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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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苏公探案全集-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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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之时,当竭力杀贼。若贼不除,卑职誓不回兵。”
  苏公点头,道:“两伙贼人出没无常,甚为狡诈,且熟知地形,清剿非容易事也。不知诸位有何高见?”卢锦水道:“兵法云: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我等欲剿贼寇,必先知贼首名姓容貌、贼众多少、贼寇日行夜宿之处、贼地险易等等。卑职以为,待遣细作探明贼情而后动之。”单破虏道:“兵法亦云: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若走漏风声,恐贼受惊而匿,我等劳而无功。依卑职之见,须挑选可靠之军汉,乔装改扮,隐秘行进,而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尉迟罗衣道:“单都监所言不无道理。只是那金夹岭连绵数十里、太湖渺渺数百里,区区百余草寇,哪里寻他?此事当细细商议。”
  苏公道:“诸位所言皆有其理。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你等可挑选精壮军汉,乔装作客商模样,引贼来犯,而后击之。本府以为,兵贵神速,即日便起兵剿贼。”卢锦水道:“大人妙计!今有金夹岭、太湖两处贼寇,我等亦分兵两路,不才引一路入太湖,单都监、尉迟团练引一路往金夹岭。如此分兵突进,同时出击,大人以为如何?”苏公道:“如此甚好。”卢锦水、单破虏、尉迟罗衣起身告辞,回军中挑选军丁,备办出军之事不题。
  且说湖州城中有一姜畲巷弄,巷弄中有一齐记豆腐坊,主人齐小乙与浑家鲁氏,每日起早摸黑,辛勤劳作。这一日,天尚未亮,夫妇二人早早起来,齐小乙自去巷口挑水,鲁氏架薪生火。不多时,齐小乙挑得水回,鲁氏取勺舀水,借光瞧那井水,似觉异样,近得细看,不禁唬了一大跳,急忙唤齐小乙来看。齐小乙探头一看,不觉大惊,原来那水竟呈红色。夫妇二人惊恐不已,急忙唤醒邻舍街坊。众人闻听,怎肯相信。齐小乙引众人来得巷井旁,汲水上来,借光细看,果是红色。众人惊诧不已,疑有鬼怪,不敢上前。待到天色大亮,早聚集百余人,有胆大者探头察看井中,唬得半死,那井中赫然一具尸首。
  正逢湖州府衙捕头雷千、贺万二人路过,闻得命案,急忙来看,井中果然有一死尸。雷千令一街坊速去衙门报官,又寻来绳索,缚在腰身,垂下井去。贺万在井台口道:“可缚住尸首,扯将上来。”雷千下得井去,将那尸首翻转身来,方才看清,那死者乃是一汉子,面目可憎。贺万令人将尸首拉将上来,而后将雷千扯上井来。众人上前来看,有识者惊道:“他不是夜猫儿米蜀吗?”贺万闻得,询问米蜀是何许人。一街坊道:“乃是城外米家庄一闲汉,白日喝酒睡觉,夜间便四处偷盗。”贺万诧异,暗道:“既是小贼,怎的无端命丧井中?”
  众人议论纷纷,街坊引苏公、李龙、赵虎等急急赶来。贺万上前,说明前后。苏公令仵作勘验尸首,又问街坊:“何人发现尸首?”众人只道齐小乙早起汲水发现血水。苏公将齐小乙唤上前来,询问详情。齐小乙将前后细细道出。苏公问道:“汲水时,可觉有何异常?可曾闻得血腥之气?”齐小乙摇头道:“小人不曾在意。”苏公道:“井台可有异常迹象?”齐小乙道:“初来汲水,天尚未亮,故此小人不曾见得。复来时,天已亮,亦不曾见得有甚异样。”苏公料想问不出紧要线索,令其退下。仵作验罢尸首,来禀苏公:死者头颅有致命伤痕,似是钝物所击,此外别无他处。
  苏公心领神会,唤来齐小乙等几位街坊,问道:“你等昨日可来井旁汲水?”众人皆点头。苏公引众人至墙脚,道:“你等细细回想,昨日此处可有石块否?”众人方才醒悟,惊道:“此处确有三四块青石,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苏公道:“昨日可曾在此?”众人思索多时,皆摇头道:“小人等不曾留意。”苏公道:“想必早在井中矣。”赵虎诧异,道:“大人何以知晓?”苏公道:“米蜀乃是昨日夜间被杀,血染水井。今观井台并四周无有可疑痕迹。本府推想,那米蜀乃被杀于井中。凶手定是先将米蜀推下井去,唯恐不死,后用石砸之。米蜀被石击中,命丧水井。本府以为,凶手取石,必定就近,故察看四周,惟有东墙脚下有移石迹象。”众人闻听,将信将疑。
  苏公令人汲干水井,寻觅凶器。约莫一个时辰,那水将近井底,雷千下得井去,自水底摸索出数块石来。贺万等用筐将石吊将上来。苏公令人将石搬至东墙脚,一一对应,又唤众街坊前来辨认,确认其中四块青石。苏公道:“此便杀人凶器也。”众人惊讶。
  苏公令人将尸首抬至衙前,又遣人去城外米家庄报信,唤米蜀家人前来认领尸首。余下李龙、赵虎二人,询问街坊邻里,追查夜间凶杀命案。回得衙门,苏仁道:“小人窃以为,那凶手当是米蜀熟识之人。”苏公笑道:“你有何高见?且说来一听。”苏仁道:“那米蜀怎会无端投入井中?定是那厮趁其不备,突然出手。米蜀猝不及防,便落入井中,被同伙所害。深更半夜,与米蜀相伴者,自是其熟识之人。若非熟人,其必有所防备。”苏公道:“我亦如此以为。却不知他与凶手有何仇怨?”苏仁道:“米蜀,不过一市井闲汉,与人哪有甚么仇怨?杀人缘由,或为钱财、或因奸情。”苏公道:“凡杀人者,大抵如此二种,但也不乏他故者,不可臆度。”
  约莫半个时辰,门吏来报,只道死者米蜀家眷前来辨认尸首。苏公急忙出得衙门,早闻得衙门前号啕大哭之声。却见四五人伏尸痛哭流涕,其中二位老者,白发苍苍,当是其父母,又有一妇人及孩婴两个,想必是其妻儿。此外,又有米家庄庄客数十人。米蜀家眷闻得来者乃是苏大人,急忙跪倒便拜,恳请苏公替其做主,缉拿杀人真凶。
  苏公道:“你等节哀顺便,且好生安置后事。至于查案缉凶之事,乃本府之本分。不过,本府以为,杀人元凶或是米蜀熟识之人。你等且好好想来,平日与米蜀往来甚密者,有哪些人等?昨日,米蜀可有异常之举?与甚人同伴?”米父泣道:“好个不肖子儿!老汉只此一子,自小娇宠,不服管教,整日与一干泼皮无赖厮混勾搭,偷鸡摸狗,竟有今日之祸。”米母哭道:“人已去矣。还道如此做甚?那元凶定是那申魏。”苏公道:“申魏何人?”米父道:“那申魏乃是小儿一狐朋,为人阴险,整日琢磨人家鸡鸭羊猪。但凡每一桩事儿,必有其份。”苏公道:“此人居在何处?”米父道:“便在城中济生堂侧。”苏公道:“除此,尚有他人否?”米父道:“米家庄口易吴,亦是其狗党。”
  苏公道:“昨日米蜀可在家中?”米父道:“回大人,小人之子昨日并不在家中。他整日在外厮混,二三日不归家,亦是常有的事。即便呆在家中,难过一夜。我等皆习以为常。”苏公道:“如此言来,你等昨日不曾见得米蜀?”米父然之,忽想起甚么,道:“昨日午后,那易吴来寻过小儿,却不知有甚龌龊事。”
  不想那易吴此时正在庄客之中,闻得米父此言,急忙出得人群,上前跪拜,道:“大人,小人便是易吴。”苏公看那易吴,见其面有惧色,喝道:“易吴,昨日夜间你在何处?”易吴唬得一惊,道:“昨日夜间,小人不曾外出,在家中睡得好觉。”苏公道:“家中还有甚人?”易吴道:“父母早亡,无有兄弟,一姊早嫁他庄。家中只小人一个。”苏公道:“你道在家中睡觉,可有证见否?”易吴忙道:“有”忽觉不妥,又急道:“无有他人。小人昨日甚感不适,早早闭户歇息,不曾有他人见得。”
  苏公见其神色慌张,似有隐情,厉声喝道:“大胆易吴,竟敢欺蒙本府!还不将如何害死米蜀之事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左右,与本府拿下!”早有雷千、贺万如饿虎一般扑将上来。易吴磕头求饶,急道:“小人愿招。”苏公道:“休要隐瞒半点。”易吴道:“前几日,小人路逢米蜀,他将小人拉得一僻静之处,与小人言语,只道是有一桩好买卖,问小人愿去否。小人问他是甚买卖。他道,休问多话,去或不去,只你一言。小人道,米大哥如此好意,怎生不去?米蜀道,既如此,待几日便来唤你并申魏。过了几日,却不曾见他来,不想今日竟已死了。”
  苏公讹道:“本府闻人言,昨日夜间见你鬼鬼祟祟,不知干的甚勾当?莫非与米蜀之死有干系?”易吴闻听,大惊道:“大人饶命。小人与米蜀素来要好,怎会害他?昨日夜间之事,小人说将出来便是。只因小人与本庄寡妇范氏有染,恐人发现,故多夜间来往。昨夜小人便与他厮守一起。”苏公令公差将范氏拘来,询问此事。范氏惊恐,如实招认,所言与易吴一般。第五卷《密室之谜》 第二章 血字疑凶
  且说苏公闻得易吴、范氏证词,思忖道:“依米蜀双亲并易吴之言,那申魏似脱不得干系。”遂令雷千、贺万前往探查。二人领命而去,问得申魏住处,正待扣门,却见得李龙、赵虎二人,四人诧异。原来那沉尸水井便在前方三四百步远。雷千道明来意,赵虎道:“如此言来,这申魏端的可疑。”李龙道:“我早料想,那元凶必是附近之人。但凡远处者,不熟悉此处地形,下手则多有不便,若事有变,又难以逃脱。”贺万道:“李爷所言极是。只是方才汲水捞尸,早已惊动三街四巷,那申魏自当知晓,今见事发,恐早已逃之夭夭矣。”李龙道:“若其逃走,岂非做贼心虚,不打自招?”雷千道:“恐他早已思索出对策了。”赵虎道:“我等只顾将他拘去,休要听他言语狡辩,到得公堂之上,任他心坚口硬,定叫他如实招认。”
  雷千上前扣门,久未闻动静,疑道:“莫非不在?”李龙道:“其门内闩,怎会无人?”赵虎道:“他既不开,我等便破门而入。”说罢,一脚将门揣开,众人冲入堂中,却不见有人。入得内室,只见地上赫然躺着一人,血流满地,早已气绝身亡。李龙大惊,恐众人坏了痕迹,急道:“休要入内!快且退身!速报知苏大人,待大人前来勘验尸首。”四人急忙退出申家。贺万急急回衙报知苏公,苏公闻听,惊诧不已,暗道:这凶犯如此心狠手辣,竟接连残杀米蜀、申魏二人,却不知其后有甚不可告人之事?
  苏公引人赶至申家,李龙等上前相迎,道明情形。苏公疑道:“依你等言,其门内闩,那申魏被杀在内室中。却不知那凶犯杀人后,怎生出门?”李龙、赵虎不觉一愣,道:“其中缘由,尚不得知。”苏公入得申家内室,却见物什凌乱不堪,想必死者曾与凶犯竭力搏斗。俯身细细查勘,只见地上有血鞋印十余个,或重叠、或单独。苏公一一辨认,且拓摹下来。又自血泊之中寻得一巾帻,细细察看,巾帻内沾附三四根发丝。近得尸首旁,却见其右手沾满污血,手前有一血字,稍微辨认,认出是一“木”字。苏公拈起尸首右手,细细察看,方确信血字乃是死者临终所写。待将室内查勘罢,即令仵作勘验尸首,死者前胸并腹部共中六刀,伤及内脏。此外,死者衣袍内有三四两散碎银子与一块青玉。待仵作验罢,苏公令人将尸首抬将出去。李龙、赵虎等在杂房、宅院察看,方知其宅另有一后门,只是那门亦自内闩着。赵虎诧异,道:“莫非那凶手飞上天、遁入地不成?竟成一桩密室凶案。”李龙近得院墙,细看墙坯并墙脚,恍然大悟,原来凶犯闩了前、后门,却是翻墙而逃。
  赵虎疑惑道:“那厮有门不走,何故翻墙?”李龙道:“此正是凶犯狡诈之处。”赵虎笑道:“兀自可笑。此墙甚高,四下无垫脚攀高之物,那凶犯如何上得墙头?莫非有飞高术不成?李爷且飞与我看。”李龙语塞,沿墙察看,果无称手落足之处。急出后门,细细搜索一番,亦无可疑之物。李龙苦思不解。二人报知苏公,苏公近得墙来,寻得一处,正是方才李龙查勘之处,道:“此坯遗下登踩痕迹,墙脚有少许坯土,此便是凶犯翻墙之处。”李龙笑道:“小人亦是此意。不过赵爷所言亦不无道理。那凶犯怎生翻越高墙?”苏公笑道:“本府已知之。你等且细细想来。”
  待尸首抬出,邻里街坊闻讯皆来围观。苏公令人唤左邻右舍上前辨认,确认死者是申魏。苏公问及申魏为人。众街坊皆言其乃是一无赖泼皮,父母早亡,有姊妹三个,皆已出嫁,家中只余他一人,平日好吃懒做,拔葵啖枣,偷东摸西,众街坊见他无不远远避之。苏公问道:“他平日常与甚人往来?”有街坊道:“今日水井所死夜猫儿与他最为要好。此外,还有绰号豺狗儿、狐狸花猫、横叉子等人,皆是些闲汉泼皮。”苏公道:“昨日夜间,可曾有人闻得甚动静否?”左邻老汉道:“深夜约莫子丑时分,老汉似闻得其屋内有喊叫声。只是他平日夜间惯于酗酒撒泼、高呼大叫,故此小人不曾在意。”苏公道:“此中前后约莫多久?”左邻老汉思忖道:“似只片刻。”苏公又问些琐碎杂事。
  回得府衙,苏公取出血鞋印拓影,依次摆放,细细揣摩,如此近一个时辰。而后令苏仁铺一张白纸于案桌上,取出巾帻,将之摊开,细细察看,有如鉴赏珍品一般。李龙、赵虎甚是好奇,趋步上前,只见那巾帻沾有斑斑血迹,其上又有数根发丝,杂有黑发、白发。苏公小心翼翼拈起,侧光细看,久久不语。李龙、赵虎益发好奇,却不敢言语,唯恐乱了苏公思绪。待苏公勘验罢,李龙急问道:“大人,凡常人皆是双足着鞋、满头发丝,天下一般。大人如此精心察看,又如何分辨得出?”苏公笑道:“所谓龙生九子,连母十样。人亦如此,普天之下,百千万之众,虽有貌似者,却绝无完全一般者。即便是那孪生同胞,亦有细微差异。且人之举手投足、言语笑貌各有其异。知其异,而后知其人。”李龙道:“大人查勘血鞋印,不知有何异样?”
  苏公笑道:“方才在申魏宅院中,李爷曾与赵爷争辩,不知那凶犯怎生翻越高墙,逃之夭夭?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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