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宴席订得也太突然了”
“大概您也知道了,是金门产业的人。”
正站在厨房一角的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以及在两人讲话的当儿来到厨房的新井刑警无意中听到这句话都吃了一惊,不禁互相看了一看。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名,但是,为什么金门刚竟然会和这条胡同联系到一起来了呢?
“啊,我知道了。”
广田厨师长连连点头。
“那个人可是位大人物哟,因此可不要办砸了。所以呢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下来。”
那位夫人说完就离开了窗子,走进了窗口正对的那间包厢。也许金门产业的人就在那里吧。
广田一边看着菜单,一边低声嘟哝着:“现在你们大家都听到了老板娘说的话了吧,明天客人将增加三十位。”
“不行啊,广田。您应该坚决地拒绝”
“好了,好了。我请老板娘给你们发加班费好了。
说完,广田就再也不理会厨师们的牢骚,独自一个入面对放在屋角里的办公桌,开始研究起菜单来了,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当他做完这一切又站起身来,带着迷惑的神情看着刚来的新井刑警说:“啊,让您久等了。您是”“噢,他是我们署的新井刑警,他刚才到隔壁的药房打电话去了。广田君,现在您这么忙我们还要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您刚才说曾想起了什么事?”
“啊,是这样的。请跟我来一下。”
广田走出厨房,登上位于紧急出口里面的狭窄楼梯。
好像啤酒桶一样肥胖的广田一个人就把楼梯塞满了。走上楼梯后,发现有两三间房屋,好像是员工用来换衣服的地方。
广田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间的布局是西洋式的,有六张榻榻米大校在床上放着衣箱,在桌子上放着椅子,确实非常狭小,大概只相当于标准公寓的一个室大校“唉!”等等力警部眼睛都瞪圆了。
“这是值班室吧。”
“啊,以前曾经是,但现在归我使用了。”
“归您使用这么说来,您现在就住在这里?”
“是的,这家饭店每天一大早就开始营业。嗯,我们在这儿确实如同猪狗一样。”
“您妻子也住在这儿?”
等等力警部说完才发觉这个问题提得实在没有必要,因为当他环视了一下屋子后,发现根本没有女人的气息。
“我现在没有老婆,在几年前就分手了。不过现在日子反倒是过得悠闲自在,所以才能在这个小房间里安身。”
等等力警部不禁和金田一耕助面面相觑。
广田看上去虽然还不到五十,但也有四十五六了,而且身体肥胖得像啤酒桶一样,不过相貌却像婴儿一样白皙而红润。
“刚才,您好像说有话对我们说埃”
“噢,对对。”
广田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拉开桌子的抽屉开始寻找起来,不久就拿出用报纸包着的一根细长的物件。
“这是在前天晚上不对,是昨天凌晨,我在那楼梯下就是你们刚才走的那楼梯下面捡到的。”
说完,就啪地一声扔到床上。新井刑警连忙走上前去拿起来,然后翻开报纸打开一看,竟然又是一根帽针。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帽针长约八厘米,在一头上装饰有宝石,这与夏目加代子的帽针是一样的。
不过不同的是夏目加代子的帽针上镶嵌的是珍珠,而这支帽针镶嵌的却是闪闪发亮的钻石。
但是听说作为杀人凶器的帽针仍然在死者的外套里了。既然加代子的帽针还在加代子手中,那么这支帽针又是谁的呢?
第5章 漂亮的老板娘
“您是说,是在楼梯下捡到这支帽针的?”
“是的。”
“是在楼梯下面,也就是说在紧急出口的里面了?”
“对。”
“那么是什么时候?您刚才说与其说是前天晚上,不如说是昨天凌晨?”
“大概在昨天凌晨一点半至两点半之间。我大概是在两点钻到床上睡觉的。”
“您是说然后又起来了?”
等等力警部望着在报纸上闪闪发光的帽针,带着怀疑的眼神。
“啊,我那天因为有点事外出。当我回来时已经过了一点半了。当我从那个紧急出口进来,正想上楼梯时就踩到了这根帽针。”
“是真的吗?那么后来呢?”
“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因为不管怎么说,这儿一直是人来人往的,并且那个楼梯里面就是厕所。所以我以为是哪位客人丢的,或者就是我们店的女员工丢的反正当时没有多想把它捡起来就去睡觉了。后来也曾问过我们店里的女员工,但是大家都说没有丢过帽针,而且也没有客人来找过,所以就一直放在我这儿了。如果你们认为那条胡同里的血迹有问题的话”广田停顿了一下,脱下头上戴着的厨师帽,用像婴儿一样胖乎乎的手指挠了挠鬓角。
“您说‘如果我们认为那儿的血迹有问题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在前天晚上不,在昨天凌晨看见有个女子从紧急出口跑到了胡同里呢?”
“您离开时是不是没有关门?”
“您大概也看见了吧。那个门从外面是不能上锁的。
一般我们是从里面将大门反锁上所以,我们外出时,都是从位于厨房对面的后门进出的。但是在前天晚上,由于后门那儿乱七八糟的,所以就从紧急出口出去了。走的时候明明是将门合上的,但是回来却发现门开了一条缝。因此我以为是野猫跑进来了”
“您在前天晚上是几点外出的?”
“大概是十二点左右。由于我们店是西餐店,客人都是来吃饭的,不像是茶社。所以,即使宴会晚一点的话,一般也都在九点或者九点半就结束了,最迟不会超过十点。因此,我们下班时间也就早些。”
“但是那么晚了,您究竟去哪里了呢?”
广田不由得用肥胖的手摸了一下自己那像满月一样的圆脸。
“我相信你们也不想听那种事情。我也是普通男人,也有那方面的需求埃”广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挠着肚皮笑了起来,同时他那细嫩而且富有光泽的脸孔也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说的也是,作为一个单身汉,气色不错并且体格健康,肯定会不时地涌起那方面的欲望,需要不时出去打点野食。
“您刚才说当外出回来时已经是一点半左右了吗?”
“嗯,大概就是那个时间,当时我已经有点醉了,并且又不可能总是看表。”
等等力警部从桌子上抬起手打开窗户,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下面的舟曳五谷神祠堂的屋顶,屋顶被周围耸立着的三座巨人的建筑物包围了起来。不断有白色的雪花飘落到这些建筑物所包围的空地上。
从这个窗户看去,只能望见胡同人口的一部分,不断地有行人人走进视野。而现在那儿大约站着十个人。药房的灯也一直亮着。
“您从外面回来时,有没有发现这条胡同里面也就是说,在舟曳五谷神像前有什么异常?”
“您所说异常的事情是指”
“也就是说,该怎么说呢?就是有没有看见有个女子倒在那儿?”
广田圆睁了双眼盯着警部的脸,急忙摇摇头道:“没有,没有!”
接着又用好像从喉咙挤出来的声音问道:“是不是说有个女的在这条胡同里被杀了?”
等等力警部并不回答,而是转过身来对金田一耕助道:“金田一先生,那个人到底就是告诉您消息的那个人是在什么时候看到尸体的?”
“她说大概是在十二点半左右。”
这样说来,就是在广田回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刚好在广田外出期间发生了这种事。
而且,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还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说将尸体移到别的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那血不是鸡的血?”
“是的、是的。”
金田一耕助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旁边插嘴说道。
“广田,当您从这条胡同里回来时,胡同口的长明灯是亮着的吗?”
“您说什么?”
广田显然刚开始时就对这个戴着夹层斗篷,有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的个头矮小的男人感到紧张。因此当金田一耕助突然插嘴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好像撒谎被抓住了一样,猛地回头看着金田一耕助。
“广田君,请您回答这位先生刚才所提的问题。”
“好,好,嗯”
广田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双下巴,一边用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着金田一耕助。
“对对,当时长明灯是关着的,我还记得是我将灯打开的。
这条胡同有个绰号,有人叫它幽会胡同,有人叫它约会胡同”
“嗯,这个问题我以后再问”金田一耕助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当您将灯打开的瞬间,这条胡同就亮了,吧。”
“也不完全是,那条胡同有六七张榻榻米那么深,即使长明灯亮的话,也不可能将胡同里照得一清二楚的。”
“但是,如果有很大的物体倒在地上,或者在地上打滚的活,还是应该能觉察到的吧。”
“很大的东西?到底那东西有多大?”
“嗯,比方说是人,那么怎么样?”
“如果是人倒在地上的话,那么当然能够觉察到的。”
“这么说就是当您回来的时候,没有人倒在哪儿了?所以您才会从紧急出口回到屋里。您回来的时候,将紧急出口的插销”“当然是从里面挂上了。”
“然后,当您正要上楼梯时,踩到了一支帽针?”
“嗯,大致顺序就是这样。但是先将帽针捡起的呢?还是先将门锁上的呢由于我当时有点喝醉了,所以记得不太清楚。大概还是锁门在前吧。”
“这样说来,如果野猫是在此之后偷鸡的话,是不可能将鸡叼走的了?”
“这个嗯,应该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野猫是在您外出期间将鸡叼走的了。因此当您回来时,可能有只鸡在那儿扑腾,但您那时是不会察觉的。”
“啊,听您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是如此。我对此也曾想过,从我为什么会没有察觉这点来分析,可能是我当时有点醉了。
还有可能那儿被什么东西遮住而太暗了”“还有别的看法吗?”
“我一般每天早上六点到市场去采购。平常也都是从后门进出的,但是昨天早上,由于后门口堆满了货物,于是就从紧急出口出来,到了胡同的人口处坐上卡车去采购了。当时也没有注意到鸡的问题,会不会野猫就在这时候溜进来了呢?”
“那么,当您从市场回来的时候是几点?”
等等力警部突然厉声追问。虽然广田的回答具有一定的真实性,但是,也有一些地方存在疑点,不能不令人怀疑这些答案是不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嗯,通常是八点刚过,昨天大概也是这时候。”
“八点刚过,虽然现在白天较短,但是到了八点天还是亮;了吧。”
“是的,不过回来的时候就只走到对面的胡同。因为我们店的年轻人过来帮忙了,我让他们将货物放在后门口。”
“对不起,请问你们一共几个人去采购?”
“就我一个人。有时候也会带年轻人一块去,不过总的说;来,一般只是我一个去。就好像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儿睡觉;一样采购回来之后会再睡一觉。”
“有几个人值班?”;
“里面是我一个人,但店堂里则是由办公人员轮流值班。”
“原来是这样埃”
金田一耕助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这家饭店以前是叫做朝日轩?”
“是的。”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名叫做托罗卡德罗的呢?”
“是在去年秋天。两个月前我们刚搞过纪念托罗卡德罗成立一周年的活动。”
“那么老板换了吗?”
“啊,如果不换老板的话,我们店就不会这么兴旺的了。
我们店在银座可是很有名的哟。”
广田带着自豪的口吻继续说:
“虽然叫朝日轩这个名字已经有相当的历史了,但饭店的经营情况一直不好。因此,我们曾几次都想离去,后来等到这个店到了如今这位老板娘的手中后,客人就逐渐多了起来。说到底还是我们现在的老板娘手段高明埃”“刚才的那位夫人就是您所指的老板娘?”
“是的,是的,她叫藤本美也子,以前曾在酒吧里做过妈咪。据说不仅是酒吧,还曾经在酒店、夜总会也做过妈咪。如今像我们这种地道的西餐馆也可以在她手上变得兴旺发达,说到底还是在她背后有相当大的后台在支持吧。”
“那谁是资助者呢?”
广田满脸堆笑回答说:
“哈哈,您问得可真是详细埃不过这种事就是我想隐瞒,你们警察通过调查也会搞清楚的,索性我就告诉你们吧。资助人就是东亚兴业的加藤荣造先生就是他。”
前面已经讲过江崎珠树的资助人是金门刚。
在昭和二十四年到昭和二十五年间,黑市交易开始走下坡路时,他率先告别黑市买卖,同时通过巴结经济界的巨头,逐步巩固了自己在经济界的地位。而这里所指的经济界巨头就是加藤荣造。
加藤荣造据说刚开始时是靠建筑起家。东亚土建就是他创办的企业。当在建筑领域取得成功后,他又马上开始涉足铁矿业。
在昭和初期的经济萧条时期,他买下了0NBORO的铁矿公司,将其改名为东亚铁矿。不久之后日本开始实施大东亚战争①,因此东亚铁矿借助这个机会实现了事业的腾飞。
①大东亚战争:即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向亚洲地区发动的侵略战争。
而加藤荣造第三次涉足的领域就是啤酒产业。
在昭和八年左右,他买下了ONBORO的啤酒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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