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公道。”
那被幼桐叫出来的丫鬟被众主子冷冷地盯着,吓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强撑着没晕过去。因一旁还有幼桐和文颜的丫鬟,她也不敢瞎编或是把责任推到幼桐身上,只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待两位夫人听到文清得知幼桐与徐渭定亲后就开始发难时,二人面色顿时变得铁青,蒋姨娘则是一副又气又急的神情,左右看了一阵,悄悄地退到众人后面,吩咐贴身丫鬟胭脂赶紧去请三爷过来。
胭脂不敢耽误,赶紧出门去寻崔三爷。
这边那丫鬟已经开始说到二人打架的事了,最后,却不敢提起文清骂幼桐的那些字眼,只模模糊糊地说八小姐辱骂九小姐。幼桐这会儿却是不干了,起身冷冷道:“你怎么不把八姐姐骂的话重复一遍?我却不晓得,我们崔家还有这样的家教。”
两位夫人见幼桐说得郑重,便猜到定是文清嘴里不干净,说了不中听的话。待听那丫鬟怯怯地学了两句,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文清怒道;“好。。。好。。。真是好家教,真是比市井泼妇还要无耻,我们崔家养不出这样的小姐来。”
说罢,二夫人也不管了,朝三夫人道,“文清到底是侄女儿,没有正经娘亲在,由我这婶子发落的道理。三弟妹你看.这一一”
三夫人素来不喜文清,上回因文清害得儿子受伤之事就恨得她牙痒痒,费尽了气力才将她送去庙里关了近一年,却也没能让三夫人消气。而今好不容易又拿捏到了她的错处,三夫人自然巴不得,赶紧应道;“你施心,我定会给文凤和文颜一个交待。”
蒋姨娘听她二人说得严肃,心中更是七上八下,只恨得立刻抽身去求三爷来帮忙。
文清却是一副不知错的神情,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二夫人和三夫人的对话,只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幼桐,眼睛里恨不得射出刀子来将幼桐活剐了。幼桐却不看她,只柔声跟文颜说话,又小心翼翼地去看她胳膊上的伤,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三夫人不好在绛雪斋大动干戈,吩咐下人将文清叉走,又让丫鬟去三爷那里打了身招呼,尔后跟二夫人道了别,又和颜悦色地和幼桐、文颜说了几句话,叮嘱文颜好生养伤,罢了,这才沉着脸出了门。
她一走,蒋姨娘也只得跟在后头,临走前可怜巴巴地要跪下来朝二夫人磕头求二夫人为文清说句话。二夫人却让人将她拦住,客客气气地说道:“蒋姨娘说的是什么话,那八小姐是三夫人的女儿,自然有她管教,我们也插不上手。”说罢,又端起茶杯送客了。
待众人陆陆续续地走远,二夫人这才又气又恨地朝文颜瞪了一眼,想骂她几句,只见她胳膊上狰狞的伤口,一时又骂不出声来。
文颜最会哄人,红着眼睛巴巴地上前拉了拉二夫人的衣角,求饶道:“娘,女儿再也不敢了,以后八姐姐再来,我躲着她就是。”
二夫人怒道:“躲什么躲,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妾生子,难不成还让我们让着她不成。这回三夫人下得了狠手也就罢了,若是不如我的意,我定要去寻三叔好好地说道说道。”
三房那边嫡庶不分,弄得妻不像妻,妾不成妾,她原本就十分不满,更加上上回文清欲暗算幼桐和文颜而不得,二夫人便对文清起了恨心,今儿更是不得了,一个妾生子居然胆敢出手打她的女儿,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夫人拉着文颜去了楼上,慧巧和丫鬟们赶紧收拾屋里的狼藉。幼桐则端坐窗边发呆,她却是早已料到文清会来寻她的麻烦,原本还想着要如何应付,却不料今儿被文颜给撞上了。虽说文清得了报应,可想到文颜胳膊上的伤,她又隐隐有些愧疚。
晚上徐渭又来了,幼桐不免将白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罢了,又笑道:“你到底给文清吃了什么药,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不顾了。”
徐渭连呼“冤枉”,急道:“我拢共才见她几回面,每次都是跟维远一道儿,都是客客气气的,连一句多话都没说过。”他见多了旁人家里头女人间吃醋拈酸的场景,生怕幼桐因此生气,故面上一副紧张神情。
幼桐笑道:“我不过开个玩笑,你着急什么?”心里头却是欢喜得紧,笑了笑,又想到一事,面上顿时一板,叮嘱道:“不止是以前不准说,以后也不许说。若是你往后学着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一个劲儿地往家里头领女人,我就…………”她说到此处却不再继续,低低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神情一时黯然。
徐渭也晓得她心中的顾虑,赶紧上前抱了抱她的肩,柔声道:“我也不晓得要如何说才能让你信我。我只想告诉你一句,幼桐,这辈子我只想和你白头到老。”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可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白头到老,虽然只有四个字,可却沉甸甸地直暖人心。幼桐抬头看着他,眼中有淡淡泪光,还有隐约的感动。眨了眨眼,将己到了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幼桐低着头在徐渭胸口蹭了蹭,笑着说道:“你就会哄人。”声音软绵绵的,却带了些哭腔。
45章、无题。。。。。。。。
第二日大早上,文颜就笑嘻嘻地过来告诉幼桐,说文清被三夫人施了家法,挨了十几板子,而今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着实出了一口恶气。幼桐听罢,只是摇头不己。你说耶文清性子跋扈也就罢了,偏生脑子还不好使,连个坏女人也做不来。那蒋姨娘那么的心机和手段,怎么文清就没学到一丝半点。
幼桐又问了三老爷的反应,得知他从始至终都只沉着脸一言不发,幼桐心中微讶,不由得对这位三爷另眼相看。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耽于美色、是非不分的庸人,现在看来,到底还是有些分寸的。
虽说文清受了这样的教训,可幼桐总还是有些怀疑她到底记不记性,照理说,上回被关在庙里近一年,本应有些长进的,可而今看来,不止没有清醒些,反而愈加地弄不清状况。想来也是自幼就宠得太过了,忘了自己的身份,总觉得她跟文颜是一样的。殊不知这世家大族最重规矩,从蒋姨娘非赶着要嫁给三老爷做小起,文清就注定了这辈子都没法与文颜平等。
“。。。却是好好的表小姐不做,非要做小,这不是明摆着打老太太的脸么。。。。。”文颜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扭头一看,见幼桐坐在原地发呆,不由得又气又好笑,道:“九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幼桐“唔”地一声转过身来,茫然地朝文颜看了一眼,终于缓过神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自作孽,不可活。”说罢,便再也不提及此事,转而和文颜讨论起最近京中流行的花样来。
下午又有客来,高太博府上的夫人领了两个嫡出的孙女儿来府里拜访。二夫人出面接待的,文颜和幼桐也出来见客,说了一会儿话后,四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便一起去绛雪斋说话儿。路上,文颜一直朝幼桐使眼色,幼桐会意,心知面前这两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儿中定有一位是二夫人相中的儿媳妇人选,不由得仔细地将她二人打量了一番。
虽说是堂姐妹,这两个姑娘生得却不像,其中一个要漂亮许多,鹅蛋脸,樱桃嘴,雪白皮肤,眉眼生得极动人,性子也活泼,才刚见面就自来熟,拉着幼桐和文颜叽叽喳喳地说话,尤其是跟文颜一见如故。
另一位身穿淡绿色绣缠枝莲纹的女孩儿要文静稳重些,相貌端庄,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举止落落大方。她话不多,但也不沉默,大多数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众人说话,偶尔会插一两句,却总能说到点子上,让人不能忽视。
趁着幼桐回屋换衣服的当儿,文颜也急急忙忙挤了进来,压低了嗓门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说是哪个?”
幼桐笑着反问:“你说呢?”
文颜道:“我当然是喜欢二小姐,”她顿了下,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可是,依母亲的意思,相中的定是大小姐。”大小姐便是那位稳重文静的绿衣少女,文颜平日里活蹦乱跳瞧着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头却是明镜一般。
二房只有崔维远一个嫡子,将来崔家迟早都是他当家,他的妻子便是崔家将来的主母,自然得千挑万选。那位高家二小姐虽是美貌惊人,但性子到底浮躁了些,不如大小姐那般持重。若崔维远非嫡出,亦或是另有嫡出的长兄,和那二小姐倒是相配。
幼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道:“这些事儿可不是我们能做主的。”说罢,二人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又赶紧出来招呼客人。
高夫人和二位小姐用了晚饭后方才告辞,自然免不了与下衙回府的崔维远碰面。崔维远面上先是一僵,好半天才缓缓恢复常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与高家众人打了招呼。高夫人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番,二小姐满腔好奇地盯着他看,那位大小姐则微微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
原本以为婚事很快就会定下来,谁料等了好几日,也没听说崔家派人去高府提亲的事。文颜琢磨不透,幼桐自然也不知道,任由文颜在屋里头乱猜。
日子原本这么平平静静地过着,只待过些天就要大定,商议婚期了,这晚上徐渭忽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脸严肃地跟幼桐说道:“出了点事。”幼桐心中一突,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徐渭生怕吓到她,又赶紧道:“你别慌,虽说有些意外,但好在我们事先知晓,只需防范得当,便是太后也无可奈何。”
幼桐想起当日在马车上曾听那个什么吴家小侯爷说起过,原本要将他府上的三小姐许配给徐渭,却被他婉拒了。那吴家乃是太后娘家,被徐渭折了面子,难怪要寻她们的麻烦。她只是奇怪,怎么之前一直毫无动静,等这会儿都小定了,这才想起来为难她们。
徐渭一见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遂解释道:“你也晓得最近太后和大长公主为了右监门卫大将军一职在斗来斗去,今儿总算尘埃落定,落在了刚刚回京叙职的谭将军身上。这位谭将军是庄亲王的老部下,庄亲王又素来与大长公主亲近,这位自然也偏向了大长公主一边。太后气极,又无可奈何,这会儿才想起我来。左右监门卫掌管宫廷门禁,右监门卫如今落在了大长公主手里,她自然要抓住左监门卫。虽说而今我们订了亲,但到底未成婚,她若是将你召进宫去,设个局让你跳,到时候随意捏造什么罪名,这桩婚事都算是毁了。”
他还有话连说都不敢跟幼桐说,便是他果真娶了幼桐,那太后那边也指不定下旨抬个吴姓的妾室进来。想到此处,徐渭便有些窝火,他自诩为纯臣,从不站队表功,只忠于陛下。可越是如此,却越是被人步步逼退。若是太后欺人太甚,到时候…………
幼桐心中却如明镜,既愤怒又有些伤心,只是晓得徐渭这会儿心中定是更不好受,才勉强压制住了,笑了笑,柔声安慰道:“我晓得了,从明儿起我就告病不出就是。那太后娘娘便是再厉害,总不能非逼着我一个连床都起不了的人进宫吧。”
“只怕她舍让太医过来…………”
“我理会的,”幼桐笑道:“装病这种事儿我又不是头一回干了,保准连太医也看不出蛛丝马迹。”她练过武功,知道如何控制心跳和脉搏,那太医再怎么厉害,隔着帷帐把把脉,又能看出什么端倪。
徐渭也晓得她的本事,只是到底关心则乱,不安地抱了她一阵,待渐渐沉下心来,才缓缓放开手,一脸认真地道:“无论如何,便是拼着性命不要,我也要护你同全。”
幼桐赶紧伸手掩住他的嘴,没好气道:“好端端地,乱说什么死呀活的。若是连性命都没有了,这些承诺又有何用。我有自保的本事,你不必总担心,且做你自己的事去,不要被旁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出了事,这婚事没捞到,反而把官职给丢了。小心到时候我不要你.”
徐渭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拥住,狠狠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满腔豪气道:“我若果真丢了官,到时候就携你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看塞外风情,江南烟波,好不快哉。”
幼桐见他眉目舒展,心知他己暂时放下心中的包袱,遂也放下心来。二人不再提及这些烦心事,歪歪腻腻地缠绵了一阵,这才进徐渭离开。
到了窗口,徐渭忽又想起一事,转头朝幼桐道:“余婉那里,你打算怎么办?我派人将她送出京可好?”
幼桐一愣,余婉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怎么忽然又提起她了。ZEi8。Com电子书
徐渭也是一脸无奈,解释道:“不知李翰林到底有什么把柄抓在余老爷手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府也没把余婉送走。接连好几个月,李家给钱塘送了不少信去,提及了你的事,我都使人将信给截住了。李家不见钱塘来人,怕是早起了疑心,前两日便亲自派了人去钱塘报信。我怕到时候把余老爷招过来,思来想去,只有先将余婉送走才好。”
幼桐对那个害过她无数次的妹子实在没有什么感情,讶道:“余婉在李家待得好好的,你要如何将她进走?”
徐渭只是笑,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一副憨直模样,“反正我有办法就是。那就这么说定了,过几日我就使人将她进到城外去,到时候就算余老爷来了,也投鼠忌器,不敢妄为。”
幼桐想到余老爷那副嘴脸,心里无端地生出厌恶之情,赶紧甩甩头将他抛去脑后,跟徐渭笑着道了别。
第二日大早,幼桐果然就病了,声音嘶哑,浑身发热,晕晕乎乎地根本起不了床。二夫人赶紧派人请了大夫过来,把过了脉,大夫只说她吹了风,感染风寒,得卧床好生调养一阵。
这才将药给抓回来,太后娘娘就遣了宫人过来宣崔九小姐入宫觐见。二夫人跟幼桐说了,幼桐一边虚弱地喘着气,一边让慧巧帮她换衣服,好不容易站起身,身子又一软,顿时晕倒在地。
屋里一时混乱,二夫人见她连站也站不稳,自然不好再提入宫的事,只得亲自进宫去向太后娘娘告罪。
果如徐渭所料,太后听得幼桐卧床不起的事,顿时起了疑心,立马派了宫中太医来府里给幼桐诊治。那太医隔着帷帐把了脉,又问了一阵,一言不发地回了宫。太后那边,也没再说什么。
46 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