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了。”
“快点,绑好绳子后,把手电筒放进口袋,然后两手抓着绳子慢慢下来。不要紧的,反正这个洞那么窄,就算两脚踩着墙壁,靠手掌的力量也可以下来。我在下面用手电筒帮你们照明,你们借着我的手电筒灯光下来。久保田,你听懂了吗?”
“是的,没有问题。”
久保田刑警勇敢地说。
井川老刑警开始仔细地查看铁梯子旁边的那条铁棒,顺便等其他人到下面来。
“你们看,果然有刀子锉过的痕迹。不过等一下!”
“大叔,怎么了?”
“只有这里断掉的话在这么窄的洞里,应该会撞到两边的墙壁,斜落着下来才对。”
井川老刑警拿着手电筒到处寻找着,终于发现地道旁的墙边,斜倚着一段断掉的铁梯子,断口很明显是被刀子锉断的。
“大叔,这个铁梯子是被人预先锉过的吗?”
江藤刑警的声音颤抖着,就连最年轻的久保田刑警的脸部肌肉也僵硬起来。
“早在我们进入地道以前,有人先把梯子锉下痕迹,待我一踏下去,铁梯子的锉痕立刻裂开,我就和铁梯子一起掉到下面了。”
“谁会这样恶作剧?这会出人命的。”
“还好,不过,搞不好会受重伤倒是真的。还好我到最后都没有放掉铁梯子,你们看!”
井川老刑警把身旁那段铁梯子斜立着,上面有被利器锉过的痕迹。
“幸亏抓住梯子,否则中途要是撞到这些岩石的话,恐怕会真的停止呼吸了,我只是头撞到地,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大叔,你昨天晚上不也爬过这个铁梯子吗?”
“可能是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之间,有人偷偷进来搞的。昨晚爬下这个铁梯子的有田原警官、金田一先生、小山跟我四个人。田原警官和金田一先生的体重都跟我差不多,不过小山重得跟牛似的,他爬下来时都没怎样,可见后来有人潜入地道里面我想是昨天半夜有人偷偷锉的。”
“这个人可真厉害,名琅庄前前后后有那么多警察在监视着,他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铁梯子弄成这样。”
江藤刑警面色苍白地说:“大叔,会不会是这里的主人筱崎慎吾先生干的呢?因为铁梯子上面就是筱崎慎吾先生的房间,而且他的房间里有地道入口。”
“没错,他有最适当的地缘条件,不过,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
“好,让我们来把躲在这黑暗地道里的‘黑影’揪出来吧!”
此时井川老刑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对了,我们不能再延迟下去了,走吧!”
“大叔,我们要在这个黑暗的地底下走吗?”
江藤刑警的牙齿有些打战,他将手电筒照向无尽黑暗的深处。
“你们赶紧跟着我,离约定的时间迟了很多,我们得快点去。”
井川老刑警急忙站起来,正想走的时候,突然又蹲下身子。
“好痛啊!混蛋!”
“大叔,你怎么了?”
“刚才跟着铁梯子一起掉下来的时候,右脚踝好像扭伤了。”
“大叔,你要不要紧?”
“不要紧,不过是一点小扭伤,冷敷一下就好了。”
井川老刑警站起来一跋一踱地走着,皱紧眉头强忍着痛。
“大叔,我来走前面吧!你跟在我后面帮我指路就行了。”
“好,久保田,你很有勇气!江藤,你殿后,小心点,搞不好随时都会有人从后面来攻击你哩!呵呵呵呵”
由于昨晚井川老刑警在地道里大喊,导致砖瓦掉落,因此他现在尽量压低声音说话。
“对了,久保田,我也要先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地道已经很老旧了,只要稍微一震动,砖瓦就会掉落下来,所以不可以大声说话,也不可以跑跳。脚下小心一点,到处都有掉下来的砖瓦,昨天我就是因为这样差点被活埋在这里。”
“哈哈哈!大叔,原来你昨天也很惨啊!”
“笨蛋!我又不是你们”
井川老刑警忍不住大喝一声,立刻有两三块砖瓦嘎啦嘎啦地掉下来。
大家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过了一会儿,井川老刑警才出声说:“你们看吧!这就是实地教育。”
“久保田,我可不愿被活埋,安静一点,走吧!”
“好的,那就安静、迅速地通过。”
“大叔,昨天你是不是被田原警官狠狠骂了一顿?”
“哪里,田原警官人很温和,只是金田一耕助那家伙责备了我几句,那混蛋算什么名侦探啊!”
他们走了没多久,久保田刑警停下脚步,弯腰查看地面。
“喂!年轻人,怎么了?”
“大叔,这里好像有东西被拖过的痕迹。”
“什么东西?”
井川老刑警嘴里一边叨叨着,一边凑过来看。
二
这个地方原本铺着砖瓦,但现在已经被磨掉了,变成一小滩水洼,水洼底部淤积黑泥,泥水里面有两条清楚的痕迹。
“大叔,你昨天晚上看到过这个痕迹吗?”
“没有,这么清楚的痕迹,不可能会没有人看到。”
“大叔,这是从我们下来的那个直形洞穴那边拖过来的。你看水洼这边没有痕迹,那一边则有两条水泥的痕迹。”
“这是拖什么东西留下来的?”
“大叔,我如果说了,你可能会骂我想象力太发达,但是我真的认为这恐怕是拖着一个人走过去的痕迹呢!你看这两条线的宽度,不就是两只脚的间距吗?”
没有人斥责久保田刑警的想象力,他们三个人弯下身,默默地盯着这滩水洼好半晌。
三人马上在附近查看一番,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好,跟踪下去。不,等一下!我昨天就是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到鬼岩屋探险的那些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大叔,不如我来喊喊看。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你就大声喊:‘田原警官,我们在地道里面了,听得到吗?’你要小心一点,搞不好地道会崩塌。”
“请你别再吓我,我要开始喊了。”
久保田刑警用两手把嘴巴围住,做了几下深呼吸,正当他要发声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动作,仿佛发现什么似地侧着头倾听。
“年轻人,怎么”
久保田刑警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大叔,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笨蛋!鬼岩屋那边的探险队又没有女人”
“嘘大叔,别说话,久保田说的没错,确实是女人的声音。”
一阵犹如撕裂绢布般尖锐、高亢的女人惨叫声,从黑暗深处一路撞击着墙壁传过来。当最后的回声即将消失的时候,又有新的惨叫声响起
“大叔,那是有人在求救吗?”
“是玉子!玉子还活着!”
井川老刑警扭伤脚踝没办法快速行走,才走了两三步就疼痛不已;正当他咒骂自己的脚时,殿后的江藤刑警犹如一阵风似地越过他们。
“大叔,你随后跟上,我跟久保田先去看看。”
这时候又响起第三声惨叫,久保田刑警二话不说,拔腿向前跑去。
然而他们两个人没法跑太快,因为地道内除了手电筒微弱的光线之外,其余都是一片漆黑;再说,他们从未走过这条地道,对路况不熟。
尖锐的女人惨叫声断断续续地自另一边响起,从那声音听来,这个女人好像正跌跌撞撞地跑着。
“是谁!站住!不站住我就要开枪了!”
久保田刑警大声喊道,马上又有好几块砖瓦掉下来,其中一块还击中他的肩膀后才落到地上。
“怎么了?要不要紧?”
江藤刑警跟久保田刑警对望了一眼,看到久保田的脸色非常苍白,江藤刑警声音颤抖地说:“大叔所说的就是这个吧?”
“对,这地道还差一点点就要崩塌了,赶快走吧!不过不可以快跑的。”
“大叔呢?”
“别管大叔了,他会随后跟来,刚才的惨叫声”
现在已经听不到惨叫声了,寂静加上黑暗,使地道内显得更加诡异、恐怖。
“喂,刚说有人在地道里拖着一个人这两条线到现在还到处可见,再加上刚才女人的惨叫声”
江藤刑警话没说完便噤了口,他感到脊背传来了一阵凉意!
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两点三十分。虽然之前因为铁梯子掉落而延误了一些时间,不过他们也应该走完一半路程了。
倏地,久保田刑警站在原地,用力捉住从后面跟来的江藤刑警的手。
“怎、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久保田刑警默默把手电筒照向前方两米远的墙壁下方,地道里往左边转了一个六十度左右的弯,无数的砖瓦不断地从另一边崩塌下来。
只见砖瓦墙被埋掉了二尺见方大小,接着,从那里钻出一个黑衣男人的头,这个男人还跌倒在地上。
“是谁?不回答就开枪了!”
江藤刑警摆出举枪的姿势。
“别开枪,田原警官也随后来了。”
全身是泥的让治从鼹鼠洞中钻出来,急忙喊着:“两位警官,玉子呢?玉子呢?”
“玉子?喔!刚才发出惨叫声的那个女人吗?那个女人没有往我们这边来,好像往那一边逃过去了。”
江藤刑警把手电筒照向前方一个弯道,让治连拍也不拍掉全身的泥土,就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直接奔向弯道的另一边。
跟着让治从后面洞里爬出来的是金田一耕助、田原警官、支援的两名刑警,以及柳町善卫。
大家的衣服、手、脚以及脸上全都是泥巴,可是没有人觉得好笑。
“久保田,辛苦了。江藤,井川大叔呢?”
“大叔随后就来,详细情况等一下由大叔向您报告。”
“江藤刑警,让治怎么了?”
金田一耕助望着让治消失的方向询问。
“那个混血儿去追刚才发出惨叫声的女人。”
“走吧!”
金田一耕助催促着田原警官。
“啊!等一下”
喊住他们的是久保田刑警。
“这里好像有拖过尸体的痕迹。”
“尸体?”
“你们看,这里有两条痕迹,井川大叔跟江藤刑警也说很像是两只脚拖过去”
大家俯身看着久保田刑警手电筒光亮照的地方,这里的砖瓦也剥落得很厉害,但是这两条痕迹非常清楚地延续到弯道的另一边。
在这两条痕迹之间,交错着杂乱的大鞋印,大鞋印深深印在泥中,看来可能是因为手中拿着很重的东西,要不就是拖着东西。
“这两条痕迹从哪里开始有的?”
“从很远很远那边就有,我们走到一半时久保田发现的。”
“好,过去瞧瞧!”
大家朝着前面的弯道走去。这两条痕迹与大鞋印随着地道的干湿情况时深时浅,一直延续到很远的地方。
过了不久,另一边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好像是让治的声音。
“是让治!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玉子!玉子”
大家加快脚步循声走去,让治呼喊玉子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悲痛。
让治站在昨天晚上井川老刑警跌进去的那个老鼠洞里,他好像抱着一个什么东西,许多老鼠都在洞口周围逃窜。
让治用极度愤怒、疯狂的眼神说:“金田一先生,我们来晚了,有人用这条带子把玉子勒死了。玉子!”
金田一耕助接过让治丢过来的带子,他吞了一口口水后,急忙说:“田原警官,你看见过这条带子吗?”
田原警官拿到手上一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金田一先生,难道这是天坊先生睡袍上的腰带?”
“上面还有黑色污点,想必是在勒死玉子时,沾上玉子的血迹。”
金田一耕助连忙站到田原警官旁边,仔细抚摩、察看这条腰带。
“这条带子没有被拆开来,可见里面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如果是这样,凶手到底是在找什么东西?
“让治,先把玉子给我们。”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把玉子给任何人!不给!”
柳町善卫在金田一耕助耳边说着:“金田一先生,那名少女好像被老鼠咬得很严重”
尽管柳町善卫的声音非常低沉、沙哑,还是被让治听到了。
“是的,我正想要走过这块踏板,结果却听到下面的老鼠很吵,我看了一眼,才发现有好多老鼠在咬什么东西掀开踏板一看,原来它们是咬玉子,金田一先生,你看玉子的脸!”
让治哭着把玉子的脸朝向大家,金田一耕助只看了一眼,便不由自主地扭过脸去。
玉子的脸部、手脚、全身都被老鼠啃啮得乱七八糟,如果再过一段时间,恐怕只剩下骨头了。
柳町善卫全身犹如狂风中的树叶,不停地抖动着,玳瑁镜框下的眼睛布满血丝。
让治似乎已经精神恍惚了,独自抱着玉子流着伤心的泪水。
金田一耕助走到田原警官身旁低声说:“这女孩被老鼠啃成这样,想必被放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了。那么刚才的惨叫声是从哪里发出的?”
田原警官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陷入苦思的状态。
此时,久保田刑警看了玉子的脸一眼后走过踏板,消失在另一个弯道里。
“让治,先上来,不然连你也会被老鼠吃掉。”
“金田一先生,是谁对玉子做这种事情?是谁把玉子拿来喂老鼠?金田一先生,请你帮玉子报仇!帮玉子报仇!”
“好,我知道,你先上来,我们必须把玉子好好安葬。”
“好的。”
让治的泪水不住地流淌,金田一耕助跟柳町善卫一人一边伸手拉他上来,他们看了老鼠洞一眼,又有无数的老鼠爬蹿出来。
金田一耕助赶紧别过脸去,柳町善卫苍白着脸,不住地颤抖着。
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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