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中仙- 第7部分

“柳……柳老师，走那么快……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吧！”苍蝇男喊道。

已经将他抛下十米远的柳素素轻轻摆了一下手：“郑主任，你要锻炼身体了。”

苍蝇男不得不停下脚步，用手拍着自己误事的大肚腩，懊恼地在原地嘀咕：“看来……真要锻炼了，该死的，不就是多喝了几次酒，怎么就胖起来了。”

讨厌的人没有追上来，这让柳素素的心情变好了，她看了看旁边的足球场，一伙精力旺盛的小子正顶着大太阳在球场上狂奔。柳素素微微一笑，她很欣赏这些小子们，当他们在做一件事的时候，总会因为聚精会神而无忧无虑，至于考试成绩能不能拿回去给家长看，家庭作业有没有按时做完，那些让人烦恼的事情，都留到欢乐之后再考虑吧。

柳素素，女，今年二十岁，师大毕业，二中高中部任教。

如果她家里没有一些后门，象她这样只是本科又没有经验，能进二中并且在高中任教是绝无可能的。但在国内就是这样，所谓的原则问题是用来应付没门路没钞票的平民百姓的，有权有钱，那么原则问题也可以不是原则。

柳素素自身的条件也很不错，外形靓丽，颇有几分象是年轻时的张曼玉，气质也上佳。无论是内在因素还是外在因素，都决定了她会成为二中未婚女老师中的最佳结婚候选人，这也就不可避免会引来苍蝇男之类人物的关注了。

当她终于来到学校门口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她的面前，她随意向出租车望了一眼，然后不由一怔。

从出租车里出来的是一个女孩，穿着碎花格的裙子，不是二中的校服。这个女孩脸上还裹着纱布，左肩处鼓鼓的大概也同样裹着纱布，没有包扎住的地方，露出明显的刚脱了痂的疤痕。

“好可惜……”从女孩完好的半张脸可以看出，在受伤前，她是非常美丽的一个女孩。柳素素心中隐隐有些痛苦，仿佛失去容貌的是她自己一般，她再次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忽然想起来，这就是那天被抱上救护车的陈爽。

看来她已经出院了，马上面临中考，赶回学校来复习的吧，希望脸上受的伤不会太影响她……

明知道这不太可能，柳素素还是如此想，同样身为美女，她知道容貌对于女孩子的意义。

出乎她意料，从出租车里出来的少女昂着头，眼睛里闪烁着斗志，轻快地迈着脚步，一举一动都带着某种自信。

这种自信，柳素素在练习跆拳时在那位黑带的老师身上看到过，这是那种命运强者才会拥有的自信！

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孩……

柳素素心中浮起这样的想法，但没有上去招呼，而且上了陈爽出来的那辆出租车。陈爽经过她时给了她一个微笑，另外还喊了声“老师好”。

二中学校的大门没有过于花哨的装饰，很简单地树着个石碑，石碑上的校名也不是请某位领导人物题字，而是当初老校长力排众议从古代字帖中找出的几个颜体。政治领导人物的名声往往在他们肉体腐烂之前就完蛋，到那个时候要换石碑实在太麻烦了，而颜真卿的字……姑且不说千古大师的艺术成就，单说他的气节风范，也远不是蝇蝇苟苟的后辈官吏们能够比得上的。

陈爽站在题着校名的石碑前，她歪着头看了会儿那石碑，伸出根手指临空笔划了两下，摹仿这石碑的笔迹。然后，她便迈步走进了校门，回到了她的校园。

一进学校，她熟悉的氛围扑面而来，让她心中欢喜。她迈开步子，向初中部教学楼走去。现在是下午

第三节课后，班上的同学应该正在自习吧，他们看到自己的样子不知会怎么想，特别是正好，终于还是要给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了……

第三节课后的自习是按自愿原则排的，喜欢学习的人会留在班上，贪玩的人则会离开。当陈爽经过学校的篮球场时，有两个同是三二班的同学见到了，远远地就和她打招呼：“陈爽，出院啦，怎么样，全好了没有？”

“当然好了，没好我怎么会回来，正好可以有借口休息呢！”陈爽神采奕奕地回应，那些同学本来看到她脸上纱布和纱布边缘的疤痕，都有不忍和吃惊的神情，但听到她这样说，禁不住钦佩地笑了

与这两个同学挥手告别，陈爽继续前行，从篮球场到教学楼有一百多米，她走得很快，仿佛有种力量在催促着她，让她收不住脚，而只能越来越快。

当她出现在班门口时，立刻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几十双眼睛盯着她，惊喜、同情、奇怪交织在一起，有一种是共同的，那就是欢迎。

下班的辅导老师也看到她，一脸的惊喜模样，成年人了竟然也控制不住自己，向她跑了几小步：“陈爽，你回来了！”

“老师好，我回来啦！”陈爽笑语吟吟。

班上不知是哪位同学开始鼓掌，然后掌声响成一片，所有同学都站了起来，欢迎她的回归。陈爽在那次事件中的反应，不仅拯救了自己，而且拯救了全班，无论平时和她关系是亲是疏，这一点没有人反对。

陈爽的目光在全班同学脸上一一扫过，她此刻表现出来的自信，已经将她脸上的包扎压制住了，班上同学注意的都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外表。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方正好脸上，方正好同样站了起来，惊喜地望着她，轻轻鼓着掌。两人目光相遇之后，陈爽很快移开眼神，虽然她已经能够站在方正好面前，但还是不那么坦然。

陈爽回到自己的位置后，立刻从书包里拿出了书，安静地开始看起来。同学虽然很想和她交谈，但看到她用心苦读，也都各做各事去了。辅导老师本来还想安慰陈爽，可女孩子表露出来的那种气势，仿佛根本不曾受伤、不曾离开过，甚至比事件发生之前更要自信，这让辅导老师又迟疑起来，

“正好，方正好！”

方正好也回到自己位置上，继续他的抄书任务，还没写几个字，旁边一同学便凑了过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早不象小时候那样只同女孩子玩，男生中也有些谈得来的，说不上死党，但至少常在一起打球。那同学就是其中之一，他方正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凑了上来。

“你觉得吧，陈爽今天好象有些怪啊，你和她最熟，有没有发现？”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方正好淡淡地回道。

“切，肯定有什么事，说实话，我想过她回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就是没想过这样！”那家伙一副八卦的神情：“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别和个八卦婆一样好不好，受不了你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去问她呗！”方正好懒得理他，又开始抄写课文，那个同学讪笑着退回了自己座位。

一道问答题抄完之后，方正好活动了一下手指，抬起头看了陈爽一眼，她仍然在埋头看书，但那个爱八卦的家伙说得没错，她确实与往常不一样了呢。

　　九、陈爽的秘密

第一卷　城市英雄　九、陈爽的秘密

“正好，明天早上……不用等我了。”

放学时，方正好与往常一样，和陈爽一起回到家里。路上陈爽笑语盈盈，仿佛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脸上的伤疤也根本不存在一般，但等到了家门口时，她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方正好愣了一下：“有事？”

“嗯。”

“那好，后天早上等你就是。”

“啊……正好，后天也不要等我了。”陈爽迟疑了一瞬，然后直视着方正好：“不用等了，我有事。”

“大后天呢？”方正好有些固执地问道。

陈爽沉默了，没有再看方正好的眼睛，好一会儿，方正好笑了笑：“我明白了。”

“正好，我还会帮你把作业做好来的。”陈爽蠕动着唇：“到学校就给你。”

“嗯，谢谢你。”方正好没有拒绝，他耸了耸肩：“多谢。”

在陈爽的记忆里，方正好从来没有向她道过谢，连三年前在桃林道观时自己舍身替他，他都没有道过谢，今天他却道谢了。陈爽心中一酸，又有些惶然，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呢？

这一夜里，有人无眠。

当曙光还隐藏在地平线之下时，陈爽房间里的闹钟就响了。她翻身爬起，心情微有一些烦躁，但更多的是对即将到来的事情充满喜悦。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她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没有多久，那个穿着古装有着漂亮八字胡的男子就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你晚上没有休息好？”八字胡男子突然问道。

“是的，师傅，有一些……有一些心事。”陈爽有些羞愧地笑了笑，自从这个男子神秘地出现在她的病房外之后，几乎每天这个时间，他都会准时到来。最先只是传授自己一些特殊的动作，然后是呼吸术，陈爽有一次问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内功”，他一怔之后笑着回应“就算是”，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的功夫，陈爽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骗子。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陈爽很快就信任了这个还不知道称呼的“师傅”，心中的戒意早就消失。

“做一遍我教你的东西。”

师傅没有追问她心神不宁的理由，这让陈爽心中有些失落，她首先完成了一趟体术，这种介于体操和武术之间的活动方式，才不过是五分钟，便让她娇喘吁吁香汗淋漓，她也觉得很奇怪，这套动作下来活动量并不是很大，为什么就这么累人，而且更奇怪的是，她身体上越觉得累，精神却越发好了。

师傅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夸奖她，这让陈爽又有点淡淡的失望。象她这样年纪的女孩，总是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呵护和称赞，那一套动作比起广播体操可是要复杂得多，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其实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很快她将这失望排遣出去，开始演练师傅传授的呼吸术。

这种呼吸术非常奇怪，刚开始练习时，陈爽甚至觉得它只能把人活活憋死。但随着练习次数的推移，她已经能使用这种呼吸术支持十分钟左右，这种进步也让她非常骄傲。

可是她仍然没有得到称赞，师傅只点了点头：“这就是你的极限……从明天起我就不来了。”

“啊？”陈爽惊讶地瞪大眼睛。

“在你突破极限之前，我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明天起你早上五点钟去附近的公园练习吧，室内的效果要差一些。”

“可是……”

“我们的能力来自于艰苦的训练，你要记住这一点，邪恶总是很强大的，只有比它更强大，你才能压制它、战胜它。”师傅打断了她的话语，不过下一刻，他又露出一丝迟疑：“当然……天气太恶劣的话，你留在家里练习吧。”

“师傅，我当着别人的面练习不要紧吗？”对于师傅的关怀，陈爽心中一暖，但她暗自决定，除非天下下刀子，否则出外练习必然是风雨无阻。

“一些体术和呼吸术，别人看不出什么来，事实上这些都只是基础，体术可以让你反应更为灵敏，力量与速度得到加强，呼吸术能够让你耐力更足，面对危机时也更为冷静。等你突破目前的极限，我才能教你一些更深的东西。”师傅温和地说道。

“谢谢师傅，还有一件事情……”陈爽担心这位师傅转身就离开，因此飞快地说道，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觉得犹豫起来，毕竟自己要提的事情，恐怕很为难。

“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

“不允许把有关我的事情告诉他。”师傅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即使你非常信任他，但这个世界上，凡是两个人以上知道的秘密都不是秘密！”

陈爽的目光黯淡下去，她本来是想问师傅能否把方正好也收入门下的，可是师傅的话已经堵住了可能性，连告诉都不能告诉方正好，更何况让他和自己一起练习？

如果不是师傅第一晚的话打动了她，她甚至有心放弃了，但现在不行，她拥有了力量，才能保护好自己和自己关心的人，才能战胜邪恶。

暂且让正好一个人吧，等到自己有能力保护他的时候，再和他一起上下学吧。

少女的心思很单纯，从某种程度来说，她比同龄的其余女孩子都要单纯，这可能和她一直与方正好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太多时间去接触那些容易污染心灵的事情有关。

师傅退后了一步，又深深看了陈爽一眼，不知道为什么，陈爽觉得他这次看自己的目光相当复杂。稍过了会儿，师傅说道：“你的那个朋友是隔壁的那个小子吧，昨天我看到他和你一起放学。”

“师傅你看到我了，我怎么没看到你？”几乎是本能的，陈爽问出了一个笨问题，然后她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师傅这么厉害，怎么可能给自己看到呢，他肯定是一直在观察自己，或许是考验自己！她轻轻吐了一下舌头，鼻子可爱地皱了起来，师傅也见到过正好，或许会改变主意！

“那小子不适合，缺乏天赋，所以你不必为他想了。”师傅伸手搭住窗棂，人已经飘到了窗外，他回过头来：“我会随时来看你的进展，如果退步了，我会惩罚你的！”

话音才落，师傅的身体就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之中，陈爽向外伸出头，天际才现出一丝鱼肚白，离天色大亮还远。

今天师傅离开得这么早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后悔，不该对方正好说今天不同他一起的事情，不过转念又一想，即使今天还和他一起去上课，明天也得变过来。

既然变都变了，那就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带着这个念头，陈爽收拾好东西，悄悄出了家门。

她的变化对于朝夕相处的母亲而言根本无法隐瞒，在她下了楼之后，陈母站在窗边看她身影渐渐远去，不由得担忧地对陈父说道：“女儿今天一个人去上课。”

“一个人就一个人吧。”陈父正在看电视新闻。

“我是说正好没有和她一起！”

“没有在一起就没有在一起呗。”陈父不动如山。

“你这死鬼，咱们女儿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也不管管！”陈母伸手将电视遥控器抢了过来关掉：“你说，她脸上的伤……以后怎么嫁人？”

“她嫁不了人就得赖着人家正好啊？”陈父不满地坐直了身躯：“我说你别瞎操心了，现在的孩子懂事得很！”

“咱们家小爽可是救过正好的，我看正好那孩子不象是忘恩负义……为什么他们不一起上学了呢？”陈母喃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