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比野警官,美沙和我过着完全不同类型的生活,我已经把她交给笛小路泰久的母亲照顾,而我只是站在远处守护着她,如果有重大事情发生,婆婆一定会找我商量;至于日常琐碎的小事,我就交给婆婆全权处理。更何况像这我种经常结婚、离婚的女人,若是把女儿留在身边,恐怕对她不太好吧!”
凤千代子说到这儿,转头看着飞鸟忠熙。由于日比野警官很不耐烦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因此他没有注意到风千代子双颊微红。
“日比野警官,你刚才说美沙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家,这件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我离开东京的时候并没有跟笛小路家联络。”
“你昨天晚上一步都没有离开饭店吗?”
“是的,昨天大约五点十分左右,我从饭店打电话给飞鸟忠熙,飞鸟忠熙在六点来到饭店,我们一起到餐厅用餐。我们在餐厅里待了一个半钟头,然后到大厅聊天,那时候突然停电,所以飞鸟忠熙只好先回去,昨晚只发生了这件事。”
“飞鸟先生回去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事?”
“我就睡觉啦!既然停电了,也只能睡觉吧?”
凤千代子说到这儿,露出浅浅的一笑。
“在我睡觉之前,饭店服务生为我点了根蜡烛,于是我就躺在床上看书,后来眼睛感到很不舒服,就吹熄蜡烛准备睡觉,但是外面的风势越来越强,而且远处又在举行盂兰盆舞祭,舞曲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我根本无法入睡。”
“这段期间都没有想过打电话给你的女儿吗?”
“没想过。老实说,我早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日比野警官听到这句话,不禁吃惊地看着凤千代子。
“我们再回到去年的事件吧!”
“好啊!我没意见。”
凤千代子依然把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眉毛连动都不动一下。
“你是否还记得去年的事?”
“应该还记得,若是没发生那件命案,或许我已经不记得笛小路泰久了。”
日比野警官又是一阵错愕地看着风千代子。
“去年你是在八月十三日傍晚来到高原饭店吧!”
“是的。”
“第二天——十四日傍晚笛小路泰久也在这里出现了,我们猜想他是不是因为你才来这里。”
“这件事当时我已经说过,就算他是因为我才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啊!”
“他的保释金是你出的吗?”
“是的,那是笛小路的母亲拜托我的。”
“这么说笛小路赶来这里找你,是为了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或许吧!果真如此,那他未免太多礼了,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主要是为美沙着想。”
“你们没有见到面?”
“是的。”
“可是你们有在电话里提过见面的事呢!”
“没错,总共提过两次。他打给我好几次电话,可是我都不在家,所以我们只有两次真正在电话里谈起这件事。”
“那两次是十四日晚上和十五日他惨死当天吗?”
“是的,那天晚上饭店有场宴会,飞鸟忠熙也出席参加,八点过后笛小路打电话来。对了,飞鸟忠熙”
“嗯?”
飞鸟忠熙手上拿着书本,回头惊讶地看着风千代子。
“既然金田一先生在场,我就顺道说给金田一先生听,好吗?”
“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飞鸟忠熙好象对这件事不太关心,只见他语气温和地补上一句:
“那么就麻烦金田一先生听一下!”
“我会仔细听凤女士叙述。”
凤千代子扬一扬眉毛,思考一会儿之后,视线再度投向金田一耕助和日比野警官说:
“去年发生笛小路泰久的命案时、我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没有告诉日比野警官这些事。可是这回慎恭吾又发生命案,我猜想这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刚才我也针对这件部分和忠熙交换了一些意见。”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吗?”
日比野警官面红耳赤地问道。
“瞒着你们?是啊!我看还是继续隐瞒下去好了,反正忠熙也觉得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时我在高原饭店的餐厅出席一场宴会,这时服务生跑来告诉我笛小路打电话给我。之前我们曾经通过电话,不过我拒绝跟他见面,那一天傍晚我从外面回来,他就一直打电话给我,所以”
金田一耕助打断凤千代子的话说:
“啊!请等一等,请问那天你上哪儿去了?”
“那天有一场由忠熙主持、不对外公开的高尔夫球赛,大概从上午十点开始,我和忠熙一起去球场打高尔夫球。我们在俱乐部里的餐厅用餐,吃过饭之后继续打球,所以当忠熙送我回饭店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了。忠熙回去后,七点左右才又过来饭店,我们两人要参加晚上的宴会。对了,我回来后没多久,笛小路又来过电话,当时我正在洗澡,所以拒绝跟他见面。”
“因此当你参加宴会的时候,他又打电话给你,你才去接电话?”
“是的。”
“那时是几点?”
“大概是八点半左右。”
“好的,请继续说下去。”
“我们第一次对话时笛小路还很清醒,我直接告诉他没有再见面的必要,如果是为了保释金的事情,他大可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美沙。如果还有其他事情,请他母亲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这是十四日晚上的事吗?也就是笛小路到这里的当天晚上。”
“是的。”
“笛小路为什么非要跟你见面不可?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保释金,想当面跟你道谢吗?”
凤千代子稍微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他是在无意间提起这件事的。他那个人在清醒的时候是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所以我直接拒绝他的要求。”
“你是说十五日晚上八点半左右,他再打电话来的时候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是的,但我还是拒绝跟他见面,结果他发出凄厉的笑声说:‘你非跟我见面不可,因为今天我遇到津村真二,从他那里听到一些话。’”
“笛小路说他遇到津村真二,还说听到一些话?”
日比野警官上下打量着风千代子,双眼布满红丝。
“他究竟听到什么事情?”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凤千代子的眼睛非常清澈,脸上没有一丝虚假的表情。
“接下来呢?”
“他那个人酒品不好,从以前就是这样,在电影界吃不开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笛小路的母亲说自从他过着糜烂的生活之后,酒品更差了,所以我很想挂断电话。他从头到尾一直反覆说:‘我遇到津村真二,而且还听到一些话。’我听了非常生气,跟他说要挂电话了,于是他说:‘那么我可以见见飞鸟忠熙吗?’我回答他:‘随你高兴!’然后就挂断电话了。”
“之后笛小路有打电话给飞鸟先生吗?”
日比野警官还是一副气愤的表情。
“嗯,有的。”
“飞鸟先生有接到电话吗?”
金田一耕助问道。
“金田一先生,当时我认为没有必要去接电话。但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去接电话,或许会听到一些事情。”
“凤女土,你没有把这件事我是指笛小路从津村真二那里听到一些事,还有想跟你见面的事告诉警方吗?”
“嗯”
“当时我认为警方会调查津村,应该会从他那边得知这些事情,于是我叫凤千代子不要说出这件事。”
“关于这一点,津村有没有说什么?”
金田一耕助回头看着日比野警官问
“我不知道,这件事还是头一次听说。”
日比野警官的语气越来越激动。
“笛小路那天确实跟津村碰过面吗?”
“是的,听说在下午一点左右他去浅间隐的别墅拜访津村。”
“津村的别墅位于浅间隐?”
虽说位于浅间隐,其实就在樱泽附近,这件事金田一耕助刚才听秋山卓造说了才知道。
“那只不过是出租别墅,津村去年也租了同一栋出租别墅。”
“津村对于笛小路的造访怎么说?”
“他说笛小路一直向他诉苦,说自己的遭遇有多么不幸后来津村说当时星野温泉那儿正好有音乐庆典,学生要来接他,所以就和笛小路道别了,不过他给笛小路一瓶‘约翰走路’。去年这个时候,星野温泉那里的确有举办音乐庆典。”
“笛小路遇害那天晚上拿在手里的酒瓶就是‘约翰走路’吗?”
“是的。”
“笛小路在津村的别墅待多久?”
“听说有二、三十分钟。”
“二、三十分钟确实能谈些事情。”
金田一耕助喃喃自语着,转身看着风千代子说:
“笛小路当天遇见津村,并且从津村那儿听到一些关于你的事,而这些事情若传到飞鸟先生的耳里恐怕不太中听,因此才要求你跟他见面,是不是?”
“我后来想想,似乎只能这么解释了。不过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忠熙的,不论当时还是现在都一样。以我和忠熙在社会上的名气和地位,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一定会立刻引起传播媒体的关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拥有秘密,不是吗?”
飞鸟忠熙一只手撑在书架上,整个人靠着书架站立,他以温柔的目光看着风千代子。
“你曾经想要问津村这件事吗?”
凤千代子直截了当地回答:
“没有。津村这个人算了,还是不要批评别人。总之,津村今年也有来轻井泽,你们不妨直接问他这件事。”
“我们当然会问他。不过也因为你们隐瞒这件事,害我们警方在调查这件命案时,整整延误了一年的时间。”
日比野警官一脸愤恨地对他们两人说。
“你知道笛小路从哪里打电话给凤女士吗?”
金田一耕助转身看着日比野警官。
“嗯。那天晚上八点以前笛小路在‘白松营’,一个人猛灌威士忌酒,后来他拿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进旧道附近一家叫做‘含羞草’的咖啡店,从那里打电话到饭店,由于他提到凤千代子这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所以当时在‘含羞草’的客人都记得笛小路这个人。笛小路一直坐在‘含羞草’里面喝红茶配威士忌酒;九点多,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含羞草’之后,里面的客人开始谈论笛小路这个人究竟是谁。”
“之后笛小路就朝樱泽别墅的方向走去吗?”
“是的。听说他九点半左右出现在樱泽的别墅,刚好他母亲去东京,不在别墅里,美沙看他喝得那么醉,想留他在别墅住一晚,但是笛小路不听美沙的劝告,坚持要回去,结果在他摇摇晃晃走回去的途中就不幸遇害了。”
日比野警官表情激动地看着风千代子和飞鸟忠熙。
金田一耕助沉默一会儿之后说:
“请问那天的宴会在几点结束?”
凤千代子如梦初醒似地回道:
“这个九点多就结束了。”
“宴会结束后,你们俩又做了什么事?”
“忠熙在九点半离开饭店,我送他到饭店大厅门口,还记得当时外面有浓雾而后我就洗澡、上床睡觉了。”对了,当天晚上外面在举行盂兰盆舞祭,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的声音非常大声,我几乎没办法入睡。
凤千代子说完,只见她缩着肩膀,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脸颊顿时有如白蜡般惨白。
“当时飞鸟先生立刻回山庄吗?”
“是的。
“开车吗?”
“不是,我走路,因为路程非常近。”
“有没有人记得你回到山庄的时间?”
“这个嘛要是我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我回到山庄一定会叫人留意时间的。可惜那时客厅里没有人,我就迳自走进书房,看了一些许久没看的考古学书籍,后来有点困了,正准备上床睡觉时,多岐我家的女管家多岐就来了,她对我说:‘少爷,你回来了呀!’”
“那是几点的事?”
“差不多十点半。”
“这么说来,并没有人知道你回到山庄的真正时间喽?”
“可以这么说。”
飞鸟忠熙从正面直视金田一耕助,他目不转睛地凝视某一点时,眼中射出的那两道光芒仿佛会致命一般,金田一耕助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时,日比野警官开口说道:
“笛小路落水的时间是晚上十点至十一点之间,你们两个都没有办法在这段时间内提出有利的不在场证明,而且笛小路在落水前数小时曾经跟一个女人发生性行为,我很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那可真奇怪,我不相信这种说法。”
“当时你也这么说,难道你不相信现代的医学技术吗?”
“日比野警官,如果说那个女人就是我,是不是会让你觉得心满意足呢?很抱歉,我还不至于跟已经分手的人搞出什么感情纠纷;再说我也不是十九、二十岁的小姑娘,难道会屈服在那个人的暴力之下吗?”
“若是笛小路利用津村那儿听到的事威胁你呢?”
“所以我才请你直接去问津村啊!”
凤千代子已经有点歇斯底里,日比野警官只好缓和一下情绪说:
“我当然会直接问津村,而且还会问他其他有关的事情,这次我一定会叫他说出事实真相。”
接着,金田一耕助开口说:
“日比野警官,关于和笛小路在一起的女子,你有什么线索?”
“没有。当时在轻井泽并没有任何女子跟笛小路有瓜葛,而且也没有其他女人尾随笛小路来到轻井泽,除了凤女士之外。”
日比野警官的声音非常高亢,整间屋子因此陷入凝重的气氛中。
只见风千代子面无血色地握住椅子的扶手,就像震怒的女王一般;飞鸟忠熙则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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