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结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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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结之夏-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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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是对他很重要的女人?」的确,在他跟阿心“同居”的两年唯一听过的女人名字就是Rose,而且还是发恶梦才喊出,难以置信那男人也有放在心中的女人。 

陆皑耸耸肩,并没有回答。 

彷佛这条即兴的问题没有答案,又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出来,只是这短暂憩息时喝着咖啡看着夕阳,随口问出的一句而已。辛可想到怎样报复「……喂,如果你跟Rose同时掉下海,你觉得阿心会先救那一个?」 

陆皑的肩彷佛泄气的皮球般塌下来「哎……这条问题我少说也答了六万次啊。」 

为什么“女人”都总爱问这条啊?可可问他就得答,如果问题的角色套进了Jude跟他的话,他打赌可可不止不答,还会赏他一记大白眼,不公平啊。 

「是那种凶涌翻飞,不救会死的海吗?」 

「你答过的六万条问题中有假设过是掉下儿童游泳池的吗?」 

的确是…没有。 

「阿心是在安全的地方看着我俩掉下去的吗?」说真的,他真的没有信心阿心会先救他…也许还是不救他,完全视而不见。可可这个问题真的太伤人了,呜,果然这样多年就是没改嘴坏。 

「二选一的问题你要求我这么多他妈的背景设定?」 

「……那我应该是…」 

男人用拇指摸了摸杯身的浮雕花纹,融化海中的夕阳在他的侧脸蒙上光圈 

——不会求救的吧。 

那个答案,可可记得很深刻。 

那天,办公室的落地窗外也有跟现在一样漂亮的境色吧。 

「……可可?」 

他转头,更衣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的妻子步出。 

两个女职员在她身旁整理着裙摆,夕阳洒在鹅黄色的蕾丝上。 

「总觉得…肚子都隆起了很难看…」 

他的妻子些许羞窘。 

他笑,离开窗边。 

一手覆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谁说的?怀孕的女人最美丽啊,你很美。」 

*** 

我爱你的法文应该怎样说呢? 

哈雷教过他的…但是…… 

陆皑看着男人的背影,握着皮箱把手的手心冒出了汗。 

他突然心惊,像有谁在空杯子中掷下冰块一般。 

那股猛窜而上的惊栗掳获了他,而恐惧像融化出来的水般,快速扩散开来。 

约莫数秒前,哈雷跟阿心耳语了几句,然后阿心转过头来就吩咐柳丁们先走。 

还叫熊仔要顾着他离开……他想反驳,他是男人不是阿心的女人,不需要谁来照顾他。他自己也可以很好,他甚至可以保护阿心,在枪林弹雨中牵着他的手,带他逃出去。 

他绝对可以做得到。但他发觉自己被那股不祥感给震摄,没办法多说一个字。 

他只能握紧拳头,即使这样只握紧了皮箱。 

周围突然变得无声,他好像听见了阿心对他说话,又好像没有。 

不知道是熊仔还是阿心的手推一推他、拉一拉他,要他往回走,不要停留原地。 

其实警察的来到没有令在场任何一个人意外,他们都是看惯风浪的人,警察跟他们的战争全年无休,已经不会再为任何一个被破坏的交易而大惊小怪。看,两边的人马仍然非常冷静…… 

如同柳丁这边,那边的人马带点将信将疑,可是也不敢冒险,纷纷抽出了手枪,然后向后退。 

那一双双的眼晴左瞄右顾,彷佛有X光眼可以从人群中直接看出谁是叛徒。 

不能明目张胆地怀疑弟兄跟交易伙伴,于是只好带着警戒心,踩入预备好的逃亡路线…… 

他们本来密贴的,只剩一米宽线的空间慢慢拉阔了。 

越来越大的距离,如同摩西分红海。唯一朝中间走去的,背负着不能推卸的责任的,哈雷跟HUGO打算速战速决,一手取钱、一手拿货,绝不会因为时间太紧迫或太冒险而终止交易。 

谁知道呢?这也许是哈雷在故弄玄虚,根本没有警察正在赶来、也许哈雷只是想混淆视听,想趁不为意的时候将假货推给HUGO,让他没有时间验货更不能在混乱中追究。这些把戏,HUGO也不是没有用过,他清楚得很。 

交易绝对不会因为这样而临时叫停的,又不是初出茅庐,会被条子吓得屁滚尿流的小子。 

「我们长话短说吧」 

哈雷与他擦肩而过,他彷佛看到男人的嘴形开合。 

熊仔抓住他的手臂,吃力地要将他推走。他只移动了少许,因为,逆流而上的人不止哈雷,第二个跟他擦肩而过的是阿心。 

他明白的,“女人”跟老大在阿心的心目中毕竟是不同的生物,占有不同位置,所以他不意外阿心的选择。像阿心那样曾被背叛过的人,绝对会陪伴在哈雷的左右至最后一秒。如果阿心没有留下来陪伴哈雷出生入死,而跟大伙儿一起逃的话,他才会惊讶。 

但是…他真的忘了我爱你的法文怎样说了… 

他之前在山顶废屋时想,如果能用法文写情信给阿心,那有多浪漫啊。 

于是缠着闷到快发霉的哈雷教他法文,哈雷的法文原来也不怎么样,他不像阿心是混血儿,所以大抵上是能听,但读写就差点儿。他们拉着会法文的柳丁们研究了好久,趁阿心在忙的时候,他还用树枝在树森的泥地上做笔记,什么我想抱你、亲爱的、非常挂念你的甜言蜜语都想学起来……但是,现在,一个字也记不起来了。 

彷佛忘记了“我爱你”的读音是罪大恶极,极其严重的事般。 

他满脑子只转着“糟了我忘记了”,其实也没想过要在何时何地跟阿心说,更不会是现在。 

就像要抓住从指缝间溜走的沙子,却发现没可能而闹脾气的孩子般。 

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但不安却这样强蛮,彷佛再记不起来就会害阿心受伤般,他招架不住…… 

他苦恼地摇摇头「……我爱你的法文怎样说?」 

他说得太轻了,熊仔听不清楚「什么!?皑哥你在说什么!?心哥会没事的,我们先出去等他吧!!」 

「我爱你的法文怎说?」 

他猛然抓着熊仔的手臂,熊仔给他吓到了。又或是不敢置信他在这危急的关头还这样悠闲。 

但是直升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由远至近接近…… 

旋桨轰隆作响,很低,印像中从没看过直升机会飞得这样低的,简直像在头顶掠过一样。 

熊仔说了句脏话,仰头看向天空中的黑点。 

黑色机身上漆上意大利文,他猜想是警察的意思。 

直升机越过他们了,刮起的风刃横蛮地辗过来,他第一次被风吹到脸颊生痛,头发全往后扬…… 

熊仔转头想察看哈雷的方向,却被强风刮得打不开眼,只能拉着他走。 

「熊仔,我爱你的法文怎样念!?」他第三次这样问,杂音太大,必须吼出来。 

彷佛他其实在问熊仔的银行户口密码般焦急、难耐又迫切。 

「什么!?我听不…法文的我爱你!?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熊仔只能大声地压过所有该死的旋浆噪音。 

然后熊仔将他推向Nelson的方向,快跑越过他们「皑哥你去问Nel吧,我先去拿车!!我去拿车!!」 

为免大伙儿听不清楚,熊仔必须大声地重覆三四次「Nel,你保护皑哥!!」 

「条子来了!!皑哥快点!!」 

Nelson立即挨近他,用更快的速度向前冲。 

「Nel,我爱你的法文怎念?你教过我的!!」 

「我爱你的法文是 

声音与声音间,句子与句子间突然被打了缺口。 

他看见男人的嘴唇开合,但那是无声的。下一秒,一阵阵爆破的声音炸开。 

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他们之间,他离爆开的位置有点距离,清楚地看到那圆罐型的东西击在地面,反弹了一下,然后在地上虚空乱转,要不了半秒,白雾像浓缩的海水般喷发而出。 

而波浪,从非常贴近地面的弧度席卷而上,直到把全部东西包围。 

两秒后,已经看不见彼此,只有从手臂的麻痛感知道,Nel还抓着他不放。 

咳嗽跟咒骂的声音此起彼落,到最后只剩下不舒服的干咳声。 

他们彷佛置身于一片雾林之中,看不见前后左右,那种将空气迫走的气体也太过恶毒,即使不吸入,光是沾到眼睛跟鼻腔都令人辛苦得不得了……他下意识地掩住口鼻,眼睛失控地滑下豆大的、一滴又一滴的泪水。好痛、好涩、好痒。 

像被火焯过般疼痛不堪。 

白海之上,他隐约可以看见黑色条状物。 

黑色藤蔓般的东西连接了天与地。 

眼睛像被人绑上了玻璃纸般模糊不清,光是泪水就让他无法对焦了,他看了数秒才猛然惊觉……那些像树干或藤蔓,弯弯曲曲的东西,不是从地上突长而出的怪物植物,而是从天上垂下来的……直升机找不到位置降落,条子只能用游绳一个又一个降下。 

条子脸上都戴上了防气体的脸罩,而即使他没看见,也知道他们的火力多强。 

彷佛在天上虎视眈眈已久的大鹰,终于抓准时候,决定用利爪精准逮捕小动物,一只又一只地附冲而下,只朝目标而去。 

一只又一只,都是来带走阿心的死神。 

第一下枪声响起。 

彷佛中枪的人是他,陆皑浑身一震。 

枪声不知是远是近,也不知道究竟是条子还是柳丁跟HUGO他们开火了…… 

他只知道枪战开始了。 

「阿心——!!」 

他甩开Nelson的手,尽全力往回跑。 

男人大惊失色,赶紧抽出手枪来跟在他身后「皑哥、皑哥!!不要回去!!」 

手枪…啊对了!!他也有手枪,那把从Leo手上抢过来的手枪!! 

他可以自保,他还可以去帮…… 

风开始把雾气吹散,他还是在干咳,但流过泪后眼睛已经好一点。 

他跑了几步,有点漫无目的、有点失去方向,还是向枪声响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每一声枪声都让他心头一颤,他怕阿心会是下一个中弹者。 

Nelson没来得及制止他,只能跟着他身后跑,保护他的安全。 

在雾特别薄的地方,阳光能穿透过去…… 

突然,他眼角一痛。 

不知道被从那个地方折射来的光射到,特别敏感的眼睛被射痛了。 

是光柱,一闪而逝,他确定。 

附近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他确定。 

「Nel!!」他停下来,伸出一手截住Nelson,不让他再向前冲或鲁莽乱撞。 

不像条子用的红外线定位枪,那抹光只闪了闪,比较像是没有预谋的、不小心的曝光了…… 

比较像是……比较像……对了!!阳光映在表面的反射!! 

他跟Nelson亦步亦趋,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他们不知道是敌是友,只知道那个人也在暗中察看他们,更糟糕的是,也许敌在明他们在暗,敌人有备而来,而他们困在重重雾海之中,甚至看不清那人的位置。 

「皑哥,我想是条子,Hugo那边的人才沉不住气……」 

「怎样都好……我们先找个货柜或什么东西后头避一避吧。」 

Nelson大致上点点头、或应了声好,他们没有大声说话,食指早已扣在板机上。 

陆皑觉得那像在打War Game,他说服自己现在是在打War Game。如果中弹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只不过有点痛,防弹衣上添了红色的油漆弹,这样而已,顶多隔天会在胸口上发现瘀伤。 

不用怕。他打War Game永远榜上有名,有玩的人没谁没听过他的名字,他战无不胜、技巧超卓。 

不用害怕。 

如果阿心不怕,他也不会怕。 

他们不是共同经历了监狱的暴动吗?他们都活下来了,这次不会是例外。 

「Nel,我们先到那后面躲一躲,等那个人自动现身吧。」 

「好,皑……呜——!!」 

突然,Nelson猛然向前一倒!! 

男人的膝盖狠狠撞在地上,发出恐怖的声响,但最恐怖的不是这样。 

陆皑反射性地伸手接着他,下一秒,男人的小腿爆出血花!! 

纵是七尺男儿都发出了哀嚎,几乎要掐断他的手臂。 

陆皑瞪大了双眼,他知道了……他看见刚刚折射阳光的是什么了…… 

雾壁对面,脸容肿胀的男人握着枪,戴着表—— 

那是他的表。 

那是……他跟可可的对表。 

自小屋中逃亡那一夜,那只表就不见了,如今却戴在LEO的手上。 

他知道是因为表带被小刀砍开了,掉下地了,失去了。 

却不知道被男人捡起了,表面裂开仍在戴。 

——男人提醒自己,一定要向他报复。 

这个神智不清的男人、残酷凶残的男人,脑子里唯一想的 

就是向他报复。 

二十七、That Damn Thing 上 

白雾散尽。 

哈雷首先看到的不是别的,竟然是阿心握着的黑。 

那些该死的烟雾爆出时,阿心已反射性地拔出枪来了。 

而立刻注意到的自己也只可以说天生流着混黑的血了。他也很想拔枪(难保HUGO会趁乱冲上来抢货),但一手拎着皮箱,另手掩着口鼻,没馀暇。 

「掷过来吧。」 

彷佛舞台剧中被乾冰烘托着出场的鬼子。 

烟雾像从HUGO身上发出的,手脚缠绕着白烟的男人就站在前方不远。 

他们在白雾爆出时各自防备,须臾,已拉出一大段距离。 

「啵~」 

哈雷还有心情开玩笑,两指按着眼边,然后露出“仪器破碎”了,惊讶非常的表情 

「啊啊~!!能量值破表了呢,悟空你看见了吗?」 

阿心鸟也没鸟他。 

哈雷顿感无趣,虽然他也没寄望阿心有看过“龙珠”,好歹随便应和一下吧。 

那边厢的HUGO等久了,再说「如果你没有很怀念蹲牢的日子,介不介意现在就完成交易?」 

啧啧,这小子比他迟入行,竟然连尊师重道都不会了,死日本萝卜真讨厌啊。 

哈雷俐索地挽起衣袖,一副要干架的姿态,大幅度挥动着手臂「来了、来了,你可站好罗!!」 

要他掷过去是吧?他绝对会掷得很·准·的!!「数三声大家一起脱手吧!?」 

越挥越快、皮箱的弧度渐渐加大。 

「若你掷到我,你会死得很难看。」 

男人也摺高了衣袖,不轻不淡地道出一句威胁。 

「别抢了我要说的话啊,后辈。」哈雷听见喀躂一声,知道是阿心拉开了保险栓,预防某个万一。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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