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干什么?”
“明天早上偷听她的电话。”我说。
“绝对不可能?”
我说:“当她和那家伙说话的时候,你顺便听着。假如他们在谈情说爱,你不必告诉我。我立即离开这件事。不过,万一他是抓住她什么小毛病,或是谈到一件刑事案,我希望我能知道。这件事里你可以得到100元奖金。”
“这样做倒是可以的。”她说:“你怎么保证我拿得到100元?”
“因为你现在可以先拿到钱,所以你可以保证。我们宁愿在你身上冒险,总比你在我们身上冒险好。”
她说:“我也不是白拿的,有人知道,我会被炒鱿鱼的。”
“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我说。
“我怎么做法?”
“当她用电话找那个男人时,你给我一个暗号。假如只是男女之间的应酬,我就不参与。假如是敲榨,我就会表明我的立场,我会说:亚美姑妈,在你做任何事对付他的敲榨前,你一定要把一切详情告诉我。”
平菲达大笑,伸出一只手说:“拿来。”
我对白莎说。“你给她100元。”
白莎看来像喝了一大口的醋。打开皮包,数出100元现钞,把钞票交给平菲达。
“当你给我暗示时,”我告诉平菲达:“不要使别人知道你见过我。”
她说:“假如你以为我那么笨,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些事。这一件事,希望你我都不能乱讲,我喜欢那100 元,不过我更爱我这一个工作。那个日班警卫一直在追我,我从来没给他好脸色过。他正在找机会,看我会不会有什么缺点可以控制我。”
我说:“没问题。我明天一早会去看亚美姑妈。我出来的时候,会塞一张有号码的字条给你。你有了消息,打那个电话可以找到我。假如他们的谈话是绵绵情话,你就对我说我的打赌输了。假如他们谈的有刑案意味在内,你告诉我打赌由我赢。”
“OK,”她说:“你们出去时把窗开着。把电灯给关了。我好像还有40分钟可以睡一下。拜拜了。”
她把钞票卷起,塞进枕头里去,自己睡下了去。
我把窗打开, 把门也打开。 柯白莎把电灯关上。我们走出走道,柯白莎说:“在这种时候,想出这样一个怪招!唐诺,你要是肯接受一个饱经世故的女人给你建议,这女人不错,你应该在别人动手之前,早早和这个女人结婚。”
我说。“这个时候出这种怪招!”
“现在我们又要做什么?”她问。
我说;“我们回计程车去。我要回西方公寓去使那2 个作业员提高警觉,不要漏了什么东西。你回你的公寓快去睡一下。我不会回办公室去,怕他们会利用那车祸案子找我麻烦。你也不要回办公室,因为你和他们有约会。你在9 点半去西方公寓好了。我们要进去,去和那亚美姑妈聊一聊。”
“我们聊什么?”白莎问。
“歌词是知道的,唱什么调还没有决定。我会再研究一下。也许去守在她公寓门外,可以给我一些灵感。”
我们爬进计程车,告诉司机叫他送我去西方公寓,之后送白莎回家。
在路上,白莎说:“你认为她今晚会溜出去吗。唐诺?”
“不会。连1%的机会也不会。但是千分之一我们也损失不起。”
“可也是真的,唉!”白莎道,把身子靠向坐垫的背。
司机把我们开到了西方公寓。我对白莎说再见,自己一个人跑去,和守在公寓前门的作业员一起坐在他车里。
他是一个55岁的男子,蓝眼珠,外面鱼尾纹很多。天使的外表,但是肚子里鬼点子之多,无论那一个诡计多端的人,在他面前好像只是来自幼稚园的。他曾在政府机关做过15年事。我听他一直说故事说到东方初露曙光。西方公寓门前的棕桐树宽叶蒙上了金色镶边。反舌岛开始在晨曦中唱歌。
我等于上了一堂有关吸毒、运毒、赌、娼的专题课程。我说:“不知你冷不冷,我是真想来杯咖啡。”
我看到他听到咖啡两字,就在咽口水。
我说:“自这里下去3条街。左转2条街就有一家24小时开门的餐厅。很小,但是咖啡不错。由我来坐在车里守着。你不必太匆忙。活动一下也好,要是她想溜,应该早就溜了。”
“你真好。”他说。
“没什么的。”
他爬出车子,在原地踏步使腿部的循环好一点。我在坐垫中坐坐舒服,仔细想着本案的一切过程。谋杀、圈套和丑陋的政治。我看到东方金光灿烂。太阳升起来了,公寓外勺泥墙闪着金色。
过不多久,反舌鸟不叫了。公寓房子里各色人等在开始活动了,窗户被关起,窗帘被拉上。
作业员回来了,他说:“我到了那里想想,不如吃了早餐回来,如此你不必急着找人接我班。我以为不会等久的,那知道那里东西出来得很慢。”
我说:“没关系的。你进来,休息一下。你再坐1个半小时,我有事要干。”
我们两人平排坐在车里,观看早晨渐渐活跃起来的人群。
7点一过,我跑到后巷去替另外一位作业员,使他可以抽空出去吃早餐。他回来后,我自己步行到一个加油站,借用他们洗手间把自己整理一下。我走到那餐厅叫了咖啡、土司、火腿和蛋。然后我走回西方公寓门口去等柯白莎。
第十二章
9点30分柯白莎乘计程车在公寓门口下车。 我看她忧心忡忡。她走过来对作业员说: “半个小时内会有人来接你班。下午5点钟打电话给我,再看今晚要不要上班。”
他说:“谢了。”
白莎说:“我们在里面的时候你可以洗洗手,她走不了的。”
作业员说:“谢了,我手干净得很。唐诺早上替我守了一阵。”
白莎转头看我,她说:“唐诺,看你有点像鬼。”
我什么也懒得说。
白莎对作业员说:“你开车到后巷去,告诉另外那个人半小时后有接班会来,也叫他下午5点打电话给我。公司车留在前门口就可以。”
她再看向我。“还好吗,好人?”
“还好,”我说:“有什么新消息?”
她开始过街走向公寓前门。她避而不答我的问题。我说:“说呀!有什么说什么好了。”
“生命统计局有电报回来。”
“说什么?”
“1922年2月, 赛亚美和韦江结婚。没在离婚纪录。韦江和赛亚美都没有死亡登记。唐诺,这样的话,我们现在站在什么样一个位置呢?手里又有什么牌呢?”
“正好站在西方公寓正门的位置。”我说:“手里是一手炮牌。”
“我们要对她说什么呢?”
“这要看她反应如何?你让我先来开口,你就顺势而上。我一面可以有机会多用点脑筋。今天大概是他们准备全力一击的时候。今天经过大家缺德的嘴巴一喧嚷,当选举开始时正好在高潮。蒙医生连回手的余力或机会也没有。”
“吃过早餐了吗?”白莎问。
“有。”
日班警卫向我们微笑。我经过他走去总机,一面和他点一个头。平菲达小姐看向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叫一下林太太好吗?”我说:“告诉她她最忠心的侄子来了。请你把铃声降低到最小的程度,也许她在睡,我不想太打扰她。”
我看到菲达小姐脸上露出听不懂的表情。“降低铃声,先生?”
“降到非常,非常,非常的小声。”我说。
“我懂了。”她说。
警卫着我们一眼,转头办其他的事去了。菲达在总机上东按西投,然后用嘴角向我说:“真打,假打?”
“不打。”我说。
她抬头大声向我说:“林太太叫你们直接自己上去。43号A,在4楼。”
我谢了她, 柯白莎和我走进电梯。一个黑人管电梯的带我们到4楼。西方公寓是一家高级出租住所,装饰好。服务也是一流的。
我们走向43A,我敲门。
在门里面我们立即听到动作的声音。我对白莎道:“他们决定今天发动是一定的。她已经起身了。可能她准备开车去圣卡洛塔,中午可以到。他们准备在傍晚公开这件事。”
房门打开。我在橡景见到的那个女人站在门内。她不明白地看向我,突然她认出我是什么人。
我看清楚她并没带眼镜。
“林太太,早安。”我热诚地说;“你应该记得我。我是橡景舌锋报的。有一位你的朋友海约翰告诉我,你有一桩故事想告诉我。”
她皱起眉头说:“怎么他会要在橡景发布呢?你真的认识海警官吗?”
“当然。”我说:“老兄老弟了。”
她犹豫地说:“那——你们进来吧。”
我说:“这位是柯白莎,林太太。”
柯白莎把她手上的钻石又闪了两下。林太太现在满脸的笑容。“见到你很愉快,柯太太。请进请进。”
我们进去。我们把门关上,有一个弹簧锁把门锁住。我说:“详细的内情我是不知道的。我知道我们要和圣卡洛塔的报纸同时发布。”
“到底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她问。
“怎么啦?当然是老海呀。”我说:“他说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当然。”她说:“你要原谅我,小心点总是好的。事实是这样的,前一段你是知道的,我丈夫抛弃我自己走了,把我无依无靠地留在橡景。”
“不是留给你不少产权吗?”我问。
她快速地说:“小儿科。不够我2 年花的。而他和那贱人出走已经21年了。我一直在找寻他们。有一天被我找到了,你知道他们在那里快乐?”
“圣卡洛塔?”我问。
她说“你怎么知道,约翰告诉你的?”
“就是知道了而已。”我说。
“在圣卡洛塔没错,而且是蒙查礼医生夫妇。他们俩无耻地生活在一起,以夫妇名义在高级社交界活动,更不要睑的是还想做什么市长。你看,人心不古呀!”
我吹了一个口哨。
她说:“你要明白,我不是想报仇。我只是要讨还公道。不要脸的人不可蒙蔽所有的选民,万一将来事情爆发出来,人家会说圣卡洛塔的选民不辨是非,没有水准,选了一个这种人出来做市长。我相信我先生会自动在选举前夕宣布出退出竞选的。你要知道,只要他肯退出竞选,当地的报纸就——和你的报纸,就不会再发布这新闻。”
我说:“这我懂。老海都和我谈过。我答应他,我最后是不是要发布,完全由他通知我。”
她说:“当然,你们那面和选举无关的,你可以自己作主。”
我说:“那就够了。也是很好的题材。现在来谈谈那个去过橡景,最后被谋杀了的哈爱莲。照我知道,她曾经为你工作过。她去找过你丈夫。”
那女人立即冷下脸来,充满了狐疑。“约翰绝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她说。
“怎么啦?有谈到呀。”我说:“当然,不是那么详细。但是多次提到,再傻也是会猜出来的。”
“你说过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忘记了。”她说。
“姓赖。’哦说:“赖唐诺。”
她疑心越来越加重。她说:“约翰从来没有提起过,在橡景他有报馆里工作的朋友。”
我大笑道:“他也一直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和老海有多年交情。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吃那一行饭的。”
她突然决定。她说:“约翰是不可能告诉你娃哈的女人的事。因为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这一生也没见过这女人。”
“这一点你肯定吗?”我问。
“当然,当然。”她说:“有问题吗?”
我说:“这就奇怪了。因为那姓哈的女人是蓝洞的一个表演小姐,而你自己在那里做过女侍应生。”
她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我说:“我只是为了我们报纸要报导的事,求证一下。我不想乱写一通.最后写出牛头不对马嘴的新闻出来。”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她说:“你在说谎,你根本不认识海约翰。”
我轻松地笑出声来。我说:“你认为什么都好。老海和我臭气相同,是一对宝,不会错的。”我把两只手指做成剪刀状在她眼前晃一晃。
她用低低粗哑的声音说道:“你给我出去。两个一起滚!”
我拉过一张椅子自己坐下来,点头对白莎示意道:“你也请坐。”
那女人说:“我说过要你们滚!”
我说:“你给我坐下来,安静些,我们有话要问你。”
“你们是什么人?”她说。
我说:“我们是侦探。”
她一下坐下,有如她的膝盖突然无力,看向我的脸也显出无助的表情。
我说:“马富璐,追踪你真是又花时间,又乏味。不过我们已经完全弄清楚了。你在旧金山和亚美同住一间房间。你对她的一生十分了解,她和韦江结婚之后,她的文件一直由你保管,也许是她留一只箱子由你保管,也许是你根本就是偷了她的东西占为己有。”
“乱讲!”她说。
我说:“最近,圣卡洛塔的政治集团想要找到林太太。那里面有不少钱在。他们找到你。你找不到林亚美。也许因为她死了,也许她真出国了。是你说服他们由你来假扮林亚美一定可以成功。你对她的背景了如指掌。”
“有几件事情,你一定得事先知道一下。你做侍应生的地方,哈爱莲在表演,你和她很熟。你差她去橡景给你做先驱的调查。特别是你叫她去收集尚还留在别人手中林太太的照片,一律要弄走。”
“你疯啦!”她说。
我说:“我们现在从这里说起。哈爱莲出差成功地回来了。可惜她太好奇了。她也想分一份,而且她很贪心。她的行李箱不小心弄破了。她知道你不要她被人查出来,告诉你的话,你不会准许她申报损失要求赔偿的。但是她太贪心了。她不告诉你,她自作主张去请求赔偿。你们发现她被人盯牢了,这件事十分棘手。”
“指示你工作的是海约翰。你找到他求助。他对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