在白天一点钟光景的话,我想您这种年轻气盛的人也不会花那么长时间吧。再说,您这么年轻,难道还是个安全驾驶主义者?要知道,您当晚开车带着X女士去箱根的路途上车速好像就蛮快的嘛”臼井试探性地看了看金田一耕助的脸庞后,迅速将视线移了开去,“先生,车在中途出了点故障”
“我可不想听您跟我胡扯。”金田一耕助温和地打断了臼井,“如果您不想再给X女士添麻烦的话,您就老老实实地把情况全都讲给我听。噢,在您说之前,首先我要说明一下此种场合我所处的立常现在坐在这儿跟您谈话的金田一耕助并非是与警方合作的伙伴,而是您以及X女士绝对信赖的私家侦探金田一耕助。因此,我在此问您的问题,我没有逐一要向警察汇报的义务。这一些,我希望您能够明白”‘“先生,真对不起。”臼井率直地埋下了头。
“其实,我之所以隐瞒情况也是为了不想给人添麻烦。当晚,我在去赤坂的途中打了个电话。”
“往哪儿打的?”
“银座西二丁目的蒙帕纳斯酒吧。”
“打给夏目加代子吧?”
“先生!”
臼井一下子紧张起来,眉宇间露出了恐惧之色,“先生,加代子噢,不,夏目加代子您认识?”
金田一耕助正想作肯定回答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男招待端盘子进来了,于是两人暂时中断了谈话。看到臼井面前仅放了个苹果盘,金田一耕助不由得感慨道:“从事您这种职业的人,在饮食生活方面可是大受限制啊。”
“那正是最痛苦的事情,可我却偏偏是个很贪吃的人。哈,哈”臼井故意饶有兴致地笑着,然而笑声听起来却是显得那么干涩无味。
男招待一走,臼井重又亲自关上了门。
“先生,您请用。咱们边吃边谈吧。先生,您认识加代子吧?”臼井眼神透露出恐惧和不安,整个人都明显有些发颤了。
金田一耕助一手握着刀叉,一边说道:“那我就不客气猛吃啦。”他平静地继续道,“警方似乎比我更早开始注意上夏目加代子了。”
“先生!”
“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您和江崎珠树以及夏目加代子两个女人间的三角恋爱关系,大伙儿都知道吧。正是由此而带来了负面影响,案发现场舟曳五谷神又处于有乐町到蒙帕纳斯的路上。据说,夏目加代子已承认她正好是在江崎珠树被杀的同一时刻经过那条马路的。”
“先生!”
臼井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了。
“难道,难道是加代子她”
“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凭我的感觉,加代子不会是杀人凶手。不过,我还得听听您反映的情况。当晚,您往蒙帕纳斯挂电话时,有没有清晰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没有。我当时觉得挺难为情的原打算假如是加代接电话的话,我便自报姓名。”
“那么说来,您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加代小姐已经离开酒吧了?”
“嗯,正是如此。尔后,我就把电话打到了五反田的公寓。
加代平常是住在五反田的名为‘松涛馆’的公寓。”
“可是,当时她还没回到公寓吧?”
“对。于是,我便心烦意乱地开车去了赤坂。”
“假如加代小姐接到了电话,您是怎么打算的呢?”
“本来打算把她叫出来后,找个地方好好地谈上一个通宵。
当听说江崎珠树好像正处在金门刚的监视之中时,我感到很不高兴,而且江崎珠树经常跟我说金门刚是个极端好色的男人。”
“这么说来,如果加代子在家的话,您是打算与她重修旧好吗?”
臼井听了,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那么说的话,我好像比较轻佻。不过,我的确是对不起加代。刚才先生您说杀江崎珠树的不会是加代,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真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埃可是,假如万一我指的是万一埃一旦是加代杀了江崎珠树的话,那可都是我的责任,就好比是我让她杀人的一样。”
“您这么说,是不是指当初您抛弃加代移情别恋到了江崎珠树的身上?”
“也有这种因素。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比这更重要的原因”
臼井稍稍踌躇了片刻,“加代她已经怀孕了!”
蓦然之间,金田一耕助吃惊得宛如两肋被人顶了把匕首一般,送往嘴边的插着肉片的刀叉也停在了半空,他禁不住惊讶地盯住了臼井。
臼井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金田一耕助,“我从加代嘴里得知该情况后,感到麻烦死了。于是,我便叫她去进行刮宫手术。
先生,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埃加代还这么年轻,一生小孩不就要失业了吗?而对我倒是没多大影响。要是两人真心相爱,年龄上的差异根本就不成问题。不过,拳击运动员的将来可是有诸多不稳定因素的呀。何时可能会成为残废,何时头部受伤变成个白痴,何时被迫离开拳击场等等,那可都是些未知数。就算太平无事地干下去,拳击手的运动生涯也是极为短暂的。所以我劝加代说,如果想要孩子的话,将来再生也不晚,可是尽管我费尽口舌,,加代就是听不进去,宛如一部爱情电影中的女主角。”
“爱情电影中的女主角”
臼井的脸又红了起来,“这样说她,搞得我好像是个色鬼似的,我也感到过意不去。加代则表示:‘将上天恩赐给我们的孩子就这样轻易打掉,这么残忍的事,我坚决不干。如果因为这惹您不高兴,而要抛弃我的话,那我就独自把小孩生下来,也可作为我们恋爱的纪念,而且我会和孩子过一辈子。’呵,呵,先生,您看,她的表现不正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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