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安逸疑惑不解。
陆判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颗红彤彤还在跳动的心脏,对安逸笑道:“这朱尔旦文思不敏捷,我知是因为他心窍被堵塞的缘故。所以就在阴间里,从千万颗心中选了最好的一颗,打算替他换上。”
安逸心中一震,暗道终于来了。不过口中却是担忧道:“这恐怕不妥吧,这事情若是被阎王知晓,恐怕判官您也难逃其咎……”
“无妨。”陆判官摆了摆手:“只要把他原本那可留下,补足缺数,不会有人发现的,不过却是要请你保密,莫要对人提起。”
安逸当即大拍胸脯:“陆判且安心,我安逸不是那长舌之人。”
只见那陆判手一挥,将朱尔旦胸口的衣物扒开,手指在他胸膛处轻轻一划,一道闪着乌光的口中出现在心腹之间,就在陆判刚刚把朱尔旦原本的心摘下的时候,忽然外面一声声惊恐的叫声传来。
陆判脸色一变:“不好,是尸气。”
“尸气?是了,昨日邻家死了媳妇,莫不是她尸变了?”安逸道。
此事陆判官也是知道的,只见他脸色凝重道:“那刘王氏魂魄已经去了地府,如今产生尸变怕是生了什么变化,这本没什么,但就怕她害了人命,到时尸气、煞气加重,若是冲撞过来,我这法术不仅要失败,朱尔旦也再无活命之理。”
安逸闻言一愣,这世界果然tm的诡异,堂堂鬼神施法还怕一具僵尸。犹豫了一下,安逸道:“判官放心,如今我习剑虽不过两月,但也算小有所成,我且去阻她一阻。”
“如此,就麻烦你了。”陆判官点头称谢,之后继续专心施法,给朱尔旦换心。
安逸见此,提剑走出门外,要说他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想到朱尔旦这几个月来对他也颇为照顾,狠了狠心,硬着头皮向对面走去。
今天恰逢十五月圆之夜,借着天上的夜光,地上的事物还算清晰,声声犬吠人呼在寂静的夜空中连绵不绝,旁边的人户大多都被吵醒,有那胆大的,纷纷打开房门,探出头来张望。
“安公子,莫去,莫要去啊,那刘王氏生前每受虐待,如今死了不甘心再来报复,也是他家活该……”
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名叫牛大柱,是朱尔旦的邻居,与安逸也算认识,此时正站在墙头,对安逸规劝。
安逸心中一定:连这普通凡人这时候都敢出来看热闹,我好歹也有剑术护身,害怕什么。
大声回道:“牛家大哥,多谢提醒,不过这僵尸为祸人间,既然遇见,我等修道之人又怎能放它肆虐。”
第六章离去
就在安逸与牛大柱对话之际,对面的院子门忽然被打开,此家主人刘奎慌慌张张的奔逃出来,猛然看到安逸,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跑向安逸,边跑边喊到:“大兄弟,救命啊!”
安逸没有答话,脸色凝重的看着他身后的女尸,只见那女尸面呈淡金色,额上扎着生丝绸子,穿着一身殓衣,金面獠牙,手指指甲长约三寸,正一步一步艰难的向门外挪动。
“咦,不是跳着走的?”
安逸心生诧异,但见僵尸行动迟缓,也不由放下心来:“就这速度,以我的剑术只要小心些,它应该伤不到我。”
心中一定,安逸左手一抬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唰”的一声,抽剑在手。
安逸虽然没有学过轻功,但纯阳剑诀之中却有辗转腾挪的招式,其上也有提气纵身之法。
只见他脚尖一点地面,“嗖——”的一声窜出,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僵尸。
来到僵尸近前,安逸右手持剑朝着僵尸身体直刺,哪想到那僵尸虽然行动缓慢,但反应却是不慢,左爪一抬,长长的指甲直指安逸胸膛。
安逸心中一惊,他哪里有半点争斗经验,下意识的就是往后躲。
可他本来是重心向前,现在却猛然后退,哪有那么容易,脚步一慌,就失了重心,仰面向地上倒去。
只听“哧啦——”一声,安逸只觉胸前一凉,抬头一看,僵尸的利爪上正勾着几片碎步,正是自己的衣服。
此时僵尸身子一歪,直直的向倒在地上的安逸砸去,两只爪子正对他的脖子。
安逸一见,这还了得,要是被他砸中,那不得脑袋搬家嘛。
下意识一个兔子蹬鹰使出,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双脚结结实实的踹在僵尸的胸前。
“嘶——”安逸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那僵尸身体太过坚硬,双脚似踹在钢板之上,震得脚底骨头一阵生疼。
不过此番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只见那僵尸受不住力,被安逸踹的后退两步,仰面倒在地上。
安逸哪会放过这个机会,慌忙爬起身来,握起手中长剑,就狠狠的向着僵尸脑袋砍去,哪里有半分招式。
当长剑砍中僵尸的脖子,只见长剑忽然爆出耀眼的光芒,浩浩荡荡的气息从长剑上散发而出,被斩中的僵尸身上发出“嗤嗤——”声响,伴随着滚滚浓烟,化为一摊污水。
安逸愣了一愣,就在此时,刘奎颤颤巍巍走上前来:“那个,大兄弟,哦不,少侠,仙长,这僵尸,彻底被您消灭了?”
“咳咳……”安逸清了清嗓子,刚要装模作样一番,但低头看到胸前零乱的衣服,不禁脸上一黑,干笑道:“消灭了,肯定消灭了,那个,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根本不给刘奎再次说话的机会,一溜烟跑回朱尔旦家,那速度,比刚刚冲向僵尸时还快。
进到屋中,陆判官此时已经施法完毕,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刚刚返回的安逸。
“那个,换好了?”安逸被陆判官看的浑身不自在,当先开口道。
“好了,却是麻烦你了。”
安逸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对了,这僵尸是怎么回事,怎最后还化了,还有这剑,最后那一下我也没怎么样,怎么它还会放光了。”
陆判笑着解释:“此剑乃纯阳真人贴身佩剑,其上纯阳之气浩然正大,区区一个尸变的尸体,当然抵不住神威。被剑气一蒸,也就化了。”
安逸更是不解:“那为何一开始它不爆发一下那什么神威。”
“这个……”陆判迟疑道:“许是真人为了锻炼你的武艺,所以才施上一层禁制,只有剑身击中妖魔本身才会发挥功能。”
说完,不禁歉然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让你只身犯险。”
这话说的情深意切,但安逸却听得脸色一黑,什么意思?不相信我的实力吗?之所以让我出去打怪,是因为知道我装备牛逼,自带除魔光环?
不过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确实不咋地,安逸不禁沉默了。
刚刚僵尸出手反击的时候,他明明只需要横剑反撩,以那僵尸的速度,肯定能削下它的两只胳膊。
还有最后一下,把剑都用成刀了,要不是纯阳剑厉害,他能消灭僵尸?
陆判注意到安逸脸上的异样,知道安逸的心思,出言宽慰道:“如今你不过练剑两个月,更没有对敌经验,初次对上那怪物,能正面对敌也足以看出胆气不凡,日后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只可惜我不通武技,不然到可以指点你一番。”
安逸回过神来,谢道:“陆判好意,逸之在此先行谢过。”
……
送走了陆判,安逸回到自己房间,脑海中回现当时场景,思考着自己的不足。暗忖:“如今我虽然得了剑术,但是之前却一直死练,即便动作再工整,剑招再不凡,临阵对敌之时,若没有战斗意识,那也枉然。”
“不过这对手难找,若是去找妖怪,恐怕没有几个会有好心帮我喂招,上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以我现在的剑术,即使有纯阳剑,若碰上妖怪怕也难有胜算,倒不如心中幻想一个对手,自己与自己对敌,虽然于实力增长缓慢,但却胜在安全。”
打定主意,安逸打坐一夜,第二天天微微亮,就来到院子中站定。
先是耍了一遍剑法,招式连贯,力度却有些跟不上,看起来软绵绵轻飘飘的。
“看起来不光是对敌经验不足啊,如今虽然已经能够熟练的打出整套纯阳剑法,但是其中发力的法门却还没有吃透,而且把招式拆开来就会不连贯,所以威力才如此弱小,更因为练剑日短,身体肌肉没有记住出剑招式,所以对敌之时一慌乱,才会忘记运用。”
安逸找到自身的不足,思索着改变的方法:“如今只有苦练,当彻底的熟练了剑法,彻底的吃透,挥手之间就是剑招,到时即使没有对敌经验,凭借纯阳剑法的精妙,也不至于昨夜那般狼狈。”
想到此,安逸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心智一坚,于往日的生活做了番改变。
每天除去吃饭打坐,基本都在院中练剑,除非真的累极,绝不停下。他虽知道欲速则不达,但是对于世界的诡异,心里没有安全感,所以也坚持下来。
如此又过了三个多月,期间那朱尔旦也知晓自己换了一颗文思斐然,过目不忘的慧心,更于秋天科考之际中了举人,心中自是欣喜异常。
而安逸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半年有余,心中却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毕竟当初若没有他,那朱尔旦换心之时怕已经被煞气冲体搞死了。当然,此番变化是不是由他带来的,安逸却是不会多想的。
不过虽然如此,安逸却还是把之前看小说好奇,查到的玻璃制造方法赠给了朱尔旦,让其妻子家制作,使其抽成分利,家中充裕不少。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吃的好,住的硬气。
……
朱家大院中,安逸一身长袍,迎着初升的朝阳,手中纯阳剑剑光闪闪,矫若游龙,身体辗转腾挪,忽而纵跃,忽而屈蹲,忽进忽退,虚虚实实。
忽然,只见他一跃三丈来高,口中传来一声清啸,剑尖直点,猛然爆出一团赤色光芒,宛若初升的骄阳。
朱尔旦刚刚出来,见此忍不住大叫一声:“好剑术!”
安逸闻言飘然而落,衣袂翩跹,半年未剪的长发也随风摇摆,看起来颇有一番出尘之气。
“朱兄谬赞了。”安逸落地收剑,转身笑道。
“岂有此言!”朱尔旦纠正道:“逸之贤弟你今日之剑术,连我这书生都能看出其中隐藏的威力,与之前相比,虽少了一丝美感,但其中多的那凌厉之气,更是让人心醉。”
“呵呵,如此就多谢朱兄夸赞了。”安逸不再纠缠,说实话他对自己的进步也是很得意的,他有自信,现在再让他对上那僵尸,三两剑就能解决,不然他也不会打算离开。
没错,就是离开,如今剑术初成,对于这个世界也有了一番了解,他自然不愿窝在这个小城,想要出去见识一番。
所谓大丈夫志在四方,所以朱尔旦并没有阻拦,只是昨夜他与陆判三人,摆酒长桌,为安逸饯行。
几人都是洒脱之人,依依惜别的场景没有出现,只是在一阵悠长的大笑中,安逸坦然离去。
出了城门,走过不远就是山路,落叶、枯枝似乎诉说着什么,安逸却大步流星,根本不去在意。
暗自调动体内法力,以纯阳剑诀中记载的轻身法门,在蜿蜒的山路上掠过。
人生中,既有无数的离别,就有无数的遇见。
几日之后,安逸路过一个小镇住了一夜,之后又踏上路程。
连绵的高山,碧绿的湖水,清新的空气,当他正沉浸在美丽的景色之际,忽然感觉肩膀一沉,一只大手搭在上面。
安逸面色巨变!
第七章崂山
不论修仙还是练武之人,灵觉都是异于常人,若有人偷偷的接近,即使在身后,也能察觉。
而察觉不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人是个高手!最起码比自己厉害!
安逸感觉肩膀被人抓住,心中一惊,瞬间反应过来。
没有回头,只见他肩膀微沉,脚步连错,向前一滑,想要脱身而出。
但不料那大手宛似铁钳,牢牢扣在上面,根本甩不开分毫。
安逸脸色再变,单手按剑,“刷”的一声从腰间抽出,反手就是一撩。
“呔,小子好大的戾气,道爷只是跟你打个招呼,怎的如此狠毒。”道士放开安逸的肩膀,满脸怒色。
安逸闻言嘴角一抽,那叫打招呼吗?打招呼最起码得出声吧。
看着眼前的道士,青袍短须,约莫五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身材消瘦,看似普通老者,但普通人哪来那么大力气。安逸沉默片刻,自思不是对手,做恭敬道:“不知是哪位前辈,来跟小子开玩笑。”
但那道人却不想放过他:“你既然知道道爷是跟你开玩笑,怎的还拿剑比划,要不是道爷我手脚麻利,怕已经做了你剑下亡魂了。”
“前辈说笑了。”安逸辩解道:“起先晚辈躲避,但前辈却不放,又不说话,晚辈还道是遇见了歹人,哪里还敢留手。”
“这么说倒是我的不对了?”老道士吹胡子瞪眼。
安逸倒很想说是,不过看着这老头满脸你敢说是我就敢揍你的表情,觉得还是不作死了。咱打不过你,咱保持沉默总可以吧。
可说是人老成精,老道士瞬间读懂了安逸的意思,板着个脸跟个棺材瓤子似的:“好小子,吕纯阳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我揍!还有完没完,安逸完全无言以对,这老头竟然认识吕洞宾?
还好刚刚没有口出狂言,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安逸暗自庆幸,想着是不是赶紧拍两个马屁的时候,忽然见对面老者大手一挥,身子一紧,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只见那老道的袖子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忽的,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袖里乾坤?!”安逸见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再想到刚刚的景象,不禁惊呼出声。
“好小子,见识倒是不错。”老道士低声赞了一句,轻声笑道:“好你个吕纯阳,竟然偷偷收了徒弟,这回看你还怎么说。”
原来这老道士与吕洞宾是仙家好友,一次酒后做赌,两人谁先收徒弟,谁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此番老道士看见安逸腰挎纯阳剑,就误以为安逸是吕洞宾的徒弟。
今天他本是去崂山赴约,吕洞宾也会在场,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所以根本不容安逸解释,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安逸拿住,打算带到吕洞宾面前糗糗他。
这仙人赶路自是不凡,但老道士却既没有腾云,也没有驾雾,而是使出那缩地成寸的法门,一步跨出就是几十里。
即是如此,当老道士来到崂山上清宫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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