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图没有答他,只慢慢躺在他弯曲的腿上,许久她才道:“好,我们就要一个女儿。”
小河边的男女是那样幸福,可他们幸福却在这一刻湮灭。
身后传来一男子奚落的笑声。“真是恩爱的一对,羡煞他人啊。”
舜鸿回头,他不知是谁敢说这样轻蔑的话,但顷刻就从蛟图微颤的手上觉出异样,再听得她略微惊恐的声音。“烈度。”
烈度,上古神兽倪貌的后裔,他心术不正只求修得高深法术,而自己的破炎更是他窥视的,舜鸿知道,危险正在逼近。
心知不会是他对手自然不再多言,何况对面还有两个不知深浅的帮手,拽着蛟图,急欲飞身逃走。
“想走。”烈度顿足踏起,同时吩咐羚添和铿炎。“你们去逮住那个丫头。”而说话间灸日棍已从他手中飞速朝舜鸿击去。
舜鸿被灸日棍击中,他身体猛的一下前倾,险些从空中坠落,他明白烈度主要目的是夺取自己的破炎,忙一把推开蛟图。“快走。”
蛟图怎会独自离去,只从腰间抽出藤灵鞭挥向烈度的灸日棍,将其缠住,不料灸日棍快速旋转,连自己手中的藤灵鞭都因此扭结在了一起,根本发挥不出作用。
蛟图此举根本是螳臂当车,而马上她身前就飞来了铿炎和羚添。
明白她不会弃自己独自离开,舜鸿不知该是开心还是难受,她怎么那样傻。手臂一伸,破炎已然握在手中,一条火蛇击向缠住蛟图的两人。
羚添和铿炎本就无心捉拿蛟图,从而顺势闪避得很远,是神器的威力使他们惧怕,想必烈度不会看出什么端倪。
得以空档,舜鸿和蛟图不知方向的疾飞逃窜,却不知飞往了营地的上空。
烈度自然紧追不舍,就算有着一定距离,但以他高深的法力也很快追上,手中的灸日棍挥出长长火影。
战无可避,舜鸿只能快速拉动弓弦,一条条火蛇飞射击向烈度。
“哼。”烈度一声冷笑,施法将灸日棍立于身前快速旋转,而舜鸿射出的箭矢如击在盾牌上面四散开来,那武器交织的火芒在夜空如焰火绚丽绽放。
耀眼火光很快惊动了营地的士兵,他们从未见过修行之人,而他们的上空现在竟有着五个修行之人斗法,这不能不说是奇观,纷纷仰望夜空,惊叹不已。
为不让烈度有所察觉,铿炎寻机被蛟图的藤灵鞭缠住,拉进距离时小声的快速说道:“你快走。”
他的话居然是在帮自己,可是眼下却又在和自己缠斗,究竟为何她弄不明白了,不过值得肯定的是舜鸿必有危险,既然他让自己逃那么自己便少了危机,拿定主意,蛟图掠过两人,手中藤灵鞭挥成一条直线向烈度击去。
烈度反手抓住向自己□□的鞭子,蛟图诧异,那可是神器啊,他竟可以徒手抓住,他究竟有多厉害!
烈度一手抓着藤灵鞭,另一只手仍施法控制灸日棍,将其挡住舜鸿击射过来的箭矢,厉色看了一眼铿炎和羚添,然后猛的将鞭子往身前一拽。
蛟图承受不住如此大力,身体被拉得前倾,下一刻,她已被烈度一掌打在肩上,随后重重摔落在地。
“蛟图!”舜鸿顾不得烈度还在对自己进行攻击,他飞身向受伤的蛟图,然根本看不见身后的灸日棍,那一棍直击在他后背,只觉喉咙一甜,鲜血喷射而出,而人已坠入观看的人群。
人群散开,但在看清掉落下的人后是震惊不已,众士兵脱口而出。“殿下!”
因被烈度凌厉的目光震慑,铿炎和羚添只相视一眼,随即飞身落于蛟图旁边将她制住,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毕竟先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最重要。
蛟图被两人制住,但见两人眼神中似有歉意,她越发不明为其何因。
烈度飞落在舜鸿身前,见他周围的士兵,一道似刃的目光一扫,额上的火样图纹更显诡异。
众士兵刚才亲眼所见了那一翻争斗,此时见他到了身边早已吓得退避。
舜鸿撑起身子,心知已是逃不了了,他只希望蛟图安全,对上烈度如火的眼。“你无非是想要我身上的破炎,你放了蛟图,我什么都给你。”
烈度一记掌风打在舜鸿胸口,舜鸿又被击得吐出鲜血,蛟图惊得一声大叫。“舜鸿!”
随后只听得到烈度冷冷的声音。“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们将舜鸿和蛟图带走许久后一些士兵才从震惊中清醒,一位士兵忙道:“快,快去告诉主帅。”
“什么!”舜漓一拍帅案。“你说有修行之人带走了舜鸿和蛟图?”
“禀,禀主帅,不止,不止我一人所见,营地里有好多弟兄都亲眼看见了。”回话的士兵因对先前所见还有些后怕,所以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好了,你下去吧。”舜漓一挥手。
“是。”那名士兵退出了帅营,剩下无尽担忧的舜漓。
难道这些年舜鸿和蛟图外出时得罪了很多修行之人?可是蛟图是神的女儿啊,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吧,他这样想只是因为不知神界是不能插足人界的。
舜漓眉头紧锁,越想越觉不对,既然那些人敢动舜鸿和蛟图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此事还是应当尽早通报回朝,好做打算。
夏娲舜缔寝殿,一只飞鸽落于窗台。
只有危急之事才会飞鸽传书,舜缔慌忙取下信签,本还在病中的他因为见了信上的内容更是雪上加霜,之后当真是大病不起。
夏娲储君被修行之人虏走的消息很快在皇城传开,人人惶惶,他们的储君得罪了修行之人,那么会不会祸及到夏娲百姓?
“玲珑,师兄被人虏走,我要去救他。”陆迟焦急的在田间打转。
“你不要在我面前转了!”玲珑同是担心舜鸿和蛟图,但不是只有着急就有用的。“人肯定是要救,但先得知道他们是谁,在什么地方吧?”
“那你说怎么办?”陆迟抓住她的肩膀。
玲珑看着他。“你师兄可有跟你说过他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舜鸿真没跟陆迟说过这些。
“没有?”玲珑蹙眉,不停的想着,忽然她眼泛亮光。“陆迟,你可曾记得有一个叫莫殇的修行之人?”
脑中回忆着画面,那是一个绝美的男人,蛟图指着他为自己和玲珑介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莫殇,他可是雪池寒脉的高人。”
“对对对。”陆迟双手一拍。“师兄现在的修为不弱,而蛟图说莫殇是高人,那会不会是他与师兄反目?”
玲珑摇头。“只有去看看才会知晓。”
“恩。”陆迟应道,如今只这一条线索,也只好先这样做了,事不宜迟,要早些出发才好。“玲珑,我要去探清情况,你在家里等我消息。”
“不行,我要去。”玲珑拉住他。“夫妻本为一体,你要是有什么危险叫我怎么办,而且我现在会得一些法术,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陆迟向来不会拒绝玲珑任何要求,何况她说着这样的话,心中感动不已。“好,但你要答应我万事小心。”
“恩。”玲珑点头,她与陆迟就这样踏上了雪池寒脉之路,殊不知他们此去竟是天人永隔。
第七十九章:迫从
雪池寒脉
亿慈为莫殇倒茶,然后小心的问道:“公子,舜鸿公子和蛟图姑娘许久都没见过,他们会不会把你忘记了?”
只这一句话莫殇就觉出了端倪,亿慈比谁都明白自己对蛟图的心意,她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提及舜鸿,而今她却问起舜鸿来,那不是让自己难受么?她不可能会那么做,她定是被人控制了。
“是朋友怎会轻易忘记。”莫殇不动声色的应着,开始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法力波动。
“公子说得极是。”亿慈继续问着。“那公子定是还当他们是朋友的。”
“呵。”莫殇轻笑,他已经感觉到了法力波动的位置,不过他要逗逗来人,只对亿慈说道:“你胆敢在我面前使用纵魂术,还不快出来?”
声音温和却使得陆迟一惊,他总算明白蛟图说他是高人的原因,他果然厉害,虽还不知是敌是友,但为了舜鸿自己必须站出来。法诀一收,亿慈瞬间清醒,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陆迟携玲珑踏进房门,抱拳道:“莫殇兄得罪了,实乃在下无奈之举。”
看着来人莫殇有些印象,他好像是舜鸿的师弟,而另一个正是蛟图说的好姐妹玲珑,他们为何会来此?微微张嘴,仍是那副绝美笑容。“哦,到底何种无奈令陆迟兄对我的侍女使用纵魂术?”
“对不起。”自知理亏,陆迟不吝歉词。
“进来坐。”莫殇的笑容依旧如沐春风,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陆迟兄且说来意即可。”
两人相视,猜测着莫殇的为人,最后陆迟还是说出质问的话语。“我师兄现在修为不弱,却在前些天被修行之人虏走。”
“你认为是我?所以便控制我的侍女从我这里套话?”莫殇不徐不慢的说着,对于他来说,除了蛟图什么都不重要,但玲珑下一句话就击中了他的要害。
“莫殇公子实在抱歉,因为舜鸿和蛟图是被人一起虏走的,你想他们都斗不……”
“你说什么!蛟图是被一起虏走的?”话未说完就被莫殇打断,一听到蛟图有危险他再也不能保持平和。
他听到蛟图便变得激动,说明蛟图在他心里有着一定分量,由此证明此事与他无关,玲珑忙道:“莫殇公子,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莫殇胸口快速的起伏着,烈度,一定是烈度,他定是查出舜鸿取走了破炎,而蛟图是神冥体他怎会放过,她的精魄冲破炙瞳法阵可是最好的方法,自己早该想到,自己早该随时守护在她身边。
顾不得许多就要夺门而出,蛟图,你一定不能有事。
“莫殇兄且慢,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虏走的他们?”陆迟急追上去问道。
莫殇回过身来看着陆迟,他会纵魂术说不定有可能救出舜鸿,虽自己不愿救他,但不想违背自己善良的心意,只道:“烈度,他是上古神兽倪貌的后裔,在空卉侗啼沽纤山,能不能救得出就看你的本事了。”
话语中丝毫没有透露自己要去救蛟图的意思,他只希望日后再也没有谁再找得到她。
“谢谢莫殇兄。”陆迟虽被他说出的人物震撼,不过为了舜鸿势必要去闯一闯了。
见此,莫殇头也不回的疾飞离去。
空卉侗啼沽纤山
望望四周,山壁被炽热熏得泛着铁色,没想这也是个任岩浆炙烤的山腹,只是没有羌亍山来得狂妄罢了。
蛟图被烈度禁置在一个小小的法阵里,可以看见外面任何事物却踏不出一步,而舜鸿被则绑在了两条石柱间,他本能的挣扎着。
烈度只看着他冷笑。“这条链子是用岩浆中的晶石所铸,你根本无法挣脱,何况你认为可以打得过我吗?”
“我知道你想要破炎,你放了蛟图,我会把它给你。”舜鸿知道不可能逃脱,他只求蛟图平安。
“舜鸿,你就算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们,而且你若有事我岂会独活。”蛟图在法阵里喊道。
“真是情深,不过我要的不只是破炎而已。”烈度有着殷红指甲的手指在舜鸿的胸口。“我还要你体内的息机,逸尘和土灵。”
舜鸿惊异,蛟图更是惊愕,烈度怎会知道舜鸿有这些至宝在身,那样的话他只会更危险。
看着两人的表情烈度一声轻笑。“不要惊讶,这都是你们的仁慈所致。”
手指向洞门,只见狱寐带着嗜血的眼神走进来。“没想到是我吧。”
这一瞬两人明白,原来是狱寐告诉烈度的,当初没杀死他当真错了,舜鸿甚至感到一丝后悔,不过面对这样的人只能蔑视。“你被破炎所伤居然还能活着,的确是没想到。”
一听他奚落的语气狱寐就发狂,若不是被破炎所伤他怎会受人控制,重重的一拳打在舜鸿脸上。“你该想想你还能不能活。”
蛟图见舜鸿别过头吐掉嘴里的血丝一阵心疼,又听他继续嘲讽狱寐。“我能不能活好像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狱寐想反驳却找不到说词,自己现在的确是别人的鹰犬而已。
“呵呵。”烈度拉开狱寐,笑声阴戾。“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然那丫头岂不是要伤心了?”
他言语暗藏威胁,他究竟要利用自己威胁蛟图什么,舜鸿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我现在只不过对你没兴趣而已。”虽然舜鸿身上有数件至宝,但烈度更想要的还是和自身火系血脉相符的炙瞳,不过那需要神冥体的蛟图陨神,然后再用阵法收集她的精魄和生魂,而一个修行之人要陨神只有自己才可以做到。为此他还有些担心,不过从抓他们那一刻起,烈度就看出蛟图对舜鸿情深似海,至此当然要好好利用她的深情了。
他对自己没兴趣那么肯定是针对蛟图了,他究竟想从蛟图身上得到什么,舜鸿既是困惑又是害怕。只见他又转首看向蛟图。“丫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看我折磨他?”
话音一落,灸日棍便一棍落在了舜鸿腹上。
那灼肤的至痛和棍棒的冲击使得舜鸿一声闷哼,由此更加确定烈度是要利用自己威胁蛟图,自己怎敢发出声响让蛟图担心,以致蛟图迫从他的威胁。
“住手!”蛟图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烈度棍击舜鸿,怒目向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用灸日棍抵着舜鸿的胸膛,烈度狠狠说道:“我要你陨神,好助我开启炙瞳法阵,不然我就在你面前无尽的折磨他。”
一听让蛟图陨神舜鸿惊道:“不,蛟图,你知道我有息机和土灵护体,这些根本伤不了我!”
“伤不了么?”烈度伸手撕开他的衣服,胸膛上因刚才灸日棍的一击留下一条张扬的烧伤痕迹,手在他的伤口上来回磨蹭,舜鸿只能咬牙承受。
“土灵只能防御普通兵刃,息机无非是修复能力极强,这并不代表不能伤及体肤。”烈度又走到蛟图面前。“你就看着他受苦吧。”
“不,求求你放了他。”蛟图在法阵里低声乞求,眼泪无声的流着,她不愿自己就这样陨神死去,但更不愿见舜鸿受苦。
见她那样悲痛无助舜鸿心痛不已。“蛟图,你别求他,更不能答应他!我不会……”
话还未完又是一棍打在舜鸿腹上,烈度狠厉的说道:“那就尝尝灸日棍的滋味。”
一棍一棍打在舜鸿身上,每一棍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灼伤,连一旁站着的羚添亦觉得疼痛,到底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熬得住,由此可见他当真在意蛟图,不知换做莫殇是否可以做到?
只觉那每一棍都在撕裂身体,疼痛得想要窒息,不过舜鸿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他害怕自己痛苦的喊声使蛟图不受控制做出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