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态度?”下面人闹哄哄地扯开喉咙朝叶子吼着,“这么晚了,我们现在不办公,就是要办,明天八点上班了再给你们补办。”也有人说:“行啊,现在办也可以,得再加上加急费,1000元。”
天知道,这么小的地方,居然也摆出官僚作风来了!
更有甚者,还有人硬要来开我们的车门:“下来下来,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溜,有本事跟我们到村里理论去!”
正在这时候,只见又有几个人急急匆匆朝这里奔来。我吃不准他们接下来究竟要干什么,会不会真的动起手来?心里不免有点紧张。
叶子推推我:“怎么办?我刚才已经开过手机了,这里是盲区”
“我知道。别怕!”我想,此刻我一定不能把我的紧张情绪传染给叶子。
我再一次拿起喊话喇叭,心里正琢磨着怎么继续与他们对话,后来的那几个人已经奔到车子跟前了。为首的一个把那些汉子们呵斥了一顿:“你们这不是胡闹嘛!有事儿说事儿,怎么能胡来一气呢?”随后,他一脸歉意地对我和叶子自我介绍说:“我是村里的支书。实在对不起,我来迟了,要不是您这个喇叭声音大,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跟你们瞎闹哄。你们的车怎么停在这里?如果碰到什么难处,我来给你们解决。”
我一时倒被弄糊涂了,不知道他们是串通了在唱红白戏呢,还是他这个支书真来解决问题了。村支书大概猜出我的心思了,解释说:“同志,不瞒你说,我们村里每年都有人去城里打工,可进城以后,城里人三天两头地查他们的暂住证,碰上我们有些兄弟把证搞丢了或是忘带了什么的,那可就是一连串的麻烦事儿,办个手续没有十趟八趟的,还真办不下来;若再碰上态度差点的,真是够戗。他们肚子里有气,又不敢说,回来以后老朝我嚷嚷,说是什么时候也给城里人办一回暂住证。这不,今儿个逮着机会就冲你们来了”
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村支书说得没错,我们城里个别工作人员确实对农民兄弟有些冷漠,一些做法伤害了他们,执法要严,执法更要有情。
…
· 中国新传说——地球人都知道
传宗接代历来是中国人家的头等大事,就更别说是几代单传得了个大胖孙子了。
如今,这个好运落到了殿前村的老嘎家,把他们一家人高兴得!老嘎决定在孙子满月那天摆它几十桌酒席,邀全村的人一块儿乐一乐。可没想到他去请村主任顺子的时候,才知道顺子的腰扭了。
顺子是全村一百七十户人家的领路人,平时村里无论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都是顺子坐首席,可现在顺子的腰扭了,不能来喝酒了,按以往村里人的说法,顺子不到,这酒席是不能算作酒席的。这可怎么办呢?
在炕上像月婆子一样偎着的顺子笑老嘎:“都什么年代了,办事别那么死板好不好?我不去,你们酒席照样办。”
可老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顺子看老嘎苦着个脸,就给他出主意说:“要不,那天让小玉替我去?”
老嘎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呀,小玉是顺子的老婆,让小玉替顺子坐第一把椅子,替顺子致祝酒词,替顺子喝酒,总之,那天凡是请顺子办的事都让小玉来办,不就行了?老嘎的心放了下来。
日子过得飞快,终于到了嘎家大胖孙子满月的那天。小玉打扮一新,被老嘎一家簇拥着坐上了首席,一切都按老嘎的安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顺子虽然没到场,可小玉倒也替得挺有模有样的。
看着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景象,老嘎真是打心眼里感激顺子替他出了这么个好主意。他突然想到:这会儿顺子会在干什么呢?顺子平时还有小玉陪着说说话,解解闷,现在小玉来我这儿了,那顺子一个人在家里该有多寂寞啊!再说了,我这里鸡鸭鱼肉的什么都有,顺子在家里吃什么?老嘎一想到这,赶紧拾掇了几样菜肴,拿了一瓶好酒,乐颠颠地悄悄朝顺子家走去。他心里还有一个小九九:趁着顺子喝酒的空儿,正好可以让他给自己的宝贝孙子起个名字。这事儿也请小玉代理,总不太合适吧?
顺子家的院门虚掩着,老嘎推门走了进去,发现院里堂屋的门关得挺紧,推一下没推开。他刚要再推,却分明听到有一个女人在里面哭,边哭边嗔怪说:“你怎么不注意点,腰扭得咋样了?我又不方便过来看,一直等到今天。唉,你那天给我打个电话,我不就会给你留门了,干吗要攀墙呢?”
老嘎听出来了,这是村里小寡妇久久的声音。天哪,原来顺子的腰是这么扭伤的!
只听顺子在劝她:“别哭,我不告诉你我去,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呗。没事儿,你看,我现在这不跟没扭腰的时候一样?”
老嘎听不明白了:顺子明明扭了腰,怎么又说跟没扭腰一样?他不好意思再推门进去,就悄悄猫着腰溜到窗根下,想看看顺子的腰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眼往屋里一打量,却臊得脸都红了:顺子和久久正在干那最风流的事。老嘎赶紧转身就走。
回到家,自家的院子里依然一片喜庆,可老嘎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他恨自己刚才干吗非要到窗根下去瞅呢,这不,就瞅出事儿来了!村里也不知哪辈子传下来的说法,谁要是亲眼见着了这种事儿,谁家就会倒霉,养猪猪死,养鸡鸡亡,自己得病,人丁不旺虽说有解霉运的办法,就是赶快把这件事说开去,知道的人越多霉运就会离你越远,可眼下这件事牵涉到的是顺子,顺子是一村之长啊,这种事能随便出去乱说?万一日后被他知道了,嘎家还会有好果子吃?
老嘎心里一团乱麻。
送走了客人,老嘎把事儿给嘎婶一说,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合眼,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这个大胖孙子,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向祖宗交代?
两个人思忖了整整一夜,天亮了的时候,嘎婶下决心说:“我看咱就悄悄出去把这事儿说了,这种事向来传得特别快,反正传到最后,谁还会在乎去问第一个看见的人是谁?到那时,大家只关心顺子和久久的事了。再说了,谁让他顺子自己做下这种事了?就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也怪不得我们呀!”
老嘎一听,就是嘛!心头仿佛一下子开朗了许多,说:“老太婆,你说的还真有点道理呢,我听你的。”
嘎婶点点头:“你一个大老爷们,出去传这样的事不合适。算了,你假装不知道,这事我去说。”
果子果然出去说了!
不出三天时间,殿前村的男女老少都知道在老嘎孙子满月酒那天,村里有人在背地里干那种最浪漫的事儿,越传越有细节,越传越生动。
老嘎的大胖孙子呢,果然平平安安的什么事都没有,老嘎一家也安然无恙,老嘎两口子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不过他们有时想起顺子来,心里总觉着有点对不住他,顺子虽说做下了那种事,可他毕竟是帮了自家的忙啊,所以就不好意思再去顺子家了,就是平时碰到小玉了,也是能躲就躲得远远的。
这天,嘎婶在街上老远就瞥见小玉,又想避开呢,谁知小玉三步两步过来,悄悄把嘎婶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嘎婶,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告诉了你怕你生气,可不告诉你又不忍心看你蒙在鼓里头,怪可怜的。”
嘎婶一听,心里“砰砰”直跳:莫非他们知道是我说出去了?可听小玉这口气,好像又不像。她疑疑惑惑地问:“你说啥事儿呢?”
小玉凑上来,贴着嘎婶的耳朵说:“在你们家孙子喝满月喜酒那天,嘎叔和那个小寡妇久久在一块不要脸,让人家给撞见了!”
嘎婶一听就愣在了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怪这几天她总觉得人家看自己的神情有点怪怪的。
小玉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嘎婶,地球人都知道!”
…
· 东方夜谈——一张借据
潘武从小无父无母,到了结婚年龄也没钱娶媳妇,只好找人写下一张借据,言明娶亲之事,跪在街市口向过往路人求借银两。路人都讪笑潘武想媳妇想疯了,可潘武不以为耻,在那里一跪就跪了三天。
这件事被一个叫金银的人知道了,他很同情潘武,正好家中还有些余钱,就借给潘武纹银三十两。潘武十分感动,拽住金银的手问明白了恩人的名姓,然后让人在借据上写明“致谢金银三十两”,交到金银手里。潘武用这三十两银子不但娶了媳妇,小两口还一起做起了小本买卖,一年后就攒下了三十两纹银。
这天,潘武赶到金银家,一定要金银到自己家去喝杯薄酒,顺便可以将三十两纹银还上。金银推却不过,只好跟着去了。走进潘武家,金银愣住了,只见迎面墙壁上明晃晃贴着一张条幅,条幅上写着:致谢金银三十两。再四下看,不但是四面墙壁,就连床头边、橱柜面、灶台前,凡是目能所及的地方,都贴着这样的字条。潘武憨厚地笑着解释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时时刻刻都不忘对恩人您的致谢之意呢!”金银听了大为感动,夸潘武真是个至诚的人。
两个人都觉得彼此投缘,于是就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聊了起来,越喝越聊越觉得有说不完的话。回家后,金银跟妻子说起潘武的仁义,妻子也为丈夫交了这样一个至诚的朋友而高兴。于是,两家就开始走动起来,交往日深。
不久,金银的妻子怀了孕,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儿子,金银乐得梦里都想笑。可奇怪的是,这儿子的长相竟像极了潘武,除了嘴巴下面少了颗黑痣,看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简直就是从潘武的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妻子和潘武有染?这种事就怕往深里想,越想越拔不出来,金银逼着妻子说实话,妻子却哭死哭活地不承认。金银火蒙了心,抱起孩子就去找潘武算账。
潘武见金银前来问罪,大惊失色,一再否认与金银妻子有龌龊之事,可再看金银怀里的孩子,又的确像极了自己。这确实没法解释呀,本来就嘴巴拙笨的潘武顿时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金银见潘武这个样子,以为他已经默认了丑事,心头怒火一踹八丈高,大骂潘武恩将仇报,“蹭蹭蹭”把他的腿打折了,还觉得不解恨。
闹罢回家,金银还想与妻子理论,没想妻子却已经悬梁自尽;而潘武的妻子见潘武做下了这等脏污事,一气之下就甩门而去。两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没了影,金银从此心灰意冷,日日以酒浇愁,拖着这个像极了潘武模样的儿子过日子,很快,家道就败落了。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金银的儿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可这时候的金银哪里还有钱给儿子娶媳妇?于是有好事者就给金银出主意,挤着眼睛讪笑说:“当初潘武娶媳妇时,不是你借给他银两了吗?现在你也可以去向潘武借呀!再说了,你儿子长得本来就像潘武嘛!”
一听这话,金银心想:对呀,潘武当年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哼,就找他去借钱,倒要看看他怎么报答我这个当年的恩人。
金银敲响了潘武家的门,潘武拖着一条断腿把金银让进屋里。潘武听说金银要借钱给自己儿子娶媳妇,二话没说,把家中所有的家什都变卖了,正好也是三十两纹银,交给了金银。于是,金银便用这三十两纹银给儿子把媳妇娶回了家。
转眼又是十个月过后,儿子的媳妇也生下了一个男孩。可这男孩一落地,不但是金银,就连儿子和他媳妇,六只眼睛都瞪圆了。原来,这个孩子长得更像潘武了,连嘴巴下面那颗黑痣都和潘武的一模一样!儿媳妇“啊”惊叫一声就昏过去了,醒来后,金银父子俩连打带骂追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媳妇只是哭,什么话也不说。
金银见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激怒之下一纸状书将潘武告到了衙门。县令向来疾恶如仇且断案如神,看罢状子脸都气黑了:好个潘武贼子,竟奸淫了一家两代!即刻让捕快将潘武捉拿了来,开始大刑伺候。可是,直到将潘武打得个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也没从他嘴里招出半个字来。
县令没了辙,脑子里便琢磨开了:看潘武这样子,的确不像做那种事的人,况且金银父子俩又实在说不出自己媳妇与潘武哪怕是半点具体的苟合之事。再说,两家结仇后实际上就断了来往,潘武就是要对他们的媳妇下手,也显然没有机会啊?
事情的端倪到底在哪儿呢?县令想得头都疼了。这时,到大牢里去给潘武疗治棒伤的衙医给县令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衙医在疗伤时无意中发现,潘武已经没有了男人那个东西,他根本就做不了那事;潘武媳妇就因了这个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那年金银家里出了事,她便顺水推舟走人了事,正好圆了她自己与情夫的美梦。
县令一听此等消息脸都白了:哎呀呀,这么说来是本县误判了案子?这让同行知道了,不耻笑自己才怪!再说弄不好让上面知道了,说不定会摘了自己的乌纱帽。县令越想越害怕,连夜就借口证据不足,将打得半死的潘武放回了家。
金银父子受此大辱,却又讨不回公道,气得七窍生烟:“什么狗屁县令!”父子俩决意要弄清事情真相。这日,父子俩在街市上听人说,千里之外的青城山上有个见多识广的道长,能解万事之谜,于是便慕名前去拜访。
见了面,这道长果然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令人肃然起敬。金银父子俩把前后之事一说,道长又细细问来,随后微微点着头说:“这事情虽然看起来不可思议,但你们真的是冤枉潘武了。你们想想,你金银到潘武家喝酒,一进门就被满屋子‘致谢金银三十两’的条幅围护着,就连潘武敬你的酒里,也浸透了他的至诚之意。要知道,他对你金银的这种感谢,已经渗透到他的身心骨子里去了。受了这样的熏染,喝了这样的酒,你们两个又谈得这样投缘,彼此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回去以后,你再把这样的情愫带给你的妻子,这样生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