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爱你的”半晌我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苍白,虚弱,无济于事。
“我知道。因为你还没有遇到最爱。”
她最后这句话我更是不懂。她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走的那天我去了豪运酒吧。以前常和她在这儿听地下乐队的演唱。
我要了一杯芝华士12年,慢慢的喝。我不想买醉,只想随便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弄清楚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我很认真的回忆我们之间的每一个细节,没有发现任何导致分手的原因。
其间接到卓越的电话,他很快就出现在我面前。
AK47乐队已经登台,强劲的音乐响起,我们听不见彼此说话。我拉着他往外走,坐在酒吧外面的高台阶上。
我说:“我失恋了,第一次,真正的失恋。”
他不说话,只是抽烟。我也跟他要了一支。
我问卓越:“她说我还没遇到最爱。她什么意思?借口还是真的?”
“找到最爱又能怎么样?也不一定会在一起。”他不咸不淡的回答,烟雾笼罩着的眼睛闪闪烁烁。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消极的卓越,好像历尽感情磨难,一切都看破了。
我们分抽完他身上的SalemMenthol就回了学校。那是我第一次抽烟,虽然没有夸张得又咳又呛,但嗓子确实不好受。以后,失恋这件事就和抽烟划上了等号,一想到那段经历,我的喉咙就又干又涩。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5
章节字数:2701 更新时间:07…12…16 19:44
卓越 2003年12月30日
秦霜不告而别的第6天。
我真的绷不住了。排练的每个间歇都跑出去,用公用电话打他的手机,怕他看到我的号码不肯接。
我多虑了,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晚上,打电话到他父母家,他妈妈敏锐的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表白,就差高呼三声平安无事喽。情急之下,我谎称自己忘带钥匙又联系不到秦霜。
她知道我们是分摊房租的室友,将信将疑,又找不出破绽,只得作罢:“让他有空回家吃饭,你也一起来。对了,小秦喜欢在脚垫下面藏备用钥匙,你找找看。”
两年来,我对他的行踪一直了如指掌。这次,他会去哪儿?
只好找出姚佳的电话。中交乐团里,也就跟她比较熟。四年的同学,加上她秦霜前女友的身份。
早就知道我们的关系,姚佳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不知道秦霜的去向。她很坦白的告诉我,秦霜借调到马来西亚管弦乐团了。
我问她要电话,她说他不知道,要问他们团的乐务,让我等她的回电。
我等得度分如年。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无法识别”。我以为是姚佳,但对方一直不说话。担心姚佳打不进来,我胡乱骂了几句匆匆挂断。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姚佳:“他住在MeliaKualaLumpurxxxx房间。电话号码是00603xxxxxxxx。”
拿到号码,我又犹豫了。说什么呢?
他是负气走的,因为我那句话。但是,无意之言却是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总也放不下,他过去的那些女朋友
也许,就这样结束,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我们在一起只是个意外,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女性。
思想斗争的结果,还是决定打过去。不说话,他不会知道是谁。只听听他的声音。一声就行。
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字眼全没了意义。只有声音,属于他的声音。
忽然想起德国歌剧,明白老师为什么说词只是载体。
如果,如果就这么断了,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乖乖女型的?“维也纳”那类的?还是,姚佳?
我想象不出来。
我不了解女人。虽然姚佳是唯一和我走得比较近的女同学,甚至在她成为秦霜的女朋友之前,很多人以为她会和我成为一对,她对我也一直是个迷。
“维也纳”走了之后,管弦系开始进行弦乐四重奏的分组练习。秦霜那个组的大提琴是姚佳。
我是通过秦霜认识她的。当时她正在琴房门口吃“可爱多”,另一手拎着琴。我们和她简单打过招呼就分开了。琴房禁烟禁食,她得吃完手里的冰淇淋才能进去。
以后就是点头之交。对她的最深印象就是一头长卷发,在满大街都是这离子那离子的直发美女里,她显得比较特别。还有就是她的名字,我听到别人叫她“佳肴”或是“美味”。
和姚佳熟起来是在学生食堂。
秦霜要我去买糖醋小排,他去买其他的菜和主食。我们一向伙着吃。
我站在队尾数人头,处于领先地位的姚佳发现了我,招手让我过去。在众人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我识相的摆手拒绝。她没再坚持。
秦霜端着饭菜来找我,我想说干脆算了,排到也卖完了。姚佳就走过来。
“我打了双份,分一半给你。”
我愣愣的看着她把酱红色的小排骨拨到我的饭盒里,拿勺子的右手腕上套着一个黑色的发带。
听到嗡嗡的起哄声,我的脸有些发烧,尴尬的说着:“够了够了。谢谢谢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再和姚佳见面,她总会跑过来和我聊几句。渐渐熟起来,也逗几句贫。
看到她就喊:“嗨!美女佳肴!”
她便回应:“嗨!帅哥卓越!”
再后来,被她抓过几次差。无非是周末的时候帮她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搬到校门口的出租车上,或是带她到相熟的制琴社配一套A型大提琴弦。
也和她一起出去过。聊的还行。
弦乐四重奏排练时,我经常流窜到她那组观摩。秦霜说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点头默认。他说的没错。
班里已经传我和姚佳在交朋友。我有过思想斗争,也有过担心。
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对女性有那种感觉的,但我确实想过交女朋友、结婚。
我打过姚佳的主意。是她主动接近我的,而且我们很合得来。她应该对我有好感,起码不讨厌。
但是我很快就打消了那个念头。我无奈的发现,那个卑鄙的计划只能实施于一个假想中的未知女孩儿。等到真有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可利用对象出现时,我什么也做不到。
这也许就是理想与现实的距离。
怕她会对我有什么想法,我想过疏远她。但又觉得自己多心,或是自做多情。她的言谈举止毫无暧昧可言,似乎只是把我当好朋友。
我一点也不了解女性,根本捉摸不透她。
姚佳约我去乐和琴弓坊那天,秦霜把我挡在了寝室门口,手里握着两张车展的招待券。
我说真不巧凑,我有事。我是真的为难,脑子里已经开始在编不去琴弓坊的理由。
他笑了,说:“重色轻友,有异性没人性。”
我解释说没那事儿,我和姚佳只是普通朋友。
我这人,重色轻友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有异性没人性。
“我们俩没戏!真的!”我说得很坚决。
“既然这样,那你们一定不在乎多个朋友一起去。”
他真的就去问姚佳。
我以为她会生气,她却笑着说:“行啊!三个人可以打车去了,比坐地铁值。”
我登时放心。
这一趟三人同行气氛很和谐,聊得也挺投机,还争论起为什么大提琴的弓子要比小提琴的短上10公分。
秦霜纯粹是胡说八道,我偏要顺着他和姚佳抬杠。从音质扯到把位,三个人笑成一团。
以后,三个人的集体活动成了惯例,没人觉得不妥。
想想都奇怪,我通过秦霜认识的姚佳,他却通过我才和姚佳熟起来。
我以为我们的关系会像等边三角形一样维持下去,但还是发生了变化。
他们在树下接吻时,我心里有个巨大的声音在吼:走啊!走啊!看什么?他的爱情与你无关!
可我的脚怎么也动不了,连转身都不行。
我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卓越,这是现实里的秦霜,不要做白日梦。
我的脚终于可以听从我的命令。
他们走在了一起,我退出了三人出行。本来就没我什么事,我连龙套都不是,顶多是个热心观众。
有同学私下里为我鸣不平:“秦霜这孙子,连哥们儿的女朋友都敢戗,真他妈不仗义。今后少搭理这种人。”
我也不想搭理他,可我管不了自己。
两个人一回事 正文 6
章节字数:3142 更新时间:07…12…16 19:45
秦霜 2003年12月30日
25号早上,我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没打算再回那套房子。
总是那么巧,在我想要离开时,于公于私都必须马上走。
两年了,他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会认为我把他当女人?
他怎么就不明白,与其把他当替代品,我何不去找真正的女人?
我不是柏拉图和萨德的私生子,没本事把性和爱分得很清楚。若不是真心喜欢的人,我不能
但他不相信。
那又何必呢?他为替代品的身份痛苦,我为得不到信任烦恼。不如分开。
我自以为想得很透彻,自信可以做得很果断。信誓旦旦的决定,等两个月的借调期一满,回到北京就另找住处。
却疏忽了一点,我想他。想得厉害,自己都没料到。
他的脸,凭空就能跳出来,不分场合,没有预兆。
深夜,一个人时,更甚。
紧闭双眼,眼前的黑暗里仿佛滴进了一滴水,墨色一点点向四周晕化开,渐淡的地方,显现出卓越的脸。水墨画似的,相当传神。
睁开眼睛,灰白的天花板就一点点鼓起来,像地壳变动。凸现之处,渐变成卓越的头像。雕塑一样,立体感超强。
“别想把我当女人。”这样的卓越有时也会说话,激出我一身冷汗。
我拼命的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忽然感到无力,连辩解也变得虚弱,“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要的只是你,只是卓越?”
开始以为只是情欲。就在黑暗中赤裸,一点点抚摸自己,想象那是卓越的手。在手中释放时,轻声叫他的名字。
然后,静静的躺着,思念更甚。这才知道,情欲并不是症结。
于是,前天晚上,在国油管弦乐礼堂演出结束,我没有直接回饭店,而是乘KTMKomuter去了Seputeh,在MidValley混了几个小时,还在顶层看了场英文字幕、广东话对白的电影。虽然看不大懂,倒也消磨了两个钟头。最后,我拎着一套3D夜光拼图疲惫的回到住处。
用了两个通宵,拼图总算完成。第一次拼立体图,很费神。89。9零吉物有所值,没留给我时间去想他。
关上灯,蓝色的地球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荧光。我眯起眼睛,很容易就找到KualaLumpur和Beijing。用手指量,只有那么一点点距离。
“这算什么?”刚拼好的地球仪被我一掌打翻,满床满地都在闪光。
十几个小时的心血,1秒钟就被摧毁。
两年多的感情,因为一句话就被斩断。
没有信任,再近也是不可及的距离。
今天,我不得不放弃拼图。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想起他的电话显示国际长途为“无法识别”。摸出手机,灯都没开就拨出号码。
拇指放在“YES”上,有几秒钟的迟疑,还是按了下去。不出声,他不知道是谁。只想听他说话,无论说什么,一句就够。
卓越在电话里说喂,问找谁,问是谁,要挟说再不出声就挂了,接着骂哑巴,骂有病。然后是嘟嘟的盲音
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起,我打了个激灵。发呆太久,手机已经自动挂断、上锁。
拿起电话我也说喂,也问找谁,也问是谁。对方就是不说话,清晰的呼吸声说明那人还在。于是也要挟说再不出声就挂了,也骂哑巴,也骂有病。重复卓越的话,鹦鹉学舌一样。
挂了电话我摇着头笑,打匿名电话也算干坏事,报应来得真快。
其实,我从来都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有时却希望有。那样,见到姚佳时,心里的内疚感也许会减轻些。
认识姚佳是在“维也纳”走后不久,系里做弦乐四重奏的分组练习,她是我们组的大提。除了组里同专业的哥们儿,我跟她还有中提都不太熟,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她和卓越的相识,源于某次我和她客气问好之后的简单介绍:“卓越。姚佳。”只是拇指调转方向,报上他们的大名。
他们什么时候熟稔起来的,我不太清楚。
那时候,我正被“维也纳”留下的几句话困扰着。想不明白那是她分手的借口,还是我真的爱她不够深。也想象不出找到最爱是什么感觉。
卓越把我的思考理解为失恋后遗症,对我好得没原则。我再次从他眼里捕捉到关心,借机拉他陪着我疯。联手玩CS,FIFA,传奇;在豪运吧敲着啤酒罐一起大声吼唱“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那时候,我连做梦都是在枪林弹雨里和他并肩唱崔健。
整天和卓越一起疯玩疯闹拼琴技,这样的生活状况我非常满意,没心思再关注别的。
不知道是看出我已经从失恋的打击中站起来了,还是姚佳事太多,卓越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我看着他为姚佳鞍前马后的忙碌,心存不满却无话可说。
关系再铁也不能阻止哥们儿追女孩子吧?
不解的是,几乎全系的人都知道他们在交往了,卓越还嘴硬着跟我说他们不可能。那干嘛要承认有事没事的到我们四重奏组观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不清出于什么居心,想捉弄他或者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我厚着脸皮要加入他们的约会。
嬉皮笑脸的问姚佳是否介意多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有遭白眼的思想准备,没想到她那么大方。
我们聊得挺投机,她和卓越对我的加入似乎很高兴。好像我们这些旁观者都猜错了,他们不是情侣,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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