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无所遁行。
所以,连腹诽我都很少再敢。
虽然对天人这一身份抱了偏见,还是不得不承认,辉月是不折不扣的天人。连发梢都美丽不凡。
有时候还是会露宿,他净身的时候我避开,然後再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停当,头发清爽地散著,帐子里满满的全是他
的气息。
真的很讲究,离开上一座城的时候也沐浴过吧,只是两天当然我这个人就是邋遢,不过我还是觉得在这样的地方还要
坚持沐浴实在有点不必要。
我不止一次听人用一个词来形容他。
惊才绝豔。
我没听过别人怎麽形容我,不过大约比形容委琐好听不到哪里去。因爲一路上不怎麽打理,有点蓬头垢面,衣服也有些不
整齐。在一群讲究仪表的天人中,这个样子不能被人接受并喜欢吧?
可是有什麽关系,我又不需要他们接受我喜欢我。
我只需要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大约也觉得我这模样看不入眼吧。
不知道平舟和汉青怎麽样了。天城当然有信来,但都是给辉月的,应该全是公事。我想平舟大概不会记挂我,差人问候。
至于汉青他就算哭掉鼻子也是无计可施,他身份不够。很现实也很残酷。
我一直在打听,怎麽样能让天奴不是天奴。
可是每个人都用那种眼神看著我,眼里明明的写著,此人离经叛道。
骑马反而成了难得的快乐时光。
有时候会避开人练一会儿剑,现在已经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把双盈剑从掌心召出来,练完剑之後,再让它隐进去。
这是不是心随念转了?
虽然我一直懵懂,但是那座枫城,还是走到了。
入城的时候,我一眼看到那迎出来的女子,愣了一愣。
那是
楚姿?
穿著华裳锦衣的楚姿,妩媚的面容却有肃然的气质
“辉月殿下,飞天殿下。”那个女子施礼,仪态万方:“楚情有理。”
辉月含笑轻扶:“楚城主不必多礼。”
不是楚姿?
可是长得却细看有些分别。这个女子的眉更浓眼角有些斜飞,比楚姿多了冷凝端正的气质。说来我对楚姿也只是大概
的印象。
是亲戚麽?
“二位一路劳顿,还请梳洗休整。”她周到却不显得热情过份,符合一城之主的身份:“简慢之处,还请殿下勿怪。”
我没来及问辉月,这位楚情是要卸任的城主,还是要接任的城主。
安排的房间很舒适,当然无论是从大小和豪华跟飞天殿是不能比,但是比一路上走过来的小城都要好上许多。听说这是一
座刚刚新建的城,新城建得这样细致精美,已经很不容易。
窗户外面有小桥流水,我换了衣服,顺便在园子里转转。
有脚步声,象是小孩子,跑得很快。
我回过头的时候,果然有个半大孩子飞快的跑进了园门,他头发散著,手里抓著一把银鈎。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愣住了。
如果不是不是年纪不对,相貌偏稚,我会以爲
我见到了小一号缩水的星华!
42
“你是客人?”他睁著一双大眼看我,连这个小动作也象星华。
我心里涌起浓浓的好奇,俯下身说:“是啊。你是谁?”
他眨眨眼,睫毛又浓又长:“我是楚空。他们不让我出来,可我听他们说,今天来的客人里,有我的父亲。你是不是?”
这是
心里模模糊糊有点谱,我微笑起来:“你看我是不是?”
肯定是星华这家夥留的风流债吧!看长相也没跑儿啊!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这小子简直就是他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他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我也一直在看他。嗯,小家夥骨骼清奇,相貌清秀,看得出比星华应该脾气好很多。
那个家夥向来是爆粟脾气时时炸锅!
嘻嘻小脸儿红扑扑跟苹果似的!
我没敢使劲儿,就轻轻捏了一把!小家夥让我吓了一跳,往後跳了一大不,扁著嘴看著我。
想著他肯定要说我是坏蛋肯定不是他爸了,谁知道他小嘴扁了又扁,呶了又呶,居然一下子扑了上来,脆生生的喊:“爹
——”
晴天霹雳!
我差点儿没让他震晕过去!我,我,我这麽风华正茂一表人才翩少年郎哪里能生出这麽大一个儿子来当然人不可
貌相,虽然看著小其实也一千多岁了
晕虽然是没晕但是他扑得劲儿太猛,我又是半弯著腿站著的,这下子肯定没站稳,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
屁股生疼不要紧,这个小家夥居然热情起来,没头没脑亲得我一脸口水。
“哎那啥”我拼命闪躲!KAO,这是开玩笑的麽,回来星华知道我占他便宜哄得他儿子喊我老子,那我小命儿还
要不要了!小家夥怎麽这麽吓人跟小狗儿似的啊!我觉得九品芝麻官里周星星的那话实在有道理——他这麽小一孩子哪来
这麽多口水啊!
“爹”他捧著我的头,住嘴不亲了,可是眼圈儿一红,小鼻子一抽,开哭了!
“我好想你你以前怎麽不来看我啊!呜呜,其他人都有爹,就我没有我问娘,她还要骂我,她说你不是好人!还
说我根本没有爹,我是她捡来的呜呜他们都不让我出门,也不让人跟我在一起呜呜爹你是坏人,爲什麽
都不来找我”
哭得我的小心肝儿跟著一颤一颤的,生疼。
要说小孩子没爹是够可怜的。
抱著他瞎一通安慰:“不哭不哭,你看今天天气多好啊,天多蓝啊,云多白啊花多香啊别哭男孩子应该顶天
立地豪气干云,一哭就成女孩子了,谁还喜欢你啊别哭啦,看回来有人笑话你我说,你那哭就哭了,别拿我的纱
披擤鼻涕啊好好好,怕你了,你擤吧擤吧够用不够用?头巾也借你擤擤?哎哎我就说说,你还真擤啊不哭了
啊,男孩不该哭”
他抽抽噎噎,我想起来问他问题:“你娘是城主吗?”
他红著眼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小手死死抓著我胳臂。我疼得呲牙:“我说小少爷,我这是人肉不是柴火棒,会疼啊,别这
麽使劲儿抓好不好?”
“不好!”他一直脖子:“我不抓紧你会跑掉!”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现在再来苦心婆心:“小空啊,我不是你爹哦,你爹他明天才会到,我是爹他的好兄弟”自己说著都觉得心虚,好他
个大头的兄弟,成天的整我打我
“你骗人!”小家夥口齿伶俐著呢:“你明明就是!”
“啊?”哪里是了?不过再一想小孩子没见过星华,见了一定知道自己是认错了人!
“我娘说我爹是坏人,总欺负人!”小孩儿又扁嘴:“你刚才也欺负我了!你一定是我爹!”
我倒,这是什麽逻辑?再说我哪有欺负他,只是轻轻捏了他一把好不好!那也叫欺负?
“呜呜,你就是不负责任我娘说你就不负责任呜呜”天哪,这小鬼又哭
好吧好吧,星华,别怪我
你儿子要死要活非要认我当爹啊我有什麽办法,那我就奸笑一下,勉爲其难当几天便宜老子好了,等你来了再还
你得了
“不哭不哭是爹不好”恶寒,头一次这种词儿从自己嘴里冒出来:“小空乖,小空不哭,爹以後都不欺负你啦
小空乖,小空最乖小空一哭就不是乖宝宝了”
冷汗一阵接一阵冒,这种肉麻的话居然从我嘴里说了出来。
不过还真有效倒是真的,小家夥眼圈儿不红了,脸蛋变得红了:“爹你好漂亮。”
“嘿嘿嘿”摸摸头笑,因爲刚才洗过澡换过衣服,可能是好看多了,要是他看到我进城的时候灰头土脸的样子,肯定
不会这样说。不过人家都说小孩子不会说谎,所以我还是满开心:“小空也很可爱啊。”
“爹,”他大少爷总算是想起我们现在姿势不对。我躺在地上,他骑在我腰上:“你摔疼了没有?”
看吧,还是冒充人家老子有好处,要是刚才直接说穿他认错人,这会儿他还会问长问短不?白痴也知道肯定不会。
他七手八脚爬起来,头发乱成一团和我的都缠在一起了。他一乱扯扯得我眼泪狂飙。
“疼疼疼”我疼他也疼,于是也不急著爬起来,两个人坐在地下拆头发,费了半天功夫算是拆开了。
这小孩儿其实挺可爱的。
不知道星华那臭小子小时候是不是也这麽可爱。
摸出梳子来给他梳头发,虽然小孩子也不束发,不过可以扎一个低低绳结,两边散几绺下来表示是散发的就可以。
我有看到汉青他们这麽梳过。
他一直紧紧扯著我的衣角不放。束好头发,特地伸头在池子水里照了双照,笑得一双眼弯弯如新月,真可爱!
其实给人家当一天义务爸爸也不错啊,不过如果这城里其他人来了一定就揭空我是冒充了。
突然不想被揭穿。
“小空想不想去城里玩?”我开始诱拐小孩儿:“爹没来过枫城,你带爹去外面逛逛好不好?”
他明睁大眼:“好啊,当然好可是,我也没去外面玩过。他们不让我出去。”
切!
小孩子怎麽可在圈在家里哦,对身心发育都不好。
“那换爹带你去逛。“我笑眯眯。
牵著他尽量躲著人走,好在庄院里人不算多,大约都在前面忙正事。
“这里是离街最近的墙了。”他指指高墙:“我以前想爬出去,可是墙太高。”
我看看墙, 不算太高。
“小空抱紧我哦。”跟他笑笑,把他抱了起来。小家夥还挺沈。
他小脸儿红红的,因爲太兴奋眼睛亮晶晶的,搂著我的脖子。
脚跟轻轻用力,我飞身而起,轻飘飘纵过了那道墙。
小家夥一点儿不怕,嘴巴圆张,眉开眼笑,在空中的时候还左望右看的,往脚下往远处看。
“爹!你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都落到了地上,他还是把我的脖子圈得紧紧的:“你能跳这麽高啊!”
小意思哦,再高一倍我也没问题啊。不过在小孩子面前还是要谦虚,省得对他有不良影响。
“一般一般啦。”最後说的还是一个不怎麽谦虚的答案。
毕竟我身边也没人这麽夸过我。
没人分享的成功并不觉得甜,没人认可的成绩也并没什麽意义。
难得有人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我,我岂能不好好享受。
无论古今中外带小孩子逛街,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这个楚空小朋友,大概是从来没上过街,看著什麽都新鲜好玩,看到卖酸梅子糕的也要,看到卖木刀竹剑的也要。
好在我身上装钱了。刚才换了衣服顺手装在袖子里一小串钱,要不然现在真难看。
楚空小朋友买了几样东西後,终于发现我在付钱,一瞬间那种崇敬可爱的眼神哦,怪不得人家常说“有子万事足”。以前
常觉得有些父母真窝囊,孩子要什麽给什麽,完全不管用得著用不著。现在才知道,能给孩子买他想要的东西,那种满足
感真是不可言喻。
看著他一手提著木剑,一手抓著酸糕,在前面人丛中挤来挤去象条灵活的泥鳅,心里觉得真的开心。
等他跑累了,站住脚等我的时候,我还应景儿的摸出手帕给他擦汗。人家说小孩子晾汗容易著凉感冒。
他抱著我的手腕,两个人终于慢了下来,慢慢向前走。
还别说,当一天的义务爸爸,感觉还不坏。
尤其是小孩子可爱又听话的时候。
本来走在大街上的,人来人往,阳光明媚。後来他看到街口有吹糖人的,我们就拐了弯。
拐了几拐觉得好象这地方
好象不大适合儿童来逛街的。
来来往往的人衣著不象刚才的洁净整齐,身上佩著刀剑,有些眼睛里还凶光闪闪。
老远看到这条街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招牌。
“屠场”。
我拉著楚空小朋友想转身,他一下绊在我脚背上,手里没吃完的半块酸糕一下子呈抛物线型丢了出去,“啪”一声,糊在
了前面走的一个人的後脑勺上。
那个被无辜攻击的受害者大吼著回过头来,一摸到後脑勺上粘的是什麽东西之後,本来就横肉斜飞的脸上黑得象锅底。
“XXX的”
我皱眉头,看这家夥的长相也不指望他能说出什麽好听的来,可是在小孩子面前这麽骂是不是太过份了!这不是污染上界
的下一代嘛!
楚空倒是很有胆色,一点儿没有要退的意思:“我不是有意砸你的,可你骂人也不对!”
嗯,有条有理,不愧是我儿子嗯嗯,不愧是星华的儿子。
结果那大个子太没品了,蒲扇似的大巴掌就招呼下来。
MD!
打人家孩子也得看看人家老子是谁!
我的腿比脑子动得还快,一个旋身侧踢,就见肥肿媲美胖猪的庞大身躯直直跌了出去。周围人群轰一声,纷纷走避。
什麽地方都是拳头说话的声音最大。
“爹爹,你好厉害!”楚空小朋友兴奋的手舞足蹈:“教我教我!”
果然跟他爹一个样儿!
看到打呆就高兴成这样,跟上足发条似的!
话虽这麽说,我还是得意的把刚才那个动作又作了一遍,小楚空倒真聪明,马上有样学样儿,旋身侧踢腿,动作分毫不差
。
“小空真聪明!”我一把抱起小家夥,蹩足劲儿在他胖嘟嘟的腮上使劲啵了两口。
“爹爹最厉害了!”小家夥也不吝啬,马上回夸我。一大一小两个自大狂在街上互相以口水洗脸,完全不理会那个被踢飞
的胖子在地上哼哼。
“这位公子真是好身手。”身後有个声音说。
我抱著小楚空回过头来。
有个相貌平平但是气势不凡的家夥跟我抱拳:“我家主人在楼上看到公子身手极好,心中钦佩,想跟公子交个朋友,喝杯
薄酒。”
我擡头往楼上看看,没看到什麽人探头探脑的。
不过根据以往看的电视剧情,这种邀请十次里面有八次是陷阱。
“不了。”我抱著小楚空:“我们出来半天也该回家了。”
那人倒也不勉强,说道:“那就下次有空了。公子家住何处?”
我还没开腔,小楚空张口脆生生的说:“我家住枫巷尾,门口有株爲树。”
那人一笑,道:“小公子也很聪明。”
我与有荣焉,都快忘了我不是他亲老子:“过奖过奖。”
转个身走人,我问小楚空:“枫巷尾是哪里?”
楚空眨眨眼:“我家管事好象是住那一带。刚才那个家夥说不定是坏人,我才不说我们住哪里呢!”
我激动的热泪盈眶!
天才儿童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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