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耕助把手电筒的灯光往窗边照去,并叫道:
“立花,刚才你说津村的烟斗被塞住了,没有办法抽烟吗?”
“是的,津村老师因此还很生气。”
“日比野警官,要不要试试那烟斗?”
“OK!”
近藤刑警一边回答,一边走向桌子。
这时,隔壁房的电灯突然大亮,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金田一耕助却因此大笑起来。
“日比野警官,电力已经恢复了,请你试试电灯的开关。”
日比野警官重新打开电灯开关,客厅里的灯闪了两、三下才亮起来。
山下警官笑着说:
“黑暗容易让人紧张,我刚才还在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这么说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这里的电灯开关都是开着的?”
等等力警官一脸讶异地看着屋内简陋的陈设。
“由于停电的缘故,屋里的视线昏暗,因此从正门经过的人和白天来这里的立花,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难道有人在停电之前来过这里,而且还围在桌旁谈话,可是因为突然停电,屋里的人就从别处拿来烛台会是这样吗?”
两把藤椅分别放在桌子两侧,山下警官一边看着藤椅和烛台的位置,一边说:
“应该是这样没错。”
“烛台原本放在什么地方?”
“通常都是放在架子上面,可以当作装饰品。”
立花茂树指着墙上的架子,架上有一个如明信片大小的桌上型月历,月历左侧有一座和桌上的烛台一模一样的青铜烛台,这个烛台上面还插了一支新的蜡烛。
山下警官看了看这两个烛台说:
“桌上有烛台为什么没有蜡烛?”
“那支蜡遗落在矢崎的命案现场。烛台是一对的,没理由只带其中一座烛台出门。”
日比野警官终于明白其中的关联,开口说:
“原来如此,真是有意思近藤,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
“啊!对呀!”
近藤刑警走向桌边,拿出手帕包住烟斗,放在嘴边吸了两、三口说:
“这支烟斗的确堵住了。”
“这样的话金田一先生,不论津村真二的钥匙掉在哪里,他昨天晚上应该有回到这栋别墅才对。”
“嗯,应该是这样。”
日比野警官走到金田一耕助身边,看了一眼散在地上的三根火柴棒。这三根火柴棒中,有一根是红色,两根是绿色的,其中一根绿色火柴棒折成两半,看起来像是跟慎恭吾工作室里发现的火柴棒出于同一个火柴盒。
“慎恭吾坐在这里排火柴棒,而烛台的位置是这样的,这么一来”
日比野警官说着又看向那把靠背和座椅部位有粗布套椅垫的简陋藤椅,他盯着椅垫许久,用手指摸着椅垫说:
“金田一先生,你看这个”
只见日比野警官的手指头上沾着茶褐色的鳞粉。
(慎恭吾应该是在这里遇害的,他坐在这把藤椅上排火柴棒,想对坐在对面的人说明事情,但就在说明的过程中,喝下搀有氰酸钾的饮料
既然桌上有烟斗,表示津村真二昨晚曾经回到这里;慎恭吾的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津村真二应该来得及赴这个约会。
可是,津村真二现在在哪里呢?)
“立花,津村先生会不会开车?”
日比野警官问道,而这也是金田一耕助心中的疑问。
“会,老师有一辆丰田的可乐娜轿车。”
“但是那辆车不在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老师虽然住在这里,不过他经常往返东京。前阵子老师开着他最喜欢的丰田可乐娜回东京,结果和别的车撞上了”
“一定是他撞别人,津村这个人就是这样。”
筱原克已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听说那次撞得不轻,车子不知送到什么地方修理。老师说不能拿这次现代音乐庆典开玩笑,所以改搭火车来轻井泽。对了,津村老师究竟怎么了?我刚才听日比野先生说慎先生昨晚被人杀害的事,难道这件事和津村老师有关?”
立花茂树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过了一会儿,日比野警官一字一字、谨慎地说:
“津村先生可能杀害慎恭吾先生”
“这真是大荒谬了!”
立花茂树和筱原克已同时大叫出声,筱原克已抢先说:
“津村连一只小虫,不,是连一只飞蛾都不忍心杀死,怎么会”
立花茂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激动的情绪,说道:
“而且津村老师隔了许久才见到慎先生是我带慎先生去见老师的,所以我知道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在昨天晚上杀害一个跟他许久未谋面的朋友,除非坟老师是笨蛋,不然就是疯了!”
“津村先生有氰酸钾吗?”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问道。
“津村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再说氰酸钾也不是普通人随便能拿到的。”
“这么说,慎先生是被氰酸钾毒死的罗!昨天津村老师与慎先生见面一事,是慎先生主动来访津村老师完全没有预料到慎先生会来找他;就算见面之后突然萌生杀意,也不可能随时就能取得氰酸钾,以井泽的药房随随便便就把这种东西卖给客人吗?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立花,你打算怎么样?”
山下警官笑着问。
“我就要告发轻井泽的警察,说他们取缔不力,在我告发警察之前,我还会跑去药房买一些氰酸钾,毒死那些认为津村老师是杀人凶手的人!”
立花茂树说完,扑进筱原克已的怀里嚎啕大哭。
只贝山下警官神情严肃地说:
“立花,全国警察都极力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日比野,这件事看来并不单纯,必须审慎处理。”
“如果津村先生有自杀的念头,会不会因此准备氰酸钾?”
“日比野警官,你把津村和凤千代子离婚的事看得太严重了。津村是个乐天派,别人可能会以为他因此而苦恼,但那不过是他装出来的。其实津村非常自得其乐呢!”
“筱原理事说的没错。如果老师因为轻生而准备氰酸钾,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知这件事呢?他是个大而化之的人,而且非常善良”
这时,金田一耕助插嘴道:
“立花,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要太在意,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刚才日比野先生说的话,让我想起田代信吉。”
“田代怎么了?”
“田代信吉去年跟一位女子殉情,结果对方死了,他却获救。后天就是那位女子的忌日,田代这时候来到轻井泽,你认为他是来吊祭那位女子,还是想跟随那位女子的脚步?”
“我一看到他就有这样的念头,如果他也有这种想法,很有可能会再做傻事。金田一先生,这件事和命案有关联吗?”
“去年田代因为药物准备不充分,以致于自杀不成,他或许会因此而自责。如果他打算再度自杀的话,会不会准备一些像氰酸钾之类的剧毒?立花,我并不是说津村先生用田代带来的氰酸钾毒害慎先生,但这实在太荒谬了田代有什么动机杀害慎先生呢?”
“田代应该不认识慎先生,至少在昨天以前”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目前我们只知道这里是命案的第一现场,津村先生应该曾经回到这里,以及田代可能从窗外目击到一些事情立花,只有你同时认识津村先生和田代,我希望你能尽力协助警方办案,若是有他们两人的消息,请尽快联络警方。”
立花茂树哽咽地说:
“金田一先生,我相信津村老师是无辜的,我在这里对你承诺,如果我有他们两人的消息,一定会跟你联络。”
“谢谢你。对了,立花,客厅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昨天以前还在,现在却不见踪影的?”
“我从刚才就一直注意这件事,架子上放月历的地方,应该有一个装着匈牙利音乐家——巴脱克照片的相框,津村老师是巴脱克的崇拜者。”
“那个相框有多大?”
“不是很大,就像一般B6的杂志那么大。”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立花茂树看看四周之后说:
“就这样了,桌上型月历通常都放在架子的角落。”
“谢谢你。日比野先生,你还有问题吗?”
日比野警官和近藤刑警商量了一会儿才说:
“我们到屋子后面确认一下是否丢了什么东西。筱原先生,请。”
2、主人未归
他们在客厅后面一间和式房里,发现一个手提箱扔在枕头边,里面有津村真二昨晚指挥时穿的白衬衫、蝴蝶结和黑色外套。从这点来研判,津村真二昨晚一定曾经回到这里,而且他打扮成立花茂树形容的杀手模样,就此消失无踪。
厨房里收拾得非常干净,这对单身汉来说倒是挺稀奇的。
“金田一先生,这个”
近藤刑警从碗橱架取下一个火柴盒,为了怕破坏火柴盒上的指纹,他用手帕小心包着。火柴盒像明信片一般大小,正、背面印着赠送的商店名字和一些图案,但是商店的名字和刚才在慎恭吾家里发现的不同。
近藤刑警推开火柴盒的一端,里面的火柴棒确实是和散落在客厅里的火柴棒,以及慎恭吾工作室里发现的火柴棒属于同一种。为了慎重起见,近藤刑警还特地推开火柴盒的另一端,里面的火柴棒是绿色的头。
“近藤,把火柴盒上的指纹采下来,说不定上面有被害人的指纹。”
“客厅里一定也有留下指纹,因为被害人并没有戴手套。”
(但是打扮成杀手模样的津村真二却戴着手套。)
想到这里,金田一耕助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立花,津村先生自己做饭吗?”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着立花茂树。
“是的,老师在东京也是自己做饭吃。”
“他的厨房都弄得这么干净吗?”
“不,老师虽然在工作上要求很严格,却不喜欢做家事。”
立花茂树看着这间干净的厨房也觉得有些意外。
“这里有喝威士忌用的酒杯和一般的茶杯,却没有威士忌酒瓶,这是怎么回事?津村先生平常都喝威士忌?还是喝别的酒?”
“津村总是喝洋酒,最喜欢喝黑牌的‘约翰走路’。”
筱原克已加以说明。
“可是这里并看到威士忌的酒瓶,平常老师总是把威士忌放在碗橱架上,难道说昨天晚上老师把酒瓶收进后面的冰柜里?”
“后面的冰柜是指”
日比野警官立刻问道。
“储藏室的后面不是紧靠着山崖吗?山崖下面正好有一个洞穴,老师总是将生鲜食品贮藏在那里;刚才我有看了一下,因为山崖坍方,洞穴被堵起来了。”
“山崖坍方把洞穴堵起来我们去看看吧!”
由于厨房的门上了锁,一行人必须由前门绕到后面去。
厨房门口左侧是浴缸的加热口,它的对面是一间小型储藏室,只要从后面用力推一下,整个储藏室就会向前倾倒。
储藏室的后面有一块宽约两公尺的带状空地,由于后面紧邻的山崖坍方,几乎有五公尺长的地方都埋在土堆里,还有三棵倾倒的树木掉落到山崖下。
“洞穴在哪一边?”
“在那边,就是储藏室的正后面。”
“那个洞穴很大吗?”
“稍微弯身就可以走进去,听说是天然形成的洞穴,里面就像冰窖一样冰凉,所以津村都是把这里当成冰箱使用。”
在手电筒的灯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见那个地方因为崖壁坍方、树木倾倒,根本无法靠近。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钟了,津村真二尚未返家,一身杀手装扮的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而田代信吉
第16章 小说迷的奇想
1、下堂妻
槌口操的情绪很容易激动,经常陷入小女孩般的幻想情结;每当她喋喋不休地说话时,想像力就特别旺盛,一日受到幻想事物的刺激,她会更加聒噪不休。
操夫人这种时而多话、时而幻想的症状,有时会让她变得痴痴呆呆的,有时又会引发强烈的嫉妒感,甚至迁怒他人;尤其当她聒噪不休的时候,一般人几乎插不上话。
操夫人毕业于东京一所女子美术学校,平时听不出她说话有东北腔,但是她多话的老毛病一发作时,东北口音就变得很明显。
“你没事吧?情绪这么激动,千万不要撞上别的车子才好。”
一旁的妇人提心吊胆地说着,而操夫人却理直气壮地回道:“你在说什么?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这是第三个人,而且第四个人现在就住我家隔壁,目前还下落不明呢!这么一来,别人当然会怀疑你,要是再出现第四个牺牲者的话,被第二任丈夫遗弃的妻子却躲起来不见踪影我想任何人都不认为这件事纯属巧合。你再不振作一点还得了!”
“操姊”
妇人发出悲鸣声,她非常害怕,连说话声都颤抖不已。
“既然你这么说,我看我还是回东京算了,请你送我到车站。”
“好啊!看来这也是不错的方法,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哦!但警察还是注意到了,他们现在正着手调查这件事,你是凤千代子第二任丈夫所遗弃的妻子,刚好又住在凤千代子第四任丈夫租来的别墅隔壁,如今你却躲起来避不见面”
“我我没有避不见面。”
“警方会认为你是故意躲起来,在暗处打探那男人的动向。我觉得你应该尽快回东京,要是让警方以为你杀了第三位牺牲者,并且悄悄逃回轻井泽的话,这样好吗?”
操夫人目前正处于亢奋的状态中,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话。
她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都住在人烟稀少的轻井泽山峡里,由于生活十分无趣,容易产生许多幻想,而这些幻想主要来自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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