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举例,难道你买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结婚纪念日礼物时会叫女朋友自己去挑吗?
熊仔竟然回答“有何不可”时,他同时明白了两件事,一、他不用跟熊仔再解释多句,二、熊仔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早知道自己一个偷溜算了,谁知道被某颗柳丁(之后听说是奉心哥之命来盯人的)发现了,一个叫一个,于是下山时他屁股后吊了一串闷到快乾扁的柳丁。
想想,这群柳丁要上山隐居,天天闷到滚来滚去,他也占了一部份的原因,所以就算了。
他计划去Capri,在报摊买了个地图之后,鸭子团正式出发。
想说他们好歹在意大利混了五六年有,应该懂路,结果…他是高估了这群会走路的柳丁。
从Porto Di Napoli码头出发,到Capri Island只要半个小时光景。
他们这群烟民,非常有志一同地坐在船尾甲板,船尾的烟大到像火灾,旅客们不敢苟同地看着他们,有好些原住民还认出他们是很有名的黑心柳丁一伙,简称HBO还是BHO的…哎,随便啦。
陆皑边抽烟边观赏平顺向后退的风景,此时此刻才有“旅游”的感觉。
现在是旅游旺季,旅客们你挤我我挤你的,要在栏杆旁占到好位置看风景,自己是一名旅客的感觉更强烈了(最好是啦),但如果柳丁们全穿了黑西装……他怀疑,有没有人敢过来船尾。
看起来Capri的高山比较多,三份之二都是山,简直像隐世小岛。
陆皑买回来的一袋早餐兼午餐,咬着一个又一个Sfogliatella,一行人边走边嬉闹。
好不容易等那群柳丁玩到心满意足(搞不清楚到底谁是游客啊)才去到目的地,从巴士站往上走,街道两旁全是名牌店铺,Prada、Gucci、LV、Burberry,数得出的都有,旅客挤得水泄不通。
柳丁们看见此等阵仗显然兴趣缺缺,男人对自己买不起的名牌品不会像女人般一看再看。
「皑哥,你想买东西吗?」
「大家一起找找有没有LU的专门店,卖表的。」
他一声令下,于是大家散开,各自寻宝去了。
他记得…好像有专门店在Capri的,不知听公司中的谁提过,当时没留意就是了。
到有只柳丁来报告真的找到时,反而是他逛起街来,重捡了每季都留意流行品的乐趣。
他们一行人像未出过城的乡巴佬,大家都很好奇他要买什么,于是死活挤进来,东摸摸西碰碰的,每只手表跟小配件都拿起掂一下,有心买东西的旅客被此等阵容吓到了,本来进来的赶紧逃出去,想要进来的不敢进来。
陆皑注意到那个穿很得体的售货小姐开始笑得不得体,笑容像是脸容抽筋了。
……如果大哥跟老爸知道是他害到营业额下降,声誉受损,员工精神创伤的话,他一定会被宰掉。
售货员礼貌性地维持着笑容,但眼神充满了不耐跟鄙视。
他只能跟这素未谋面的员工打打交道了,他拉了个懂意大利话的柳丁过来当翻译。
「告诉她,我想借她这儿拨个电话。」
好像叫Nelson的柳丁照直翻译了,其实他可以用英文,但不为难不熟悉英文的女士了。
他们一轮叽叽喳喳,陆皑连一个音都听不懂。
之后Nelson转向他,说那女人拒绝了,明显对这群冲进来的流氓没好感。
「告诉她,我只是需要用这间店的来电显示,好让接电话的人知道我在那不勒斯、而且就踩在这间店里,活得好好的。」
柳丁再过去叽叽咕咕了一阵,但女人看起来更轻视他们了,一只手伸在柜台下。
陆皑知道她要叫警卫把他们赶走,老实说,她没有考虑过他们可能人生路不熟,只是来借个电话?或许他是个遗失护照,急需帮助的香港旅客?事实上,他也是啦。
他眼明手快地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按铃,她双眼圆瞪,看起来快要被吓死了。「I just want to make a phone call。How hard is it?」
「OK,you won’t believe this…but I’m the Vice President of LU。」
陆皑在她要说那句话之前就抢白「I‘m not joking。」
这样说吧,她的脸上写着“你是疯子”四个大字。
事实上,他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但只要她让他拨通电话回总公司(相信这店子一定有设直拨线,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号码),一切就明朗了。身后那群柳丁嗅出不对的气氛,向柜台这边靠过来了,一副“大哥,是不是有麻烦?”地造势,女人的脸刷白一片。
陆皑再次重申只是要拨个电话,花不了她多少时间跟功夫,而且电话录音鉴定的好几重关卡,他来应付就可以了。在黑帮势力的威胁之下,她终于是点点头,领他进台后打电话,那座电话为了配合店子的欧陆式装潢,没错,是拨轮式的,优雅而残旧到陆皑很怀疑只是个有品味的装饰。
他边把手指戳进去圆孔,边想,不知道大哥会有什么反应。
录音的鉴定程序冗长,要他输入一个又一个的密码,到了最后的最后(他看到几乎所有柳丁都挑好自己喜欢的手表了),终于听到秘书小姐的甜美声音,不是机械女声。
她听起来有点惊讶那不勒斯小岛上的分店会拨电话来总公司,但很有礼貌地询问,陆皑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他的声音来,他开过不少次会议,她都在角落笔录。
「我想找大哥。」谁叫他忘了大哥的手机号码(好啦,其实是从未放在心上)。
那边刻不容缓地接驳到办公室,大概她也知道陆家二少爷失踪一个月的事了。
他没猜错,这个时候大哥还留在公司,再晚点可就不保证了。
接驳音乐只响了半个音符,男人便极速地拿起了电话「你到底滚去那里了——!?」
九秒九的接电话速度,如果有奥林匹克接电话比赛,冠军他拿定了。
怒吼的声音震到他快失聪了。
如果他坚持一直用这音量,他就要把话筒拉离十厘米才有办法继续。
「整整一个月了!!不是一天、不是三天,你二话不说地离开香港一个月了!?你去了天涯还是海角跟你的秘书殉情了!?老爸担心得要死,我们以为你被绑架了还报了警!!」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大哥这样激动,大哥那只冷面狐,最会就是挂着一张冰力十足的脸杀尽商场四方,杀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然后他就心满意足地坐在丝绒帝王椅。陆皑对他的印象…其实是一幅印象画,限于“阴险的商业帝王跷脚坐在漆皮椅上”,如今…竟然像教训小孩子地破口大骂,他心里满震撼的「大哥,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回来,我丢了护……」
「老爸还说,只要你肯回来,你要跟那男秘书结婚也好、生小孩也好他都不管了!!现在你还要我听你什么他妈的废话藉口?你只要搭上飞机回香港就好!!我明天一定要见到你,我管你是收养了全意大利的孤儿来当你这对Gay的养子养女!!」
完全不给我解释的馀地嘛……
他真想掩起耳朵,停止受噪音虐待,于是一口气说出目的「我现在还不能回来,我在Capri的店想拿一…」
他看看挑选得不亦乐乎的众柳丁,硬是转了预定的台词「一或两三支表,只是想你跟staff说一声,因为我身上没钱。」
也不敢用信用卡,就是怕用信用卡会被警察或是陆家追踪到,他们果然报警了。
大哥只激愤地再说了句,然后爽快切线,完全容不下异议。基本上,这通电话他只有十秒的空档说话。他喂了几声,然后沮丧地把话筒挂回去,Nelson好奇地问他怎么了。
「……我哥说,只要我坐在这里半天,陆氏旗下所有表行都是我的。他现在就乘私人飞机过来。」
他想,现在就要跑路了。
电话毫无预警地再响起来,他的肩膀本能性地耸起,一想到陆皙那暴君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让售货员去接电话,电话似乎也是找她的,她诚惶诚恐地边连连点头、边看着他。她充份了解他的身份了,而且大哥(或秘书小姐)也一定指示她看管着他,不要让他再跑掉。
大事不妙了,他高举双手拍两拍。
「柳丁们,现在每人选一样最喜欢的东西,我数三声之后,立即跑去码头!!」
女人知道他的身份当然不敢拦他跟他的朋友在店里拿东西,连暴君都说,只要他坐得住半天,全世界的陆氏品牌表行都归他。
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柳丁们还雀跃地说,现在是要抢店子吗?皑哥今天带我们来抢名表?
……让他们这样想好像比较有益无害,他也就懒得纠正了,但他们都很听他话,每人只选了一支表,还是不看价钱,只看款式的…他应该说感到欣慰还是怎样?忽然很明白哈雷当老大的辛酸。
他站在椅子之上,毫无仪态地一览占地甚广的店面,一边害怕那女人按什么键让闸门降下,那他真的可以回家吃屎了。
陆皑再拍了拍手,深吸一口气——
「ONE!!」
「TWO——!!」
柳丁们像群小孩子般兴奋地跟他一起大喊,街道上的游客都看过来了。
他很怀疑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抢店”的定义,毕竟他们真的认为现在是抢店,是吧?
「THREE——!!」
最后一声,简直像新年前夕的倒数般高兴,陆皑很庆幸柳丁们没有互拥互吻什么的。
枪声一响,柳丁们像奥运选手般全都冲出去,健步如飞、快如火箭,这又让他宽心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跑得不见人影,他跳下椅子,看见自动闸门竟然在下降!!他立即跑到门口,像武打明星般双手抓着快落下的闸边,借力使力,背部磨擦到石地,滑了出去!!
也没闲看闸口完全落下了没有,他就抱住表盒,开始奔跑。
边追着前头那群身影,边承受旅客们的侧目,有好些人已经找警卫去了。他左穿右插,尽量不撞到拥挤的人潮,用最快速度跑去码头……
他想,带一群黑帮来抢店不算什么吧?毕竟那不勒斯是闻名的黑帮天堂啊。
他想,而且,这不是抢店。
呃,严格来说不叫抢店,因为这是他家的店……
大哥,是吧?
*Sfogliatella是貌似贝壳的馅饼,外层是酥皮,内里是混了橙皮的ricotta芝士。咬下爽脆像千层薄脆,是法式和中式酥饼无可比拟的;芝士馅甜度适中,带点点橙香。
二十四、一周年纪念日 上
Some say love it is a hunger
An endless,aching need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
男人的眼珠子移过来,看他一眼。
多年的默契让他立即会意过来,他也听到外头的引擎声——
有车子正上山。
哈雷一把拉出床底下的皮箱子,喀喀两声,打开,开始装嵌双重枪管。
他推轮椅到床边柜,拉出,正想把史密斯威森一零七六型抽出。
枪是拿出来了,但他的动作也定格了。
「心。」
紧贴着门边的男人,转头,催促他一声。
他没有理会,把抽屉中凭空出现的卡片拿出来——
邀请卡。
用起码三种语言表达同一个意思,邀请他今晚十点到山顶赴会,敬希出席。
哈雷瞄向门外的情况,走出一点、再走远一点……
走到外头,引擎的声音同时止住了。哈雷简直不相信自己看到什么,他嘴角抽筋地瞪着……
一部鲜红911 Turbo Cabriolet的PORSCHE跑车。
颜色醒目到连看错都不可能,变魔术般出现一辆几百万的跑车。
车子顺滑地驶上窄狭的山头,彰显车主的技术高超。
一个转弯,车子刚好停在他侧边。那个失踪了半天的人口向他举起一手「嗨。」
他的下巴掉到地前,还瞄到驾驶席上有一大束玫瑰花。
***
他们像贴了块相抗的磁石。
那男人终于舍得滚回来了,还怕追杀他的人找不着地驾着红色波子回来,但鉴于这公主根本没有低调的一天,他也就算了。很明显这次是心血来潮就砸下几百万买部跑车打算绕遍意大利。
只要男人肯识相地撒撒娇就原谅他,把他干到不省人事就好——
自己是这样善良地盘算着的,但当他推着轮椅接近男人,想要问他那张无聊的邀请卡是什么意思时,男人却避而不见。
只要他往东,男人就往西。
他推着轮椅向前,昨天还会欣喜地推他四处去的男人就往后退。
明明看见他接近了,男人可以一个掉头就跑得不见影踪,避他彷如蛇蝎。
自己根本没办法追得过。所以…不是早就说了不坐他妈的轮椅的吗!?
连续十多个小时没有跟男人说过一句话。
之前半个月才通一次电话,也未曾像这般焦躁过。他抽烟,转眼就消灭了一包。
……如果脚没断的话,他就不用如此窝囊地抽闷烟了。却又隐约觉得,问题不出于此。
归根究底,是那男人把他当滑板般滚下楼梯才害他脚断……妈的。
没有戴手表,也不想像个怀春少女般不断看手表,他连晚饭也没吃。
他也不要知道现在是八点九点还是他妈的十点了没,并不是那男人叫就得去。
在堤防旁坐了很久,直到七彩光点交织成色块、直到他没有注意到而被快烧断的烟灰烫到手指「Damn!!」
身后传来引擎的声音。
鲜红的影子从曲折的山路转上,漆烤的车身反映着夜景灯光。
「阿心,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你没有看到我给你的邀请卡…」男人从开蓬跑车跑下来,跑到他面前,两手一转推把就跟他面对面……他才发现,他不能随心所欲的接近男人,但男人只要推着轮椅就能随便控制他,这感觉他妈的差。
「又或者是……你有看到了可是不想来…」
男人有点俗促不安地抓起他的手,检视被烫伤的两指(男人倒是很快发现了伤口)。
「我只是不知道你约我去几百米外的地方也要邀请卡。」
男人保持神秘感地笑了笑,揉揉他的手「我想这样的事不隆重不行,不然我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好了,来吧。我们上山顶。」
真想扭断这样傻笑着的男人脑袋。
暂时只有这想法最为强烈,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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