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不勒斯警局!!
「You looks so scare。Poor princess。」男人掐着一根最幼但尖利的针,摇头晃脑地接近他,故意把针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让他看清楚,满意了,才牵起他的手。
托起他的手背,响亮恶心地印下一吻。
「Let’s start from here。」
陆皑不能移开视线,他瞪大双目,眼睁睁看着针头插进他的指甲缝里。
他咬紧牙关,直到男人开始将针推进去,才忍不住惨叫出声「Ah——I’m not a princess!!」
「Aren’t you?」
「No——!!Ah——!!」
「AREN’T YOU!?」
「No、No…No,I’ m not!!I’m not,I ‘m not——!!」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屈服。
他知道一旦认了,那就完了。那代表BHO的Princess被抓住,也代表阿心的公主从此消失。
阿心不准许任何人杀掉他的公主,就是陆皑,也不行。
公主不能死在他手上。
三十一、陆皙 上
***
他讨厌那个男人,从小就没喜欢过。
更讨厌的是,他充份了解到自己为什么讨厌他。
***
拇指弹动了两下。
柱状的灰白烟灰趺落,被风吹走了。
看见不抽烟的后辈走过来,他撇头将烟雾吐向另一边。
牛奶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我。他还是将只抽了一半的烟挤熄了。
「…那少爷仔如何了?」
都两天了,先不论陆皑本有枪伤在身,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拷问。
牛奶不想回顾那凄惨的场面,只能疲惫地摇首「很糟。」
怎说呢?他很明白,陆皑是自愿的、是为了哈雷一伙而留下来断尾的。
无论之后发生什么事,他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必须有所担戴,毕竟,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陈娇润了润唇瓣,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对。
「牛奶,我说……」
还没说什么,走廊的另一端就起了一阵骚动。
陈娇把烟包塞到后裤袋,与牛奶一同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几个意警从门口的方向跑过来,跟卜派(那意警头头长得超像大力水手)咬耳朵,卜派的脸色大变。他听不懂意大利话也知道事情非比寻常,即使听得懂,也没人有那个善心向港警交代。
「Hey,What’s going on?」
他扯大喉咙问,有几个意警转头过来,就是没人要理他「What’s happening?」
卜派状甚烦躁地抓抓头,跟意警说了些什么。很快,就有人跑去拘禁陆皑的小房间,将男人带出来。陆皑不能自个儿行走,只能被两个意警扶着,急着想将他藏那里去。
「你们想把他带到那里去!?喂——!!」
急起来,他连英文也不说了,只顾追上去「你们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
他跟牛奶冲上去,还没碰触到陆皑就被几个牛高马大的意警挡着,不让他们上前。
他看见脸无血色的陆皑被意警强迫地带走,不遗馀力地挣扎。
但两脚都受伤的男人根本没办法挣脱,只能被扯着走。
蓦地,彷佛有发光体捕捉着陆皑的视线,男人有两秒停顿了,然后眼睛微微眯起来,露出孩子般欲哭的表情。
他真真切切地听见了陆皑这样叫「……大哥!!」
「大…嗯、嗯嗯!!」
来不及发出第二声,男人的嘴巴就被一只大手给捂着。
不准他再发出任何叫声,就这样将他向反方向拉,消失在某道门后。
骚动彷佛海啸,从远至近席卷而来,源头就在警局门口。
陈娇转头,走廊的尽头出现一双身影。
如果不是听见陆皑叫那声大哥,他绝对没法肯定他们的血缘关系,因为他们长得真的很不像。
但那傲视同侪、天之骄子般浑然天成的气势,倒是如出一辙。
不知道坐拥几亿的人是否都如此。
就在陆皑被抓回来的第二天下午,形势有180度的大转变。
***
显而易见,意警慌乱成一团。
他们自成一国,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得不出最终结论。
问题是那重炮手已经迫到面前了,情况容不下他们从详计议。纵是他也想不到陆皙会这样快来到,更何况是对陆家的势力还没有太大概念的意警们。
这两天内如果有陆家的人坐上客机,意警没可能不知道吧……
他一拍额头,对啊,陆皙坐私人飞机来!!他怎么就没想到!?
那个富豪怎可能会乖乖的坐头等客舱!?意警派人去查航班的纪录是毫无意义的!!
陆皙未至于单枪匹马杀入警局,身边还有个高大的男人,但这没什么作用。
他浅吸口气,看向被挡在走廊另一头的陆皙、又看向尽头的男厕。
他把气呼出、一拍膝盖,好吧!!「跟我来,牛奶!!」
「Gil sir,你想干什么?」
「让陆皑跟他哥见个面!!即使把陆皑打死,他也不会吐出半个字的!!」
倒不如让陆皑跟他大哥见面,可能事情还有变数,谁也说不得准。陆皙护弟心切,为了撇清陆家跟意大利黑社会的关系,可能反而成为警方的助力将哈雷一伙给搜刮出来。他只知道现在的局势僵持下去,谁也别想吃到甜头了。
「但我们这是……」
牛奶跟在后头跑,有点欲言又止。他们是警察这边的,虽然港警跟意警有点相佐。
难得把哈雷的尾巴抓住了,就这样双手奉上还给陆家的人,他也……
「没关系,等下让我出手好了。」
牛奶的档案虽然没有多好,但他已经是警察中的“积犯”,多一项半项没差。
如果说把高晓抓回来让他变成白色的,那现在不过是回归原点而已!!「他们再不送陆皑去医院,陆皑的脚就神仙难救了!!」
这样说罢,就见小后辈神色坚定地点头,用力地应和了一声。
离厕所还有段小距离,就听见里头呯呯彭彭的声音,那不会是令人愉快的猜测。
厕所门外有两个壮男老外在看守,他放缓了奔跑的脚步,喘着气走近……
他半举高起手,状甚轻松地打声招呼「Hey,I want to……」
他指了指厕所。
「Not now,brother。Not now。」
雀斑男挑了挑眉,彷佛下巴长了一双眼睛般,分别向他跟牛奶点了点下巴。
然后雀斑男拉开一道门缝,向里头说了些什么,大概是那两只中国猪来了之类的。
里头传来一阵高昂的叱喝。男人向他耸耸肩「You hread that。」
大家都不用装了,这些老外也心知肚明他不是来去厕所的,他们没“大方”到让港警参与迫供游戏,尤其是陆家人迫近眉捷、水深火热的此刻,他们不会让两个中国人搞和什么的。
「Ya……」他学他一般耸耸肩,然后转过身去,扳着指骨。
就在两个男人松懈下来时,他霍地转过身,顺势送上一拳!!
雀斑男毫无预警地被他打得撞上门板,发出轰然巨响。
另一个男人扑上来要拉他走,才扯到他的风衣,就停下了动作。
牛奶拔出了腰间的配枪,顶在男人的额角上!!「Don’t move!!」
并不是说中国人帮中国人什么的。
纯粹是对他们“盘问”的手法看不过眼。
***
「我们接到消息说陆家二少爷,陆皑现在在这里,我们想见他。」
「这个…跟家属会面是当然,但鉴于陆皑先生现在是以嫌疑犯的份被扣留在警局,在安排会面上有些……」
男人满载压迫感的影子覆盖在他身上,彷佛要把他压垮。
妈呀,姓陆的长得已经够高了,这个什么安笙长得更高!!
「安笙,不要跟他浪费时间。」
还穿着整齐西装,显然风尘仆仆地赶来的男人踏前两步。
看这个眼睛小小的大饼脸根本不是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不用跟他多浪费口水。
这里是那不勒斯的警局,他起码要见个似模似样的负责人「我不要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你们手头上又有多少证据,我现在就要见他。」
男人手上的公主方型钻戒闪得令人睁不开眼。
并不是刻意炫耀或怎样,却令人无法不在意,无时无刻提醒别人“我是谁”的气势。
大饼脸紧张地抽起手帕子印了印额角,妈呀,他早听闻过这个陆皙有多恐怖。那群混蛋老外竟然让他一人去挡驾,他怎么可能挡得了!?「安排见面方面可能有点困难,这点希望你们能……」
「有什么难言之隐跟我的律师说,现在,我只想见我弟。他究竟在不在?」
男人挠起手,不高不亢的淡淡嗓音却带着不容驳斥的气焰。
「他在、陆先生他的健康情况……不、他…」大饼脸深吸一口气,总算依照指示开脱「陆先生刚去了洗手间,请你们稍等一下,他应该很快出来了。」
男人不置可否,只是以舌尖舐了舐上唇,然后退后了。
彷佛在说,好吧,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把戏没使出来。我就等这两分钟。
大饼脸看着两个男人不再迫逼,终于肯退后了,不禁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呼出,走廊的尽头却猛然卷起一阵骚动。
激烈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听起来像群架。
走廊上全部人都看向那方,陆续有些人跑过去。
男人也看着那个方向,只说了两个字「安笙。」
领命的秘书刻不容缓地迈开了脚步。
他一口气不上不下卡在中间,都快要喘不过来了。
却见陆氏集团的总经理转过头来,向他扯出商业性的笑容「我说,那不会刚好是贵警局的男厕吧?」
***
安笙赶过去时,男厕的门板已拆坏了。
不知道是那个人的蛮力,门锁被打坏了,要掉不掉的。
骚动已制止了,几个老外架着两个中国人,还有手枪样的物体掉落在阶砖地板上。
其中一个人看见他过来,竟然扯了扯嘴角,向他大叫「喂——Ansson!!你是安笙对吧!?大少爷的秘书,你家的二少爷在厕所…嗯!!」
还没说完,被从后架起的男人已被人往脸上打了一拳。
他也不费唇舌去问为什么那警员会知道他,又是为何他们在内讧了。
他一个箭步想冲进厕所里头,有几个老外想拦住他。
先不论他能打不能打,庆幸就是长得够高,跟老外们差不了多少,光是那种气势已别具压迫感。
逐渐没人拦他了,大概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已不能再暪,阻挠也是无效。
厕所中一滩滩湿掉的水渍,皮鞋踩上去吱吱作响。
某一厕格外散落着胶带跟好几罐消毒药水跟黄药水,有两罐扭开了盖子,药水倒得满地都是,顺着方型阶砖的纹理流泻。撕开了包装却来不及使用的纱布,孤零零地躺在角落。
他们带二少爷来厕格想干什么?这么多的医疗用品,看起来只是临时从急救箱中……
他们是打算亡羊补牢,好掩饰一些伤痕吧。
本来忙碌着欲盖弥彰的条子们听见骚动,都纷纷跑出去帮助了。厕格内悄然无声。
皮鞋吱一声踩上那潭黄药水。
他轻轻地推开厕格门——他都快认不出常在公司见面的二少了。
男人一手被手铐扣着,吊在天花板的水管上。
两脚都受伤了,男人没办法站立,只能用别扭的姿态勉强维持平衡。
裤子…连同内裤都被剥下来了,裸露出分身……
他愕住两秒,才上前抱起男人。
「天啊,副经……二少!!二少爷!!」
男人勉强睁开单眼。
右眼角下肿红了一片,渗出血丝,应该是权骨裂了。
「……Ansson……」
这样呼唤着他的名字,男人安心地昏厥过去了。
天啊!!安笙禁不住摇头,大少爷绝对会把这间警局铲平的。
三十一、陆皙 下
「……验伤报告我等下叫安笙send过来……你没听清楚我的话?我不要明天,今晚九点之前我要他们接到律师信,就这样。」
「爸,是我。我到Napoli了,找到他了……他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回来…现在他不方便接电话,等下我叫他打给你。好,我知道了,掰。」
「安笙,附近还有没有那些狗在徘徊?法庭的禁制令何时下来?……好,如果让我再见到一个穿制服的混蛋,我要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你有没有常识,病房内不可以讲电话的吧?医疗器材要爆炸了。」
电话一通又一通,有完没完,他都给吵醒了,让不让人睡啊?
他很想表现出自己有多不耐烦,无奈声音软软绵绵的不带一点劲度,刺不穿那道西装背影。
握着手机的男人转过来,他们视线相接。
陆皙好一阵子没了声音,直到对方疑惑地叫了声大少爷,他才回神。
「你自己看着办,就这样。」他切线,将手机放进口袋。
「只是XX被刺得跟刺猬一样,你以为自己可以进深切治疗部?」
这里连一部他妈的心电显示器都没有,这姓陆的以为自己伤得有多厉害吗?
「我要向杂志爆料罗。」
喂喂,钻石钜子、最有身价的单身汉说了XX两个字耶,他要向杂志爆料好收线人费了。
那张像女人般优美的唇竟然毫不在乎地说出俗秽的字眼「我除了那里被刺得跟刺猬一样外,还有什么“轻伤”?」
「两根助骨轻微骨裂、右下角的权骨裂了、肩膀曾经脱臼、脾脏少量出血。左脚有枪伤,还有右脚部份皮肤被烧伤,短时间内都要用轮椅代步。你满意了吗?」
难怪他被包得像只木乃伊。
陆皑瞄了瞄没什么感觉的身体,被子都盖住了,瞧不出什么来。他很不舒服,脑袋重得跟石头一样,一定是打了相当剂量的安眠药跟止痛药,连举起一根手指都很困难。他不喜欢这样。
撑起三秒便不行了,他老实地噗一声将脑袋放回枕头中。
好一会儿,病房都没了声音。
他知道再不说点什么,陆皙又开始他的电话攻势了,这男人若有一秒不下命令就不能生存。
「……我睡多久了?我现在在羁留病房吗?」
「我会让他们送你去狗房一样的羁留病房吗?」
男人皱了皱眉头,彷佛光这样问对他来说都是天大的侮辱。害他差点就想要道歉。
他光看陆皙一直站着都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