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蕙轻轻摇头,道:“没想什么呀!”
祝颐一拍手,笑道:“想煞,想煞,就是坐在眼前,偎在身边,依旧想得心疼,还是爱
得难舍啊,对么?”
夏蕙啐了一声,将脸儿藏在裴敏怀中,不依的道:“敏妹妹,你看,你那位竟敢当著你
的面前这般调侃人家,妹妹,还不为姐姐出气?”
裴敏紧搂著夏蕙,瞪著杏眼道:“喂,你胆子倒不小嘛,真敢这么碎声嚼舌的?”
江青笑著摆摆手,道:“好了,好了,现在咱们谈正经的,我与蕙妹妹的婚期,订在三
年之后,什么原因,也用不著再讲了,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件事,我已在散席后禀明了义父
老人家,他也同意了,这还是蕙妹妹要我向义父请求的……”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半月之内,我计划赴滇境一行,这件事,是我的一个心愿主要
是回去拜谒恩师,顺便也看看昔日生长的老家………”
天星麻姑忽然气不过的道。:“公子,小婢反对,你那老鬼师父害得你惨透了,还看他
干什么?假如是我,不找他麻烦已算对得起他了!”
江青闻言之下,依旧毫不以为忤的道:“钱姑娘,别这样说,有道一日为师,终生若
父,虽然在下不会这么古板,但是八个响头的拜师礼叩了,总不能一脸不认,流水寻源。树
高有根,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忘本的,是么?”
钱素眨了一会睛睛,终于沉默著不讲话了,照她的脾气,不讲话就是没有意见了,服
了。
这时,祝颐却道:“那么,四弟准备和那些人到滇境去呢?”
江青笑道:“义父他老人家要和在下一起去,长离一枭卫老前辈也决定去,还有大哥,
二哥……自然,要带著蕙丫头。”
夏蕙哼了一声,气道:“哼,你越来越欺悔人家,蕙丫头是你叫得的么?…”
江青急忙作个揖,祝颐已慌著道:“四弟,我呢?我也要去呀,难道叫我一个人在这里
守房子不成?”
江青笑嘻嘻的道:“不,两个人守房子,三哥与裴姑娘。”
祝颐叫道:“这成什么话?不行,我一定要去,留敏妹妹在这里也一样……”
裴敏气得嘟起小嘴道:“好呀,你倒推得一乾二净,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真大方,自
己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江青忙道:“不,就算三哥也去,还有钱……。”
天星麻姑立时怪叫道:“公子,你别作梦,小婢是一定要去的,别朝小婢身上计算,我
看呀,乾脆一起去得了。”
江青笑著摇摇头,却正色道:“三哥,你与裴姑娘一定不能离开,府内须人留住不说,
关于三哥及裴姑娘的婚事,只怕也快到日子了。”
祝颐一怔,随即道:“这话怎说?”
江青道:“记得在三月之前,愚弟救治了裴姑娘令尊之后,他已亲允婚事……”
祝颐颔首道:“这个我已知道,你回来时已经说了。”
江青又道:“当时,裴教主并言回坛整顿安抚一番后,即时前来杭州,言下大有亲自主
持裴姑娘婚礼之意,这个机会是十分难得的。三哥,这几个月裴教主皆未莅临,可见他一定
为了教中诸事而忙著,但依愚弟推断,裴教主前来之期不会太久了,假如他来之时,却见不
著一个人,而我们此去滇境,少则两月,多达数年,你们万一错过了朝不上面,岂不是自白
遭到耽搁?更恐裴教主心中不快。”
祝颐若有所思,沉吟起来,裴敏也觉得不错,抿著嘴唇没有出声,半晌,祝颐道:“假
如在你们走后,裴老伯来了,愚兄该怎么办呢?这场面却有些窘啊!”
江青笑道:“丑媳妇终必要见公婆面,三哥,你就鼓起胆子见一见吧,多说好听的,多
顺从一点,包管没事,自然,裴姑娘更得在傍边多多出力。”
裴敏红著脸道:“只怕爹爹一巴掌打过来哩……”
江青莞尔道:“一定不会,事到如今,裴老伯也生不起气了,只怕他疼你还来不及呢,
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掌中珠啊!”
祝颐又想了一会,慢吞吞的道:“也罢,那就只有去下成了,不过,四弟,你们可得早
些回来,以免为兄一个人筹划不来。”
江青颔首道:“放心,长离岛派驻中原各地之手下眼线众多,只要裴教主一到,就会有
人飞骑通报吾等,那时,愚弟即刻放下一切事情,快马加鞭赶回,与三哥共筹婚礼。”
裴敏早红著面孔拉著夏蕙坐到床上,装做听不见,天星麻姑却一个劲的咧著嘴笑,江青
与祝颐起身,向室中佳人道了晚安,相偕离去。
于是,夜深沉,步履声轻悄的远了,有雾,薄薄的弥布在四周,像个梦,但是,却朦胧
得出奇地美。
如来八法(中卷) 第九十七章 蹄扬旧土
日子过得快,尤其是渗杂著甜蜜的日子,当它来临时轻轻悄悄,逝去时也是轻轻悄悄
的。
自夏蕙回来,到现在已有十天了。
在这十天里邪神由他的义子江青伴著,带著夏蕙等人,以红面韦陀战千羽为识途老马,
游遍了杭州的名胜古迹,繁嚣的街市,幽美的西湖,都留给了老人一个新鲜而深刻的印象。
一切临行前的事宜都已准备妥当,再有几天,就是启行的时候了。
江青的婚事,决定在三年之后与双飞仙子全玲玲一起举行,这三年的时光,说来很短。
但是,也算是悠长的了,不过,大家都等得及,也有耐心等,本来这就是一件足以令人
殷切希望中的事啊。
祝颐与裴敏不同行,他们在等候著灵蛇教教主──裴敏的父亲君山独叟裴炎,因为他说
过,要亲来杭州主持女儿亲事的。
这天,天气十分晴朗。有阳光,虽然仍止不了雪后的寒气,却也暖洋洋的,使人打心眼
里有一种舒泰的感觉。
江青正在前园声逗著小娟儿玩,爷俩个有说有笑,小娟儿叽喳不停的说著话,活像一只
逗人喜爱的小百灵鸟儿。
忽然,门房的老战贵在大门口和人讲了几句话,又急匆匆的向里行来,一见江青,便扯
高了嗓子道:“江爷,连将军府遣人呈上拜帖,并且连家公子已亲自在门外侯见。”
江青微微一怔,道:“连公子亲自来了?”
他又奇怪的自语道:“咦,谁告诉他们我住在这里的?真怪,难为他竟找得到,这可有
点麻烦了,他与唐小萱的事我怎能再插足进去呢?”
接过那张透著喜气的大红酒金拜帖,江青翻了开来,礼面印著一条翔舞云端的金龙,写
著两行苍劲的字体:仁兄赐展,恳乞一见。
末学连君毅拜上。
江青沉吟了一下,忙道:“战贵,肃客。”
老战贵答应一声,颤巍巍的行了出去,江青亦大步来到门边,门外两名穿著青锻子长袍
的下人向江青躬身行礼,玉麟连君毅一身锦衣,神态轩昂,他一见江青,赶忙长揖到地,大
声道:“离又半月,江兄却害得在下好找。”
江青急步上前扶起。迎客入内,边道:“连兄客套了,近来可好?”
连君毅喜透眉梢,一面入内,边笑道:“托福,在下后日即与萱妹妹正式成婚了,著急
的却是老寻不著江兄,好在家父在杭州熟人不少,加以江兄名气又大,所以到底还是找著了
江兄,在下早就料定江兄是住在杭州城内的。”
江青苦笑道:“其实,说真话,在下还是不去的好……”
连君毅大大的摇了一阵子头,嚷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江兄若是不去,在下
未免太不够面子了,在下已向所有亲属朋友宣称江兄到时定会莅临,而且,在下能得到萱妹
妹,全然为江兄所赐,此恩此德,永生难报,假如于在下成亲之日,连杯水酒也奉敬不了,
那教在下如何能以安心呢?”
小娟儿这时一直跟在二人身后,她咬著指头,小声道:“江爷爷,去嘛,小娟儿也要
去。”
连君毅听到说话,才注意到他身后的小人精,他笑道:“江兄,尊驾可得一定驾临,这
位小妹妹也欢迎来玩……”
说著话,“一人已行到大厅之侧的一间精室外,江青道:“大厅太吵,不宜谈心,连
兄,吾等便到这精舍一谈如何?”
连君毅颔首道:“佳极,江兄,请。”
二人略一推让,便行入这间小巧雅致的精室内,这间精室,原是主人战千羽日常用来品
茗读书之用,布置得十分高远脱俗,若非素有深交之戚友,尚不会被延入这雅室中来呢。
下人献上香茗后退下,两人都舒适的坐在一张宽大的斑竹锦垫太师椅上。连君毅仍是一
再恳求江青前去参加他的大喜之礼,江青却委婉的告诉他自已不能前往的理由,谈了很久,
江青真挚的道:“连兄,并非在下不愿亲往道贺,实是恐怕再引起小萱的情感波动。连兄,
在你们婚后的甜蜜时光里,在下一定愿作个不速之客前往拜访,现在却下大适宜。连兄,只
要你以自已的心善待小萱,一定会得到她的心,转回她的意,小萱年龄还小,对情感的选择
尚不明朗。连兄,用你全部的爱去爱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别忘了,在下会永远的祝福
你们,时间,会改变很多事的……”
连君毅垂首沉思无语,良久,他缓缓站了起来,紧紧的握住江青双手,言自肺腑的道:
“谢谢你,江兄,在下会永远记得你的话,永远善待小萱,现在,在下告辞了,只请江兄勿
忘了我们,勿忘了我们永远期待江兄的莅临。”
江青深刻的颔首,送客出门,门外的小径上,却站一个明丽的少女,正牵著小娟儿的
手,向江青嫣然一笑,这淡雅的笑,美极了,似一朵春天开放的玫瑰花儿,多迷人哟,多醉
人哟!
玉麟连君毅只觉得眼前一亮,本能的向那少女多看了两眼,少女也向他投来微带惊异的
一瞥,这一瞥,那水汪汪的眼波,几乎可以勾去一个寻常人的魂魄,柔媚中带著无比的艳
丽。
江青淡淡一笑,道:“连兄,这位姑娘乃在下之未婚妻,云山孤雁夏蕙,大约连兄亦曾
闻及?”
连君毅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忙向夏蕙长揖为礼,边道:“久闻姑娘芳名,恨未识
荆,今日一见,云山孤雁之号,果然不虚,姑娘端庄秀美,气韵飘然,确有云山孤雁之超脱
风姿。”
他心中却叹息著:“这云山孤雁的是清丽美艳,大方婀娜,难怪萱妹妹不易与之抗衡,
自己老认为萱妹妹姿容绝世,鲜可比拟,但今日一见这云山孤雁,便知自己所想有差;江南
的红粉,将军府中的侍妾婢女,那一个也比她不上,即便萱妹妹可以分庭抗礼,却也缺少她
那股妩媚的秀气………”
他正想著,江青已向夏蕙道:“蕙,这位兄台便是当今武林前辈金鞭擒鹏掌箫老师之高
足,连将军的公子,唐小萱姑娘之未婚夫玉麟连君毅。”
夏蕙盈盈一福,羞怯怯的道:“连公子如此夸誉,实不敢当,公子返府,尚请代向萱妹
妹致侯。”
连君毅连忙称谢,又寒暄了两句,便与夏蕙别过,江青回头道:“蕙,你先等我一下,
待我送连兄出去。”
夏蕙轻轻点头,小娟儿却娇叫道:“江爷爷。你快点回来啊,夏阿姨要教我绣女红,我
要你在傍边看嘛……”
江青笑著答应,快赶两步跟上连君毅,二人并肩行了片刻,连君毅若有所思的望著江青
微笑道:“江兄,夏姑娘到底被你寻著了……”
江青咬咬下唇,道:“蕙妹妹是与……是与她对在下的深挚怀念一起回来的,本来她的
心便不能离开在下,自然,在下也离不开她。”
江青不愿说出邪神在此,以免传扬开去惊世骇俗,故而他说到一半,便迅速的改了口。
连君毅感叹的道:“这才是情意,这才算是爱江兄,恭贺你。”
这时,二人行到大门。连君毅又殷殷叮咛了再见之语,并提到其恩师却将到达之讯,拜
身下阶,几乎有些依依不舍的与两个跟随跨马而去。
一个宏亮苍劲的笑声响白江青背后道:“四弟,那位是谁?好似与你十分熟络,怎不请
到大厅之中落坐呢?”
江青知道说话之人乃是自己大哥战千羽,他回身一笑道:“大哥与卫前辈练完坐功了?
那位乃是萧老前辈之大弟子,亦是在下上次曾经提过的玉麟连君毅。”红面韦陀战千羽呵呵
笑道:“此子气宇不凡,果是可造之材,唐姑娘有福了,他来此之目的,可是邀请你参加他
与唐姑娘的婚礼么?”
江青颔首道:“正是。”
战千羽又道:“你婉拒了?是不?”
江青微微一笑,尚未回答,一个悄细的声音已接著道:“青,其实,你应该去的呀!”
说话的人,正是始才姗姗行到的夏蕙,她正在抿著唇儿笑。
江青有趣的看了她一眼,道:“是么?假如唐小萱要我和她好,我又一时把持不住
呢?”
夏蕙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道:“你敢!”
红面韦陀战千羽大笑连声,识趣的负手走开,口中边道:“好,好,你们小两口斗嘴是
越斗越甜蜜,老哥哥我可不愿做这夹心萝卜,看了乾著急……”
夏蕙粉面微晕,伸手拉著江青,低著头碎步行了进去,只留下老战贵咧著个大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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