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觉得呢?”贝贝知道这件事他不可能强行作主。
“顺其自然吧”小雨叹了口气,她显然已经没有最初的那么坚决了:“不打针,如果流产,就流产吧,如果没有流产,那我就把他(她)生下来。”
“嗯这样最好。”贝贝舒了口气,事情好歹算是出了些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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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晚上又去陪了陪张茜、唐筝她们,稍微晚一些的时候,耗子把克隆机送了过来,贝贝拿着它又有些后悔,耗子走了之后,贝贝犹豫了良久,他把克隆机给摔了,他不太相信陈雪会背着他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一个大男人,有时候应该更宽容一些,她和*云之间,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叙叙旧罢了,随她去吧,怀疑她,本身就是对她的不尊重,也等于否认了她曾经对自己做的一切。
想到这里贝贝的心里突然明朗了许多。
第二天贝贝到美联和叶茗聊了聊公司的事情,顺便又去关心了一下唐筝现在的工作,下午四点多钟的样子,张婕打来电话,语气缓和了不少。
“贝贝,我要离开B京去一趟南边了,你看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北洪门的事情,很有些头疼,我怕我一个人在那里搞不定”贝贝还真不是担心搞不定,而是对那些事情提不起兴趣,去JL多半还是因为和肇凤的一面之缘,在B京和那些长老会的老头子们打交道,和各分舵象老油条一般的各个舵主打交道,贝贝不是弄不来,是实在没那份耐心。
“这样吧。”张婕沉默了一会儿:“嗯你如果嫌这边事情头疼,那你帮我去南边一趟,顺便熟悉一下我的生意,我在B京替你打理一段时间好了,不过需要你出面的时候,你随时要赶回来才行。”
贝贝想了想,北洪门现在的摊子也确实够烂的,让张婕先理顺一些也未尝不可,她在金三角的生意,弄不好就是贩毒,贝贝一直不想让张婕涉毒,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打入进去,然后想办法捣毁它倒也不错。
“嗯,行吧,我去南边和谁联络?”贝贝一口答应了下来。
“田妮会陪你一起去,她现在应该快到W城了,到时候该去哪里,该找谁,该做什么,她会告诉你的。”张婕的语气很平静,就象是说田妮会和贝贝一起去哪里旅游一样。
“不会吧?我的老姐!”贝贝瞪大了眼睛:“您可是让我去金三角啊?让田妮陪着我?您没发烧吧?”
“去去去!你才发烧呢!是她要去的,不是我逼她的,不过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轻饶你的!”
“你还是别给我找麻烦了吧?”贝贝头都大了,去金三角谈毒品的事情,把田妮带上?发疯了吧?张婕你有没有搞错?
“你是港片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那边我经常去,之前也带田妮去过几次,她应该比较熟了,所有的地方我都打点好了,你到时候只代表我把事情谈妥,有什么疑问,随时向我汇报就好了,我这是放你几天假,等回来了你就要准备好好跟着我忙一阵子,OK?”
“好的。”贝贝听张婕这么一说,不由得大失所望,在他的印象中,金山角总是和杀戮,毒品,战争分不开的,他过去也做好了大干一场,甚至大开杀戒的准备,怎么现在弄得跟旅游似的?还把小妮子带上?
不管了,张婕这么说,必然有她的道理,且看她到底要玩些什么花样出来吧?又或许她只是在培训自己,让自己更熟悉她的生意?
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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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妮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几乎就在张婕挂断电话还不到半个小时,她的电话就到了,不过她并没有来水寨,而是直接把贝贝叫去了机场。
“你以前真的经常去金三角?”贝贝在飞机上坐定之后,很纳闷地看着田妮。
“去过一次。”田妮撇了撇嘴:“上次只呆了一天,这次本来准备和姐姐去多呆几天的,听说你要过去,所以只好我带你去了。”
“那边会不会很危险?你这样跟着我”贝贝说着又说不下去了。
田妮很奇怪地看了贝贝一眼:“什么危险?”
“没什么。”贝贝不想再问了,再问显得胆小无知,他决定在飞机上睡上一大觉。
下了飞机之后是汽车,过了几道关卡,似乎田妮带来的两人和他们不是一般的熟,过关卡的时候,有几次连车子都没停。
然后是直升机,降落在了一个庄园里。
“这是什么地方?”贝贝有种预感,这庄园十有八九是姐妹俩的财产。
“佤邦,你把它叫金三角,应该算是个统称吧?”
“靠!我这就到金三角来啦?”贝贝觉得自己应该扛两挺机枪杀进来才对,这感觉总象是差了点什么,不过具体差了些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即来之,则安之,第二天要去拜访司令,因为盛世和他之间的生意出了些问题,张婕本来是要亲自过来和他们谈的,这次就让贝贝代劳了,具体出了什么问题,田妮给了贝贝一些资料,贝贝研究了一下,无外乎还是价格和供货量的事情,不过他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想帮张婕搞定这些事情,他想顺着这条根,挖出整个金三角毒品贩卖的网络。
至于挖出整个网络之后该怎么办,贝贝现在并没有想好。
很快到了晚上,贝贝早就有些累了,想到明天还有很多事情,便很早就睡了,张婕在金三角有庄园,庄园有很多人驻守,看来她对这里还是很重视的。
第二天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淡淡的霞光柔媚而又轻盈,徐徐飘落在山丘、丛林、岗坡、大烟地,飘落在贝贝和田妮将要启程前往的路上。
庄园里安排了最好的司机、最好的保镖护送两人上路,今天的目的地是佤邦总部所在地邦康,金三角新霸主佤邦总司令的居住地。
陆虎越野,六十年四轮驱动王者,载着众人行驶在缅北的丛山峻岭,司机ULu吴努聚精会神握着方向盘,先前贝贝听庄园的人说过,他是个精灵过人的小伙子,十六岁加入佤联军,父母是华侨,汉语说得很流利。
贝贝和田妮坐在后排,庄园的警卫苏胡,卷发黑肤亮眼睛的佤族青年,背着一把红外线瞄准器的小口径步枪坐在前排。
他汉语说得不好,偶尔咧开厚厚的嘴唇向贝贝和田妮笑一笑。
春天无忧无虑,为蓝天抹上白云,让树木绽出嫩芽、大地染上新绿,多么美妙的日子,贝贝实在没想到今天的春天会是在这里开始的。
一路爬山越岭,上坡又下坡,每次上坡路总是比下坡路长一些,就这样渐渐越走越高,一开始还有一段弹石路,走着走着就全是土路了,坎坷的路面被厚厚的黄灰覆盖,犹如铺了一条长长的黄地毯。田妮在车里颠簸摇晃着,不停很开心地笑着,就象发情了一般兴奋。
“我就喜欢坐这么颠的车。”田妮向贝贝解释了一下,因为贝贝一直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着着她。
吴努听到二人的对话后,回过头来解释了一下:“这是佤邦最好的一条路。”
碧森的密林,绿茸茸的苔藓从土地蔓延到树干,枯藤老树盘根错节,野风铃、天竺葵遍地丛生,大白花灿然如雪。
这种可食用的白花,在原始山林无人青睐灿烂至腐烂,一路上还可以看到畏缩在深山老林的破旧茅房、贫瘠的大烟地、瘦弱的罂粟棵。
贝贝观察了一会之后问吴努:“这些罂粟为什么都像发育不良的孩子?长势这么不好。”
吴努白了贝贝两眼:“刀耕火种的懒庄稼呗,有先进的生产力,谁种这个。”
贝贝忍不住向田妮打趣:“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种这东西好了,男耕女织,多浪漫啊!”
“是吗?那我们留下来好了。”田妮撇了撇嘴,知道贝贝大嘴一张,说话从来不算数的。
金三角交通极为不便,运输主要靠山间小径,无法带重东西,鸦片轻而价高,容易携带,是当地人的硬通货。
金三角地区的烟农们,经历了上百年的种烟史,鸦片的收入是烟农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直至今日,他们已将其看作生活必须的一部分。
种植罂粟的土壤是决定产量和种植季数的重要因素,碱性的红褐土最佳,大约可以连续种植十季以上,较差的土壤只能种一到二季。
烟农选择土壤,有些人看土色,有些人看土壤肌理,有些人则用嘴舔其味,夏天把山坡的树木和杂草清除和烧毁,土壤要挖松,秋天下种。
十一月左右,拔去生长不良的罂粟,来年春天收获,四口劳动力最强之家,在风调雨顺、土壤肥沃的条件下,一年可以生产十公斤左右的生鸦片,换回全家的生活必需品。
鸦片价格随国际毒品市场的价格而涨跌,鸦片制作的毒品在国际毒品市场能卖很高的价,但烟农们目光呆滞,住破烂茅屋、穿土布衣服,贫穷不堪。
车子下了坡,道路两旁的芭蕉树丛散落着茅屋,房前屋后竹扦围着罂粟地,明艳艳的罂粟花在春风里摇动,花不多,却很媚人。赤身果体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在路边的泥地里打滚,衣衫褴褛的山民坐在竹晒台抽烟斗,形容憔悴的女人用古老的纺机一推一挡地织布。
山坡罂粟地有背孩子的妇女弯腰收割烟膏,这是一个山凹里的小村寨,贝贝拍了拍前座要求停车休息。吴努不想停车,推说罂粟花谢了,贝贝说不看花,想看看烟农的生活。
吴努停下车,有些无奈地看着贝贝:“你们难得进来,抓紧时间吧。”
刚下车,冷不防冲出了十多条狗,带着蛮荒地区看家狗的凶悍,龇着尖利的白牙狂吠前蹿,把田妮吓得哇哇大叫,贝贝一脚准确地踢中了一只狗头,斜着把它踢飞了出去,众狗欺软怕硬,其他狗落荒而逃,贝贝忍不住大笑起来,吴努和苏胡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之前他们大概把贝贝当成了小白脸。
顶着灼人的太阳,贝贝拉着田妮爬上路边的山坡,目标是那个背着孩子割鸦片的女人,谁知她见到贝贝靠近,就象一只非洲鸵鸟遇到危险时的那样,一头扎进茅草丛躲藏了起来,露出红包头宛如一团火苗在草丛中簌簌抖动。
坡陡路滑,好不容易贝贝又爬到她的跟前,没想到那女子又母山羊般灵巧地蹿向了高处。
贝贝老是和她相隔两米左右的距离令人沮丧地捉迷藏,跟在后面的苏胡大声用俚语对她叫喊着,可她千呼万唤就是不露面,贝贝只好放弃了这个目标,看来她把贝贝当成坏人了。
贝贝只好转向旁边埋头割罂粟的一男烟农,这个脸孔黧黑的山民木讷地对贝贝们笑了笑,又专心致志做手中的活计去了。
他粗糙的手捏着一柄铁片刀,灵巧地在椭圆壶状青黄色的罂粟果上分四个方向划破,白色的乳浆从破口沁了出来,然后他又去划其它株,就这样一棵不遗漏仔细地划。
经过四到五个小时以后,烟汁在光合作用下变为胶状的半凝固物,褐色的烟膏,再次用篾片将其刮入腰间挂着的小罐里,就是生鸦片膏。
贝贝这时候才知道一只罂粟果只产一点点烟膏,刮下来还不及一颗绿豆大,贝贝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么一块地看来也刮不下多少烟膏,难道这里的人都这么穷!
贝贝向烟农微笑着比划了一下,示意他把刀递给自己试试,憨厚的烟农将划刀递了过来,绑着若干铁片的划刀沉甸甸的,看似简单的活计,贝贝怎么也做不好,划出的破口弯弯曲曲,渗出的烟浆也不均匀。
贝贝招了招手叫田妮给他拍照,田妮坚持原则一脸正气地摇了摇头:“你这是收割毒品,不拍不拍,想留证据啊?”
贝贝不屑地撇了撇嘴,把刀子还给了老农,心想如果这种照片给人看到了,也算贩毒吗?
贝贝曾亲眼在W城的一家医院,看到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年被毒品吞噬了生命,他那曾经丰润美丽的母亲,揽着儿子注毒留下无数针眼的尸体痛不欲生,形容枯槁成一老妇。
触目惊心,至今难忘,可恨毒品残害人类,给社会造成危害,在无数个家庭上演悲剧,贝贝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来到了金三角,一定会把它从这个世界上铲除,只是现在他还不明确自己现在到底该做些什么。
明知道罂粟是邪恶毒品的原生物理应铲除,但当贝贝站在金三角贫瘠的罂粟地,亲眼目睹贫穷的烟农像侍弄庄稼一样在地里辛苦劳作,居然有一瞬间对这些他们赖以生存的‘庄稼’丧失了罪恶感。
下山时贝贝和田妮互相提醒着不要踩坏一棵罂粟,或将烟农划好的烟浆蹭到身上,两人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罂粟啊罂粟,你可是金三角的烟农全家赖以生存的农作物,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汽车一直停在坡脚一棵木瓜树下等着二人,吴努蹲在路边抽烟,路边有座半新的茅屋,竹篱笆围的罂粟生长茂密,罂粟花开得张狂妖艳。
晒台上祭着一个白惨惨的牛头,这是佤族人家的标志,一个光脊背穿破烂军裤的壮年男子,坐在晒台抽烟斗,警惕威严地盯着贝贝一行人。
他身旁的女人,用黑布包头,青色衣衫却毫无羞涩地敞着怀,一块土布斜挎腰肩,袋鼠般地兜着个黑不溜秋的娃娃。
黑娃娃透亮的眼睛瞪着贝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女人把胸前垂挂的饱硕当着贝贝的面取了过来,娃娃叼上奶头停止了啼哭,用手拼命拽另外一只,胸乳惨不忍睹地变了形,贝贝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这一切,主人家似乎也没有生气,不过田妮恶狠狠地跺了贝贝几脚。
贝贝提议进这茅屋看看,吴努颇有些不解:“脏兮兮、穷巴巴的有什么看头?”
贝贝执意要进去,吴努不得不带着贝贝和田妮走进了茅屋,苏胡不声不响地背着枪尾随着三人,从明亮阳光下进屋,黑漆漆的好一会儿才看清那光背汉子巍然立在眼前,肩后闪出喂奶女人如同受惊小动物的眼睛。
吴努用俚语对那汉子说,他们是XX山庄的客人,想到他家串串门子,田妮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些丝绣花边、工艺打火机等小礼物送过去。
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