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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那个不通世事，一心只知道研究的炼金术士小姐，现在也有了这样的变化啊。
想到这里，尤连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她们总是在改变，更是在摸索着前进，这对于游魂们来说，真的是一种很好的倾向么？
想到这里，尤连摇了摇头，勉强将自己的思绪抛离开来，随后，他走出了房间。
夜晚的寒风异常冰冷，但是欧法莉尔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寒意，此刻，她正站在防线前沿的一个小山坡上，注视着前方已经笼罩在黑暗中的战场。
“在想什么呢？”
尤连注视着她的背影，缓步走上前来，带着一丝笑意，注视着欧法莉尔。而察觉到他的视线，欧法莉尔则是侧过头来，望向尤连，随后点了点头，接着她重新移回目光，望向远处的黑暗。
“尤连大人，这么晚了，你还不去休息？”
“闲的无聊，出来走走，你呢？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今天西斯帝国吃了个亏，是不会再派遣人进行夜袭的，不用紧张。”
“我知道。”
欧法莉尔轻声回答着，随后，她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面上浮现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
“我只是……想来看看战场。”
听到这个回答，尤连并没有说话，他只是耸耸肩膀，接着转过头去，同样欣赏起了夜晚的风景，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了下来。只有冰冷，呼啸的风声，以及远处那些正在焚烧尸体的火堆所发出来的，微小的声息在这片黑暗之中回响，良久之后，欧法莉尔才开口打破了沉默。
“尤连大人，我曾经并不讨厌战争。”
“……”
“虽然我与军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我知道，政治实力与军事实力是密不可分的，想要更好的在外交等政务方面达成目标，那么就需要军事实力的支持。而体现军事实力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战争。当然，我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士兵们虽然会在战争中有可能死去，但是，他们的死亡都是有意义的，他们的生命奉献给了国家，而我们也会给他们的牺牲以同样的回报……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与我想象的并不一样。”
说道这里，欧法莉尔移动目光，望向远处的火堆。
“象今天这样的战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仅仅是毫无目的，仅仅是互相试探，都会有这么多人死去，他们的死亡看起来太没有意义了，而且即便我们取得了胜利也是一样。而这些战士，究竟是为什么而死，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却知道，他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誉，甚至连一片死后的葬身之地都得不到，连尸骨都会在火焰中彻底毁灭。即便日后，他们的亲人想要来这里缅怀，纪念他们，恐怕也不知道究竟应该去找什么纪念。”
欧法莉尔垂下眼脸，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尤连大人，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于战争的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或许，我根本就不适合战场。”
“每个人对战争都有不同的看法，这很正常。”
尤连终于开口了，他伸出手去，拍了拍欧法莉尔的肩膀。
“你认为这场战斗没有意义，那么就说明你还没有把自己完全带入一个指挥官的角色中去，一场战斗有没有意义，那是交给文官和历史学者去评论的事情，当然，对于那群站着说话不闲腰疼的家伙来说，哪怕是几十万大军之间的交锋都有可能被他们评价为毫无意义……嗯，但是我们不是历史学家，我们也不需要这样的马后炮，对于战场上的指挥官来说，尽量掌握每一场战争的局面，并且获得胜利，就是我们的意义所在。至于这是否牵扯到正义，人权之类无聊的东西，那都是等战争结束后才去总结的玩意。”
“所以……”
说道这里，尤连停顿了片刻。
“你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对我们来说，是否有意义这个问题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
“……坦白来说，我还是无法理解你说的话。”
听到尤连的说话，欧法莉尔仔细的思考片刻，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毕竟，我对于这些经历的太少了，并不能够完全判断你所说的是对是错，正如我无法看透你一样，尤连大人。到现在为止，我都对你一无所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你所说的话。”
“这是在抱怨？”
“仅仅只是阐述事实。”
面对尤连带着一丝笑意的注视，欧法莉尔却是难得面色一红地低下头去。
“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曾经做过威斯特王国公主的，但是，就连我，都不知道拉里博德大法师居然会认识你……以及终焉骑士团，尤连大人，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一个迷，所以，我……”
“未知会导致迷茫和恐惧，我很了解你的意思，欧法莉尔小姐。”
尤连笑着打断了欧法莉尔谨慎的措辞。
“当然，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这些，只不过是因为你没有问起，所以我才没有主动说明而已。”
“那么，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提出问题，你就会回答咯？尤连大人？”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光彩。
“我会保留不回答的权力。”
说着，尤连拍了拍手。
“好了，欧法莉尔小姐，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那么……”
听到尤连的询问，欧法莉尔思考了下，接着她好奇地抬起头来，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我希望能够知道你的故事，尤连大人。”
第二百零三章 这是故事？
“我的故事？”
听到这里，尤连挑了下眉头。
“我的故事可是很长的，而且……那不一定是你想知道的部分。”
“这是你亲口说的。”
欧法莉尔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样注视着他，随后尤连苦笑了一下，举起手来。
“好吧，欧法莉尔小姐……在那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道这里，尤连停顿了下，接着，他古怪地望向欧法莉尔。
“你觉得，骑士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对于欧法莉尔来说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所以面对尤连的询问，她也并没有任何准备，于是，我们的公主殿下只好皱起眉头，仔细思考了片刻之后，这才有些不确定的给出了答案。
“很强。”
“还有呢？”
“这个……好像再也没有了。”
欧法莉尔仔细地回忆着自己身边这些拥有骑士实力的人，除了实力强一点之外，他们似乎也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特别的区别。
“事实上是有的，只是你没有感觉到而已。”
尤连轻叹了口气，随后，他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想你也知道，骑士的力量来自于他们的信念，但是，还有一点你不知道的是，为了这种信念，骑士们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说道这里，尤连举起手来，做了个古怪的手势。“并不是说，一个人将信念贯彻到底，就可以获得灵魂力量，成为骑士。你也应该明白的，人想要贯彻自己的信念，虽然不简单，但是也并不困难。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深处需要守护的部分，也有着他们生存的理由。所谓信念，具现下来似乎是很复杂，但是林林总总，也不过是这些东西而已。更不用说剑士，其中为剑付出一生的人并不少见，但是他们当中却只有百分之一可以成为骑士，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知道，骑士是如何诞生的吗？”
“……”
欧法莉尔并没有回答，虽然她不清楚尤连说的这些和他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她却并没有插话，而是安静的听了下去。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是被选中的人，他们依靠自己强烈的信念和意志引起了注意，并且签订了契约。”
说着，尤连伸开双臂，望向夜空。
“和这个世界的契约。”
听到这句低沉的说话，欧法莉尔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一颤，而身边的空气，此刻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吹起了一阵轻风，仿佛就在刚才，在这里，某种不知名的东西，与尤连的说话做出了回应。
“所谓信念，必然有根源，就好像人类的行动必然有其目的一样，我们每一个骑士的信念之源都是我们所需要维持的东西。而我们正是以此作为交换，和这个世界签订契约，随后才获得了骑士的力量。每一个骑士都是这样。”
“那么，如果骑士不遵守契约，又会如何？”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不由好奇的开口询问道。
“最严重的情况下，会死。”
尤连回答的斩钉截铁。
“骑士的力量来源于自己，来源于自己的信念，同时也是来源于自己信念的根源，我们永远不能放弃的那部分。如果我们放弃了原本我们所追求的东西，那么丧失了力量的骑士所面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对于骑士来说，我们的灵魂也在那一瞬间就失去了价值。按照契约，世界会毫不犹豫的收回我们的灵魂，以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将重新回到玛娜之河中，回归为大地的一部分。”
说道这里，尤连低下头去，笑着望向欧法莉尔。
“还记得之前，朱蒂她们对莫比斯家族联军的屠杀么？那就是她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朱蒂小姐的信念根源，是来自于要消灭莫比斯家族，所以她必须要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那么她就会被消灭？”
欧法莉尔听到这里，不由眯起眼睛。
“对也不对。”
尤连耸耸肩膀，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如果这真的能够让她们死去的话，那么我想朱蒂会很乐意去违背的。毕竟，她们现在是被束缚的亡魂，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获得安息。如果违背自己的信念就可以彻底消亡的话，那么她们是很乐意这样做的。不过很可惜的是，那个邪恶的法术威力效果显然已经超越了契约，事实上，在这之前，朱蒂她们就已经试过，但是最终却获得的是生不如死的痛苦，她们的灵魂会被契约的力量所撕碎，但是亡魂法术的力量却又会强行束缚住她们，不允许她们消融入玛娜之河，于是最终，她们不得不重新寻找到一个新的信念目标和源泉，并且再次恢复契约。否则的话，在这种痛苦的折磨下，她们将彻底崩溃。”
说道这里，尤连停了下来，接着他笑了笑，面色有些落寂。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除非必要，否则我几乎从来不让弥塞亚和塞米娅离开我单独行动了吧。”
“哎？”
听到这里，欧法莉尔却是惊讶的吃了一惊，她仿佛这才察觉到什么似的，望向尤连。
“那么，大人，之前那是因为……”
“违背契约就要受到处罚，最严重的情况下会死，但是也并非是一定会死，只不过，痛苦是少不了的。有些契约的内容非常模糊，而有些则非常具体，所以，也要看情况。”
尤连低下头去，原本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此刻却是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不见踪影。
“她们都是我最可爱的孩子，我最疼爱的妹妹，和我最喜欢的女儿。欧法莉尔小姐，你或许会对这种复杂的关系有些迷惑，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也不希望她们受到伤害，更不希望她们痛苦……毕竟，她们已经遭受过太多的痛苦了。”
冰冷的夜风呼啸而过，带来的，只是夜色下的安眠与沉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欧法莉尔小姐，的确，我出生在距离现在很久远的年代，当时的我在这片大陆上，只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但是，与很多人不同的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有了一个值得去追求的目标，以及以此作为根源的信念。我一直在为此而努力奋斗，结识了不少朋友，也遇到了不少敌人。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我也没有希望去改变，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所希望的事情永远是一样的。”
说道这里，尤连摊开双手。
“以前的我没有强大的力量，但是现在的我拥有了，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打算去改变我的想法和目标。我的故事里，充满了这些无聊的东西，至于具体的内容，很抱歉，欧法莉尔小姐，这是一个秘密。至少在目前是这样。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在七十年前，我曾经率领着终焉骑士团在这片大陆上做战，至于我们做了什么，只要你查阅历史，应该就可以找到答案吧。”
的确如此。
欧法莉尔并没有回答尤连的问题，也没有这个必要，作为曾经的第一公主，她自然对于王宫内部的那些历史资料是熟记于心的，对于终焉骑士团曾经的历史也是非常清楚，但是，这并不是她希望得到的答案。因为越是回忆，欧法莉尔却越是诧异，毕竟无论怎么看，这个终焉骑士团采取的行动都不象是有什么特别的立场。但是就在刚才，尤连却说作为骑士，他们都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根源，这很明显与终焉骑士团摇摆不定的风格相差甚远。但是欧法莉尔思前想后，却是搞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根源信念在作祟。
“尤连大人，你的信念根源究竟是……”
“我现在能够告诉你的，只有一点，欧法莉尔小姐。”
说着，尤连抬起头来，神色严肃，认真而凝重地望向眼前的少女。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片大陆，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宁。”
说道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了三个字。
“顺便的。”
“……”
或许是因为前后的反差实在太大，欧法莉尔一时间张大了眼睛，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而这时尤连却已经是非常优雅地向她一鞠躬，接着转过身去。
“夜深了，欧法莉尔小姐，请早点休息吧，那么，祝你有个好梦，晚安。”
欧法莉尔则是完全呆站在那里，呆呆地注视着尤连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良久之后，她仿佛才回过神来，等等，刚才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希望这位大人能够讲述一下他以前的经历，结果这算怎么回事？骑士信念教学普及吗？
“尤连大人，你……”
望着尤连已经远去的背影，欧法莉尔先是下意识的提高了声音，想要叫住他，但是最终，却是还是无奈的苦笑一声。
虽然尤连并没有明说，但是他的态度却很明确，过去的事情，显然不是自己可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