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之流光飞舞  作者:f浮云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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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之流光飞舞  作者:f浮云y-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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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紫色结界浮出形容,如铜墙铁壁,不能入内。
  但戚宝山挣扎爬起来之时,已见到内里情况,大惊失色,再度冲来,又被弹出尺许。
  “碧莲,你怎样了,碧莲他们是什么人?”他口齿不清地问着。
  李碧莲回头望他,眼中一层水雾,极悲,而美。
  天音急催。
  无无明。
  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
  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
  无智。
  亦无得。
  天音急催。
  “不空绢索,你或许可以杀我,但你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失去你最为得力的爱徒。”
  青蛇再不犹豫,急促将他所要说的话语说出。
  林灵素步履一凝。
  善财童子在佘青背后,浑身一紧。
  “莫再苟延残喘。”他恨声道,“你绝无翻生可能,绝无!”
  “善财爱你。”佘青满身血雨,额上冷汗涔涔,却笑得如君王一般。
  “你说什么!”善财童子大喝一声,软剑再度刺向佘青背心命门。
  今次佘青揽着李碧莲,却轻轻一晃,闪开了此剑。
  “善财童子心中所爱,乃是他师尊不空绢索。”
  佘青扬声。
  “此地你虽以结界封锁,但戚宝山既来,他本命值日神官,本地土地,阴司箓鬼,必定随身。”
  佘青笑吻了怀中碧莲一记。
  一粒法印,自他手中捏出。
  “心经一念诵完,我便释放此印,过往神祗,尽可以一并观赏印中善财童子肖想与他师尊□缠绵的场面。”佘青瞟了结界外戚宝山一眼。“菩萨是准备杀人灭口,还是壮士断腕?”
  天女们吟诵心经之声和缓下来。
  悄悄渐不可闻。

  (2)

  猎猎风起。
  佘青长发被吹得向一面扬起。
  “如此谎言,你为保命,亦能说出?”善财童子手中软剑颜色已变。
  紫电上沾满血红。
  历历杀劫,千生万世,如轮般转。冤魂泣,猛鬼哭。
  善财甘愿同归于尽的一击,蓄在其中。
  “童子啊童子,此事世上原本只有龙女一人知道,以她与你的情分,的确绝不会透露于我。”佘青转身望他,愉快地扬起嘴角。
  善财的发丝微乱,遮住眼眸神色。
  “可惜,你与龙王费尽心机助她回转了龙身。龙王为她锁闭东海,毕竟是亲父女。她与敖丙解开心结重归于好之后,便将此秘密告知了父亲。”
  善财手中软剑剑尖微颤。
  青蛇伸手再去抓那剑尖。
  血红淡漠,紫气无光。
  “东海是我的人。整个东海都是我的人。千年前是我劝服迦楼罗不再以龙为食,投归佛门。从那之后,天下水族便都欠下我一个大大的恩情,我要他们怎做,他们都会照办。”
  心经声早已停息。
  善财软剑被青蛇抓得脱手。
  青蛇抓住剑尖,转身递向林灵素。
  “杀我无需二百天女坐镇,一剑一刺便可。”他微笑。
  林灵素站在那里,眼神始终未变。
  但他垂眼看了看佘青递来的剑柄,似看一个魔根般,面上露出厌恶之色。
  善财跪倒在地。
  “师尊,杀了他。”他声音嘶哑。
  林灵素动手。
  却是一掌轰得善财童子向后飞出,撞在结界之上,然后弹得飞回。
  佘青微笑收了剑,将法印递给林灵素。
  “这是第三次。菩萨恩德,青蛇谨记。”
  法印中画面匆匆。
  林灵素反手一拍,法印碎裂。
  佘青已抱着李碧莲,敷衍一礼,转身而去。
  善财嘴角带血,抬头看向林灵素。
  “既然”他喉头哽塞,“为何不杀他?”
  “愚蠢。”林灵素一个清脆耳光,掴在善财面上。“此印虽毁,你焉知他没有第二个第三个?”
  善财痛苦地闭眼。“从今往后,都要被他勒索?”
  林灵素只是静静看着善财,并无说话。
  佘青已经走出结界。
  戚宝山愕然从他手中接过李碧莲。
  佘青回眸一笑。
  然后碧芒一闪,消失影踪。
  不空绢索师徒联手之下,再度被他逃脱。
  纵使杀机立定,心思决绝,但青蛇手中,却总似有无穷无尽之牌,翻不出一个尽头。
  善财蜷缩地上,不能抬头,亦不能起身。
  林灵素站在他身前。
  天女所散在泥上之莲,一朵一朵,慢慢枯闭。
  善财看自己双掌。
  满是泥污。
  “师尊。”他痛苦地看住眼前林灵素的道袍。
  那一点道家纹样,遮蔽住他一生。
  “杀了我罢。”
  林灵素依旧不言。
  静静无风流动。
  结界外靠人力相互搀扶慢慢步行离去的李碧莲与戚宝山,也已走远。
  善财不知为何,忽然完全平静下来。
  “师尊,徒儿最大的错,不是不该肖想,而是所想之事,绝不该为人所知——便是任何人,也不能。”
  林灵素将手放在善财肩上。
  温暖的皮肤触觉。
  似在人间。
  “徒儿明白了。”善财抓住那手,紧紧不放,绽出微笑。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劫一缘,轮回后生。”他轻念。“师尊,江山之劫,徒儿不能再伴在师尊身旁了。”
  “善财师兄!”水晶宫中,龙女忽从噩梦中醒来。
  “临安儿,怎么了?”龙王正亲手端着一碗药汤入来。
  “父王,孩儿没事只是忽然梦见紫竹林的那段日子。”敖临安身躯尚如幼女,攀住龙王,孺慕情深。“对了父王,我那日对你说的话,你可千万莫要告诉了旁人。”
  “傻女儿,”龙王笑得无比慈祥,“父王为你封闭东海,自绝于三界,却去告诉谁来?”
  龙女面上飞红。“我是说,莫要告诉哥哥与叔父他们,惹人笑话。女儿对善财师兄的心思,自己亦是隔了许久许久才明白过来。只可惜”
  “只可惜他的心思比你更高不可攀。”龙王叹气,“女儿,爱欲之事,终比不上骨肉亲情啊。”
  “是啊。”敖临安接过药去,微微吹凉。“唯有父母儿女之间,是永不背叛,永无秘密的。女儿花了这许久时光,兜了一大圈,去追寻那无根佛法,却到如今,终于明白回来。”
  善财童子端坐在破庙之外。
  视线所及,遍地莲花,化为毒蛇。
  林灵素立在善财面前。
  法雨润处,遍地毒蛇,化为莲花。
  夕阳如血。
  善财口念大悲之咒。
  ——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
  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消灭。
  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枯竭。
  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
  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
  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
  一念动,一念起。
  一因生,一果灭。
  ——愿我速知一切法。
  愿我早得智慧眼。
  愿我速度一切众。
  愿我早得善方便。
  愿我速乘般若船。
  愿我早得越苦海。
  愿我速得戒定道。
  愿我早登涅盘山。
  愿我速会无为舍。
  愿我早同法性身。——
  三月春雷滚滚。
  挥之不去的淫雨霏霏。
  一时晴,一时雨。一时恨。
  善财抓住林灵素的手,十指崎岖相缠。
  无需法印重演。
  他思维海中所日夜肖想,在□极处折磨他千年万年的痴心妄想,在两人心中鲜明流动。
  那画面中□交缠。
  极丑。
  极美。
  诸行无常,人欲亦然。
  无人可得永生,□却生死不灭。
  若知一切有尽处,又何能执斯念不悔?
  世间本无地狱。
  烈火加身,斧钺之痛,不过都是自酿自饮,予取予求。
  “从我拜入师门那一夜就开始了。”善财喃喃。“到如今,约二千年。”
  林灵素缓缓抱住他的头颅。
  温热气息,喷于身上。
  “二千年的罪孽,要偿不知几多时。”善财抬头,越过林灵素的形貌,看向紫竹林潮音间起的岁月。
  林灵素将手按在善财天灵。
  “——愿汝所生之处,常逢善王;常生善国,常值好时;常逢善友,身根常得具足;道心纯熟,不犯净戒;所有眷属,恩义和顺;资具财食,常得丰足;恒得他人,恭敬护持;所有财宝,无他劫夺;意欲所求,皆悉称遂;龙天善神,恒常护卫;所生之处,见佛闻法;所闻正法,悟甚深义。”
  善财合十而拜。
  林灵素祝祷毕后,转身衣袂飘飞,阔步离去。
  天上虹彩,还余一丝好影。
  善财阖上双目。
  引雷之咒喃喃诵出。
  这亦将是善财童子,今世所诵最后一个咒言。
  旱雷霹雳一声炸响。
  雷光劈脑而过。
  善财身化焦土。
  重入轮回。

  (3)

  “小心了。”
  涂九歌忽然望住窗外天色。
  八仙桌上,涂九歌带着轮儿一边,月遍照夫妇一边,佘雪晴与许仕林乃是宾客,一人一边。
  一桌山野菜肴,烧得香气扑鼻。
  众人都有众人的富足欢乐,言语不多,都在默默享受,这清风佳肴,人间岁月。
  “是我师叔亲至了?”月遍照斜眼问。
  一大壶的自酿米酒,众人分至见底。
  “迤俪带着轮儿走。”月遍照沉声分派。“雪晴与仕林留在此地,这仙灵智慧,早开也是开,晚开也是开,你们不赌也得赌,不空绢索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你呢?”迤俪颤声问。
  “我带阿涂去完成前缘约定——走吧。”
  涂九歌颔首。“‘他’也即要来了。”
  月遍照瞥他一眼。“你就这么有把握,‘他’定安然无事?”
  涂九歌笑笑,露出极白的牙齿。“走吧。”
  后山洞府,藏住许汉文的肉躯。
  许仕林仙灵开后,便要赴雷峰塔,获取人欲大法。
  那之后,白素贞转世而去,不空绢索将再度陷入漫长的闭关之中,难以再问人世苍茫。
  在那之前,是青蛇的最后机会。
  十年之期还余数月。
  许汉文生魂,应已转世。
  不空绢索顾住许仕林,便无暇去旁顾许汉文之生魂。
  原本与善财合力,各顾一路之设想,彻底落空。
  但佘青亦然如是:他欲往汤阴,便只得将许仕林送予不空绢索,灌顶复原神智,再难阻拦。
  但他的阻拦手段,早在许仕林呱呱落地之时,便已经细腻缜密,层层展开。
  三界之中,骇人声名,并非虚生。
  如今的许仕林,佘青并不需要分神看顾。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许仕林的眉眼之间,妖气弥满,执念一生,魔障便如泼天孽网,纵使万年星宿,又待何如?
  迤俪将月遍照与涂九歌送出屋外,蹉跎片刻,才回了房间。
  “娘亲,”轮儿挥舞小手,“你一走,这两个哥哥就亲嘴儿,羞羞!”
  许仕林满不在乎地一笑,干脆起身坐到了雪晴身边。
  迤俪俯身,“来,娘也亲上轮儿一口。”
  “迤俪先生,”许仕林已经全数记起当年,难以改口。“你为何不随他一起去?你看来颇为牵挂不舍。”
  “你不明白的。”迤俪低头温柔一笑,将轮儿抱在手中。“人欲不单男女之欲,情动之热。父子母女之间的至情,亦是人欲,远胜情火。”
  佘雪晴听得心中微微一痛,忙转话题。“约了何处相见?稍后若此地横起肇端,不如我们在白佘山再会。”
  “我的好表弟。”迤俪笑吟吟地倚在门上。“白佘山我们可都再也回不去了。——好好的族人,能留他们许久宁静,便留许久吧。你我皆为妖族,取日月精华为生,若不遇劫,何愁不能重逢在山水之间?”
  “也是。”雪晴凝望故人。“各自珍重。”
  “珍重。”
  “哥哥再会”轮儿被迤俪抱了出门。
  拼命挥动小手,不漂亮的脸孔,在月光下生动可爱,叫人难忘。
  人去屋空。
  许仕林侧首看住佘雪晴。
  “先生又忘记了你我之间的誓言么?”
  佘雪晴支颐,“今次算的又是哪笔?”
  “就是先生曾说,待到春暖花开,要带仕林去西湖泛舟。——如今就是春暖花开之时,我们明日就去,好不好?”
  许仕林抓住佘雪晴手掌,指甲在他皮肤上轻轻刮搔。
  “好。明日就去。”佘雪晴笑着应承。
  无边绻意。
  之前的种种不确定,都落定心间。
  春光如此,叫人如何割舍?
  “仕林。”雪晴的眸子在烛光下暖如朝阳,“你如今,还爱我什么?”
  “仕林爱先生敢于求取世间幸福。”
  “这很难得么?”
  “敢求不难。但若能不计得失,不自纠结,不痴不妄,但问本心,不加掩饰,又有几人?”
  “仕林。”佘雪晴看住自己同胞幼弟。
  面貌似足白素贞。
  眼中妖气,却妩媚入骨。
  “你若爱我,我便在你身边。同劫同灰,同死同生。”
  许仕林凑向佘雪晴耳旁,呵气如兰。“原来先生还记得仕林最爱听山盟海誓。”
  他一口咬住了佘雪晴的耳珠。
  山雨欲来,春色撩人。
  “为何每次都是这样”
  戚宝山紧紧抱着李碧莲,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路上。
  “大爷,您要的船已经备好。”渡口前,伙计殷勤招呼。“何时动身?去哪儿呀?”
  “现在就走。”戚宝山看着薄雨茫茫的天色。“去杭州。”
  “哎哟,大爷,这都快黑天了,您住一晚明早再走吧?”
  “等不得了。”戚宝山吃力地爬下去,将碧莲放在船舱内。“我娘子等不得了。再不快走,西湖的荷花就要开了”
  “宝山。”
  虚弱的李碧莲反手抓住他。
  繁星满天。
  “碧莲”
  “不急的。”李碧莲微微一笑,又呛咳了两声。“我们很快就能到杭州荷花还未开呢。等你备好了花轿,整理好屋子,五月尾六月头荷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把我迎到你家”
  戚宝山喘息了几口气,紧紧咬住牙。“好五月尾,六月头。碧莲我们便坐在我家院子里,看荷花,吃莲子”
  “宝山,你哭什么”碧莲手上一滩凉湿。
  “我没,我没。大夫说你就会好的,过几日就好。咱们生个大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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