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呀,小船呀,漂江中呀,
一头又装萝卜,一头又装葱,
一头又装女花容。
小呀么小哥哥,
什么是萝卜,什么是葱,
什么又是女花容?
小呀么小妹妹,
红的是萝卜,
白的是葱,
妹妹就是那女花容。
四只呀,小船呀,漂江西呀,
一头有装鸭子,一头又装鸡,
一头又装好东西。
小呀么小哥哥,
什么是鸭子,什么是鸡呀?
什么又是好东西?
小呀么小妹妹,
扁嘴的是鸭子,
圆嘴的是鸡,
妹妹就是那好东西。
五只呀,小船呀,漂在南呀,
一头又装银子,一头又装钱,
小呀么小哥哥,
什么是银子什么是钱,
什么又是小金莲。
小呀么小妹妹,
白的是那银子,
纸的是那钱,
妹妹就是小金莲。
最为有趣的是两个人的对白和解释,那是非常的搞笑,例如唱到“妹妹就是女花容”的时候,那女的问,“什么叫女花容?”那男的答,“就是象你这样的,十七大八的,梳油头带花的。”
嫦娥听了笑得前仰后合,也不累了,撒娇的问二柱子,“二柱子哥,你看我是不是那歌里面唱的女花容,二道毛,好东西,好宝贝,小金莲?”“是,小娘子,你比她还花容,比她还是好东西,你想呀,我探家回来,二郎山的风花雪月,老龙河的两面桃花三面柳,也没有我的娘子好,我朝你怀里一趴,一手朝你肩膀上一搭,用我们旮旯村的人话来说,我的乖乖,什么好东西也没有你好哟,用东北的话说,整什么也不如整你哟。”嫦娥手一点,“你好坏,当兵的男子汉应该志在四方,我听说大鼓书的人说过,男人的事业不在女人的胸脯上,而应该在边界,在边疆,在大漠,趴在女人的胸脯上起不来的男人,那是小男人,我看呀,你就是个小男人。”从嫦娥嘴里说出这样的话,二柱子心中一惊,“吆喝,人家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的老婆进步怎么这么快,简直像一个哲学家,有人不爱江山爱美人,有人爱江山不爱美人,我呢,是既爱江山也爱美人,美人江山两不误。”
正在他们打情骂俏的时候,就听台下一片欢呼声,“好,好,”有些年轻的小伙子在里面起哄,“我们不听这些孔夫子放屁文绉绉的东西,我们要听荤的,俗话不是说吗,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小调也要荤素搭配,听起来才够味。”于是唱小调的人唱了几个民间偷情的段子,什么《劝五更》、《手扶栏杆》,小伙子们还觉得不过瘾,台下又有一些讨债鬼在起哄,“唱一段十八摸,给我们这些没有媳妇的人开开荤。”台上的哪个年轻的男演员和下边叫板的开起了玩笑,“我们唱了,怕你把持不住,回家找你的弟媳妇撒气,那你弟媳妇可就快活了。”
嫦娥一把拉住二柱子,“我们走吧,没有什么听头,男人听了它要学坏的。”二柱子说,“你听过?”“我没有听过。“没有听过,你怎么知道内容?”嫦娥红着脸不好意思回答,说实话,她听她的妈妈唱过,可又不好意思说。嫦娥越拉他,他越觉得好奇,非不走,嫦娥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听下去。
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
诸般闲言也唱过,听我唱过十八摸。
老板听了十八摸,不花银两摸不着。
老头听了十八摸,浑身上下打哆嗦。
小伙子听了十八摸,抱着枕头喊老婆。
一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头上边呀,
一头青丝如墨染,
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哎哎哟,好似那乌云遮满天。
二摸呀,摸到呀,大姐的眉毛边,
二道眉毛弯又弯,
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哎哎哟,好像那月亮少半边。
三摸呀,摸到呀,大姐眼上边呀,
两道秋波在两边,
好似葡萄一般般。
哎哎哟,好似葡萄一般般。
四摸呀,摸到呀,大姐的鼻子上边呀,
大头朝下,小头朝上,
好像一座小金山。
哎哎哟,好像一座小金山。
五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耳朵边,
两个水饺一般般,
还有一对大耳环,
哎哎哟,还有一对大耳环。
六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肩上边,
两个肩膀圆又圆,
我越摸约越喜欢。
哎哎哟,我越摸约越喜欢。
七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胳膊弯,
好像小河弯又弯,
如同牛梭一般般。
哎哎哟,如同牛梭一般般。
八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咯吱窝。
摸来摸去喜死我,
好像喜鹊垒的窝,
哎哎哟,好像喜鹊垒的窝。
九摸呀,摸到呀,大姐的脊梁边,
并分的麒麟在两边,
我越摸越喜欢。
哎哎哟,我越摸越喜欢。
十摸呀,摸到呀,大姐的屁股上边呀,
两个屁股圆又圆,
好像两个大木锨。
哎哎哟,好像两个大木锨。
十一摸,摸到呀,大姐的小金莲,
脚指头好像大蒜瓣,
我越摸越喜欢。
哎哎哟,我越摸越喜欢。
十二摸,摸到呀,大姐的咪咪边,
两个咪咪圆又圆,
好像出笼的包子鲜,
哎哎哟,好像出笼的包子鲜。
“”
“走吧,都是些民间臊段子,他们唱的,你都做了,走,走。”嫦娥拉着二柱子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耍大把戏的”。
“各位老的,少的,各位先生,小姐,南来的,北往的,哈尔滨,香港的。南去的,北去的,都是来马厂看戏的。常言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们在马厂就靠马厂的各位父老乡亲。你有钱的帮个钱场,没有钱的你帮个人出场,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从北京到上海,男人都吃女人奶。我说的都是大实话,要有半句假话,你按我的嘴掌,”耍大把戏的艺人,几个跟头一翻,说是有什么刀扎活人,光是说,就是看不到表演的,可是却手中端着大碗,到处要钱,耍把戏只不过是个幌子,也没有什么看头,嫦娥不愿看,拉着二柱子就走。
“走,我们到那边去,看看耍猴的吧。”他们来到耍猴的摊子前,只见那耍猴的人把鞭子一甩,小猴子就转着圈子跑起来,耍猴人命名小猴子做各种各样的动作,什么“旱地拔葱”,什么“筋斗连环”,什么“雷公望月”,什么“仰天长啸”什么“百年好和”,可是又一个小些的猴子做不来这个“百年好合”作揖打躬的动作,做出下跪的姿势,耍猴的人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扬起鞭子,在空中划了几道弧线,那一个小些的猴子吓得像鬼一样,一不注意,跑到人群中来了,这个耍猴子的甩起鞭子啪啪就是几下抽打,小猴子嗷嗷直叫,嫦娥看不下去了,“走柱子,我不能看这个,看了就要掉眼泪。”“二柱子说,也不知道你到底想看什么,好吧。我们到那边听你家乡的民间小调去。”
二柱子和嫦娥到了唱苏北民间小调戏班子跟前,已经挤不进去了,这里已经围得人山人海,连个下脚的空都没有。
这一带的人就是爱听民间小调,因为,这些小调和他们的生活很接近,所表达的感情容易被他们所接受。这一带的人,上至80岁的老太太,下使几岁的小姑娘,那一个都能够哼上几段,特别是那些半荤半素的段子,最受当地群众的欢迎的。纯粹的荤段子,都是一些大老爷们和平辈份的媳妇在一起打情骂俏唱的,上不了桌面子;纯粹的素段子听了提不起神,都是些小丫头子在一起唱着玩。
一个草草搭起来的台子,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后面的人叫前面的人蹲下,前面的人也不蹲下,后面的人就往前挤,再后面的人就掂起脚尖,最后面的人就站在自行车上,连周围的树上都爬满了人,那场面实在是热烈的很。二柱子和嫦娥怎么也挤不进去,只好看不到人,就听声。
几个唱民间小调的小伙子和大姑娘,不仅人长的俊,而且嗓子好,唱歌的人,都是人来疯的个性,人越多,他们唱的越卖劲。三月里的天气,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几个在台上表演的男女都穿的单衣薄衫。二柱子和嫦娥到时,他们已经演了好几个节目,报幕员,正在报下一个节目,“这是我们最拿手的一个节目,是全场的压轴戏,由著名的淮海戏青年演员山妹子和海哥哥表演,这就是苏鲁豫皖四省周遍的黄淮地区父老乡亲非常熟悉的《大嫂卖饺子》,好,掌声响起来。”
第五卷:风流 第五章:风流(4)
听说是《大嫂卖饺子》,二柱子和嫦娥立即兴奋起来,这是个有情节,有故事的二人对唱的段子。说的是一个参加八年抗战的一个当兵的回家探亲,看到他的妻子在路边卖饺子,似认得又似不认得,那个当兵的借此机会,假装一个流氓来调戏他的妻子,试试对他忠贞不忠贞,结果是妻子把他骂得狗血喷头,妻子经受住了考验,然后夫妻双双回家。非常的有韵味,非常的有农村的生活气息,这个情节和嫦娥二柱子目前的处境是基本上是相似的,所以,二柱子和嫦娥听得都非常的认真,几乎是一句不拉的把它听完。
女(唱):大嫂我今年二十七呀,
我挑着担子去赶集,
做点个小生意,
咦子呀子为呀为,
做点个小生意呀。
男(白):我看那边来了一个挑担子的大嫂,怎么看,怎么像我家那口子,我这当兵有七八年没有来家了,待我上前去看看,要是我家那口子,我顺便也试探试探她变心没有?大嫂子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女(唱):
我左手拿着擀面杖,
右手拿着饺子皮,
就做那生意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就做那生意呀。
男(白):
大嫂子,原来你是卖饺子的,大嫂子,你这饺子是什么馅子的?
女(唱):
葱花油盐白菜芯,
芝麻香油调馅子,
越吃越有味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越吃越有味呀。
男(白):
大嫂子,你这饺子多少钱一碗呀?
女(唱):上午就买三钱两,
下午就买两钱三,
早卖早回还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早卖早回还呀。
男(白):
大嫂子,你那饺子不能够盛两个给我尝尝吗?
女(唱):
你要吃就吃一小碗,
三个二个到哪里呀,
你吃也吃不着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你吃也吃不着呀。
男(白):
大嫂子俺吃不了一碗又咋办呢?
女(唱):
你吃不了一碗无所谓,
你碗倒在我碗里,
小奴也不嫌弃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小奴也不嫌弃呀。
男(白):
看你说话这么和气,你家是哪里呀?
女(唱):
不住东来不住西,
家住泗州北关里,
做东面朝西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做东面朝西呀。
男(白):
大嫂子,听这个地名,我觉得很熟,大嫂子你家里几口人呀?
女(唱):
上有公来下有婆,
大姑小姑俺都有,
连我整五口。
咦子呀子为呀为,
连我整五口呀。
男(白):
大嫂子,听你说了半天,怎么没有听你提到你的丈夫的呢?你跟你丈夫感情不好,是不是?
女(唱):
不提起丈夫还罢了,
提起丈夫恼死人,
他是个当兵的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他是个当兵的呀。
男(白):
大嫂子,你丈夫跟谁当兵,你知道吗?
女(唱):
去年就跟马团长,
今年就跟彭雪枫,
他是个八路军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他是个八路军呀。
男(白):
大嫂子,你丈夫当兵不在家,你不想他吗?你怎么不去找你丈夫的呢?
女(唱):
山又高来路又远,
不知道那排对那营,
怎么去找郎君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怎么去找郎君呀。
男(白):
大嫂子,你在家没有丈夫陪着,你自己一个人晚上在家睡觉不害怕吗?,天天晚上和谁打拌呀?
女(唱):
对门有个王大娘,
她跟小奴住一庄,
大打拌也相当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打拌也相当呀。
男(白):
听说王大娘脖子上的灰,像车轮子一样厚,身上的虱子上把抓,你就不嫌她脏,大嫂子你看我怎么样?英俊小生一个,今天晚上我和你打拌怎么样?今天我就不走了,行不行?
女(唱):
你不走来我就走,
回家找他七八十口,
打你夹尾巴狗,
咦子呀子为呀为,
打你夹尾巴狗。
男(白):
大嫂子,哎哟,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的,你怎么说话还骂人呢?
女(唱):
骂你骂你就骂你,
你一脸麻子不秀气,
看你不是好东西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看你不是好东西呀。
男(白):
大嫂子,跟你开个玩笑,看把你气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女(唱):
你家也有姐和妹,
你拉过姐妹拜天地,
你看有多如意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你看有多如意呀。
男(白):
大嫂子,你丈夫的脸上有什么记号,是不是有一个双驴记,你知道吗?你过来看看我脸上有没有这个记号?
女(白):
(凑近一看)哎哟,还真有来,莫非你就是我家那口子。
女(唱):
我一看丈夫的双驴记,
小奴心里乐滋滋呀,
果然是他回家里呀,
咦子呀子为呀为,
果然是他回家里呀。
男(白):
你既然能够认识你的丈夫我,你怎么好意思还骂我的呢?
女(唱):
结婚三天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