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回来?”
江青单膝跪下,唏嘘著道:“大哥,愚弟不该,在这伫向大哥请罪。”
红面韦陀慌忙双手将江青扶起,几乎有些哽咽的道:“四弟,为兄担负不起,只要你记
得回来,记得枕州有老哥全家及你的两个拜兄在日祈夜望地盼著你,这已经够了,四弟,风
凄雨黯,冰天雪地,你孤身在外,叫老哥哥担了多少心,负起多少责啊……”
江青黯然垂首无语,立在战千羽身旁的老夫人亦关切慈祥的道:“四弟,你大哥说的是
实话,唉,这几个月来,你大哥几个可受尽了折磨,担心挂肠,寝食不安的……对了,四
弟,三姑娘可寻著了么?”
江青全身机伶伶的一颤,神色凄迷惆怅,缓缓的摇首,面孔在雪花灯光的照映下,有一
股说不由的落寞意味。
红面韦陀急忙暗中扯了夫人一把,强颜慰道:“这件事稍停再谈吧,会等到的,会找到
的,天下没有任何至诚所感化不了的事,四弟,别难过,你这走在扯为兄的心……”
旁边一直恭立著未曾说话的战望龙,此刻儒雅而拘谨的道:“江叔叔,外面雪大,叔叔
又经舟车劳顿,尚请厅内落坐奉茶……”
红面韦陀忽道:“是了,适才听战贵嚷报,好似四弟还有友人随同莅临,四弟,未知贵
友是那一位道上同源?”
江青这时才自凄楚的迷幻中醒来,他急忙道:“愚弟真是糊涂透顶,偕愚弟同回之人,
列位拜兄亦曾见过,乃是长离一枭卫老前辈及长离岛烈火旗旗主绝斧客陆海!”
红面韦陀战千羽等人俱不由大吃一惊,战千羽没口埋怨道:“唉,唉,四弟你可真是迷
糊了,卫岛主及陆旗主如此贵宾稀客,八乘大轿都招请不到,吾等却只顾自己谈话,让人家
在门外喝风饮雪,这不仅太失礼数,更不成待客之道,真是荒唐,真是荒唐!”
一面数说,战千羽与江青等人已急步迎向门外,哦千羽大声喝道:“战贵,战全,府门
敞到底,加红色迎宾灯笼两对,恭迎卫岛主,陆旗主二位驾临寒舍。”
诸人三步赶做两步的行至大门之外,另加的四盏大红灯笼已适时高高挑起。晕红的灯
光,映得战府阔大恢宏的门阶更加气派威严。
以战贵为首,八名黑衣下人分立两旁,垂手恭立,战千羽一马当先,大步走下台阶,长
离一枭与绝斧客早已下马,洒立道旁,这时亦加快脚步迎上,战千羽双手抱拳,热诚的道:
“战某何幸,竟蒙卫岛主与陆旗主莅临寒舍,战某急于与四弟叙说旧情,来迎迟缓,忘形失
礼之处,尚请二位恕宥则个。”
长离一枭还礼之后,双手紧紧握住战千羽手掌,呵呵笑道:“战兄如此客套,倒令老夫
面上挂不住了,江青老弟之拜兄,即与老夫之亲兄弟一般无二,能来打扰,已属不安,战兄
万万不可见外才是。”
绝斧客在旁躬身道:“长离岛烈火旗旗主陆海幸会战大侠。”
红面韦陀急忙闪到一边,双手乱摇道:“陆旗主,千万不要这般抬举战某,想昔日在烟
霞山庄与双飞后人之战,若非卫岛主及麾下各位兄台之援手,只怕战某等尚难于脱身,陆旗
主如此谦怀,战某更觉承受不住呢!”
这时,大旋旦白孤、祝颐等人,又上前与长离一枭等见过,他们已却素识了,往日双飞
岛之战。彼此都己见过。尤其是大旋风白孤,更在多年前却已在阴阳崖底因紫龙秘穴夺宝之
事而与长离一枭朝遇面,只是,往日见面时的处境,与今昔迥然不同罢了。
战望龙亦率小娟儿上前叩见了长离一枭及绝斧客,一番推让客谦以后,江青忽附在战千
羽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于是,战千羽又急忙侮嘱孤到那双辔篷车前掀开束廉,与江青等人亲将黄家老小接下,
又在一番引见寒暄之后,大伙儿进门向内院行去。
绝斧客走在最后,八名黑衣仆佣,每人都得到他一个小小锦囊的赏赐,假如这八个下人
回去打开这小锦囊瞧瞧,不骜喜得发狂才怪,那伫面,每个锦囊内都有指头大的老蚌真珠十
余粒。
车夫马匹,自有府中下人照拂,一行人经过曲折的回廊,幽深的院落,踏著已扫尽积雪
的小径行向大厅,在大厅门口长离一枭与绝斧客又见过了老夫人,江青正待跟著大夥儿厅内
落坐,小人精娟儿又暗暗扯著他的衣袖?将江青拉到厅旁石阶之后,嘟著小嘴向一株龙柏后
面指了指。
江青迷惑的道:“什么事?宝贝。”
一条人影自龙柏后闪出,老远便向江青福了一福,江青大步踏前,抱拳笑道:“钱姑
娘,我说怎的没见到你,心伫才在挂念,却不料你躲在这儿,怎么不到前厅去呢?”
耙情此人不是别个,正是那位觉有坟眉气概的天星麻姑钱素,她这时愉快的笑了两声,
上前端详了江青一阵,关切的道:“公子,这几个月过得可好?你瘦多了嘛!”
江青拍拍她的肩头,笑道:“还好,几乎是与人接连下断的打了三个月的架,你也好
吧?”
天星麻姑无可奈何的双手一摊,叹口气道:“好个什么劲?公子走了,夏姑娘也走了,
我整日除了陪战少奶奶聊天便是与裴姑娘赏雪,唉,我也奇怪,那雪白花花的有什么赏头
嘛?直闷得发慌,对了,公子,你又是与谁发生争斗?夏姑娘可有消息?我本想急火火的到
大门接公子,但又听说长离岛卫老儿也来了,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托小娟儿去请
公子大驾了,太下礼貌,可是我又急著知道公子别后之事,本来裴姑娘也要来的,可是前天
她受了点寒,还卧在榻上休息,裴姑娘托我问公子好。”
江青笑笑,道:“谢谢裴姑娘,稍停在下自会去看她,这些个日子来,经历的事情极
多,一时半刻也述说不完,就在前几天,还给了武林三连剑一个下马威!”
钱素一惊道:“公子说的,可是天地人三连剑?”
江青颔首道:“不错。”
“江爷爷,他们比那坏东西更凶么?”小娟儿在一旁娇憨的说。
“坏东西?”江青有些迷惘的问。
钱素笑道:“公子,小娟儿说的就是那寒戟商固,自从商固劫持了小娟儿一次之后,小
娟儿便给他封了这个道号。”
江青大笑起来,抱起小娟儿亲了一下,道:“钱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在下再向
你述说近月发生之事,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告诉在下么?”
钱素摇摇头,正待离去,忽然又回身道:“公子,裴姑娘的婚事?”
江青吁了口气,道:“告诉裴姑娘,请她准备做新嫁娘吧!”
钱素高兴得大跳起来,嚷道:“真的,公子?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吗?那么她父亲不会再
找她了?灵蛇教也不会与祝公子为敌了!”
江青点点头,道:“钱姑娘,现在只待灵蛇教裴教主亲来晤谈婚事各端事宜,不过,在
下这段梁子却化解得好不头痛。天星麻姑笑著向江青一福,飞也似的向后院奔丢,看她模
样,大约忙著报喜讯去了。江青笑了笑,又不自觉的叹了一声,小娟儿两只小手搂著江背颈
项,红鼓鼓的小嘴凑著他的耳朵,悄悄的道:“江爷爷,你又在想夏姑姑了?”
江青悚然惊悟,自己怀中还抱著个小人精,他急忙尴尬的摇摇头,有些张口结舌的道:
“不,江爷爷那伫想她,宝贝,你想不想?”。
小娟儿咬著手指甲,点头道:二“我想,夏姑姑好狠心哪,一去就不回来了,害得江爷
爷为她跑了好多地方,受了好多苦,夏姑姑真傻,她出的就不认得回来了?我家的房子好大
好大,连小娟儿都晓得是在庆春门大胡同倒数第五家……”
江青两眼有些发直,呢喃道:。
“难道她真的不认识路回来了?或者她心中已经忘怀?”
小娟见小肉团似的身躯在江青怀伫扭了两下,小舌尖舐了舐下唇,又凑近江青耳旁,十
分秘密的道:“江爷爷,今晚带小娟儿游西湖好吗?那伫晚上也好热闹,说不定能遇著夏姑
姑呢,她最喜欢那个地方,是不是嘛?”
江青苦笑著拍拍怀伫的小人精,道:“这么晚,又这么冷,去了要受凉的,小娟儿,明
天再去吧,乖宝贝,今晚让江爷爷陪著你爷爷谈谈,好么?”
小娟儿正要不依,一个大嗓门已自客厅外嚷了过来:“老四,老四哇,你小子又跑到那
伫去疯了,还有我的活菩萨小娟儿,小娟儿这丫头片子准又缠上老四了………”
江青急忙高声应道:“二哥,我在这伫,马上来。”
他抱著小娟儿大步向外行去,小娟儿眨著乌溜溜的大眼睛,鼓著腮,嘟著嘴,呢呢喃喃
道:“又是白爷爷,好,他找小娟儿麻烦,小娟儿明天就偷他的酒壶,抓蟋蟀放到他热被窝
伫……”
江青笑著亲亲她,低声道:“宝贝,不许这么没大没小的…。”
大旋风叫嚷著跑了过来,吼道:“老四,席都开了,连卫岛主都在等你,你又跑到那伫
去了?快快,大哥都等急了,连老嫂子也坐上席了。”
江青尚未说话,小娟儿已做了个鬼脸:“白爷爷,你又要喝酒吧?嗯,你的酒壶这次会
藏在那伫?床底下还是衣柜中?”
大旋风白孤马上苦下脸来,接过小娟儿放到地下:“我说,我的千金宝贝,救苦救难活
菩萨,你快饶了我这条老命吧,进去找你娘去,快嘛,别赖在这伫,由白爷爷明天带你去买
冰糠葫芦、五香豆干……”
一面说,一边急毛窜火的拉著江青向大厅内行去,而这时,大厅之内已经灯火辉煌,酒
菜香味四溢了席上。
酒已过了三巡,菜也添了五道。
红面韦陀战千羽的面孔更加红得油亮,他这时放下酒杯,沉和的道:“四弟,现在,为
兄的不得不提起夏姑娘的事,她一去数月,无踪无影,在今日的江湖风险,阴诡百出之下,
一个单身女孩子独自在外,就算她有著一身武功,也是极为不妥,在这几个月的当口,四弟
你固然已倾尽所能,到处寻访,更累及卫岛主亦劳使长离人马的奔波查寻,再加上为兄的明
探暗访,这股力量也不能说是不大,但是,事到如今,却毫无消息,这就不免令人纳闷,四
弟,夏姑娘该不会一时想不开而做出傻事来吧?”
江青面色十分晦涩,他大口喝下杯内之酒,沉思了一下,道:“大哥,夏蕙已经折磨得
愚弟太惨了,她就不想想,她这一去是表示著什么?是表示她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还是代表
著愚弟与她的事已经无望?或者是仗著姑娘家的小性子?她真太为为自己著想了……”
长离一枭望著大丘之上的琉璃灯,缓缓的道:“老实说,夏姑娘这件事,兄弟一直未曾
释怀,她会跑到那伫去呢?最后的踪迹是出现在大渡口前不远的一处村庄陋店中,奇怪,凭
她一个少女,竟能逃过我长离大批追骑的眼线,这不透著怪么?会不会有什么人物暗中藏匿
了她?”
江青又连连乾了两杯酒,负气的道:“让她去吧,让她去吧,我实在已受不了,将来她
愿意怎样就怎样,了不起我江青永生不娶,这总算对得起她了……”
大旋风白孤一大块烤牛肉尚未咽下,已蓦然一拍桌子,吼道:“这是什么话,真正岂有
此理?你这样不仅害了夏蕙这丫头一生,更误了全家姑娘,再说,你就不想想”不幸有三,
无后为大“的话么?老四,你真迷糊了!”
祝颐急忙在旁打著圆场道:“二哥,你歇歇气,先喝口酒,四弟,你也别这度拗,二哥
是一番好意,你不娶妻,我也不便与裴敏结合……”
江青苦笑著摇摇头,道:“三哥,这与你和裴姑娘的事又有什么相干?你放心,愚弟适
才已说过,裴老儿已亲允不究以往,并择日主持婚事,愚弟我在三哥大喜那天,保证兴高彩
烈的,策度调配一切。”
祝愿正待说话,人旋风白孤又怒道:“老四,这不是你高不高兴的事情,而是你本身的
问题,现在,我们主要须商讨的重心是如何寻访夏蕙这丫头……”
他说到这伫,一仰颈又乾了一杯,大骂道:“那个王八蛋藏匿了夏蕙丫头,老子拚了这
条老命也要活剥他的狗皮!”
红面韦陀暗中使了个眼色,示意白孤文雅一点,长离一枭却呵呵笑道:“好,老夫就喜
欢如白兄此等豪迈习性,战兄无庸见外,藏匿了夏姑娘如若真有此人,哼哼,老夫我说不得
也要给他个颜包看看!”
这时,祝颐忽然掉进了另外一个话题,道:“老四,听说卫前辈,陆旗主与你前几天又
将三连剑给坑了?”
江青淡淡一哂,将此事约略述说了一下,又接著道:“倒是与双飞岛在大渡口附近那一
战,使愚弟铭心刻骨……”
红面韦陀叹息著道:“唉,飞索专诸一意孤行,他左右之人又不加劝解。再加上无定飞
环李琰玉的积年深仇,这件事早晚都得冲突起来,老夫早已料到,这一冲突,必定鬼哭神
号,血流成河,现在果然不错,江湖之上目前正在传扬,老夫是在前天才听到一些不大明确
的消息,蛛丝马迹,略一推断,老夫便知道是卫岛主等与四弟的事,假如各位再有几天不
回,老夫便想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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