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四溢。
秦回极爱洁净,这时却不得已与屎尿为伴,虽然味道不佳,却也只好苦中作乐、‘阿Q’一下儿,想道:“西戎国的野兽,一定讲究饮食卫生,纵然吃肉,也会选干净的香肉,肯定不会选我。”他一边闭目装死,一边自我安慰,忽听到一个童子在身前说话:“二哥,别管他。”又听一人说道:“咱们行侠仗义之人,如何见死不救?”童子又道:“他不是好人,干嘛救他!”
秦回听见来了救星,急忙睁眼,见刚才在擂台上勇斗猩魈的少年,领着一个俊秀的童子,站在身前,忙哀求道:“大侠,救我!我是太学生,叫秦回,我是好人啊!”那童子气呼呼瞪了他一眼,小嘴一噘,满脸不信,说道:“我看你长得就不像好人!”
秦回满脸堆欢,分辨道:“小英雄,咱们素昧平生,怎好以相貌辨善恶,岂不闻‘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再说,在下虽然不比这位大侠英俊潇洒,却也算的上眉清目秀,儒雅风流。”
长空清扬听他厚颜无耻地‘呱呱’自夸起来,恶心的掩住耳朵,叫道:“闭嘴!闭嘴!”云翼也觉好笑,问道:“秦朋友,你躺在这里不能动弹,是腿骨被人踩断了嘛?”秦回摇头道:“大侠,在下不知为何手足使不出半点儿力气来?”云翼听了这话也觉奇怪,检查了秦回的手足关节,果然没有折断,也没有脱臼,暗忖:“难道是被人暗中下了黑手,点了隐穴?”于是问道:“朋友,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江湖中人?”秦回听得莫名其妙,茫然道:“我是个读书人,江湖在哪都不知道,如何会得罪什么江湖人物?”云翼道:“那就奇怪了,看你这情形,极象被人点了隐穴,若非与人结仇,谁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长空清扬在一旁冷笑道:“这人心太坏,一定得罪了什么人,才有人暗下黑手,取他性命。”又对秦回道:“你还是想想最近做了什么亏心事,得罪了什么人吧!”
秦回闻言冷汗直冒,暗忖:“我平常不过爱占些儿便宜,纵然得罪人,也不至于要我性命?”又寻思云翼不像胡说,他担心自己有性命之忧,急忙央求云翼给他解穴。云翼面露为难之色,道:“这人点穴功夫,极是高明,我看不出是何手法,不敢给你乱解!”
说话间儿,群雄已经除去猛兽,纷纷围拢过来,童天林与霍翔,验看了一回,相互交换个眼色,均现出惊疑之色。童天林捻须道:“这是天山派的兰花拂穴手,不现江湖久矣。”霍翔颇为不解,说道:“您老说的不错。不过天山派乃是名门正派,这位朋友又非江湖中人,怎么会下此辣手,倒是稀奇?”
秦回听俩人如此一说,愈觉自己命将不久,吓得眼泪汪汪,哭求道:“各位大侠,救命啊。我是读书人,圣贤弟子,讲究道德学问,可从未害过人啊。”长空清扬狠狠白了他一眼,愤然指责道:“你分明在说谎,那日你骗大牛哥哥去打擂,若不是我拦着,他现在已经给猛兽吃了。”
秦回闻言吓了一跳,他看见大牛就在人群中,连忙巧言辩解道:“大牛兄,那时在下也不知这野兽如此厉害,又认为您是来打擂的英雄,并没有害你之心啊!”大牛心地良善,看见秦回的可怜相,顿起恻隐之心,连忙帮着求情。霍翔微微一笑,安慰秦回道:“这位朋友也不必害怕,出手点穴之人,也无心取你性命。你只要卧床静养七天,忍些小苦,穴道自会解开。”又叮嘱道:“不过千万不可生气劳神,也别吃荤腥!”
秦回听了这话,心才放下,又央求霍翔为他解穴。霍翔笑道:“这位朋友有所不知,各派点穴手法,皆有不传之秘,我们不是系铃人,也不懂兰花拂穴手的功夫,稍有差池,说不定弄巧成拙,令人残疾。”童开山见秦回一脸奸相,又眼泪汪汪,一点儿骨气都没有,不由心生厌恶,道:“我们不给你解穴,也是为了你好!”秦回甚为不解,连忙请教。童开山故意吓他道:“我们也不知你如何得罪了天山派,就算给你解了穴,那点穴之人没有出气,说不定还要让你多吃苦头!”长空清扬冷笑道:“童大叔,说的极是。我看你回家后,还是多烧几柱高香,多念几句佛号,多多忏悔过错,求那人饶命才好!”霍翔见秦回一脸骇惧之色,心想:“给他一些教训也好。”于是吩咐大牛、张庆,取来一副担架,将他送回家中。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双英秀
这时从擂台一边,传来阵阵喧哗,群雄闻听鼎沸的人声中,不时夹杂些儿夷语、怪叫之音,回头望见正中擂台前聚集了不少百姓,擂台上,裴俭率领十数名禁军,正与西戎王子辩理。
只听西戎王子大声叫喊道:“犯规!犯规!你们这么多人一齐杀了狮虎兽,不能算赢!并且狮虎兽是国宝,是特别、尤其、非常珍贵的动物,你应当捉拿凶手,给它偿命!”王子竟然连用三个副词来强调‘珍贵’,相对于他的半吊子汉语,倒显得十分稀奇。
裴俭强压怒火,据理力争道:“本官早就要求王子命令驯兽师,将狮虎兽关回笼中。是王子执意不肯,才导致猛兽逃逸!我们若不将它当场击毙,难道还要任由猛兽胡乱吃人嘛?真是岂有此理!”
西戎王子,恼羞成怒,骂道:“你们中国人最野蛮!从来不懂爱惜野生动物!”又挥舞拳头,接着道:“这么珍稀的生物,多么值钱!你们人多,价格便宜,就算给吃了几个,也没关系。”
西戎国,市场经济发达,国民之日常行为,多以价值原则为衡准。王子所言,无非是‘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来,似乎无可厚非。不过当众贱人而贵兽,尤其是一只吃人的恶兽,就显得本末倒置,黑白颠倒,极不中听了。
百姓听了这非人言、非兽语,顿时群情激愤,一阵大哗,但闻南腔北调,此起彼伏,将王子的母亲、祖母、外祖母……直至祖宗十八代,一一‘Fuck’个遍儿。
裴俭忍不住怒形于色,针锋相对,批驳道:“我邦传统,以人为本,讲究仁道!有道是‘人命关天’,我身为大周的监擂官,保护百姓的安全,那是职责所在,又岂能玩忽职守,任由虎豹横行!”
西戎王子对于裴俭当仁不让、咄咄逼人的态度,极为不满,怒道:“你和本王子说话,没有一点儿礼貌,不怕我杀了你嘛?”
裴俭冷笑一声,昂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身为大周的官员,遵守大周的法度,尽忠职守,无愧于心。纵然以下抗上,也要秉公而言,若为了升官发财,便要摧眉折腰,奴颜婢膝,这官不当也罢!”
这一番慷慨陈辞,引来无数百姓訇然叫好。西戎王子见裴俭,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本就恼羞成怒,百姓再一喝彩助威,越觉面上无光,于是故技重施,又朝大力士比尔使了个眼色。
比尔拉森,立时心领神会,嗷嗷怪叫着,挥动双拳,向裴俭扑去。裴俭吃一堑、长一智,早有准备,见状身形一退,两边禁军一拥而上,挡住去路。这比尔拉森,好似一头儿咆哮的北美野牛,冲进人群,左右开弓,‘呼呼’两记儿勾拳,将两名儿军士打下擂台,紧接着一通儿组合拳,又击倒了六七人。
裴俭见比尔一脸狞笑,杀到近前,猛想起自己因为此人差点惨死猩魈爪下,不禁怒火上冲,由心中迸发起一股儿刚毅之气,喝道:“大胆!”比尔拉森被他喝得一怔,就在这呆一呆的瞬间儿,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个魁伟的少年,挡住裴俭。比尔认出正是打杀狮虎兽之人,怪叫一声,挥拳直击雷音的面门。
雷音见这一拳又快又猛,喝声‘来的好!’随手劈出一掌,迎将上去。拳掌相交,砰的一声闷响,雷音身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比尔拉森却被震的退出四五步,方才站稳。他只觉手臂酸麻,不禁大吃一惊,暗忖:“我在国中参加过无数场拳击比赛,敢与我对拳硬碰之人都没有几个,何况被人一掌震退!这少年是不是会魔法?”他心中惊疑不定,不敢再与雷音搏斗,站在那里,不住打量起这个神奇的中国少年来。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忽闻西戎王子大呼‘救命’,比尔拉森忙回头看去,见刚才勇斗猩魈的俊秀少年,轻舒猿臂,将自己的主人高举过顶,双足闪电般连环踢出,转眼间,将上前争抢王子的扈从,踢倒了九个儿。
台下的百姓见状齐声喝彩,喊道:“摔死他,摔死这个狗娘养的……”西戎王子,居高临下,发现百姓群情激愤的拥过来,大有暴动之势,不禁心惊胆战,高声叫喊:“打擂。打擂。是好汉。打人,打人是坏汉。快放开我。”说这话时,他却不想,是西戎武士率先打人,而且自己也趁火打劫,踹了受伤倒地的军卒几脚,这种卑劣的行径,岂非也是坏汉,不是好汉?
云翼一路儿弹腿,将来抢王子的卫士踢得七零八落。他听见王子在头顶呼喊‘放下我,快放下我!’不禁笑道:“放下你,容易!”随即双手一松,西戎王子扑通一声,跌坐在台上,一边儿揉着摔成八瓣的屁股,一边‘唉呦,唉呦’呼痛不止。云翼学着西戎王子的语调,笑道:“西戎笨蛋,坏汉。坏汉。”台下百姓,轰然大笑,齐声叫道:“西戎笨蛋。坏汉。坏汉。”
那王子出生至今,从未受过如此‘礼遇’,他揉着屁股,正待爬起,被云翼右脚一勾,又跌了个狗吃屎。西戎王子趴在地上,狂呼:“犯规。犯规。我没有站起来,你打我就是犯规!”他将西戎国拳击的规则,移花接木,用于这里,真乃突发妙想!
云翼一脚踏在王子背上,笑道:“好,我现在从一数到十,你爬不起来,就是输了!”比尔拉森,眼见主子受辱,又惊又怒,大吼一声,正要冲上去相救。云翼右足稍微用力,立时痛得王子哇哇大叫起来。如此一来,比尔拉森,投鼠忌器,再不敢轻举妄动。云翼朝他冷笑道:“黑猩猩,你目无王法,胆敢袭击朝廷官员,可知罪嘛!”比尔拉森并不服气,叫道:“我服从王子的命令,又有什么错?”云翼怒道:“如今你主子的性命,就攥在我的手中,你若想他活命,赶快给裴大人跪下赔罪!”
比尔拉森,抗议道:“王子殿下,你也敢杀嘛?你们是谁?我要向皇帝陛下去申诉、去控告你们的罪行!”
云翼听他抬出皇上压人,分明已经心虚,于是笑道:“我叫武父。”又一指雷音,道:“他叫杨爹。”接着道:“我们一向浪迹江湖,无拘无束,无法无天,杀个把儿王子,就像杀猪!”说着,脚下加劲,踩的王子杀猪般大叫起来,又道:“你还不下跪,就准备收尸吧!”
比尔拉森担心王子稍有闪失,自己一家都要遭殃,只好乖乖听话,跪下赔罪。台下百姓扬眉吐气,一齐欢呼起来,比尔拉森暗气暗憋,一张黑脸气的涨成紫色,朝云翼喝问道:“你们住在哪里,敢告诉我嘛?”
云翼依约放开王子,笑道:“黑猩猩,你想要为主子报仇,可以去喜马拉雅山中找我们!”西戎王子爬起来,躲到比尔拉森背后,朝裴俭呼喝道:“快抓住武父,抓住杨爹。他们杀了进贡的异兽,还要杀我!”云翼闻言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个不孝儿子,连你爹我都要抓啊。”那王子听得云山雾罩,莫名其妙,台下百姓却都开怀大笑起来。
第60章 第六十章:约擂
这时彩棚上传来一声大喝:“圣驾到!”雷音、云翼抬头一看,见雷惊天陪侍天子站在楼上,旁边还立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中州大侠屠怀仁,连忙跪迎。台下的官员、军兵、百姓也一齐跪倒,山呼万岁。
西戎王子精神大振,抢先告状道:“皇帝陛下,他们打我,还要杀我。野蛮。野蛮。”百姓见他恶人先告状,不禁一片哗然。天子对王子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不过为了社稷大计,不愿将事态扩大,传旨道:“教他们上来说话。”
几个人到了楼上,西戎王子好似一只斗鸡,在天子面前又是申诉,又是抗议。裴俭在一旁闻听王子歪曲事实,掩盖真相,只说雷音、云翼的不是,忍不住为俩人叫屈。天子点了点头,道:“爱卿,不必多说,朕都知道!”
西戎王子心中有鬼,发现天子面沉似水,不禁有些儿情虚,他又见北狄汗王暗中以目示意,心中更犯嘀咕,忖道:“这个大周皇帝,非常精明,假使仔细追查,专挑自己的过错,说不定和上次一样,稀里糊涂的又犯了死罪,自己在这里不比西戎,还是小心一点好!”
天子见王子的绿眼珠‘滴溜溜’乱转儿,虽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好在却没再要求惩治雷音、云翼。原告既不提,天子索性装糊涂,问都不问,话题一转,说道:“王子殿下,如今两只猛兽已死了,这神州擂算谁胜了?”
西戎王子闻言,眼珠一转,暗道不妙,心想:“认输就是宣判自己的死刑。可是猛兽已死,说自己胜了,似乎也不行!”他左思右想,忽然灵机一动,答道:“皇帝陛下,这两只猛兽都是死于意外,所以不能算我输!”天子冷笑道:“意外?那就请王子解释一下吧。”西戎王子道:“大家都看到猩魈是被死人打死的,这是超自然现象,难道不算意外嘛?”天子冷哼一声,道:“就算猩魈是死于意外,但是狮虎兽却是被雷音打死的,众目睽睽,在场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难道也算是意外嘛?”西戎王子诡辩道:“狮虎兽是死于群殴,这不符合打擂的规矩,因此也不能算大周胜利。”
天子拂然不悦,怒道:“这也不算,那也不算,请问王子‘神州擂’如何进行下去,又怎样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北狄汗王见状,连忙出来圆场,笑道:“陛下,依小王的愚见,不如直接进行最后的擂台赛,一战分输赢!”
西戎王子见天子怒形于色,也担心惹火烧身,见北狄汗王给自己解了围,连忙就坡下驴,说道:“王叔这个主意好,我十分同意。”天子见他服软,颜色稍缓,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按照汗王的意思办。”西戎王子看看雷音,又瞅瞅云翼,心想:“这俩人的功夫很厉害,如果他们轮流上场比武,比尔一定会输。”于是连忙补充道:“陛下,根据‘公平竞赛’的体育规则,他们中只能选择一人挑战!”
天子见王子又在耍小聪明,心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