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青惊疑叫了一声,但还未等有什么后续,就被白素贞拦下。
警惕的望着对面安逸,白素贞满脸谨慎,身体紧绷,低声道:“小青,莫要莽撞,这野道似乎有所领悟,之前我二人都拿他不下,此时怕要更加艰难……”小青心中更惊,白素贞继续道:“虽然如此,但他终究还未成仙人,我们也不必怕他。凭你我的法力,只要不是遇见仙人,或者大威能的法宝,还没人能杀得死你我。”
话虽如此,可白素贞警惕之色丝毫未减,甚至连与小青说话,都没有转动一丝视线,牢牢的盯在安逸身上。
小青见了,心中直犯嘀咕,问道:“娘娘又怎知他未成仙道?”
白素贞面色不该,解释道:“凡成仙者有三等,名为天仙、地仙、尸解仙,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然此三者,尸解仙需死后灵魂飞升,此道人明显未死,故其不能;而地仙者虽有神仙之才,却无神仙之分。而想成地仙,还需立三百善功,方可存为地仙,居五岳洞府之中。是以地仙成时,善功外显,成功德金轮盘于脑后,类似佛陀,此道人更加不符……”
“那天仙呢?”小青在遇到白素贞之前不过独自修行,行的又是妖修之法。修到最后充其量成为一名大妖,证不得正果,何时听过这些正统知识!故此时见说。才有些迫不及待,出声追问。
白素贞继续盯着安逸,见他只是微笑回视,根本没有其余动作,虽然心中疑惑,但也分出心来,为小青解惑道:“天仙者。飞行云中,神化轻举,属修炼之最上乘。“炼虚合道”的大成境界。讲究以炁合神,神炁为一,心无生灭,息无出入。重浊之形。化为轻清之炁;纯阳之体。尽为神通万化。最后神光普照,化身万千;一得永得,一证永证,神通恢阔,法力无边。天地闭时而不同闭;天地开时万古长存。而这天仙果位,得证之时便会天降异彩,现异像,故又称之为举霞飞升。”说完。朗声向安逸问道:“兀那道人,我所说的。对是不对?”
安逸呵呵一笑,知道白素贞此举是为了试探自己,但却毫不在意。
她所说的不错,他此时还未证仙人果位,只不过什么天仙地仙的划分以及“升级”方式,却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大道通明录“升级”,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只不过这些安逸也懒得解释,故只是点头,道:“娘子所言不差,贫道确实未证天仙。”
白素贞闻言,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她之前虽然说的轻松,但对于安逸这种临阵“突破”的怪异举动,心中还是十分忐忑的,如今证实不过虚惊一场,当然放下心来。
只不过对于安逸肯如实相告,她眼中却依然有一丝疑虑:难道他是在骗自己?
这个怀疑并不是没有根据,毕竟很少有人做自曝其短的蠢事,至少她自己就不会。
而这边,安逸看出白素贞的心思后,却是摇头失笑。
以己度人不错,但也分是谁。
以乞丐之心度皇帝之所为,岂不可笑?
他所修炼,一切唯心,不佛不道。怎能以片面观之?
他确实没有在大道通明录的修行上更进一步,但这并不代表,他法力就比仙人差多少!
如果让现在的他回到宝莲灯、平妖传这两个世界,即使没有天魔元神,只要在对方不调用天地之力的情况下,他也丝毫不怵。
如果说每个世界的仙人是领悟天地之力,掌握天地之力的话。而他所要证的“仙人”,却是自成天地!
也就是说,他不成“仙”,那面对每个世界掌握了天地之力的仙人都会矮上一筹,但只要他跨出那一步,于体内自生出一个虚拟的天地,到那时他比哪个世界的仙人也不差分毫!更何况,又不是哪个世界的仙人都一定要掌握天地之力,一如白猿神,一如宝莲灯中的哪吒,世界不同,规则不同而已。所以安逸才会如此悠闲,不必时刻担心遇见个掌握天地之力的神仙,然后把他灭了。
当然,这一切他都不会像白素贞解释的,这是他的道,何必与他人言说?
而此时白素贞也回过神来,压下心头那一丝疑惑,又想到了之前的问题,对安逸斥问道:“你究竟为何在我与官人之间做鬼!”
安逸嘴角一抽,十分无奈。
这叫个什么事!看戏不成反惹一身骚,还真是……nozuodie!
自嘲一笑,他却懒得与对方解释了,每个陷入爱情的都是疯子,是白痴,解释对于她们来说,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如此一来,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是以,面对白素贞的质问,安逸只是笑笑,未做回答。
小青怒道:“好个野道,娘娘问你话呢,你竟敢不答?!”
安逸眉头一皱,瞥了她一眼,却懒得争执。如今他虽然未见的最后的结果,但却也有了想要的收获:道行增长,这所谓的爱情,见不见证也无必要。
“如此一来,再留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离去!”一念至此,安逸没有迟疑。
最后瞥了一眼二妖,道一声:“究竟如何,二位日后便知。”当下也不理会二妖,身子一隐,飘然离去。
山谷中,唯有歌声回荡:
“心外求仙路就差,水中月影镜中花。
先天妙理君知否,只在一心便可夸……”
歌声悠悠,渺渺寂寂,而作歌之人,却不知去往何处。
白素贞看着空旷的山谷,面色一阵变幻。小青在旁叫道:“娘娘,那道人去了哪里?怎么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素贞摇头,道:“莫要管这些了,也不知他使得什么法,连我也探查不到,不过……我们还是去找官人吧,也不知道官人他……”
“娘娘放心,若是那女人真的敢勾引许相公,小青直接做了她。”
“不可胡来,若是惹得官人生气,我拿你试问!”
“……是!”
“……”
第一百一十三章疯道人、葛长庚
长安城,华夏七大古都之一,西汉、新莽、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皆建都于此。城内宫城、皇城、外郭平行排列,以宫城象征北极星,以为天中;以皇城百官衙署象征环绕北辰的紫微垣;外郭城象征向北环拱的群星。
城中东西、南北交错的二十五条大街,将全城分为两市一百零八坊。其中以朱雀大街为界将城区分为东西两部分:东部隶属万年县,本应有五十五坊,因城东南角曲江风景区占去两坊之地,故实领五十三坊;西部属于长安县,有一市五十五坊。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南陌北堂连北里,五剧三条控三市。”说的就是城中街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人声鼎沸,热闹喧哗之景象。
秦岭昂首,泾渭波澜,灞柳长歌,曲江情缘,青楼画阁,棱户珠帘,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有雕车竞争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区之异味,悉在疱厨。
然就是在这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繁华城市,却来了一位怪客。
何为言怪?有诗为证,但见他:
头不束,脸不洗,醉眼乜斜睁又闭。若痴若傻若颠狂,到处诙谐好耍戏。
破道衣,不趁体,上下窟窿钱串记。丝绦七断与八结。大小咯哒接又续。
破麻鞋。只剩底,双腿精光两胫赤,乾坤四海任逍遥,涉水登山如平地。
经不谈,道不理,吃酒开荤好诙戏,不分善恶不功行,冷眼人间不平气。
但说这道人怪。也不单只衣着之物,他除了穿着邋遢之外,还有一怪,才是让城中百姓争相传诵之始。
这道人不化缘来不行斋,亦不向寻常百姓乞食,每日里专挑高门大院、王孙贵胄,在他们门前赖坐,高声叫嚷,要他们请客吃饭。
但士族权贵怎会自降身份与他一个乞丐道结交,最好的都是给些银两剩饭打发了。更有的直接叫家丁门房撵他。
但怪就怪在,这道人认打认骂。可打也不走,骂也不去,不论你如何拳脚棍棒,都跟打在别人身上一般,直累的家丁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他也无半点色变。口中依然叫嚷,让员外老爷请客吃饭。
如此一来,自然有那赖不过去的,为了自家门面不至被人嘲笑,只好请着道人入内更衣洗漱,请他去城中最好的八仙、长庆等酒楼饮食设宴。
可道人对酒宴自是来着不拒,但对于洗漱更衣,却是死命拒绝,于是经常有人看到,一个破衣烂袍的乞丐道人,坐在富丽堂皇的酒楼,浪荡不羁的喝酒吃肉,谈天说地。
当然,有耐不下面子无奈请的,就有耐不住麻烦,喊打喊杀将他扭送官府的。
可怪就怪在,任何危险道人都能避过,送去官府他也能轻易脱身,现在他依然在权贵门前乞饭就是最好的证明。只不过对于他究竟使了什么方法,如何躲避过去,外人却不得而知。
虽然有那好事的无赖,每日跟着他,想看他最后如何下场,但对于其中隐秘,却也丝毫不知。只知道越往后面道人乞食越省力,或许是都知道他难对付,所以只要他在谁家门口一坐,立即就有奴仆通知老爷、少爷,请道人吃饭。
可如此一来,道人反倒不高兴了。此时城中除了皇宫,也没有几户官员家里他没去过了,是以兴趣索然下,也不再在高门大院前捣乱,反而又跑到市井之间。但这一次,他却也不再乞食,只是看着过往的行人商客,若有人请他吃饭,他也从不拒绝。有人给他铜板,他也老实收着,甚是奇怪。
当中有那好奇的行人,不免走到近前,扔下两个铜板后,出声询问:“疯道人,之前你在王工贵族门前撒泼,即便挨打受骂,忍得两天也能讨口饱饭,但你现在在这里闷头坐着,既不出声也不张扬,三五日才能攒够一个炊饼,七八日都不见得有人请你,难道你不知饿?”
道人笑答:“贫道已禁口舌之欲,何言饥饿?”言罢唱道:“陷溺沉沦已有年,食足口欲浪滔天。修行自可登高岸,何用中流更觅船……”
歌声嘹亮,嗓音独特,诗意发人深省。道人一手拍打大腿,发出“啪啪”节拍,与歌声相合,更显神韵非凡。
对面之人闻言,心知他不同寻常,不禁认真的上下打量道人,但见他肌似羊脂白玉,体似白鹤能云,丰姿清秀,相貌希奇,有飘然出世之表,余道家风味异常。除了道袍麻鞋烂头巾这身行头,此等面相,说是仙风道骨,怕也不足为过!
如此一来,心中自然高看道人一眼,再次言语时,颇显恭敬:“道长好心态,好修为!”
道人面色不改,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肚子道:“不敢不敢,贫道不过胡言乱语而已,这不现在,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再不吃饭,怕是要上西天咯!”
行人是一年轻书生,闻听此言,哪还不知道人何意,但无奈囊中羞涩,尴尬道:“道长恕罪,小生出来匆忙,身上并无多余银两,所以……”
道人摆手打断道:“你所言贫道又如何不知?看你衣服发白,想必家中也不富裕,即便你真的带了银两,请贫道吃饭,贫道又真能张得开口不成?”
书生脸上一红,呐呐道:“道长此话差矣,一顿便饭,小生还是请的起的,若道长不嫌弃,不如随小生回家。共进晚餐。”
道人贼笑一声。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叫道:“好!就凭相公如此心诚,贫道又怎忍拒绝?”说罢,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毫不客气的拦过书生,道:“小相公,快快头前带路,贫道可是饿得紧了!”
书生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中了道人的激将法,心头一怒。就要发作。
可转念一想,这道人想必也是饿的狠了,不得已才如此作为。更何况,他家中虽然贫困,但如之前所言,一顿饭食还是管的起的。
如此想着,书生心中怒火逐渐平息,但却不习惯道人亲密的举动,从其手中挣脱后,对他道:“你这道人。我也不愿与你置气,请便请了。但提前说好。家中没有官老爷的珍馐美味,只有白面馍馍、腌酸青菜管够,你可要想好了,莫到时候再怪我招待不周。”
道人舔脸笑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相公宅心仁厚,舍我一顿饱饭,贫道又怎敢反过来怪罪。相公你且仔细看我,可是那不知人情世务之人?”
书生听了,上下打量一番,却不置可否,道:“但愿如此,莫要我一时善心,施舍一顿茶饭,反倒烧纸引了鬼来!”
道人连连陪笑,口称不敢。
这时书生才想起还不知对方姓名,心道这道人若真的不知好歹,能知其姓名,日后报官也有个依凭,当下道:“还不知道长仙乡何处?高姓尊名?小生本姓葛,名长庚,现为白氏继子,表字如晦,祖籍琼州。”
葛长庚非常有礼貌,在问了道人姓名来历后,先报了自己出身,然后才盯着道人,等其作答。
此时道人却面色怪异,认真打量了一眼葛长庚,不等他疑惑,便开口道:“原来是如晦相公,幸会幸会!”道人恭维一声,继续道:“贫道姓安名逸字逸之,道号安逸子,相公看着叫吧,怎么顺口怎么来!”
葛长庚闻言,心头一晒,暗忖道:“怎么叫不都还是安逸这两个字翻来覆去?有什么区别!”
虽然如此,但他也没有纠缠,干笑两声含糊过去,忙招呼安逸,向自己家中走去。
安逸笑着答应一声,跟在葛长庚身后,表情却有些意味深长,神秘莫测。
可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做如此邋遢装扮?
却原来,当日他对白素贞与许仙之间的事情感到索然无味后,便招呼都没跟许仙打一声,直接从山谷离开。也懒得再回吴县,离开山谷后,他便四处闲逛。
但可说动极思静,静中生动。之前的世界他基本都在奔波,甚少在一个地方驻足,而此时道行再有精进后,又加上之前何许仙住的还算悠闲,是以便起了懒散的心思,当时正好路经长安,索性就在这停留下来。
其实这世间道理,无外乎阴阳之间、生死之间、动静之间,之前他心中不静,是以劳苦奔波,此时动极生静,正合大道阴阳,循环往复之理。所以才会表现出如此懒散。
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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