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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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烟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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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变得会夸人了?”我以牙还牙。

    这时服务生递上来菜单,吴莎莉不做索的报出了一串菜名,与当年的第一餐饭一模一样。之后用咨询的眼神看着我,我点头表示同意。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我都记得。”她看着我自信满满的说道。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又说:“记得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慌里慌张的,问你吃啥,你竟然冲着服务生说‘来笼包子’,当时我都快笑喷了,然后,我就给你的点了份牛排,左刀右叉的你不习惯,又准备冲服务生要筷子•;•;•;”

    “有吗?”我装聋作哑道,其实当时的场景我也记得很清楚,那是第一次吃西餐刀子叉子用起来很不得劲儿,后来吴莎莉告诉我看我吃牛排的样子跟屠宰猪的差不多。

    吴莎莉又絮絮叨叨说了老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细节,我不由地佩服起她那惊人的记忆力来,继而很纳闷为什么她记性这么好学习却一塌糊涂呢?

    饭后,吴莎莉提出去学校看看。

    我陪着吴莎莉走在罗成一中的校园里。她感慨道:“六年了,真快啊!”我想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也有三年半没有踏进这个学校了,不过我没有她那么多感慨。没有谁出狱之后又想回去缅怀一下,就是这个道理。

    “看,那棵树!”吴莎莉有些激动地拉住我往足球场尽头的小土坡上看,坡上立着一株五角枫,树下是我以前最喜欢呆的地方。

    “第一次看见你就在那棵树下,当时我们班和你们班都在上体育课,所有男人都叫得欢,就你一个人摆个90°坐在树下,两眼看天,那样子好孤独,好——”

    “好什么?”我饶有兴致的问她。

    “好帅,”她说完竟然带着一丝脸红扭过头去。

    “哦~就是那时候开始瞄上我的。”我打趣道。

    一下午都在听她回忆过去,她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让我大跌眼镜,以至于让我为她过早的误入“歧途”没有好好学习而倍感惋惜,不然司马迁的地位极其有可能遭遇挑战。

    吃完饭的时候我们握手告别。在回家的路上,我开始考一个问题:我念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排斥她?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当时没有发育完全?

    睡觉前她发来短信: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我把她的短信原原本本的转发回去。

    她回了一个笑脸过来并问道什么时候有空再出来玩。我告诉他我想去老K家看看,给老K上柱香拜个年,算是还他一个人情。

    她说好。

    三天后,也就是大年初四我骑着老爸的摩托车接到吴莎莉,她特地穿上了一身黑色,看上去十分庄重。我把仅有的一个头盔给她戴上,开数不要,我瞪了一眼之后就不吭气了,跟当年一模一样。

    老K家在罗城城郊,车骑了40分钟才到,他父亲憔悴且略显痴呆的站在门口,双眼无神的打量着我们。

    吴莎莉张嘴喊了一声“大爷”,被我使劲拽了一下终于改口为“伯父”。说明来意后我们被请进了屋。家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年气氛,房间里也没有老K的照片。我们坐了一会儿便提出去他坟上看一看,老K的弟弟很不情愿的领我们过去。

    老K被葬在离家很远的一个小水塘边,坟头已经塌陷了,荒草蒙蒙脏脏的长着,坟头没有纸钱也没有香烛,只有一面画着桃符闪闪发光的镜子安在上面——这是农村为了镇压恶鬼而设。我不由的替老K痛心起来,死前带着手铐脚镣,死后还被镇压着不得超生。真是他娘的够点背的。

    “怎么连碑都不安一块?”我问旁边的老K弟弟。

    “安不了,村里人说了这样的人死了进不了祖坟,立不了墓碑,上不了族谱,还要离村子远远的葬着。”

    我叹了一口气,掏出三根烟点着,一一插在老K的坟头,低声道:

    “小子,看你他妈妈做的好事,哥们我都劝过你了,就是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好端端的天空突然刮过一股阴风,吹倒了两根香烟,也吹得我不寒而栗。

    尽管我是名军人,是个信念坚定的无神论者,但那一刻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不祥之兆。

    骑车回家的时候,老K弟弟意味深长地交代我小心点。我点了点头。开始发车小心翼翼往回赶车。

    一路上我都开得很慢,慢得跟驴车差不多了,而且尽量往路边靠,但尽管这样还是出事了,这充分说明老K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已经不能叫“人”了)

    两辆大货车在双向6车道的公路上相互超车,一辆车过了之后就猛打方向盘往路边挤,试图把后面那台堵在后面,后面那台车不甘示弱憋足了劲往前赶并往侧边靠,车头看着看着就要追我尾了。撞上绝对是两条人命,万般无奈之下我把车头一偏五羊本田便栽进了距路面两米高的福田里。几百斤的摩托车夹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倒了下来毫不温柔地压在我的小腿上,一阵剧痛顷刻间传遍了全身。

    吴莎莉尖叫着朝我跑来,她刚从泥水里爬起来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连脸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一下就开始替我扶摩托车了,可是几百斤的铁圪塔,她用出吃奶的劲也扶不起来,只能打着哭腔打了110和120。

    10分钟后我被送进了医院骨科。

    一小时后老爸老妈来了。

    半天之后我的左腿打上了石膏,医生说除了腿折了,气体部位均正常运转。看来老K还是手下留情了。这时吴莎莉里的眼泪终于干了,却依旧披头散发地做在我的床头。

    “回去休息一下吧,洗一洗,换身衣服”我笑着看她。老实说一系列动作完成后我除了变点恐吓并无太多难变,虽然有些疼,但现在平静了。

    “不”她的嘴撅得老高,脸上还挂着两静静的泪痕。

    “听话!你这样难看死了”后面一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她转身就走,边走边说,“你等着啊,我等会儿就来。”

    我正要说不用,我妈在这儿,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再来的时候,她领着大包小包,除了给我吃的还有她的衣服被褥、洗漱用品。

    “你干嘛?”我惊诧道。

    “陪你住院啊。”他的回答响亮无比,听上去理直气壮。

    “哎呀不用,我妈在这儿呢。”

    这时我妈拿着我的各套行头进来了,见了吴莎莉手里提的东西愣了一下。吴莎莉拉着我妈出去了一会儿,再进来的时候我妈已经喜笑颜开,把我的东西往床头柜一扔摞话走了:

    “儿子,老妈回去给你炖骨头汤啊。”

    “妈,你回去了我怎么办啊?“

    “那还用问。”妈说着笑容诡异地瞟了吴莎莉一眼。

    “妈,我还是不是你儿子啊。”我委屈地看着她。十几年前老有人说我是捡回来的,当时不以为然,现在看来确实值得怀疑了。

    “臭小子,你还把我当妈啊?找了女朋友也不吭个气,搞得我们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妈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瞟了吴莎莉一眼,吴莎莉立马十分配合地低下头,红脸,一幅新媳妇羞羞答答的样子。

    我想,这一下真是百口莫辩了。

    正要说下去,我妈一句“走了”就甚是放心地带上了门。

    “妈——”我突然想起什么,想追上去交待一下,正要翻身下床才知道腿已经安了钢板打了石膏,这时麻药的劲刚过,这么一动倒像是唤醒了体内蛰伏已久的痛觉似的。我疼得“啊——”地叫了一声出来。

    “别动,你!”吴莎莉张皇失措地跑多来摁住我。

    这叫什么事呀!我埋怨道。阔别六年,重逢还不到三天,人家却守在我床头照顾我。即使以前关系熟,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嘛。更何况,男女有别,好多事情颇不方便。譬如说:车祸之前憋了泡尿一直到现在也没机会撒出来,之前几小时还指望着老妈炖骨头汤送来之后帮我一把,一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在用文火轻炖还是压根儿就跟阿姨婶婶们“砌长城”去了。

    “我想方便,”形势已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再不泄洪就有危险了。

    “哦。”她慌忙递上一个椭圆柱形带嘴的白塑料壶,“用这个吧。”

    我难为情地接过壶,塞进被子里,对准。

    下面半天没有反应。吴莎莉等了半天终于抬起头,见我正憋红了脸瞪着她,赶紧转过头去。

    几分钟后还是没有反应

    “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红着脸说。

    “哦。”她听话地跑出门去。

    依旧没有反应,不管我是吹口哨还是哼着“泉水叮咚”它就是下不来,感觉就像一个水塔贮得满满当当就要溢出来而下面的阀门却是不通一般。

    “喂。”我被憋得要炸了,冲门外喊道。

    “完啦!”她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失落的摇摇头,“去厕所吧,我对这东西排斥。”

    那个便壶被我发泄一般的扔的老远。

    于是吴莎莉架着我的肩膀扶我去了厕所。

    “好了,你先回避一下。”我左臂撑着墙右腿独立;冲她吩咐道。

    “嗯,完了叫我”

    我扒开裤子,掏出东西迫不及待的开闸放水,一股粗壮的水柱夹着阵阵快感奔泻下来,经久不息。我每秒一下,从1一直数到100他才算歇气儿,再淅淅沥沥下了几滴之后我痛快地打了两个尿噤,这才心旷神怡地撸上了裤子。

    “喂,”吴莎莉应声而来,边扶着我边感慨道,“真长啊!”

    我的脸唰的红了。

    晚上老妈的骨头汤端来的时候我“浅尝辄止”在老妈的再三催促下才喝了半碗,汤是靓汤,可不敢多喝呀,否则还不得把人累死。

    “妈,晚上你陪我吧。”

    妈正要说什么,吴莎莉就笑呵呵的说:“阿姨您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呢。”

    妈也收拾着东西边喊着:“这多不好意思,小吴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

    吴莎莉精神振作地说:“没事的阿姨,我们年轻人耐抗,您回去吧,春节事多呢!”

    妈喊着:“这多不好意思啊,这么麻烦你,”人却已经闪身出门,生怕我赖着她一般,活了二十年,到今天我才发现,老妈这人不但没良心而且很虚伪。

    “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我的心里真过意不去。

    “别这么说啊冯牧云,要不是这样我还没机会跟你独处呢。”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接下来的长达三周时间里,我们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独处着•;•;•;

    一开始我还心存歉疚和感激,慢慢地竟也习以为常,甚至养病养的心烦时还会对她颐指气使,牢骚满腹,奇怪的是,她不但不以为意,还看着我作陶醉状:“你越来越有性格了。”也不知道她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吴莎莉在日本呆了几年似乎也受了大耗化的熏陶,变得像日本女孩一样温顺谦卑,体贴细致,引得医生护士们都不住赞叹。有一次我的主治大夫笑着问我们结婚了没有,把吴莎莉闹了个大红脸,我赶紧说:“没有没有。”大夫赞许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年轻人,晚婚晚育好!”结果,向来以厚脸皮自居的我也被弄得霞光四射,正要解释大夫又凑过来在我耳边嘀咕:“话说回来,这么好的姑娘把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说的我的头跟鸡啄米一样点着。

    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她对我的好让我越发不踏实起来,总觉得这么大一笔人情就是砸锅卖铁也还不起。我不停地启发她“漂洋过海从日本赶回来是为了啥事啊?有事就赶紧忙去吧。”她却笑着说:“没事,我在日本预感到你有血光之灾,就专程赶回来陪你。”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止不住惶恐起来。

    情人节很快就到了,吴莎莉说回去洗个澡取两件换洗衣服,然后就念叨着叫我好好躺着别乱动,按时吃药,有事按铃之类的,我不耐烦的喊:“知道啦!怎么像个婆婆一样”吴莎莉跑过来拍了下我的头骂道:“你这没良心的。”

    吴莎莉走后,我躺在床上突发奇想:情人节到了,应该给她送束玫瑰的,一来为了祝福她,二来为了感谢她,此时我已经能勉强拄着拐走路了,于是便撑着下楼到了花店。

    花店里的女孩笑盈盈地看着我,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玫瑰。

    又问多少只。

    我说随便吧!来一把就成。

    女孩笑着说:“你以为终南山买柴火呢,来一把就成买多少枝是有讲究的。”

    我一下懵了,还有讲究?

    女孩调侃道:“看你就是没送过花的,送几只是有对应花语的:一枝是我的你是我的唯一,两枝是你侬我侬,三枝是我爱你

    我盯着那些艳丽的象征着爱情的玫瑰,突然想起了舒展。作为男朋友,我从来没有送过她这些,只是在拉练路上偶尔几朵野花小草插在她头上或塞在怀中。就这,还把她感动地不行不行的,走了好远还傻呵呵地陶醉著:“小爹艘的花,比那些媚俗的玫瑰漂亮多啦!”

    

    她从未向我索取过什么,要求过什么,但我却无休止地抱怨和她在一起太累,压力太大。

    原己是个很自私的人。

    

    “喂,帅哥,你在听吗?”女孩歪着头看我。

    我回过神来,不住地点头:“在听,在听,很受启发。”

    “那你想要多少支呢?”

    “呃,有没有送给朋友的?我刚才隐约记得她介绍的好像都是送恋人的,“普通朋友,〃我强调道。

    “拜托,今天情人节嗳,有谁今天送普通朋友,你就别装啦,大男生害怕羞。〃女孩的嘴噼里啪啦让人很扛不住。

    “那好,你看着办吧。来一捧就行。”

    女生白了我一眼,撅嘴道:“一看就没诚意,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要遭殃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女孩把一束喷了水的玫瑰递上来,“喏,33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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