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男人领命而去。
罗拉对阡稚再次回到果园感到很惊讶。
“你得到封总管的许可了吗?”她大声说:“没有封总管的许可,你是不能住在这里的。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阡稚取出电子卡,“用这个。”
罗拉拿过电子卡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惊讶极了,“你怎么会有这种无限电子卡?看来真是封总管让你回来的。”将卡还给阡稚之后,她松了口气,“这就行了,我还以为你偷着回来的。没得到智能人的允许可不行。”
即使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罗拉也不愿意再过问了。比如说,阡稚怎么会突然从奴隶变成贫民?再比如说,这个果园怎么阡稚想回来就能回来,还拥有了一张无限电子卡?
“难道她和封总管。。。。。。不过封总管怎么会看上她呢?那么瘦,额头上还有一道疤。唉,算了,这关我什么事?还是装不知道好了。”罗拉暗暗地想。
第三天傍晚,禹邢来了。他堂而皇之地走进果园,身后跟着封总管和十几个人智能卫兵。
罗拉刚巧在院子里干活,她虽然没见过禹邢,但看到封总管对他必恭必敬的样子,很快猜测出了他的身份。她被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近乎目睹神灵降世般的心态吓住了,弯着腰低头站到一边,两条腿一个劲儿地哆嗦。
阡稚把晚饭摆在桌上,准备出去叫罗拉吃饭,她掀开厨房的门帘,意外地看见禹邢推开外屋的门走了进来。他穿着墨绿色大衣,露出洁白的袖口和衣领,浅色长裤,显得身材格外修长挺拔。
禹邢看见她系着围裙的模样微微一怔。
“我这个样子很好笑吗?”阡稚想,不自然地用手抚了抚围裙边儿。
“要吃晚饭了?”禹邢问。
“是啊。”阡稚说:“我去叫罗拉。”
“等下再去叫她。”禹邢说:“你这几天都忙些什么?”
“我没忙什么。”阡稚感到紧张,从见到他那刻起心便狂跳个不停,“你……这几天都忙什么?”
“这几天工作上有点小麻烦,不过就快解决了。”他一直看着她,目光不曾稍移。
阡稚的脸热了起来,低下头,在一旁的小桌上拿了个水杯。
“喝水吗?”她问,一边转身去取水瓶。
禹邢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忙碌。
阡稚倒了杯水递给他,说了句什么。他望着她出神,结果没有听清她的话,接过水杯便下意识地喝了一口。
阡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她已经告诉他这是开水,要晾一晾再喝,谁知他立刻就喝了一口,难道智能人是不怕烫的?
禹邢吸了口气,把水杯放到桌上。
阡稚迟疑着问:“你不怕烫的吗?”
禹邢的手支在下巴上,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阡稚想起上次他在大火中救起她之后也是毫发无伤,不由相信了他的话。
禹邢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你也信?”
他笑的样子实在太过好看,如同一个发光的天使,阡稚呆住了。
笑完了,禹邢起身走到她身边,低下头看着她。
“阡阡,其实,刚才那一下烫的很疼,不信你看看。”他对着她耳语般悄声说,明亮美丽的眸子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哄和无辜。
因为他的突然靠近,阡稚的心慌得更加厉害,她抬起头,几乎忍不住想要看看他被烫得怎样,需不需要上药。
幸好这时门外有人说话了。
“禹先生,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们现在赶过去刚好来得及。”
阡稚听出是封总管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她急忙退开几步,说:“你快走吧,不然会迟到。我也要叫罗拉吃饭呢。”
禹邢微微一笑。
阡稚看不出他笑的含义,只是觉得他很狡猾。
他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她心疼他么?他怎么知道她会心疼他?
阡稚突然觉得很尴尬,于是扳着脸走了出去。
外面一院子的人,她走到罗拉旁边,说:“进屋吧,吃饭了。”
罗拉惊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看到禹邢从屋里走出来。急忙再次垂下头,她对这个俊美的智能人感到无比敬畏。
禹邢看着阡稚,说:“我先走了。”
阡稚没有说话。禹邢一声不吭地望着她,僵持了一阵,阡稚只好“嗯”了一声,禹邢这才展颜一笑,带着人离开。
罗拉的胸膛被一种自豪与荣幸的情绪所涨满,简直激动到吃不饭。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这辈子也想不出世界上还有这样好看的眼睛,这样好看的脸型,是啊,谁能想出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虽然他看着有些叫人害怕,不过我敢打赌,凡是见过他的小姑娘们都会为他神魂颠倒的。”她在心中不停地赞叹着。
紧接着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禹先生来这里干什么?”
她仔细看了看坐在对面的阡稚,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象禹先生那么高贵的智能人,怎么会看上这个脑门上一条疤的穷丫头。”
第二天清早,阡稚接到了一份通知单,通知她去环宇公司上班。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拒绝这份工作。虽然她不清楚禹邢的目的,但她的理智告诫她不能再接受他的任何安排,在她的潜意识里,自己已成了一只飞虫,而禹邢就是编织好了漫天大网后悠闲地坐等她撞入网中的蜘蛛。
冬天还没有过去,天气冷得人心里发颤。阡稚戴好手套,脖子上缠上厚厚的围巾,拿出扫帚开始打扫果园。最近没有下雪,果园里很干净,没多久她就收了工。提着扫帚向回走了一段,她看见“蜘蛛”站在果园中间的小路上。
他穿着黑色半长外套,没有戴围巾,手插在衣兜里。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不知是否因为寒冷,他的脸色微微发白,长长的浓密的睫毛象蒙了一层薄霜。他并不说话,只是微笑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阡稚慢慢停住脚步,胸口发紧,觉得自己就快要掉进他黑沉沉的眸子中去了。
“来看看你。”他说。
“你不去工作吗?”阡稚问。
“一会儿就去。”他说。
“你说的麻烦事解决了吗?”阡稚问。
他一怔,随即高兴地笑了笑,迈开长腿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她身边。
“解决了,不用为我担心。”他注视着她低声说。
阡稚的脸烧得厉害。她想躲开他,但脚就象生了跟一样,一动不能动。
“谁担心你了?”她想反驳一句,可只是抿了抿嘴唇,手指无意识地在扫把上划着。
“冷了吧?”他替她整了整围巾。
“没有你冷。”不知怎么,她说出这一句。
禹邢点点头,“是啊,你说的对。你要帮帮我吗?”
阡稚一愣神的功夫,已被禹邢伸臂抱住。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四周安静极了,她僵在他怀里,清晰地听到了他快得不象话的心跳声,和她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分钟,禹邢放开了她,从兜里取出一个纸袋放在她手。纸袋鼓鼓的,热乎乎的,散发出一股甜蜜的香气。如果这时她抬起头来,一定能看到他的眸底竟滑过一抹羞涩,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了,象是有谁在后面追着他似的。
阡稚呆呆地看着他走远,摘掉手套,打开那只纸袋,里面满满地装着剥去了壳的干干净净的糖炒栗子。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糖炒栗子的?
她看着这只纸袋,内心如同刮起了一阵风暴,所有的思绪都被吹打得凌乱不堪,在这片混乱中,她清晰地感到一阵甜蜜漫过心尖,可是这种甜蜜反而令她感到万分痛苦和惭愧。
“阡稚啊,你忘了先生,喜欢上这个人了吗?有点骨气行不行?难道你忘记了智能人对你的伤害和羞辱?你绝对不能喜欢他,不能喜欢上一个智能人。”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把那袋栗子一鼓脑倒在地上,抬脚用力踩碎。她想着等禹邢再来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明白自己的态度。她想象着两人的对话,急切地盼着他来,她在屋里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她很想到院子里等,又怕禹邢看见了会笑话她急着见他。做饭的时候她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每隔几分钟便跑到外屋,隔着玻璃悄悄向外张望。摆碗筷时,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她僵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头顶,使整个人变得晕晕乎乎的。
然而走进来的罗拉。
“饭做好啦?”罗拉问。
阡稚莫名地松了口气,却又感到无比失望。她心不在焉地吃完饭,装着散步的样子走出屋子。
冷风刀子似的吹到脸上,天完全黑下来了。
“今天他可能不会来了。”她惆怅地想。
十点钟过后,她终于确信他不会来了。她躺在床上,许久无法入睡。夜晚是如此漫长,她披衣坐起,点亮小灯,借着灯光看了看闹钟上的时间,十一点五十。
如果他明天清早五点来,离现在还有五个小时零十分钟,她在心里计算着,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两声轻响,好象有人轻轻敲着玻璃。她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熄灭了灯。
“是我。”窗外有个声音低低地说。
这扇玻璃并不隔音。
她没有出声。
“害怕了?”窗外的人轻声问。
“我半夜敲你的窗户试试,不害怕才怪。”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受了场虚惊,计划了一天的“坚决划清界线”的态度早就不翼而飞。
窗外的人轻轻地笑了出来。
阡稚飞快地穿好衣服,将窗帘拨开一条缝。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见禹邢站在外面。她又将窗帘拨开一些,他立刻向这边靠近,隔着玻璃看着她,他还在笑,弯起的双眼揉碎了满天星光。
“你怎么来这么晚?”刚说完阡稚就意识到不妥,急忙改口,“我是说,你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事情多,才忙完。”禹邢没有取笑她,耐心解释着。
“有那么忙?”阡稚嘀咕了一句。
“你出来吗?”禹邢问。
阡稚摇了摇头。深更半夜的,她和禹邢在外面,万一被罗拉看见怎么办?一想到罗拉,她马上觉得不能再和禹邢聊下去了,这样早晚会把罗拉惊醒。
以前她和索昂在一起是为了找机会杀掉他,为小杰西报仇。那时她做什么都问心无愧,无论别人怎样看她,她都不在意。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敏感和多疑。
“你不出来也好,外面太冷了。”禹邢说。
“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阡稚说完拉上了窗帘。
外面很久没有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阡稚忍不住悄悄掀开窗帘,发现禹邢还站在那儿。
“外面那么冷,他冻病了怎么办。”她惴惴不安地想。
“别担心,不会生病。”好象知道阡稚在想什么似的,禹邢说。
“我回去了,你睡觉吧。”没等她再说什么。他弯下腰,冲她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这一次禹邢象是阡稚的安神药,他来过之后,阡稚很快就睡着了。从她听到她爱恋的那个人出事那天起,三年中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是在清醒或噩梦中渡过的,但是这一晚,她睡得很香很沉,以至没能按时起床,一直睡到早晨6点多才醒。
中午,禹邢又来到果园。他现在把休息时间都节省出来用于和阡稚见面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他提议说。
他们来到离果园不远的小树林附近。
禹邢脱下外套铺在路边的长椅上,然后拍了拍椅子,示意阡稚坐下。
“我不坐,你把外套穿上吧。”阡稚不肯坐。
禹邢笑了笑,坐在长椅一边,“你坐一下我就穿上。”
阡稚觉得他在耍无赖,但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漂亮的眸子全是无辜。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向前走。
禹邢站起身追了两步,忽然站住不动了。
阡稚回过头,看见他站在那里,微微皱着眉。
“请等等,我的脚崴了。”禹邢满怀歉意地说。
阡稚急忙返了回去。
“疼得厉害吗?”她担心地问。
禹邢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有些站不稳,阡稚扶住他,把他带到先前那张木椅上坐下。她想把他的外套拿起来给他披上,但这时禹邢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她看到他一直低着头,半天没有说话,以为他疼得厉害。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她说。
他摇了摇头,“不用的,我没事。”侧过脸看着她,又说:“阡阡,其实我的脚没有受伤,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坐一会儿。”
他的目光柔软而又诚恳,她心中不由一颤。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手腕上浅浅的疤痕,“还疼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温柔的触感从指间静静地蔓延到了心头,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原本是埋在冬泥下的一颗小草,只等着春风一声招呼,才缓缓舒展开枝叶。而他,就是她的春风。
乔瑞手下的这些流氓始终在打探阡稚的下落,几个星期后,他们之中的一个小个子棕发男人从一个戴黑面纱的女人那里得到了消息。
“我知道一个叫阡稚的,那个女的额头上有一道疤。”戴黑面纱的女人说,她蛇一般盘在公园的长板凳上,摆出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
“你知道她住在哪儿?”小个子男人问。
“当然知道。”戴黑面纱的女人沙哑地笑了笑,“不过,我不能白告诉你。”
小个子男人用手指比划了个“10”。
戴黑面纱的女人作势要走。
小个子男人急忙拉住她,“等我们找到她,再给你20自由币。”
“哼,你当我是要饭的?”
“那你想要多少?”
“100自由币,少一个仔儿也不行。”
小个子男人叫了起来,“100自由币?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戴黑面纱的女人故做不耐烦地再次站了起来 ,“嫌多?那算了。”
小个子男人咬了咬牙,“好,100就100,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戴黑面纱的女人神秘地一笑,“我认识一个傻大姐,据她说,和她在一起住的女贫民……”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过了几分钟,小个子塞给她一张钞票,急匆匆地走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罗拉接到了一个恐怖的消息:她的儿子欠下了1800自由币的债务。
当天傍晚,罗拉站在街道公园中的一座蛇形雕像旁焦急地等待着。
不久,戴黑面纱的女人出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罗拉看见她,急忙走了过去。
“Jenny,我的钱……”
“急什么,还能少了你的?钱已经放出去了,两个月的,到时连本带利2400自由币,你说划算不划算?我是没有那么多钱,不然我也该发财了。”jenny打断她,扭动着蛇一般的身躯,用一种亲热羡慕的语气说道。
如果能揭开这女人那张丑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