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陈鸿伟喜欢装出一副心忧门派的模样来获取同情,叶千决定先把他这层画上去的皮给拔掉。
果然,叶千的话音刚落,周围那些真人弟子们,很多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千夫所指
叶千这句话直指事情的本质,仔细想来确实有道理。如果说陈鸿伟先一步指挥叶千两人,就能够令自己处于完全安全的境地,那以后碰到类似的事情,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岂不是所有人都会学习他这一招?
叶千见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继续侃侃而谈。
“我已经一一地回应了你陈鸿伟的指控,你是否也应该回应一下灵若,为何你那天要隐身于我们欲寻的冰灵果树旁,就在头一天我和灵若去峰务院换取灵植喂养灵禽,当时此事由你经手,你如何能够证明两件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叶千说到这里一指陈鸿伟,转向陈远桥厉声道:“内务堂陈师兄在此,我叶千及道侣纪灵若现指控栖龙峰弟子陈鸿伟。其一见财起意,贪图灵若之灵禽,欲蒙面强取之,事后更欲杀人灭口以掩盖自己的罪行。其二污陷同门,意图通过控告我与纪灵若以掩盖自己的罪行,两罪并罚,不知陈鸿伟应该担当什么样的惩罚?”
陈远桥皱了皱眉,这叶千天赋异禀,又年轻气盛,此事他本想就此息事宁人,却被叶千反过来咬住不放,加上之前知悉叶千已经领悟雷电之道给他带来的微妙感觉,顿时让他有些不悦。
“叶千,你所指责之事,可有何真凭实据?就算是陈鸿伟当时出现在冰雾果树旁,也不能就此证明他是想夺取你们的灵禽吧,何况根据纪灵若的说法,最终先动手的还是你。至于污陷之事,你的确证明了自己的说法是有依据的,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证明陈鸿伟所说的就一定是虚假,除非我们将宇文寿归案,此事才能得以水落石出。我内务堂以公正为基础,却不能根据你的几句话就定下陈鸿伟之罪。”
叶千和纪灵若机缘巧合之下击杀宇文寿,只向徐敬业和纪灵羽提起过详细的经过,其它人不得而知,只是以为两人运气好从宇文寿手中逃脱而已,甚至有人认为,是宇文寿迫于太清神符门的强大压力,自己卖了个破绽让两人逃跑。毕竟再有想象力的人,也不会认为凭两个荒符真人弟子,就能击杀一名金丹大修士。
如果说叶千之前还有些愤懑的话,现在的他只是觉得此事可笑之极。
“好一个以公正为基础的内务堂,哈哈……陈鸿伟之前控诉我叶千之事,可有任何真凭实据?你们何以就能根据他的一面之辞将我传唤过来当面对质?”
叶千猛地转身,手指直直地指向台上站着的肖紫龙道:“我和灵若刚脱身险境之际,你们内务堂的执事肖紫龙更是放言要将我叶千捉拿归案,如果不是我叶千尚有几分自保之力,早已受到被羁押之辱。现在面对我的控诉,你们却又要求我拿出真凭实据,这就是你们内务堂的公平?这就是我们堂堂太清神符门的公平?”
陈远桥的面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一样,他执掌内务堂多年,已经习惯了真人弟子们面对他时的颤颤兢兢,哪有人敢以这样的语气顶撞于他。
叶千却是根本就不在乎陈远桥的感受,抱拳向周围转了一圈,向众位真人师兄们行了一礼后才道:“请问我和灵若失踪前的一天,去峰务院换取灵植时,可有人见到过,还请站出来指证一番,内务堂的大爷们不是要证据吗?我们给他证据!!”
现场猛地安静了下去,叶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本来只是一件简单地作证之事,却仿佛是要和内务堂对着干,那可是内务堂啊,有陈远桥的冷眼注视之下,谁会为了一个普通的弟子冒这样的危险。
陈鸿伟心头冷哼一声,这叶千修行上可能是个天才,可是于为人处事一道毕竟太过稚嫩。他如果只是想找个人出来作证,倒应该不难,毕竟当天两人带着一只灵禽的话,峰务院有印象之人应该不少,但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谁都不会再站出来帮他了。
可是陈鸿伟的这个念头才刚刚兴起,人群中却有一人排众而出,来到了叶千的身边,看了叶千一眼之后,这个修士仿佛下定了决心,尽管他说话的声音还有一丝不平静,却能让人从其中听出他的坚决。
“我是栖龙峰峰务院执事谭良行,我可以证明当天叶千所讲之事的真实性,他和纪师妹确实是带着一只灵禽到峰务院,这是我亲眼所见。”
“我是栖龙峰峰务院执事金满堂,我可以证明当天叶千所讲之事的真实性,他和纪师妹在兑换灵植之时,正是陈鸿伟师兄当值,而且他们之间还因为纪师妹一事发生了争执。”
谭良行的话音刚落,另外一名身形较胖的栖龙峰的弟子金满堂就站了出来,讲出的证据却令众人一阵哗然。果然如此的话,那至少陈鸿伟说的第一点,叶千向他请教符箓之学什么的,就绝对是他编造出来的了。
陈远桥目光中的寒意似乎能将人的血液给冻住,事情似乎已经开始向着一个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金满堂,如果真有此事,为何你一早不曾提出来?你可得想清楚了,帮人做伪证,一样是一项大罪!”
台面上的肖紫龙刚才被叶千指着鼻子一顿喝斥,脸色都气得发白,此时见竟然有人敢出来帮他指证,立即一个飞身来到金满堂的旁边,语音之中隐含着压抑的狂怒。
金满堂望了肖紫龙一眼,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向叶千躬身一礼后才道:“叶师弟,当日我本欲去峰务院换取一些灵焰果炼药用,后来刚巧在门外听到你与陈鸿伟的争吵,为免尴尬,我当时就没有进去。后面听了陈鸿伟所说的话,我就有些奇怪你怎么会向他请教符箓之事。今日我见此事越为越复杂,就想明哲保身不欲提起,但叶师弟你说得对,既然我们公正的内务堂大爷们需要证据,师兄我就舍了这一身,帮你把这个证据给讲出来吧!”
陈鸿伟怒吼道:“金满堂,我与你当日不过是因区区小事稍有争执,你却记恨至今了吗?竟然选择在这样的时候来落井下石打击于我!”
金满堂望着陈鸿伟的目光中有一比诡异,他淡淡地道:“陈鸿伟,你又在这里胡说了,我金满堂什么时候和你结过怨,为什么我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你确定你记得清清楚楚不会错么?”
陈鸿伟咬牙切齿地道:“当然不会有错,不就是当初我们两人争夺一株灵药嘛,事情既已经过去多时,你却又何必为了旧怨来栽脏于我?”
金满堂听到这里,却是仰大笑了起来。
“可笑我堂堂太清神符门上下,竟为这样一个小人所欺,堂堂掌管内门刑律的内务堂,却是连一个小人都看不清,还敢说什么公正?”
众人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金满堂却是收住了笑容,指着陈鸿伟怒喝道:“陈鸿伟,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就将你的本面目给试出来了,你口口声声与我这个金满堂结下旧怨,我就让你看看你错在哪儿!”
金满堂伸手往前一指,道:“黄师弟,你出来告诉一下陈鸿伟这个小人,我叫什么名字!”
人群中闪出一人,上前拱手道:“林博文师兄,刚才小弟还正在奇怪你玩什么花样呢,原来竟是如此。”
金满堂,不,现在应该是叫做林博文冷笑看着陈鸿伟道:“陈鸿伟,那天你和叶千的争执我确实亲耳所闻,我甚至还记得你们争执的内容,如果需要证明,我可以和叶师弟一起用笔写出来给大家核对。不过我的名字可不是金满堂,你刚才口口声声称和我这个金满堂结了怨,只不过是想令大家对我的言辞生疑罢了!这一点,你还有何话说?”
陈鸿伟苍白的脸色上,竟然奇迹般地涌上一股潮红,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擅抖。
“我只是记错名字才被你所欺罢了,你何必苦心设计于我,到底我陈鸿伟什么时候将你给得罪了……”
说一个谎言,就需要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但是只要其中的一个谎言被揭破,所有的这一系列谎言自然不攻而破了。现在陈鸿伟的情况就是这样,太清神符门的这些真人弟子,可都不是什么笨人,刚才林博文所用的计谋很简单,却是针对着陈鸿伟的性格和他此时的心态去设计的。
简单的在名字上面耍的一个小花招,就令其它人看透了陈鸿伟的满嘴谎言,还有他为了能够逃避责罚,不择手段的丑陋面目。
周围的真人弟子们望向陈鸿伟的目光中,都带上了一丝或多或少的鄙夷。不管他们是熟苗还是生苗,至少他们是一个修真者,陈鸿伟卑劣的人品,真的有些配不上修真者这个高贵的名称,令他们深以为耻。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如果这千夫都是修真者的话,那形成的如同实质的气势,就更加令人难以抵挡,陈鸿伟只感觉得皮肤都被这些眼光中所灼痛,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面沉如水的陈远桥。
第六十五章微妙的生熟苗之争
陈远桥深恨这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握的感觉,陈鸿伟这个人他本来就不算喜欢,这时陈鸿伟的表现更是令他恼火,将目光转向自己,是什么意思呢,还嫌别人误会得不够吗?
真的是误会吗,他苦笑了一下,这个就算骗得了别人也骗不到自己,何况从那些弟子的眼光就看得出来,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自己这一次的立场并不公平。
但他也很无奈,下面的弟子们可能会觉得,他身处于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位置很惬意,事实上呢,一天不能突破金丹,他都只是那些长老们推出来的一个代言人而已。
所谓的公正,所谓的嫉恶如仇,在长老们没有利益诉求的时候,他可以按照自己的那一套去做。可是这一次,一个他所不能拒绝的人提出了要求,他陈远桥就不得不抛下自己经营多年的形象,去达到人家想达到的目的。
陈鸿伟望向陈远桥的目光,顺利地把众真人弟子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演法场上一片寂静,但从人群中传出来的有些散乱的呼吸声,表明至少有一部份弟子,心情绝对不如表面这么平静,一个处理得不好,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乱子。
“咳!”
陈远桥清了清嗓子,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做为这件事的发起人,他必须站出为给大家一个说法。
“铛……”
正在这时,却听得一声清越的钟鸣声传来,这声音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直接钻入了人的脑海之中,让人精神一振,神魂清明。
仍然在观礼台上的徐敬业最先反应过来,立即起身面向了山顶的方向,拱手肃立。陈远桥正欲说话被打断,愣了愣神,却立即恍然,立即肃容拱手,也转向了山顶的方向。
不过片刻之间,演法场上所有人,包括还不清楚状况的叶千,全部都面向山顶而立,拱手肃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从山顶传来。
“陈远桥处事不明,即时缷任内务院执掌事务,罚于潜蛰殿修炼十年或突破圣符阶,内务堂事务由胜邪峰黎耀坤接手执掌。”
被点名的陈远桥深深地对着峰顶一揖,面上露出了如释重负之色。他执掌内务院多年,之前一直有公正之名,可以说是有功劳的。这一次的事件他立场不正,确实不适合再继续于这个位置上呆下去,而对他的处罚,倒不如说是一种保护。
“远桥知罪,谨遵掌教天师令谕,稍后将事务交接于黎师弟之后,自当自入潜蛰殿闭关悔过。”
叶千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太清神符门的当代掌教天师张致远,据传张掌教常年坐镇于玉泉峰潜修,就连这一次黑龙山脉遗迹如此大事都没能惊动他,何以如今这些许小事竟会引起他的关注?
“叶千、纪灵若!”
叶千正转着念头呢,转眼间张致远却点了他的名,连忙和灵若一起躬身道:“弟子在!”
“此次因为门派的疏忽,你们二人被擒于龙虎山脉之中,待黎耀坤查实事件,如你二人确属蒙冤,门派当会予你二人相应的补偿。你二人当以此事为修炼中的磨炼,不可心存怨犹。”
叶千暗暗吐槽,你张大天师通过这一手撤换,将自己的立场表现得已经够清楚了,我就不信接下来的人还敢将我们定罪,那肯定得是无罪有奖啊,不过这都是对他和灵若有利的,叶千只希望这奖励不要让人失望吧。
“多谢掌教天师主持公道,叶千能够踏上修真之路,皆为恩师所赐,绝不敢对门派生出任何怨犹之心,但弟子与灵若无端受辱,如查明情况,还望门派能够严惩陈鸿伟,以儆效尤。”
这大当家的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叶千可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他得保证利益最大化。陈鸿伟这次也算是把他得罪狠了,如果以后还让这样的人留在门派之内,叶千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像前世某些小说中写的一样,为了念头通达,找个借口将他给干掉……
大当家的却没有给叶千面子,交待完那一句之后,就悄无声息了。徐敬业仍是第一个直起身,向观礼台下挥了挥手道:“掌教既已有所安排,此事待内务堂重新调查清楚之后,会有结果宣布,大家先散了吧。”
“师傅,掌教怎么会插手这件事?”
一起回到徐敬业的住所后,叶千有些奇怪地问徐敬业,纪灵羽和纪灵若听到也顿时竖起了耳朵,他们也很好奇。
徐敬业叹息了一声,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沉重。
“想必你们也看出来了,到后面这事针对的目标根本就已经不是叶千,甚至不是你们认为的花正意,而是要对我们生苗一系的声望做出致命的打击。”
叶千和纪灵羽若有所思,纪灵若却是欲言又止,徐敬业笑着看了她一眼,道:“我们生苗一系,有几个弱点,所以一直在门派之内处于弱势。第一就是生苗是有可能变成熟苗的,比如我,如果我之后代有人加入门派,你们觉得他们算是生苗还是熟苗呢?这一点是规律,虽然会受到一些人心的影响,但大势却是如此。”
这一点确实不可避免,也是生熟苗之争中比较奇特的一个现象,之前本属于生苗一系的高层,却可能在几代之后,变成了熟苗一系的领军人物。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太清神符门虽然万年以来,生熟苗之争从未断绝过,但双方的角力都能够保持一定的克制,毕竟生苗转成熟苗的那一批人,与生苗之间仍有情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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