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之流光飞舞  作者:f浮云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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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蛇之流光飞舞  作者:f浮云y-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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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氏晕眩中下意识伸手去护麟儿。
  忽感触手冰凉。
  定睛一看,却是窗台上的杂物箱子不知为何倒落在炕上,其中一把剪刀,就隔了婴孩一寸,险些伤及。
  堂兄业已扑了上身,乱摸乱搓。
  姚氏还有什么可想?
  一把剪刀,反手就戳穿入堂兄高涨的□,正中□。
  堂兄吃痛,嗷地一声高叫,跳了起来退开。
  姚氏不知道勇气何来,手中剪刀对着堂兄投掷出去。
  剪刀居然不偏不倚,正中咽喉!
  堂兄再难发出半声哀嚎,直挺挺地僵了一会,缓缓倒了下去。
  姚氏欲哭无泪,伏在炕上喘息半日,忽然起身,竟是摸过桌上烧鸡,慢慢撕来吃下肚。
  吃完整只烧鸡,她又喝了一小口酒,然后抱来身旁的婴儿。
  他出世一日一夜,因姚氏受了惊吓尚未开奶,还不曾进过一点食水。
  姚氏解开衣襟,将婴孩凑了上去。
  “用力吸娘要开奶,你才能活。快快用力吸罢——”
  窗外,涂九歌笑了笑,转身欲离。
  明月下一个陌生女子丰胸细腰,肤色黝黑,迎住涂九歌目光。
  “娲皇亲临,是感应到迦楼罗应世之兆了么?”涂九歌沉声问。
  “——你倒还认得我。”
  “怎会忘。”涂九歌的眸子明亮,细细看来,竟与女娲有几分相像。“屋中好戏,都看见了?”
  女娲点头。“人说稚子三岁杀人,迦楼罗不愧是迦楼罗,出世不过一日,就犯下第一宗罪孽。二十年后待他长成,又不知是如何光景了。”
  “其中玄机,看来也瞒不过你。”
  女娲叹了一声。“一滴蛇血为引,万年妖心不移,他当年是妖,昨日成佛,如今转世,是妖是佛,还待后观。”
  “是妖是佛,会改变娲皇对他的心意么?”
  女娲微笑起来。“我要走了,有空回补天宫再会。”
  涂九歌摇了摇头。“机会甚微。”
  女娲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涂九歌凝视她背影片刻,忽听房内响亮的婴孩啼哭之声。
  奶水混着血水,终于被努力求生的婴孩吸了出来。姚氏狠心将□从婴儿口中拿出,婴儿张嘴便大哭起来。
  她赶忙将另一侧的□塞给婴孩。
  “这边也得要吸开来乖孩子,用力,娘不怕疼”
  涂九歌看住屋内那对白晃晃的□——此刻女体中此部,无关□,甚至乎毛孔张大,乳肉垂赘,甚为丑陋。
  但却看来圣洁。
  他低头离去。

  第三十八章 雷峰•;夕照(1)

  杭州。
  人间四月,天似纱,湖若绸,桃红柳碧。
  临安的犀利美色,已如红杏出墙,再关不住那种盛极将衰的气韵。
  游人们毫无所觉,香车画舫,好生惬意。
  南朝以来最为繁盛的寺庙道观却在春日烟波之中各自紧闭山门——王气将来,祸水或倾,有道之人已能感应。
  一座小小雷峰塔,周边竟有多拨来自天南海北之人窥探。
  许仕林坐在雷峰塔边的酒亭当中,淡淡地叫了一壶梅坞龙井,香气四溢。
  鲜衣丽人坐在他对面,一身绛紫色道袍,拂尘横膝,却配了洒肩乌发,金簪银扣,似天女动人。
  “大旱不涸,大涝不溢,疑井有龙,是谓龙井。”许仕林为不空绢索斟茶。“菩萨请尝。”
  “山人来此非为饮茶。”不空绢索平视许仕林眼眸。“开封林灵素尚在闭关之中,赵似下狱,赵煦命危,我留此最多一日。”
  许仕林噗笑了一声。“说得倒似本座强邀菩萨来此一般。菩萨一路追随,至杭州忽现真身,仕林不才,倒愿菩萨早回开封,救世人于倒悬。”
  “星君疑山人有加害之意?”
  “有或没有,菩萨心中最清楚不过。”许仕林语气之中,已带微微嗔意。
  不空绢索垂眸片刻,复又抬起,目光如惊艳小箭,穿透许仕林之灵台。
  “二十年前,星君与山人约定下世之时,并非如此口气,如此心性。今日星君如此,是悔当年抉择,还是怨我将救世大业,强加尔身?”
  许仕林略一游移,旋即坚定。“二十年前约定不能践行,是文曲星君之过。但今日尚有一人名叫许仕林,宁为一人钟情,不愿以身饲此恶世。文曲虽为菩萨至友,仕林虽是世间不才,但两人心念俱都是至性至情。菩萨当体众生平等、万流归海之理,何以患得患失、执念如斯?”
  不空绢索摇头。“仙智已开,许仕林早已灰飞烟灭,不再存于世间。如今星君心内所住,不过是青蛇一副妖筋、一套大法所惑弄下的幻觉罢了。千年万年,银河独守,星君何不仔细思量,这区区俗世间儿女情长,又怎会阻当时大慈大悲之定念毅行?”
  “菩萨说这许多,倒不似本座记忆中之雷厉风行了。”
  许仕林微微一笑,伸手拿过不空绢索面前茶盏,将已凉的茶水泼入侧畔西湖之中。“难道是有门人助手,在搜索佘雪晴之踪迹?”
  不空绢索倒也点头,坦然承认。
  “许仕林与佘雪晴拴有月老殿中生死绳,一死俱死,一毁双灭。我已派人探查,迦楼罗转世之事亦为青蛇所算,如今人间大势,我需星君一臂助力。若许仕林此幻去除,你我便如当年,携手济世,无可阻挡。”
  她眼中神采奕奕。虽面容如人间佳丽,但霸气胸襟,势如长虹,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来。
  许仕林肤白入骨,白衣翩翩,眸中淡淡星芒,在如日中天的不空绢索面前,亦是毫不失色,淡极动人。
  对峙气息,与故友浓情,交织难辨。
  谁也不曾亲历二十年前文曲星君下世时二人为友的情境。但今日二人为敌的一场大战,却好似无可避免,烽祸伊起。
  “你找不到雪晴的。”许仕林忽然站起身,“天色不早,学生告辞。”
  “站住。”不空绢索安坐不动,冷冷斥喝。“佘雪晴先前就在此酒亭之中。你怕我看出端倪,故意将他泼入西湖,如今算算时辰,该已远离,所以就托辞遁走,不是么?”
  许仕林步伐一窒。
  ——原来佘雪晴就化身在茶水之中,许仕林故意将茶斟至不空绢索面前,取其不意。最危险之地也是最安全之处,待到不空绢索略微分神,许仕林再动手当着不空之面将茶倾入湖中,光明正大地逃遁。
  “菩萨慧眼,可惜迟了一步。”
  “不迟。”不空绢索大笑,“状元郎可知,这西湖之中已被山人布满禁咒,佘雪晴今次算是自投罗网,插翅难飞?”
  许仕林身体一晃。“菩萨为查确实,不惜诳语诓人,不碍清修么?”
  “你看不出禁咒,不代表不存在。”不空绢索将发间金钗拔下,随手抛入西湖。
  陡然间,整个西湖变了色彩。
  碧蓝湖水,泛起灰漾,散出恶臭!
  周边游人尽皆不知所谓,湖中画舫中更传出娇声惊叫,一团混乱。
  许仕林冷冷看住。
  “行禁咒,而露于世人。你已犯下天条,仙佛二界,均无赦免。”
  “星君何必拘泥?”不空绢索笑得磊落,亦恶毒。“天规早已形同虚设,世间风云,唯有能者操控。你我之外,千仙万佛,又有几人恪守规条、静心修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与白素贞立约的那一刻起,山人早已料想有粉身碎骨之一日。当日星君之志,莫外如此。”
  许仕林又看一眼西湖水。
  黑色湖水熏出臭气,岸边有垂杨柳枝触及水面,竟迅速焦黑枯萎,失去生机。
  他色变,身动。
  不空绢索身影频闪,不偏不倚,拦在他的面前。
  许仕林长喝一声,指掌之中星光织成绵网,须臾寸裂,攻向不空绢索要害。
  不空绢索拂尘一动,万千星芒,收化其中。
  天云被扰得纷聚而离合,天地之中,一片缭乱。
  天色转阴。
  街上行人,早已吓得奔回家中紧闭门窗。酒亭中一男一女激战正酣,身影交缠。
  雷峰塔顶有白光,醒目照耀出来。
  许仕林欲求速决,招招致命。不空绢索意在拖延,步步缠斗。
  许仕林久闯无功,忽然返身,跃向雷峰塔顶。
  不空绢索欲阻不及。
  星索化为利剪,将雷峰塔顶削去一块。
  “娘亲!”许仕林沉声喝道,“娘亲救我!”
  不空绢索大怒。“无耻——”
  “娘亲救我与兄长!”许仕林高声叫道,一面破去塔内结界,一面随意抵挡不空绢索挟怒一招,被震得口飞鲜血,向住塔顶跌去。
  白色长纱卷住不空绢索的拂尘。
  白素贞终于现身空中。
  她周身雪白,肌肤与衣裳融为一体,带著仙云罩体。眉心一点朱砂,极圣极清,似比不空绢索更出世间烟火。
  许仕林跌入她怀中,唇边血迹沾染白素贞的衣襟,面上却漾起一抹狡黠笑容。
  “娘亲”他如羔羊跪乳,恋慕情深,“孩儿不孝,终于能够开塔救你。只可惜,兄长殒命,孩儿亦不能免”
  “许仕林!”不空绢索怒极,拂尘化为长剑,将白素贞之长纱片片绞碎。“你做此情状,又欲何为?”
  许仕林尚未答话,忽听白素贞音声柔弱,似极其无辜地问在前面。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菩萨要我二十年后传功于岳飞,我已答应。却又因何追杀仕林?”
  她单手揽住许仕林。
  二人形貌极似,肤色相同,虽看不出母子年纪之分,但天赋亲情,却丝毫不能磨灭遮掩。
  许仕林心跳声音实在可闻。
  白素贞心中亦有温暖慈和之念。
  一时间,爱欲被母子天性冲淡。
  “山人并未追杀文曲星君。”不空绢索停顿下来,冷冷解释。
  “是。”许仕林跟进,“她未想过要杀文曲星君,她要杀的乃是仕林。”
  不空绢索蛾眉一挑。
  白素贞柔声抢问,“许仕林即是文曲星,文曲星即是许仕林,想必是你一时糊涂,意会错了菩萨所行。”
  “如此便请菩萨交出家兄,放我们全家一个团聚。”许仕林瞟了不空绢索一眼,媚态妖姿,竟显出青蛇风骨。
  “好,好一个全家团聚。”不空绢索仰天一笑。
  她一个转身,衣角飞扬。
  许仕林暗叫不好。“你敢杀雪晴,我便即刻毁灭临安王气,谁也再无可能救此世劫,只有同归于尽!”
  “片刻之后,你的心思自然转变。”不空绢索不为所动。
  电、光、火、石。
  不空绢索一声清吟。
  西湖水成龙卷,卷向半天。
  其中一道蛇魂,父为妖王,母为欲后,不伦不肖,衔孽而生,爆出耀目光芒。
  许仕林一声长啸。
  雷峰塔寸寸开裂,塔下一道虚无盘龙之气,向天旋去。
  白虹贯日,四月天降冰雹。
  龙源毁,龙气泄,西湖山水,尽披金衣。
  “菩萨!”白素贞站在云上,眼睁睁看着二人极端之行。“人间有情,三思后行!”
  “——永远都是如此,别人在做,唯你在看,想太多,要太多,却什么也阻拦不到,什么也控制不了,最终一团乱麻面前,只得求个重头清净。”
  悠悠语声,从一道青衣人影口中发出。
  永字出时,他还在白素贞身旁,掠向西湖水龙之中。
  净字完时,他已将那道蛇魂带了出来,逆势突破,立在了雷峰塔后夕照山上。
  “青儿!”白素贞惊呼。
  青衣人长发结成长辫,一身艳红亵衣,墨绿麻裳,正是佘青。
  不空绢索欲灭佘雪晴元魂的一招水龙卷尽击在他身上。
  青蛇面色惨白,前胸大片鲜血,被夕照染成暗紫之色。
  他摊开掌中妖魂,雪白蛇丹,安然无恙。
  “雪晴!”许仕林合身就欲抢上。
  “站住。”青蛇冷冷斥责出声。“你根本无能力保护自己心爱之人,还有何面目立在此处?”
  许仕林一怔,顿下脚步。
  青蛇又转向不空绢索。“王气已泄,人间将倾。你身为人道总摄,却斗不赢一名蛇妖,你又有何面目来取我性命?”
  不空绢索冷哼一声,却也止步不前。
  青蛇再缓缓看住站在塔顶的白素贞。
  伊人容颜如梦。
  “姐姐,你想要转世重修,却连自毁之能亦无,偏生要求助他人。你又有何面目做仕林与雪晴的母亲,成这救世的炉鼎?”
  他越说越慢,语声毕处,又再吐出一口暗色鲜血。
  斜阳如血。
  青蛇重伤站在山顶。
  白素贞,许仕林,不空绢索,成包角之势逼住三方,青蛇并无退路。
  但他浑然无惧,因他是众人之中,唯一自始至终都了解自己在做什么,从无后悔,亦无退缩之人。
  天地仙家,明灯古佛,亦夺不去他方寸光辉。
  日月星辰,在此失色。

  (2)

  雷峰塔,夕照山。
  塔身半毁,西湖美景颓坏将倾。
  ——半面西湖,一壁天下,这可是不祥之兆?
  湖中游船多向彼岸逃避,唯独一艘小小画舫竟恬然不惧塔下烽火,破风前来。
  画舫靠岸,涂九歌一身灰色重缎绸衣,雪白裘皮,立在甲板之上。
  他向以短衣小帽遮掩姿色,如今陡然间换了装扮,英俊面貌尽显无遗,竟如一位令人心动的浊世翩翩公子,持浆而来。
  “黄泉渡?”不空绢索认出涂九歌脚下画舫。
  “菩萨好眼力。”青蛇被三人合围却丝毫无惧,自有万全后路。“正是能渡人逆越黄泉,逃脱死门的幽冥异宝,黄泉渡。此地被菩萨弄得阴森恐怖,正合此物出世,一展锋锐。”
  “一艘黄泉渡可保一人之生。”不空绢索忽然现出愉快笑容。“你是要保手中佘雪晴之魂魄,还是要保你自身?”
  “菩萨至今尚不了解青蛇么?”佘青悠悠问。
  “也好。”不空绢索手中法剑翻出。“山人亦有回敬——临安王气虽然开泄,但若有千年妖魂为祭,或可纳回。青蛇,今日便埋骨此地,永镇雷峰塔底吧!”
  法剑无花无巧,只是向着青蛇刺出。
  剑力满贯,不空绢索以总摄人道之力,慈航大士之能,所能威压世人之万年修为尽在其中。
  青蛇扬手。
  白蛇之丹射出,去到码头上涂九歌的手中。
  黄泉渡泛出一丝妖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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