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累,困,很想睡觉。
每次醒来的时候一定会看到平舟抱著蛋生,守在一边。
所以,他们快要抵达隐龙,已经看到了紫海的边缘的时候,飞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慕原这家夥不是个好东西!
蛋是他捡来的,好人是他做的,但是出力的事情就甩手不干了。
还说怕他旅途郁闷给他消闲!
消个大头!
让病人出力他得好名声,这人这人
人品严重有问题!
平舟也是,居然就这麽默默的分担,都不会去抱怨慕原一声。
蛋生的胎动,不,应该说是蛋动,越来越频繁了。
毕竟已经四五个月了,按慕原那不是好东西的坏家夥的说法,正常的龙蛋也该开始有动静了。
蛋生的动静可是已经很长时间了。
奇怪的是平舟就没有提出来过这件事,难道蛋生被他抱的时候都不会动的嘛?
还是只有飞天自己抱的时候才会动?
真奇怪。
“飞天?”平舟看著窗外,声音有些不稳:“这是紫海?”
飞天看了一眼窗外:“嗯,没错啊。隐龙谷就在紫海中央,结界布了百八十层,一般人找不到的。”
平舟嗯了一声,语气还是不平静:“紫海不是海麽?”
飞天一声嗤笑:“你呀,少见多怪谁说了紫海就是真的海?”
“可慕原说隐龙的水对你有好处”
“隐龙的水并不是指著‘紫海’说的啊。”飞天牢牢抱著蛋生,感觉到壳里有轻轻的弹动:“隐龙里有泉池,有枫湖,有天河还有白江,但是紫海不是水”懒懒的打个呵欠,蛋生现在吸灵气越来越大了,他才刚醒没一会又想睡。
有限的醒著的时间都用来吃喝拉撒抱蛋蛋
其他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睡睡睡睡睡
如果不是身材没走样,飞天真觉得自己要变成了粉红大耳的ZHU。。。。
斜斜的看了一眼窗外。
无边无际的花的原野,紫色的花长得繁华喧喧,淹没了那些细小的绿色。
扑天盖地的紫,深深浅浅层层叠叠,象是落了一层粉紫的雪。
头上的天显得那样蓝,象是深蓝色的一大块宝石,澄净而深邃。
远远的地平线,雾一样的紫色和略淡的天蓝浅浅交会。
白江紫海,隐龙在泉。
这一片似乎要开到天边的花海,美得不象人间。
风中有清浅的花香,暖风薰人。
快到了隐龙谷的入口,停下休息。
慕原真的很狡猾,现在飞天一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他肚子里一定是怀著鬼胎!
大约是觉得平舟在一边他不好意思,先找了个借口把平舟支开,然後拉著飞天说出去散个步。
“我都很多年没回隐龙了还是老样子啊。”
飞天翻白眼看他。
“唉,真是时光如水,日月如梭”他长吁短叹。
飞天连翻白眼的力气干脆都省了。
哪这麽多废话啊,还发什麽感慨!有什麽难听的打击人的或者是不怀好意的话,赶紧快说,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不好麽?
要知道他现在灵气下得飞快,怀里抱著这个蛋生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倒地睡著。
“那个,飞天啊”八竿子绕了一圈终于指回正题上:“马上就到隐龙了”
“嗯。”飞天耐心的听他的开场白。
“那个长老我很多年没见了,族长也是,真是真是时过境迁啊”
你怎麽这麽多废话啊飞天一边腹诽一边迈著不大的步子。
万一他突然倒下去也得选个仰倒的姿势。要是向前趴可不就压著蛋生了麽!
那可有多危险。
“嗯,我觉得你虽然在族里呆过,可是因爲你已经是成年的,所以一些规矩可能都不知道”他搔头,终于说了句有内容有意义的话:“没父母的幼年小龙都得送到长老们身边去养。”
“啊?”飞天一下子精神起来,这规矩他模模糊糊好象是听说过,不过没认真记住。
不自由主把蛋生抱紧了些,有些防备地看著慕原:“你让我把蛋生交给那些老不死的变态去养?”
没等慕原回答他飞快的接著说:“没门儿!我不同意!让那些家夥养的话,怕不把好好儿的小孩子养成一个大变态啊!”
慕原有些爲难的表情:“可是族规是这样的啊除非你认下来这是你的孩子,不然他们肯定有得说。”
冲口而出的话突然咽下来,飞天转了转眼珠看他:“你爲什麽不认下来这是你的种啊?明明是你拣回来的好不好?”
慕原摊一下手,很无辜的说:“我本来是这麽打算的。可是你看,你的灵气和他最合适,一天到晚也都是你抱的,要说是我的也没人信啊再说族里人都很了解我,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怎麽可能养下小孩子来?何况我一向洁身自好,纯情得一塌胡涂”
飞天皱起眉头来:“你什麽意思?难道我就是风流放荡到处留种天天抱著私生子?”
慕原连连摆手陪著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看,蛋生确实一直是你抱著啊,我想冒充条件没有你这麽充足。”
飞天看著他。他一脸无辜。
说得也有道理
可是,如果只是因爲这个,他刚才爲什麽一脸使坏的表情啊?
是不是还有什麽别的猫腻?
可是想了想,也确实想不出他还有什麽值得慕原算计的。
反正灵气都天天不断的被吸掉,其他的跟这个一比实在不算什麽了。
“我认也不是不行,不过,如果被人问起来蛋生他妈是谁,我可答不上来。”
慕原脸色有点古怪,咽了一口口水才说:“不要紧,只要你说这是你的孩子,其它的问题他们应该不会问太多。”
飞天点了点头。
慕原象是松了一大口气:“这样最好”
飞天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强,总觉得好象有件事不大对劲。
可究竟是什麽事,又的的确确是说不上来。
只是抱著蛋生的手紧了紧。
一想到可能会被人把怀里的这个调皮家夥带走,心里就直觉的排斥起来。
蛋生是他的,不会交给别人。
就算是正常的龙女都不行,更何况是族里那几个老而不死的变态!
慕原回头看了看:“平舟殿下对你真的是很好。”
没头没尾的说了这麽一句,他大步的走开了。
飞天抱著蛋生站在茫茫的花海中,紫霞满眼。
感觉到蛋壳下面又有轻轻的颤动。
象是一只脚在壳壁上踢了下。
“不怕不要怕,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不知道爲什麽这话就说了出来。
躁动停了下来。象是得到了可以安心的满意的保障,蛋里面没有动静了。
不知道是蛋生离不开他,还是他离不开蛋生。
但是现在蛋生填满了他的生活。
如果没有它,飞天不知道他能不能每天每天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微笑。
不想让平舟汉青和慕原他们担心他的事情。
天没有塌下来,世界也没有走到末日。
只是行云离开了,仅此而已。
腿有些软,抱著蛋生坐了下来。细草柔软,花瓣被压裂揉碎,汁液里带著淡淡的香和涩。
“小蛋生你从哪里来的?你家里人呢?”轻声问著不会得到回答的问题。
抱著它的时候总是心里安甯充实,象是一点缺憾都没有一样。
慢慢折下紫色的花朵,用下面长长的柔软的茎缠编在一起,一个小小的花环很快在手里成型。
把花环套在蛋比较尖的那一端,抱正了看,真的很可爱。
“殿下”“殿下”
汉青呼喊的声音远远传来。
“我在这里——”扬起声音答应了一声。
飞天站起身来拍一拍袍子,大步向回走。
隐龙谷的入口,是在水的下面。
一面湖水。
慕原把外面厚重的袍子解开来放到一边,摊摊手说:“要在下面潜很长一段,我带汉青,你跟平舟殿下和蛋生一道走。车马留在这里,我会让人过来照看。你身体没全好,变身是不行的,不过下水应该没问题。要是觉得不行的话不要硬撑。”
飞天翻白眼:“你少看不起人了,就算不能变身,这一段水道也还不在话下。”
平舟一笑:“是,他体力不支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一把。虽然不如你们,但是我也不是不通水性的。”
慕原大大咧咧的说:“那就好。”
汉青有些局促,不过只是一下子的事情,眼一闭,拉著慕原的手臂,一副要上刑场的表情。
慕原笑起来,有些坏坏的样子,手横著抄过汉青的腰,跃起身来。
落水的时候只有轻轻的刷一声响,象是刺开水面一样,没溅起一点儿水花。
平舟笑著看著他入水:“果然是龙族,的确不同。”
飞天把蛋生紧紧的包好缠在背上,挽著平舟的手:“这一路多亏你,其实,你不用”
平舟温柔但坚定的截断了他的话:“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再说那些见外的话。”
飞天低了一下头没有说话。
和行云的率性,辉月的坚决都不同。
平舟的温柔,让人没法抗拒。
再摸了一下已经固定的牢牢的蛋生,飞天说:“你可要抓紧我,下面的暗河水很急的”
平舟反手紧握住他:“好,那我可全交给你了。”
他笑容平和温柔,美丽的眼波比湖水还要澄澈动人。
心跳的频率乱了一下。
飞天轻轻咳了一声:“那我们也走吧。”
和慕原不同,因爲怕伤到蛋生,所以他们是慢慢步入水中的。
到水漫到胸口,飞天转头看看,平舟向他一笑。
两个人投入到凉浸浸的湖水中去。
眼睛在水中睁著,一草一尘看得清清楚楚。
平舟是半眯著眼的,美丽的面容在水下看起来有些奇异的脆弱感。
眼睛是闭著的,长长的睫毛在水中根根分明。
脸色是极柔软的白,被水波的碧色浸得象是要融化一样。
飞天一手抱著他的腰,身子向下潜下去。
水道真的很少。
上次辉月派来的使者能够穿过这条水道,可算得上是极不容易了。
好象有个极快的念头从脑中掠了过去。
太快了,没有抓住那一闪即逝地的断念。
没有余暇去想,飞天的身体在一团昏黑的暗河中逆流而上。
“喀喇”一声轻响,湿淋淋的两人从水里冒出头来,攀缘上岸。
平舟抹了一把面上的水,睁眼去看。
“这是”
“隐龙。”飞天带著淡淡的自豪,把蛋生从背上解下来抱在怀中,不远处的树下,汉青和慕原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正远远朝他们招手。
青山隐隐,绿树郁郁,碧水似明境,风动长草轻。
平舟有些迷惑的看著象虚幻的美丽景色。
只有在少年的时梦中,才出现过的美丽景色。
这样一片美丽得让人心神俱醉的溪谷。
一片绿茫茫的长草的平阔谷地,间中点缀著象晶莹露珠的小小湖泊。
近处一株开满了白花的树枝杈低垂,象是被那重重堆雪压弯了腰肢,轻风过处,粉飞蝶舞一样的乱花纷纷扬扬迷乱人眼。
“走吧。”
飞天抱著蛋生,走在了前头。
走不多远听到水声潺潺,参天的古树下,象是鸣玉溅珠的一眼泉水汩汩流淌。大石上生满了青苔,幽绿葱葱。
看著平舟注视那眼泉,飞天微微一笑:“这是第一泉。入谷必经的一共是十八眼泉,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的。隐龙最多的就是水,泉,溪,池,湖,河,飞瀑,细流形形色色的水,顔色气息形态全不同世上能有的水,这里都有。刚烈的,温柔的,涓涓细流,惊涛骇浪天映水,水映天。青山绿树白草黄叶红花雪峰蓝天水象明镜一样,所有的美丽都成了双份的,让人觉得在世上,一双眼就是爲了可以看到这样的美丽而生”
长草在脚步的起落间发出簌簌的声响,空气中是清冽的香气,却分不清是什麽的香。是花香,草香,水香还是风本身的味道。
平舟有些迷惑,看著飞天悠闲自在的迈步,长长的银发一缕缕的被风吹起来,水气散漫在空中。
十分的美丽也十分的合适。
好象他天生就是这美丽溪谷的一部分。
动静合宜,浓浅相协。
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飞天在微风中回过头来轻轻一笑,平舟恍惚的回以一笑。
好象在梦中见过一样这样平和而安详的地方,美丽得象是梦境的地方。
真的有这样的一处山谷?还是强烈的想念造成了幻觉?
并没有银发白衣的飞天,也没有什麽美丽的绿树白花。
天色渐渐的暗了,夕阳最後最红的一抹胭色抹遍了眼帘。
所有的一切布上了金红色,飞天的银发已经在风中吹干,丝丝飞扬的发上点点星星,万缕金橘的丽色。
汉青有些跌跌撞撞的走不稳,贪看美景而顾不得脚下,慕原看他三步一绊五步一跌,实在是笑得难忍,索性拉著他上路。
夕阳沈入了西面的山群中。
大地一片苍茫的暮色,深蓝的天幕上有一点一点的明星。
似破碎的宝石一样有著美丽遥远而冷漠的光。
淡淡月光下的草甸中,四个人的身影隐隐叠叠。
“谁?”转过一大丛的碧竹,月影婆娑,一个清脆的声音压低了问。
平舟他们自然地停下了脚步。
飞天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虽然浅淡却是由衷的欢喜:“小忧,是我,子霏。”
竹丛中哗啦啦作响,一道纤细的人影跳了出来:“子霏哥哥!”
“你这麽晚不睡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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