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军跑步到警戒杆以外站住,喜不自胜:“哎呀!一把年纪了你跟我搞突然袭击啊?”
哨兵们忍着笑。
“打开打开!”何志军挥挥手,“把这破杆子给我升起来!”
汪连长急忙升杆子。
“林经理,我就不进去了。”司机说,“我也得回家过年!”
“好,你赶紧去吧。”林秋叶说,“真麻烦你了,替我问家人好!”她拿出红包给司机。
“谢谢林经理!”司机收好,倒车转弯走了。
“哎呀!哎呀!”何志军搓着手围着一个老婆俩女儿转,“过年了啊!来两个兵帮忙拿
东西!走走,咱们进去!”
大队长的爱人来了,兵们都从窗户伸头看高叫:“嫂子好!”
“这帮混小子!”何志军摆摆手。
林秋叶也摆摆手:“你人缘还可以啊!”
“那是,这都是我的兵!”何志军笑,“我爱兵如子么!”
方子君和何小雨在寻找着各自想看见的人。
“走走,先去家休息。”何志军说,“晚上一起吃年夜饭!”
“爸,我想跟子君姐随便转转!”何小雨说,“你这儿没啥保密的吧?”
“保密啥啊又不是二炮部队,几个破人几杆破枪!”何志军说,“随便转,完了找个兵
领你们回家!”
“哎!”何小雨拉着方子君跑了。
“我说!”何小雨喊一个兵,“看见刘晓飞了吗?”
“刘晓飞?”那个兵摸摸脑袋,“不认识!”
“陆院的,来这边搞战术试验分队的!”
“哦,刘助理啊!”那个兵一指。“在后院训练场呢!”
“走!”何小雨拉着方子君就跑。
“跑那么快干吗?”方子君不好意思了。
“你说呢?”何小雨眨巴眨巴眼。
方子君低下头。
训练场的哨兵远远看俩女孩跑过来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用敬礼了!稍息——”
何小雨跟他摆摆手就拉着方子君冲进去了。
哨兵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做梦。
训练场一片热闹,战士们都在围成各自的圈子搞自己的竞技运动。俩人进去找了一圈没
找到,倒是被战士们看了个够。
“站住!口令!”刘晓飞和林锐突然从她们身边的人群当中跳出来。
“我的妈呀!你想吓死我啊?!”何小雨踢了他一脚。
方子君只是笑笑。
“你们怎么来了?”刘晓飞问。
“我们怎么不能来?”何小雨说,“张雷呢?”
刘晓飞看看方子君,有点不明白,指着天上:“那不!”
方子君看去,一架三角翼正在降落,直接冲向训练场中心的柏油马路。
“嘿!好玩啊!子君姐,我们也去坐坐!”何小雨拉着方子君就跑过去。
“我说!”刘晓飞急了,“你先跟我说清楚!”
“说什么说!这么好玩你别拦着我!”何小雨头也不回。
“完了完了!”刘晓飞痛心疾首。
“怎么了?”林锐不明白。
“撞车了!”刘晓飞喊。
“哪儿有车?”林锐左右看看。
三角翼滑行停稳,张雷跳下来摘下钢盔和风镜。
方子君脸上现出红晕,脚步慢了。
随即张雷伸手,很绅士地接住一个女孩的手。女孩也是穿着迷彩服,跳下三角翼很兴奋,
摘下钢盔和风镜。
方子君的脸就白了。
何小雨也站住了:“芳芳?!”
刘芳芳笑着看她们俩:“你们也来了啊!咱们三姊妹齐了,今年过年热闹了!”
张雷看见方子君,手松开了。
方子君挤出笑容:“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转身就跑。
张雷看着方子君,想喊没喊出来。
刘芳芳奇怪地看着何小雨:“怎么了?”
何小雨看着他们,呆了半天一挥手:“你们都别问我!”
掉头跑去追方子君。
张雷呆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方子君跑到没人的后山,何小雨在后面追她:“子君姐!你别跑那么快!你身体还没恢
复!”
方子君跑着跑着,腿一软,扶着一棵树慢慢靠着喘气。
“子君姐!”何小雨跑过来,“事情是我搞砸的,我去跟他们说!”
“你不许去!”方子君拉住她,“我成什么了?”
“那你说怎么办啊?”何小雨比谁都着急。
“我说过他和刘芳芳挺好的,我根本就不该来!”方子君咬着牙说,“非要我来,好!
现在丢丑的是我,是我!”
“子君姐,都是我的错!”何小雨说,“我去跟刘芳芳说,要骂就骂我一个好了!”
“你站住!”方子君厉声说,“你去了,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
“那到底怎么办啊?”何小雨快急哭了。
训练场上,张雷闷闷不乐。刘芳芳看看他,看看远处,明白了什么。刘晓飞走过来,张
雷看看他,没说话。
“你还有闲心坐下?”刘晓飞顾不上那么多了,“赶紧去追!”
张雷被刘晓飞拉起来。
“追啊!”林锐过来一踹他,“怎么比田小牛还木?!”
“到!”田小牛起立,“班长你叫我?”
“没你的事儿坐下!”林锐一挥手。
张雷反应过来,把钢盔塞给林锐,接过刘晓飞递来的作训帽掉头就去追。
刘芳芳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刘晓飞内疚地看着刘芳芳:“芳芳,我和小雨”
刘芳芳挤出笑容:“我回医务所值班去了。”
林锐看着刘芳芳的背影:“看来这个年很多人不好过了”
陈勇坐在地上,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这都什么事儿啊?”刘晓飞一脚踢飞手里的钢盔。
张雷跑到后山,远远看见方子君和何小雨站在那里,高喊:“小雨!子君!”
方子君看见张雷,掉头就走:“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何小雨为难地:“子君姐,这个话我怎么说啊?”
“就照我说的说!”方子君说。
张雷跑过来,何小雨拦住他:“子君姐说,她不想见你!”
张雷一下子敏捷绕开她的胳膊过去了。
“子君姐,这不怪我!他太快了!”何小雨喊,完了自己下山了,嘴里念叨:“拦得住
我也不拦!你们的破事儿自己解决去,我再也不管了!”
方子君站在树林边上,背对张雷。
张雷跑过来,站在她身后:“子君。”
方子君直接就开走。
张雷一把拉住她:“方子君同志!我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我和刘芳芳是纯洁的同志关系!”
“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不纯洁了?”
张雷被噎住了。
“放手!”方子君厉声说。
张雷放手。
“我警告你,张雷!以后不许再找我!”方子君说完就走。
“可是我爱你!”
张雷高喊。
方子君站住:“我不值得你爱。”
“不!”张雷真诚地说,“我爱你!在我心里,你是纯洁的天使!”
方子君抬起头忍着眼泪:“可能我对你有过一些错觉,但是都结束了。”
“还没有开始怎么能结束!”张雷坚决地说,“我是个普通的军人!我没有什么更多的
想法,我只是爱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走过人生的日日夜夜!你等我毕业,等我毕业我们
就结婚!”
方子君摇头:“这是不可能的,那时候我都28了!你还年轻,你应该拥有象刘芳芳这样
的女孩。”
“年龄是什么差距?”张雷大声问,“在我眼里,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构成你我
之间的差距!死亡会把我们的肉体分开,但是我们的精神还在一起!我爱你,子君!”
方子君的肩膀在颤抖着。
“我是张雷,我不是我哥哥的替代品!”张雷站着大声说,“我爱的是一个叫方子君的
女孩,她是我心中的梦!白云一样纯洁,蓝天一样广阔!那就是你的心,我看得见!”
方子君捂住脸。
张雷摘下自己的作训帽举在头顶:“我对军徽发誓——我爱你!”
方子君哇哇大哭。
张雷慢慢走过去:“现在,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爱!”
“你别过来!”方子君突然回头伸出右手阻止。
张雷急忙站住,小心地:“子君?”
“我需要时间,我们之间需要时间!”方子君哭着说,“我心里有疙瘩,你等我解开好
不好?”
张雷戴上作训帽:“好,我等下去!我会一直等!”
方子君痛苦地哭着。
张雷默默地站着。
“我会等下去的,无论有没有希望。”张雷低声说。
方子君蹲下哭着。
张雷看着她,保持着距离。
医务所值班室。刘芳芳趴在桌子上哭着,门开了。何小雨探头进来:“芳芳?”
刘芳芳抬头看是她,接着哭。
“我说你怎么也哭啊?”何小雨为难地坐在她跟前,“大过年的,怎么你们都哭啊哭啊?”
“小雨,你跟我说过他没女朋友的?”
“他是没女朋友啊?”何小雨说。
“我该怎么办?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刘芳芳哭着说。
“现在都乱了!”何小雨打了自己脑袋一下,“我说你能不能先不哭啊?这是在特种侦
察大队,让别人知道了不好!”
“我是不是很可笑?”刘芳芳说。
“不,可笑的是我,到处添乱!”何小雨内疚地说,“芳芳,好小伙子多得是!陆院有
的是,特种侦察大队也有的是!咱再找一个”
“小雨!你胡说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啊?!”刘芳芳急了。
“我说错了还不行?”何小雨内疚极了,“那你说怎么办?不能把张雷给劈开吧?我就
搞不懂,这么尾巴翘天上的家伙你们都有什么好喜欢的?”
“你不是我,你也不是方子君。”刘芳芳擦擦眼泪,“你不会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啊我!我要早明白我就不裹乱了!”何小雨说。
刘芳芳擦干眼泪,恢复常态:“和你说不清楚。算了,今天年三十,先过年吧。”
外面劈啪响起鞭炮声。
张雷走在前面,方子君和他保持距离走在后面下了山。
林锐在跟后门的哨兵说话,刘晓飞在焦急等待着。看见俩人下山,他急忙迎过去:“我
说你们俩,大冬天跟山上晃不怕冻着!”
他把军大衣给方子君裹上,方子君道谢。
“他没惹你吧?”刘晓飞问,“他要惹你了我揍他!”
方子君摇头:“没。我去何叔叔家,找个人带我过去吧。”
林锐招手,跑过来一个兵。
“带她去大队长家!”林锐说。
“是!一班长!”那个兵立即带方子君过去了。
“怎么样?”刘晓飞问。
张雷装傻:“什么啊?”
“我说你跟我卖什么关子啊?”刘晓飞问。
“没成,也没不成。”张雷说,“她说了,需要时间。我们之间需要保持距离,也需要
时间。”
林锐笑:“感情这种东西,别着急!”
张雷苦笑:“现在,我只有等了。”
“你个红牌怕什么?”林锐说,“毕业还有两年多呢!”
“我说你个兵现在当成油子了啊?”张雷说,“跟干部这么说话?”
“球!”林锐甩给他一根烟,“官兵平等!”
三人哈哈大笑,回去了。
方子君来到何志军家,心里已经舒服很多。林秋叶双手肥皂泡从洗手间出来,咨询地问
:“怎么样?”
方子君看见林秋叶,还很不好意思。林秋叶笑笑,没说话,去洗衣服了。何志军坐在沙
发上看资料,都是林秋叶带来的军事杂志。
“何叔叔,怎么大过年的阿姨还洗衣服?”方子君坐在边上。
“她不洗谁洗?”何志军头也不抬,“我洗啊?坏规矩啊?”
“你不是有公务员吗?”
“这都是内衣,能让公务员洗吗?”何志军一点都没不好意思,还是看杂志。
“我说你也太不象话了!”林秋叶从洗手间探头,“你自己来看看你这个袜子?有你这
样当大队长的吗?你教育战士要自力更生,要学会自立!你倒好,你这个袜子都能自立了!”
方子君哈哈大笑。
“他们不是没老婆吗?有老婆当然老婆洗!你嚷嚷什么?”何志军说。
林秋叶甩手出来:“老婆就是给你洗袜子的啊?”
“就是!”方子君说,“何叔叔也太军阀主义!现在阿姨是经理了,不比你官小!”
“她就是总理也是我老婆!”何志军说。
“拿你没办法!”林秋叶叹口气回去洗袜子,“子君,我告诉你——嫁给谁,也不能嫁
给你叔叔这样的侦察兵!”
方子君脸红了一下,笑了。
“我大闺女这么高兴很难得啊?”何志军眨巴眨巴眼睛,“有什么高兴事儿?”
“没啊!”方子君说,“什么事儿都没有!过年了我高兴!”
“哦。”何志军继续看资料,“侦察兵,侦察兵有什么不好的?侦察兵才是真正的男人!
身临险境出生入死,信仰坚定作战果敢!我半辈子都是侦察兵,也没人敢说我不是男人!”
门开了,何小雨拉着换了便装的刘芳芳进来。
“哟!二闺女三闺女都回家了?”何志军起身,“我们家仨丫头都齐了啊!这个年好,
是我过过最热闹的!”
“何叔叔。”刘芳芳说,眼睛还红着。
她和方子君对视一眼,都互相闪开。
“好了没?好了我们去大食堂!该吃年夜饭了!”何志军对洗手间喊。
“马上马上!”林秋叶出来擦着手,“你就穿这个啊?”
何志军看看自己身上的常服:“啊?不穿这个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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