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翼和动力伞,各借10个。”何志军看着他的眼睛。
张雷很为难:“大队长,您也明白,这是部队的装备啊?怎么可能借呢?”
“所以要走后门。”何志军说,“我可以交押金,损坏了我原价赔偿。”
“我们大队可以开个正式手续给你,”耿辉说,“你要完成这个任务。”
“我不可能完成!”张雷想到自己老子的那张严肃的脸就害怕,“我爸爸原则性太强了!
何况这是军队特殊作战装备,又不是车!”
“完成不了也要完成!”耿辉说,“你们‘猫头鹰’战术试验分队能不能展现自己的研
究成果,就在此一举!”
张雷张着嘴,这个任务太不可思议了,两个严肃的主官要求自己找父亲走后门?
“我要给我爸爸先挂个电话。”张雷说,“先跟他商量商量。”
“可以,晚上你可以在大队作战值班室打军线长途。”何志军说,“但是任务一定要完
成,还要尽快完成!我们从接触新装备到可以掌握作战,也需要时间!有点眉目,我立即派
人去湖北接装备!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说!”
“是!”张雷敬礼,转身出去了。
张雷走在路上满脑子情况,真不知道怎么说。
中午,作战部队唱着歌在各自食堂门口等待开饭。
机关干部三三两两进入机关食堂。萧琴、刘芳芳和宋秘书走进机关食堂,耿辉坐在里面
吃饭,看见刘芳芳过来打招呼: “芳芳,你母亲啊?”
“对啊,政委!”刘芳芳说,“这是我妈妈,这是耿辉政委!”
“我们已经见过面了。”萧琴笑。
“我们特种侦察大队条件不好,但是芳芳表现很好。”耿辉笑,“不愧是军人世家啊!”
“老刘也常常这么说。”萧琴习惯地微笑,“我看你们特种侦察大队精神面貌和营房建
设都很好,是军区直属部队的楷模。老刘在下面军里的时候,常常在说一个部队好不好,从
这些就可以看出来。”
耿辉注意观察萧琴的言谈,也笑:“谢谢了,我们还有很多工作作得不够——来了,我
们就一起吃吧。我吩咐炊事班开个小灶,我们在里面吃。”
“不用了,政委!”刘芳芳笑着说,“我和我妈妈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我们还着急回去
说话呢!”
“那好吧。”耿辉笑。
“政委我们过去了!”刘芳芳拉着母亲走去坐在桌子旁边。宋秘书去打饭,在宋秘书面
前,芳芳很悠然自得,显然已经习惯宋秘书打饭了。
耿辉注意看着,嘴里念着: “在下面军里的时候?——哟!”
耿辉一拍额头,想起来了,他匆匆走了。
“妈,这是特种侦察大队的饭菜,我吃着还挺香的。”芳芳边吃馒头边说。
萧琴数着菜的种类:“小宋,特种兵的伙食标准是多少?”
宋秘书想想:“在我们军区陆军单兵是最高的。”
“你看看这个伙食标准是多少呢?”萧琴对桌子上的饭菜努努嘴。
宋秘书看看,明白了。他沉了一会:“萧阿姨,这种情况不算少见。某些部队是有截留
伙食费的恶习,发现过,也处理过。”
“这是喝兵血!”萧琴从牙缝挤出来,“我要向老刘仔细汇报!”
“妈——”刘芳芳急了,“你别这样!特种侦察大队非恨死我不可!”
“他们喝兵血,我还不能汇报了?!”萧琴很生气,“芳芳,这是原则问题,你怎么这
么糊涂?”
“妈!”刘芳芳说,“特种侦察大队截留伙食费,是为了搞战术试验分队!他们本着如
果明天战争来临的危机感,自我磨炼部队,有什么不对的?我还想说军区不给经费不对呢!”
“这个报告我看过。”宋秘书说,“军区前一段手头紧,所以没批,但是没说不批。可
能过段时间就批了吧?”
“就是搞训练,也有正常的手续!要严格按照制度来,尤其是财务上的事情必须清楚!”
萧琴严肃地说,“不批,你也不能截留伙食费啊?这是从战士牙缝里面抠出来的!你妈转业
前干了那么多年财务,这点法律意识都没有吗?”
“妈!”刘芳芳快急哭了,“就算不对,你也不能让我挨骂啊?!”
“你糊涂!”萧琴急了,“这是违法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萧阿姨。”涉及军区作战部队的事情,宋秘书不得不说几句了,“特种侦察大队这么
作是不对,不过很多部队都有过这样的先例。我看这个事情还是别现在捅出来,找个合适的
时间,我约他们大队领导侧面谈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不符合规章制度的习
惯,纳入规章制度不是处理几个人那么简单,您看呢?”
萧琴想想:“也好——但是小宋,这件事情不能那么简单,这是很恶劣的行为。”
“是,我知道。”宋秘书苦笑。
刘芳芳感激地看宋秘书,宋秘书眨巴一下眼。
下午,萧琴要回去了,刘芳芳抹着眼泪送她到大门口。
“芳芳,跟妈回去吧?”萧琴哭着说。
“妈,还有几天我就结束了。”刘芳芳摇头,“你就让我坚持下来吧,别让人瞧不起我!”
“我的苦命的孩子啊——”萧琴抱着刘芳芳哭,“芳芳,你就是妈的心头肉,我绝对不
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放心吧!”
“妈——”刘芳芳扑在母亲怀里,“等我回家了,好好伺候你和爸爸,我想你们”
母女依依惜别。
办公楼上,耿辉把望远镜交给何志军:“你知道你三闺女是什么人?刘勇军参谋长的女
儿!”
“不会吧?”何志军看看,“小雨没告诉我啊?”
“老何,现在的小丫头都不知道轻重。”耿辉叹气,“领导我不怕,我怕的就是这种领
导的老婆或者女儿!”
何志军心情沉重。
“我看把刘芳芳安排在大队部吧,也就几天了。”耿辉说。
“你看错这个丫头了。”何志军说,“这个丫头是能吃苦的,有刘参谋长的作风!我们
现在一动,才是真正伤了这个丫头的心啊!”
“你还叫她三闺女?”耿辉苦笑。
“叫,为什么不叫?”何志军说,“我喜欢这个丫头,这个丫头也喜欢我!跟她爸爸有
什么关系?”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这个!”耿辉拍拍他的肩膀,“荣辱不惊。”
“别说反话啊我告诉你!”何志军把望远镜给他,“我听得出来!”
耿辉笑笑:“还是操心正事儿吧。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张雷要是借不出来我们怎么
整?也得有对策啊!”
“怎么整?”何志军苦笑,“一根绳子一把刀,爬悬崖!”
晚上,张雷坐在作战值班室,想了半天要了家里的号码。是老妈接的,也顾不上寒暄,
张雷就问:“我爸在吗?”
“你爸在部队呢,过年都战备!”
“好,我知道了。”张雷跟妈随便说了几句就按下电话。
往部队值班室打电话是张雷从小的大忌,他太熟悉这个老子了。但是想想没办法,拿起
电话又要了父亲部队师值班室电话。
“喂,哪里?”对方可能是个参谋。
“我找张师长。”
“你是哪里?”
“我,我是张雷。”
“张雷是谁?”
“你就告诉他,我是张雷。”
“好,等一下。”
过了一会,参谋回来说:“你打这个号码找他吧。”
“谢谢!”张雷接着要了刚才给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张师长接起来:“喂?”
“爸!是我。”
“你个小子怎么过年连个电话都不打啊?陆军特种侦察大队那么好玩啊?乐不思蜀啊?”
张师长笑道,“现在想老子了?怎么样?没给空降兵丢人吧?”
“没有没有!”张雷说,“爸,我有个事儿找你帮忙。”
“找我帮忙?哪个你认识的兵又捣乱了?”
“不是不是,我想找你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张师长很纳闷。
“三角翼,还有动力伞,各要10个。”张雷咬着牙说。
张师长沉默半天:“你脑子进水了?那是我的吗?那是军队的!是国家的!胡闹!”
“爸,也是军队借!”张雷苦笑着说,“他们特种侦察大队的何大队长和耿政委想借,
演习用。”
“这不是胡闹吗?”张师长急了,“部队的作战装备是随便借的?都是军政主官了怎么
那么不明白?我有这个权力吗?”
“爸,这个忙你就看能帮不?”张雷说,“他们大队长和政委开口肯定也是不容易,也
和我们战术试验分队的研究成果有直接关系!爸,你就想想办法吧!反正都是为了军队建设,
为了军队发展”
“这个忙我帮不上!”
啪!
电话挂了。
张雷拿着电话苦笑自语:“我说什么来着?找他走后门,没戏!”
他放下电话,想了想拿起来:“我要军区总医院。”
那边电话响了半天,方子君才拿起来:“喂,妇科。”
“方大夫,由于你太漂亮,所以我病了!”张雷笑着说。
“贫嘴!”方子君在那边笑,“怎么找着机会给我打电话了?拿下作战值班室的参谋了?”
“没,是大队长和政委亲自批准我到作战值班室打电话。”
“胡说吧你就,谁信啊!”
“真的。不过任务没完成,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说。”张雷黯然下来。
“什么任务?”
张雷不说话。
“哦,那我不问了。你注意身体,回来再找我吧。我这有个孕妇需要临床观察,我先去
了。”
那边电话挂了,张雷慢慢放下电话。
电话马上炸铃一样响了。
张雷吓了一跳,拿起来:“喂?哪里?”
“是A 军区特种侦察大队吗?”是父亲的声音。
“爸!是我啊!”张雷喜出望外。
“你个浑小子,刚才怎么电话占线?”
“我,我打个电话。”
“这样,我长话短说——我刚才跟空降兵研究所你赵叔叔联系过了,他们有一批最新研
制的三角翼和动力伞,已经通过鉴定。我把情况说了一下,他们答应借给特种侦察大队演习
使用,但是条件是要派科技干部来跟踪采数据!这个费用我估计得特种侦察大队出了,你去
问问何志军,他愿意不愿意出?”
“好好!”张雷说,“我敢说他肯定愿意!好好,我知道了!”
林锐带后门晚上2 点的夜哨,这个时间最安静,他总是在路灯下看书。《罗米欧和朱丽
叶》看了一半了,他真是被这个剧本迷上了,翻着字典找来找去。田小牛抱着81自动步枪站
在后门发呆,看看班长,看看天,把脸缩在军大衣的领子里面哈气: “班长,看啥呢这
么仔细?还是那本洋文啊?”
“嗯。”林锐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闷闷地说。
“班长,啥时候我也能看懂洋文书啊?”田小牛好奇地问。
“每日一句的英语你都记住了吗?”林锐说。
特种侦察大队鼓励战士要学习英语和闽南语,所以每天吃晚饭前都组织战士学那么一句
英语常用对话。田小牛睁大眼睛:“学会了,班长!”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说?”林锐问。
“卧死油儿内幕!”田小牛一本正经地说。
林锐噗哧一乐:“你这叫什么英语?你抓了俘虏,俘虏都能被你气死!”
“抓了俘虏他还气死!”田小牛摘下步枪上刺刀,“班长你看我的!——一点他胸口胸
条的位置,他马上得说名字;一点他的右手,他马上得说什么兵种;一点他脑门,他马上得
说他都知道啥!——怎么样,我这招肯定行!”
林锐笑:“我说——就算他说了,你听得懂吗?”
田小牛睁大眼睛想想,笑了:“我把这个给忘了!”
“那不白说吗?”林锐继续看书。
林锐翻过一页,一张精致的书签掉下来。他低下头捡起来,上面写的不是英语,曲里拐
弯的是一行别的洋文。他看半天,没明白。
“口令!”田小牛拿着步枪一个激灵高喊。
“冰山!”耿辉拿着手电走过来:“林锐,你这个哨怎么带的?!”
林锐急忙立正。
耿辉走过来拿过他的书:“莎士比亚?你学外语我没意见,但是你不该带哨的时候学!”
“是!政委!”林锐说。
耿辉拿过他手里的书签:“这是什么?”
“书里面的。”
耿辉看看:“这是俄文,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政委。”林锐说。
耿辉拿着念出来一串外国话。
田小牛听傻了:“政委,这是写得啥啊?”
“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耿辉翻译过来,“是刻在莫斯科红场
无名烈士纪念碑上的铭文——你从哪儿弄来的?”
“报告政委,这本书是徐睫送的。”林锐说。
耿辉拿过书仔细翻翻,没什么异常,把书还给他。
“徐睫还懂俄语,不简单啊!”耿辉仔细对着灯光看看书签,也没什么异常,就还给林
锐。
“我也不知道。”林锐说。
耿辉点点头:“你们继续站岗吧。林锐,以后值勤的时候不许看书,明白不?”
“是!”林锐把书放在兜里,挂上枪跑步去站岗。
耿辉嘴里念叨一句:“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林锐心里也在念叨。
耿辉想想,没想出来什么问题,走了。
林锐在思考着,也没什么答案。
耿辉走了几步回来:“对了,明天你们排跟我去省城车站接张雷,他去湖北空降兵研究
所带设备和研究人员回来了。晚上来的电话,我就没通知陈勇。你明天早上起来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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