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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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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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夜间将尸首抛入河中,只道他二人饮酒失足,落水身亡。事后,沈成将百两银子分与小人五个。那时刻,小人等并不知晓他劫的是官爷,也不知晓甚么明珠。”
  苏公微微点头,问道:“沈成何以知晓这明珠情形?”刘二答道:“沈成为人狡诈,其中缘故从不与小人等说及。他交结甚广,小人等推测,必是有线上朋友相告。”苏公道:“甚么朋友?”刘二摇头,道:“小人等确不知晓。”苏公又询问些许,皆无甚关联,只得罢了。又令郑海将五人押回牢城。第二卷《明珠奇案》 第三章 书生盗贼
  且说赵虎在湖州城中暗访查寻,三街六巷、茶楼酒肆、集市码头,四处探听,并无甚消息。又寻些江湖朋友、小偷无赖打听,皆无所获。整整一日,赵虎人疲力乏,寻了一家饭庄,喝了四角酒,吃了些鱼肉,待出饭庄时,天色已晚。赵虎寻思,夜间四下溜达,或有发现亦未可知。便沿街而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无有发现。赵虎只觉腿酸,左右张望,意欲寻一处歇脚。望得远处一宅,有些灯火,不觉一喜,心道:原来有这一好去处!
  上得前去,门前悬一大红灯笼,赵虎狠力捶门,不多时,门内有人说话。门开得一条缝,露出一张妇人脸,恼道:“哪个如此卤莽?敲门如打雷一般,莫若捶坏老娘的门。”赵虎嘻嘻一笑,推门道:“巧儿,你道我是谁?”那妇人看清来人,满面堆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赵爷。赵爷怎的今日记起小女子来呢?好些日子不见赵爷,莫不是又有了相好不成?”赵虎笑道;“说哪里话。我有公事在身,前些时日并不在城里。昨日方才回来。”那巧儿道:“原来如此。快快进来。可曾用过晚饭?”赵虎道:“用过了。”抬脚进得院子。那巧儿关上门,与赵虎进得房去。
  巧儿做了两碟下酒菜,又取来一壶酒与两只杯。二人谈笑打闹。正饮间,忽听得外面有人叫嚷,巧儿听得仔细,正是自家弟弟二郎,忙起身去开门。不多时,巧儿引进一男子,到得赵虎前。巧儿引见二人。二郎急忙施礼道:“原来是赵爷,早听得姐姐说及。”巧儿道:“你有甚事?”二郎看了赵虎一眼,不便开口,向巧儿使了个眼色,意欲去屋外言语。巧儿怒道:“定是输了钱,又想来讨要不成?”那二郎傻笑道:“且借弟弟些个,赢得本儿便还与姐姐。”巧儿听得火起,举手一下,打在二郎背上,那二郎哇哇叫苦。巧儿怒道:“你休想得我一个钱儿。”二郎苦苦哀求。那厢赵虎看得清楚,笑道:“你姐弟两个休要吵闹。二郎,我手中有些碎银,你且拿去一博。”
  巧儿正要阻挠,那二郎身快,拿得银两,揣入怀中,口中道;“赵爷仗义疏财,果然名不虚传。”赵虎淡然一笑,道:“你拿得银两,当替某做些事儿。”二郎笑道:“何事?赵爷只管说来。”赵虎道:“你整日与一伙泼皮无赖为伍,可曾听得某些风声?”二郎反问道:“甚么风声?莫不是指府衙内失盗之事?”赵虎喜道:“正是正是。原来你早已闻得此事?”二郎笑道:“城中早已风传。”赵虎惊道:“早已风传?怎的如此迅速?”二郎道:“你道此是机密不成。我听得人说,此事乃是飞天侠所为。”
  赵虎又一惊,道:“飞天侠!”二郎道:“不是他,还有谁?赵爷,你且细细琢磨,那飞天侠身怀绝迹,高墙深宅,如入自家。谁有这般本事可入府衙?谁又有如此大胆?湖州城中,唯有飞天侠。”赵虎连连点头,道:“言之有理。”二郎道;“赵爷还有事儿吗?小弟去了。”二郎转身出门,逃一般去了。巧儿骂骂咧咧,关门进房。赵虎笑道:“巧儿息怒,让他去博,或许可赢些钱回。休得坏了你我二人心情。”巧儿嗔笑。而后二人打情骂俏,温存缠绵。
  半夜间,赵虎忽被一阵声响惊醒,细细听去,似是有人打斗,正欲起身,那巧儿醒来,搂住赵虎,道:“且睡个好觉,休管他人闲事。”赵虎道:“外面似有人打斗,且去瞧瞧,若出了命案怎的是好?”说罢,披衣下床,出得房去,开了院门,看那大街两端,冷清寂静,并无甚人。赵虎暗自诧异,只得关门回房。巧儿问道:“见着甚么?”赵虎道:“真是怪哉。并无人影,想是已走了。”巧儿道:“必是那些男人为了丽花院那些雌儿争风吃醋。”赵虎点头,倒身睡下。
  次日,赵虎早早起来,别了巧儿,赶到府衙,正欲去见苏公,却见李龙、吴江过来。赵虎叫住二人,将飞天侠之情形告与二人。二人听得,哈哈笑道:“我等当是甚么好消息,却是这个。我等早已知晓,还待你说?”赵虎一愣,忽想起二郎话语“城中早已风传”,李龙、吴江早已知晓亦不足为奇,问道:“你等可告知苏大人?”李龙笑道;“大人早已知晓。”正言语间,却见一顶官轿急急而来,到得府衙前停放下来,自轿内出来一人,正是秦聪碧。
  秦聪碧下得轿来,径直入了府衙,请求门吏传告,只道有急事求见苏公。不多时,门吏出来,引秦聪碧入得后宅。苏公早在书房等候,秦聪碧见过礼,道:“苏大人,卑职有要事相告。”苏公令其坐下,细细述说。秦聪碧坐定,道:“卑职已探查清楚,那盗窃明珠贼人乃是湖州城中巨盗严微,绰号唤作飞天侠。”苏公喜道:“秦大人辛苦了。那飞天侠者,苏某已有所耳闻。如此说来,果是他无疑。秦大人,可曾细细探查清楚?”秦聪碧道:“卑职着人打听其行踪,盗宝之夜,那严微并不在家中,行迹甚是可疑。”
  苏公面有为难之色,疑道:“若仅凭此点,恐难以服人。”秦聪碧笑道:“卑职手下探查到,前日黄昏时刻,那严微曾在府衙后院街中露面。后街鞋行赵掌柜、药材铺李掌柜皆瞧见此人,定然不会看错。只是未加留意,不曾见得他之去向、行径。依卑职推想,他定是踢道无疑。”苏公闻听,眼前一亮,道;“言之有理。”秦聪碧道:“卑职这就遣人将之拘捕归案,大人以为如何?”苏公思索片刻,道:“可先将他唤至公堂,询问对质。”秦聪碧唯唯。
  秦聪碧正要退身出府,忽传来声声鼓响,苏公一愣。秦聪碧忙道:“乃堂前鼓响,定是有人击鼓告状。”不多时,李龙急急进来,禀报道:“禀大人,有人击鼓告状。”苏公点头,道:“升堂。”李龙面有疑色,未有离去之意。苏公奇怪,道:“还有何事?”李龙道:“大人,告状之人非是他人。”苏公、秦聪碧闻听,颇为惊诧。苏公问道:“非是他人,何人也?”李龙道:“便是那唤作飞天侠的严微。”苏公、秦聪碧不觉一愣,方才说及此人,正待去擒他,他怎的反来了?秦聪碧喜道:“大人,他既自找上门来,我等亦省却许多麻烦,可速将之拿下。”
  苏公摇头,道:“不可,不可。城中风传,飞天侠严微乃盗明珠之贼。他岂能不知?若果真是他所为,他定然早早逃遁,怎的反送上门来?”秦聪碧疑惑,道:“大人之意是,严微非为盗宝贼?”苏公又摇头,道:“非也。苏某闻听,此人非同寻常,圆滑狡诈,油光水滑,极为棘手。此来定然有其目的,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苏公令李龙速去。秦聪碧亦紧随而去。
  苏公换了官服,到得前院,上得大堂。堂外仪门早已聚集众多好事者,翘足抬眼,交颈并头。两旁衙役已齐齐站立,甚是威严。秦聪碧站立一侧,正打量堂下之人。苏公上得公堂,一拍惊堂木。众衙役齐声吆喝。那人跪倒在地,不敢妄动。苏公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书生打扮,素衣青巾。苏公道:“堂下之人,你且抬起头来。”那人将头抬起。苏公看得真切,那人面庞俊秀白净,约莫三十出头,宛然一个读书相公。
  苏公疑惑,道:“你姓甚名谁?何事击鼓?”那书生道:“小人姓严,单名一个微字。因抱屈衔冤,愤愤难平,故击鼓呼冤。恳求大人为小人做主。”苏公不觉一愣,目视旁侧秦聪碧,暗道:天下同名者何其多也,此严微未必彼严微。苏公不动声色,道:“严微,本府且问你,可有人称你作甚么飞天侠?”那严微低头道:“小人好结交朋友,又好踢脚蹴鞠,颇有得意之处。湖州人口顺,唤小人作飞天侠。”苏公闻听,果真是他,便细细打量一番,无有似盗贼之处,心中暗道:如此之人,怎的会是盗贼?哎!自古盗贼君子怎可凭相貌而论?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苏公思索片刻,不动声色,问道:“严微,你所告何人?可有状子?”严微于袖中摸出一卷,双手举起,早有李龙过来,接过状子,呈与苏公。苏公展开细看,却见字体遒劲有力,甚有功底,不觉惊叹:此人如若加深修作,不出十年,便可成书道高手。苏公看那状子,言辞用语咄咄逼人,所告之人非是他人,乃是吕记货栈掌柜吕琐,道他恶言污蔑严微为盗贼,盗窃府衙明珠。云云。苏公看过状子,心中暗道:果然与明珠有关。人道他是盗贼,他不平,反告他人。此人端的不同寻常,必有所恃。苏公将状子递与秦聪碧,秦聪碧阅过之后,面生怒气,低声道:“恶人先告状。”
  苏公正要问话,却不料那严微耳尖,竟听得秦聪碧言语,遂大声辩驳道:“小人窃以为秦大人言语有不实之处。”秦聪碧被其抢白,不觉脸紫,沉面道:“所谓无风不起浪。府衙明珠被盗一案,盗贼为谁?湖州城中百姓早已传言,非吕琐一人之言。古语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言又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严微闻听,冷笑一声,道:“小人也读过些诗书,曾见得书中有‘无中生有’、‘无事生非’、‘空穴来风’、‘白日见鬼’、‘戳无路儿’、‘没屋架梁’、‘无兄盗嫂’等语。小人斗胆请问秦大人,不知此些言语为何意?”秦聪碧不觉大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花言巧语,诋毁朝廷命官。左右!将其拖下,重责四十。”左右衙役皆看苏公脸色。
  那严微丝毫不惧,大声道:“秦大人,小人不过一平民百姓,有如一只蝼蚁,在大人手掌之中,可顷刻间成齑粉也。人,自古皆有死,有何足惜?惟有天理昭昭、公道然然。大人乃朝廷命官,肩负我大宋江山社稷,身系百姓黎民生死,凡事若当兢兢业业、思而再思,若有疏忽,连累无辜,则上负天子之重托、下伤百姓之苦心。无凭无证,怎可如此轻言定论?小人以为,万事皆脱不过一个理字,以理方能服人。若要依赖棍棒酷刑,焉能服人心?此非正人君子所为也。秦大人若认定小人乃是盗贼,可拿出真证实见,以示公堂。”
  苏公一拍惊堂木,道:“大胆严微,公堂之上,怎能任你肆意咆哮。本府问你,你又凭何证见状告吕琐?”严微道:“府堂之外,便有证人。”苏公示意,李龙下得堂去,不多时引七八人上来,皆是书生打扮。众人齐齐跪下。苏公询问他等姓名,众人一一回答。苏公又问严微其事。其中一书生名谢清,道:“小人等皆愿为严微作证。昨夜,小人等与严微同在醉花轩饮酒,谈诗论词,风花雪月。小人等正欢快时,闻听得隔壁楼阁有人高声谈笑,小人好奇,留心听了几句,那干人非谈他事,正说着新任大人,亦即苏大人夜失宝珠之事。那人言辞之间,似有幸灾乐祸之意,绘声绘色,添枝加叶,宛如亲见一般。而后便推测盗贼凶身,竟言及严微,一口咬定严微便是盗宝珠之人。小人等皆听得清楚,待那人道严微定是盗贼之时,严微顿生怒火,立身出门,闯入那楼阁欲与其理论。小人等亦紧随其后。那楼阁之内有四五人,商贾模样,说话者小人等皆识得,非是他人,正是湖州有名的吕琐吕爷。吕爷见小人等无端而入,大为恼怒,叱问小人等。严微问吕爷怎的知晓盗贼何人。想那吕爷却不识严微,笑道:湖州城中,谁人有如此胆大,定是严微所为无疑。严微又道:这位爷怎的如此肯定?可有甚么证见?吕爷道:老爷我说他便是他,关你等鸟事。严微大怒,欲上前相搏,小人等将其拉扯住,百般劝说,方才出来。小人所说句句是实,绝无虚言。”其余几人亦如是说,言之凿凿。
  苏公令他等当堂画押。谢清等一一画押。苏公暗道:如此看来,严微所言并非妄言。苏公道:“单凭你等一面之辞,本府怎能相信。李龙,速去将被告吕琐唤来,当堂对质。”李龙领二衙役出得府衙。
  约莫一顿饭时刻,李龙等将吕琐唤来,那吕琐莫名其妙,不知所以,跪倒在地。苏公道:“吕琐,本府将你唤来,可知何事?”吕琐连连摇首,道:“小人乃本分之人,不知何事。”苏公将严微状告之事说与他听,而后道:“严微所说可是实言。”吕琐面红耳赤,道:“小人所言亦是道听途说,非小人造谣。”苏公道:“你听何人所言?”吕琐低头道:“城中人尽言此事。”苏公道:“无风不起浪。严微,吕琐所言你可曾听得?”严微道:“小人听得。所谓城中人尽知,不过是其推脱之词。小人身在城中,却不曾听得有人说及。即便街巷有人言及,定是他放风造谣。大人有所不知,小人与这位吕琐颇有些过节。”
  苏公疑道:“方才听谢清所言,吕琐似并不识得你,你二人又怎的来了过节?”吕琐连忙道:“大人所言极是。”严微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吕琐吕掌柜乃是湖州城中有名商贾,颇有几家货栈。而为人所知者非是货栈,而是其做古董生意,字画善本,珍宝古玩,无所不有。去年,他在一户人家见得一尊祖传金身佛像,顿起贪心,意欲低价收得。那户人家只有一母一子,那老母敬重佛祖,不肯与之。这吕琐心怀不满,怏怏而去。不日,他便纠集得四五个泼皮,闯入其家,强抢金佛。那老母与其子奋而相争,但怎是此等虎狼对手,寡不敌众,母子双双被打倒在地,金佛亦被抢走。左右邻里皆知吕琐为人雕心鹰爪、狼猛蜂毒,哪个敢上前,只得远远瞧着,眼巴巴见他等扬长而去。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公理天道?那日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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