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同进入眼前这座看起来与其他建筑无丝毫差别的写字楼。
一路跟进,乘坐上电梯,不是向上,而是深入低下十多层,韩霁臣就知道地上的建筑只是个掩护,这地下恐怕别有洞天。一等电梯门开启,韩霁臣尽管心里有所准备,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
偌大的大厅成天圆地方形式修建,相当于四个足球场般大,顶棚足有七八层楼那么高,大体成四层环状分布向四面八方延伸,蜂巢一般排列的屋子整齐划一的用金属及钢化玻璃隔开,透过窗子可见之中放置着奇奇怪怪的器械及卵状的金属囊,还有一些穿着怪异的人在忙碌着。
他们此刻在最底下一层,向上仰视几乎能看清每一层的构建,而这一层远没有上面几层那么复杂,尽头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旁是一些藏的非常隐蔽的金属门。
他们打开了其中一扇门后进入,韩霁臣在这个房间看不到任何医疗器械,很是疑惑的呆立一旁,看着那几个工作者利落的将刑风厉身上的衣物纷纷除下,男人后背的皮肤肌理甚至和衣料纤维溶在了一起,血肉模糊黑红一片一直延伸到腰窝处,那几人只是简单的将黏在伤口上的大片布料揭下,却不见动用任何工具处理那骇人的伤口。
之后扶着刑风厉走向房间正中一个金属台,那台子直径约有一米,下面延伸出不少粗细不等的管子,将男人扶坐在在上头后,其中一人走向一旁的仪器控制台,按下一个钮后就见顶棚金属盖开启,从中降下一个跟那台子一模一样的东西,定在两米半左右的空中。
扶着刑风厉的一个工作人员在男人耳边耳语了两句,刑风厉强打起精神在对方的扶持下微微晃动着站立起来,然后伸手从上面拉出一个类似呼吸器的东西戴在了嘴上,然后点头示意他们他准备好了。
接到指示控制台旁的人拉下了控制杆,紧接着从金属台的边缘延伸出一层透明的像是玻璃的物质将上下两个台子对接,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柱状空间将刑风厉关在了里面,完全闭合后听得一声喀的声响,然后便是抽离气体的嘶嘶声,完全将里面可能带有微尘及细菌的气体抽离后才开始注入一种透明的粘稠液体。
韩霁臣一直默默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只觉看到的东西都是那么不可思议,男人光裸着身体站在那宛若大型试管的玻璃柱中,那副景象就像是在科幻电影中经常看到的
两分钟后,男人已经完全浸泡在透明的液体中,紧皱眉头的痛苦表情已经被安详的神态所替代,四肢自然伸展开,双脚离地几公分漂浮在液体中的样子十分的奇妙。
“人工仿母体羊水,带有疾速愈合伤口功效,我们称它作【轮回】,对魔族人来说,快速的愈合伤口是恢复战力的不二法门,只要几个钟头外伤便可不医而愈。”
刑风冽自言自语般的解释让韩霁臣明白了他们所做的事,看一切都已弄好,男人示意那几个工作人员撤下,待人走干净了这才径自走到玻璃柱前仰望重伤的弟弟,看到对方脸上多了丝人气后他冰冷的眼中总算带上了些许暖意。
但在转身面对韩霁臣时,男人眼中那一丝暖意尽退,换上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探究眼神。
被那双无丝毫感情波动冰冷的金色眼瞳紧盯着,韩霁臣只觉自己面前站着的好似不是个人而是一头凶猛的野兽,尽管有过一次对峙,但重新面对此人他还是有种不寒而栗的异样感觉,但他并未畏惧于对方那种绝对强悍的气势。半睁着一双凤眼,他也不客气的回视对方,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他也没有任何卑微的表现。
谁让对方不是人呢,大自然的差别待遇让他们之间产生如此之大的差距,但这并不代表作为人类就永远无法超越这些怪物
刑风冽盯着眼前的男子半晌,看出男人眼中的倨傲非但没有被惹恼,眼中反倒流露一丝欣赏。上一次和男人过招他就已经注意到男人这种刚强的性格,和他那略显阴柔的脸有种表里不一的突兀感,此刻再见,看清男人那俊美的长相和高挑凤眼中流露出的绝对不驯的凶光,却又有种奇异的协调感。
如果能让这样高傲的男人臣服于自己应该是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吧。
刑风冽此刻也算能理解了弟弟为什么对此人这样执着的理由。换作自己,可能也会不自觉的被这种男人所吸引,可相对于刑风厉的淡漠,略显暴躁的他恐怕不会对男人那样柔和,碰上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他有种想要摧毁的冲动,不论身心
可惜可惜不是自己先遇到这个男人。
撇开眼,压制住内心因对方不驯的眼神挑起的狂暴情绪,刑风冽面无表情的从韩霁臣身边经过,在即将出门的瞬间却突然伸手抓向男人的手臂。
亲吻
仿佛早已有所防备,韩霁臣在对方手接触到自己的前一刻疾速转身后撤了两步,定身在两米开外微眯起双眼说了句:“背后偷袭人的毛病总也改不了呢,夜叉王”
刑风冽听闻对方说出自己在冥王内的司职称谓,脸上表情没变倒是眼神中又多了丝赞许,“只要达成目标谁还管手段背后偷袭又如何呢?雪狼诺曼,我记得,你的这个绰号由来还有些名堂呢”本来不是多话的人,可是面对这个美艳的男人他却有种想要“欺负”一下的冲动。
果然,在他说出后一句话后,他见男人脸上的表情瞬时变得僵硬。看来这人似乎还未完全摆脱在冥王时的那段阴影呢,不枉他将他彻底调查了一番,欺负起来果然很过瘾。
韩霁臣不自觉的忆起自己绰号由来的两件事,他知道男人所指是哪件,所以一双凤眼中盈满狠戾的情绪,全身肌肉不自觉的绷紧,心下盘算男人再多说一句他就直接攻上去
谁知那人看他一副要开仗的架势却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露出一抹邪佞到极点的笑容,收势站稳后给他了一句话:“你应该庆幸碰上的是风厉而不是我不然我真想试着亲手摧毁你那条纤细的神经!”
搁下这么一句话后刑风冽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医疗室,独剩依旧维持防御姿势的韩霁臣和因为兄长突然攻击爱人而紧张的隔玻璃关注他们动作的刑风厉。
“妈的,哪来这么个变态真她妈令人恶心!”韩霁臣想起男人刚刚看自己的眼神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看出那人并不是在说笑,忌恨之余倒还真有些庆幸。
如果碰上的不是刑风厉而是那个野兽般只知道掠夺的男人,韩霁臣真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与对方周旋
“喀喀喀喀喀”就在韩霁臣喃语着咒骂刑风冽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节奏性的敲打声。
回头一看,只见那浸在液体中的男人正用手指轻叩玻璃壁,口里含着呼吸器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自己,清净的黑眸中盛满了叫做关心的情感,就像只拿眼神在和主人沟通的大型犬。
一见男人的脸,韩霁臣那暴敛的情绪立刻便被压制了下来。
奇了怪了,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就顺眼的多。韩霁臣看男人朝自己招手叫自己过去,他甩了甩头将那金毛混账从脑中甩出去,然后这才举步朝那玻璃柱走过去。
到了近前,男人继续用手指轻叩玻璃罩,喀喀嗒嗒非常有节奏感,韩霁臣一听就知道对方在用摩斯密码跟自己通话,于是他靠近一些仔细倾听。
(对。不。起臣我。哥。他。就。那。样请。你。不。要。在。意。。)
刑风厉在封闭的空间里听不到两人的对话,但通过读唇语却能很简单的“看”出两人都说了什么,他虽然不知道臣过去都发生过什么事,却知道那绝对是不愉快的,自己兄长有多恶质他非常清楚。
他俩是孪生子,除却感应上的感情重叠,也总是会喜欢上相同的东西,他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人一样能令自己兄长动心,而和他表现爱慕的方式不同,那个邪恶的大哥是个S气非常重的男人,越喜欢什么人就越想折磨对方,虽然扭曲,但其实也就是种病态的心理作祟,并不是真心想伤害对方。(小舞:熊熊啊,乃这是帮乃哥说话么?熊熊:不是么???)
韩霁臣一听没好气的咬咬牙,张口想骂两句,但想了想还是没骂出来,最终说了句:“算了,别提他,你的伤怎么样?转过来我看看。”
刑风厉读出对方的话后了然的慢慢转过身,壮硕的的肩背上伤口面依然巨大,但却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且不用外科手术将扎进皮肤里的碎片手动取出,男人身体的细胞仿佛完全活化了一般,自动的剔除坏死的补分以及不属于这具身躯的异物,随着后背伤口疾速的愈合,那被高温融化与皮肤粘合起来的纤维像剥落的鳞片一般一块一块被剔除出来,然后被下面的过滤系统处理掉。
就连停留在男人肩头里的那发子弹都被活化的细胞一点点挤出了皮肉,看的韩霁臣一愣一愣的,想起男人负伤时的一幕,他突然想到男人之所以会受如此重的伤的缘由。
“为了那个女人受这么重的伤值得吗?”韩霁臣看着男人平静的脸有些不是滋味的问了句,丝毫未察觉自己的口气不经意带上了点酸味。
带一个人比带两个人逃过那场爆炸可要轻松的多,男人就算受伤也不至于这么重。只是为了救一个日本女人,差点把命搭上,这种事换作韩霁臣恐怕根本不会去做。
刑风厉看出男人的不赞同,同时观察到男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一丝“醋意”,他不禁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其实他也只是被女人之前那种恋慕的眼神撼动了而已。
在没遇到韩霁臣之前,没有动感情之前,他对待爱情,尤其是单方面恋慕自己的感情虽然温和但都拒绝的很干脆,因为不了解那是种怎样的感情他不了解为什么一个人要以那样的眼神注视另一个人
他甚至都忽略了对方是个完整的人,有实实在在的过去,有丰富的感情,恋上韩霁臣后他渐渐发觉了一些自己从前都没有注意到过的事。对待自己的感情非常珍视,对待他人的感情也不自觉的温和了许多
他没有说什么话替自己辩解,只是在看出男人眉间的责怪及一丝心疼后,抬起手缓缓的将自己口中的呼吸器拿下。
韩霁臣有些纳闷的盯着男人,却见对方刻意放慢了动作,非常专注的望着他一字一字唇形咬的非常清晰的喃语
(臣臣我。爱。你爱。你)
无意识的将男人一顿一顿的字读出,察觉到男人在对着他喃语了什么,韩霁臣当下愣住了,看着对方告白完后用几乎要将他完全融化的温柔眼神注视自己,只觉脸颊上像是有火在烧一样的炙热,心头也没来由的突突一阵狂跳。
“靠!你恶心够了没啊真他妈肉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再无法平静的听男人说爱自己,心口涌上的一种莫名情愫让韩霁臣低声咒骂了句,几乎是有些狼狈的别过了脸。
刑风厉却有些愕然的看着男人的反应,他并不是第一次对男人说着爱他,但他哪一次的反应都不如这次来的让他欣喜
他看男人连耳根都泛出了可疑的红光,想起男人平日里的那种高傲的样子,与此刻的他形成强烈的反差,这种类似常人的情动反应让他兴奋狂喜。
笑脸盈盈的看着玻璃罩外的男人,他此刻真想冲出去狠狠的抱住他狂吻一通。几乎是有些哀怨的看了看将他和心爱的人隔开的玻璃壁,但在透过微微晃动的液体看到那略显朦胧模糊的身影时,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有些大胆的念头
“喀喀喀”
又是一阵轻响,韩霁臣调整好心绪,却在转过头后看到那个慢慢降下身躯贴到玻璃壁前的人时又愣住了,那人盈盈的望他然后嘴唇轻触透明的玻璃壁,慢慢闭上眼睛,一副邀约亲吻的样子让他面色僵硬,嘴角抽搐。
“我靠你你该不会想让我做那么丢脸的事吧!?”看着执着的男人依旧维持着那个亲吻的姿势,韩霁臣只觉大脑中有根叫做理智的弦被对方的行为雷断了
“别想!赶快给我带上呼吸器!我他妈才不会干那种蠢事!你几岁了,没事给我玩什么浪漫!罐头裸男!!”要不是不停告诉自己保持风度,韩霁臣此刻恐怕会跳脚。
刑风厉眯着眼看着男人的反应,见对方一时没配合他倒没失望,只是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副吻不到绝不罢休的样
男人没有呼吸器坚持不了几分钟,但韩霁臣指着他骂了四五分钟都不见对方动摇,像个石雕一样就扒在那等着他凑过去知道男人固执起来自己拿他也没办法,尤其还是这样的状态
靠!他是他克星吗!放着不管不就得了,他就不信能淹死这个狗熊为什么他非要妥协
韩霁臣气自己不够冷血,看男人那副执着的样他瞪着眼跟对方对峙了半天,眼见男人本恢复了些许气色的脸又再变得苍白,最终他愤愤咒骂了声,头疼的叹了口气
掏枪看也不看一连开了四枪,四个方向打爆了室内的监视器,然后走近男人
还是有些不情愿但看在男人如此坚持他心里不免犯起嘀咕:反正只是隔着玻璃亲下,又不会死!怕他不成!
单手按着玻璃罩,抬头将自己的唇对准男人贴在玻璃壁另一边的唇印下去,理所当然没有感受到往常那柔软温热的感觉,预期中的冰冷触感却反倒让韩霁臣心中的焦躁慢慢平复下来
“快点恢复我已经想到对付那个变态的办法了我不喜欢被动既然知道对方会动手,那么只要我们反击回去,在他干掉我们之前我们先干掉他不就得了你是保镖不是杀手但我不一样,我喜欢主动出击”
另类的亲吻结束,韩霁臣看着男人重新戴好了呼吸器,盯紧那张让他产生前所未有的独占欲的脸
这个人——只有自己能欺负!任何敢逾过他“欺负”他宠物的人都将不得好死!!
合作
刑风厉在自愈疗伤的期间,韩霁臣就坐在一旁的转椅上等待,他也不知道具体要等多久,虽然对屋外的一切很感兴趣,但不亲眼看着男人的伤口完全愈合他总不能放下心来。
两个小时过去,时间刚刚过凌晨一时,韩霁臣抱臂坐在一旁的转椅上假寐,耳边突然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