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萧天成也是赞赏的一笑,觉得两人之间更加默契。
好半晌,来来往往的宫人才将一切都收拾好,而夏清杺已经在桌边打个瞌睡。
因体贴她昨晚没有休息好,所以萧天成也不急着叫醒她,反而是将她抱回床上躺好。
从睡梦中惊醒,夏清杺便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喊道:“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叫我?”
听到这话,在窗口喝茶看书的萧天成抬起头看了眼桌上的沙漏,说:“现在将近酉时,我叫了你很多次,是你说你不要我吵的。”
“我比较你吵你还就真的不吵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
一边说,夏清杺一边手忙脚乱的穿鞋,然后就要拉着萧天成走。
见状,萧天成反而指着指着外面的天道:“现在日头正毒,你又怕热。还是等等再回吧。”
可夏清杺一心想着回家,想着出宫,哪里能听得进去这话,因此反驳道:“回家谁嫌热啊。”
说着,就要往外走,最后还是萧天成拉住了她,将她拽到铜镜前,指着里面那个睡眼蒙松的人说:“你好歹也是太子妃,人人都看着呢,这样出去算什么。”
说完,就将夏清杺按坐在妆台前,先命人端了水进来洗脸,然后依旧是亲自替她挽发。
不得不乖乖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萧天成,夏清杺忍不住的埋怨道:“我刚打瞌睡的时候你就应该把我叫起来的。现在可倒好了,错过了这些时间,也不知道爹娘在府里急成什么样了。”
“我已经派人知会过了,你完全可以放心。”
“那你也应该叫我起来的,拢共就回家没几天,现在又睡过去一天,这算什么。”
“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叫你起来,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
“……”
在一旁收拾的宫人不小心听到他们的对话,出门的时候小声跟同伴嘀咕:“太子爷对娘娘真好,一上午,太子爷明明叫了娘娘几回,有一回还被踢了一脚呢。”
不经意间听到这话,再抬眼看看镜里的人,夏清杺只能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踢你的。”
“没事,不疼。”
话虽这样说,但到了晚上,夏清杺还是瞧见了萧天成身上的青紫。
指着萧天成身上那块青紫,夏清杺不好意思地确认:“这是我踢的?”
听到这话,萧天成用手按了一下那伤痕,然后夸张的倒抽了口冷气。
这逼真的效果,让旁边的夏清杺看的很是担心,一边直接上手扒拉他的衣裳想看清楚,一边不相信的说:“有这么疼吗?”
见状,萧天成一手护衣服,一手挡夏清杺的手,躲闪道:“唉,唉,唉,你这可是非礼啊。”
听到这话,夏清杺急忙住了手,满脸通红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
“没事,皮外伤,倒是你,在这样张牙舞爪的,那手可真的就废了。”
说完这些,萧天成将衣服掩好,接过夏清杺递过来的簪子放在桌上,回头问:“背上的伤口还疼不?”
“不疼了。”
“那胸口呢?”
“还有点。”
“我看看。”
听到这话,夏清杺下意识的捂着领口,说道:“不行。”
见状,萧天成鄙夷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替你把把脉。”
“你懂什么!”
“我懂的多了,你知道什么。”
反正两人说到最后,萧天成的手还是搭在夏清杺的腕口。
不过夏清杺的话也没错,萧天成确实懂的不多,只能感觉到她脉搏沉稳有力。
听萧天成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夏清杺便倒在床上,一脸为难道:“家里的床没有宫里的床大,委屈你今天睡地上。”
“凭什么?”
“就凭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床。”
“那在我家我也没让你受半点委屈啊。”
“你一个男子汉就不能让让我这个小女子。”
“你是小女子吗?”从认识她至今,萧天成从没觉得她哪里有一点小女子的意思。
“……反正你今天不能睡这里。”说着,夏清杺便呈大字型将床霸占着。
见状,萧天成行至床边,威胁道:“你要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自能躺在你身上了,你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说着,他竟真的做出了要躺的动作。无奈之下,夏清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往里面挪了挪。
挥手将床帐放下,萧天成心满意足的躺下,揽过薄被将两人盖住,得意道:“这样才对,这才是待客之道。”
“什么待客之道,你是客人吗。”
“那我非常高兴你把我当自家人了。”
听到这话,夏清杺返身背对着他说:“睡吧,睡吧,不累啊你。”
萧天成依言闭眼,很快,夏清杺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于是轻轻的转过身来,睁着大眼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许是白天睡的太多,此刻,夏清杺没有半点睡意,整个人精神异常。
半晌后,突然想起萧天成的那伤,于是夏清杺便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探身将床帐掀开一点缝隙,放进来一点光亮,然后借着微弱的光亮伸手解开了萧天成的上衣。
仔细的看了看那块青紫,想了想后蹑手蹑脚的从他身上跨了过去,光着脚行至古董架边,从一个匣子里那个小盒,然后慢慢走到床边,半蹲在床边,抹了些那透明的药膏在萧天成的伤痕处。
做完这一切,夏清杺才又重新躺回了床上,顿时觉得心里安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她便觉得眼皮发沉,只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只等夏清杺睡实,萧天成才睁开眼,想起夏清杺刚刚那偷偷摸摸的样子便想笑,将夏清杺捏在手中的药盒拿开,然后起身至桌边,将一直带在身上的药丸拿了出来。
轻轻捏开夏清杺的嘴,将那药丸塞了进去,回身拿了烛台,然后轻轻解开她的衣衫,借着灯光仔细的看了她胸口的伤,确定无碍后才放心睡下。
一夜无话,夏清杺早晨醒来的时候,萧天成已经不在身边,问了进来服侍的人,她们也说不知道。到午饭的时候,她也没见着萧天成的影子。
吃过饭,她先陪父母说了些话,然后照例说睡午觉,不用人服侍。
等众人退下,整个夏府都静悄悄的时候,夏清杺便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的翻墙出去。
这一幕恰巧被从外面回来的萧天成看见,于是对身后的侍卫说道:“你远远的跟着,保证她的安全。”
可没等那侍卫跟上去,萧天成又突然制止道:“算了,随她去吧。”她这会儿出去,能到哪儿去,还不是裴府,还是他自己走一遭吧。
萧天成的猜测没错,出了夏府,夏清杺就直奔裴钱的府邸。
一边走,夏清杺便一边在脑子想如何同裴钱解释一切,想到这些,夏清杺便恨恨地拍了下自己的假肚子。
路边的路人瞧见她这动作,整个人都吓得一颤,然后欲言又止的走开。
行至裴府,还未等他敲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人正是裴钱。
见到夏清杺,裴钱自然而生疏的一笑,轻道:“来了!”
、点滴
许久不见裴钱,如今猛地见到真人,夏清杺竟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因此只能不自然的笑笑,然后回道:“嗯,来了。”
听到这话,裴钱像往常一样牵着她的手,笑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突然被裴钱牵着手,夏清杺有一瞬的不适,下意识的想挣脱,可却被裴钱紧紧的握着。
“今天准备了你爱吃的糕点,你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这些话,裴钱说的很轻松,也很随意,就好像她没有进宫之前,他常常会说的那些话娆。
可是,现在再听到这些话,夏清杺只觉得心中酸涩,一句话噎在喉咙,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裴钱,我要怎么告诉你,现在,都已经和以前不同了,我们彼此都错过了人生中最美的时间。
随着裴钱进入府中,依旧是在那个方厅里,桌上摆着的依旧是她喜欢吃的那几样点心,而下人送上来的依旧是她喜欢喝的茶琨。
这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和以往一样,可是,却再也不是一样。
察觉到夏清杺的异样,裴钱微微蹙眉,终于问道:“在宫里,还好吗?”
因为走神,夏清杺并没有听清裴钱的问话,因此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他对你好吗?”
“好。”
听到这话,裴钱苦笑了一下,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道:“他对你确实好。”
夏清杺不傻,裴钱话里的暗示她听的清清楚楚,见他如此“诋毁”萧天成,她心中便有些生气,因此愤然起身将绑在肚子上的棉包摔在地上,怒道:“他什么都没做,你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见夏清杺是假怀孕,裴钱先是一喜,然后等听清她的话后面上又是一惊,急急忙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怕。”
说着,就要将夏清杺揽进怀里。
可夏清杺听到这话,哪里还肯跟他亲近,而是苦笑着摇头道:“怕?你怕什么!当初,你送我进宫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如今,你说害怕,那可曾想过我会害怕,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我有求无应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听到夏清杺这些责怪的话,裴钱先是牵起夏清杺包扎着的手仔细看了看,只等她情绪稍稍平稳的时候才说:“当时让你进宫的时候我只是情急之下才说的,没想到你却同意了。”
听到这话,夏清杺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不,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接下来,夏清杺没有说话,生怕这难得的见面机会被这无用的争吵占用。
良久,夏清杺觉得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之后才蹙眉说道:“对不起,天气热了,我也有些浮躁,有些话说的不合适,既然当初答应了你,那这事情我便一定替你办到。”
听到这话,裴钱急冲冲的打断:“不,那些事情我不需要你做了,你只需要安心的等着,等我去接你,过段时间,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早些时候,她确实希望裴钱能带她离开这里,可是如今,她却不能也不愿离开这里,因此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容我想想再做决定。”
没想到夏清杺会拒绝,听到这个回答的一瞬间,裴钱很快为夏清杺今天的不同找到了原因,可是,他心不死,试着挽救道:“你会同意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
此刻,夏清杺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当初希望的事情终于来了,可自己好像却没了当初的那颗心。
“清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次相遇?”
“记得,是你救了我。”
“嗯,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
裴钱从未说过“喜欢”这样的字眼,如今,这句话突然这么说出来,夏清杺本以为自己会惊喜的,可是没有,她反而觉得心里愈加苦涩了起来。
裴钱,如果你早点说出来这句话多好。
可如今,她面对这些,只能微笑着应了声嗯。
“那你呢,还喜欢我吗?”
“喜欢。”
“那你等我!等我去接你。”
“好。”
“裴钱,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当年,你……”话到嘴边,夏清杺却突然停了下来,过了好久,才重新接着道:“没什么。”
当年他们相遇的事情,其实她很害怕听到和记忆中不一样的东西,害怕心中的那点美好会消失殆尽。
最后,夏清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裴府出来的。毒日头下,她一个人缓慢而麻木的行走在街上。
萧天成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走在夏清杺的前头,替她挡下了所有的行人,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将她护在身后。
走了很久,夏清杺才叹了口气,叫住了自己前面的人,问道:“你不累呀。”
萧天成闻声回头,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回道:“我还想问你累不累呢,这条街已经走了两遍了,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这样留恋。”
听到这话,夏清杺才扭头看了看四周的商铺,不确信地问:“我走了有两圈了?”
说着,便夸张的往旁边的茶铺摊上一坐,嗔怪道:“你也不提醒我,好久没这么走路了,脚上肯定得起泡。”
听夏清杺这样说,萧天成也踱步坐了过来,细心的撑开扇子替她挡了头顶的太阳,嘲笑道:“你别装了,刚才还走的脚下生风,如今在这里装病算什么。”
听到这话,夏清杺命老板倒了两碗凉茶,端起来一饮而尽,狡黠地笑道:“我就是走不动了,你说怎么办吧。”
知道夏清杺心情不好,也知道她这是耍无赖,可萧天成还是笑着说:“那我背你呗。”
“唉,那委屈夫君了。”
说完,也不等萧天成喝水,夏清杺便像猴子一样跳到了他的背上,并一叠声的催促道:“快走快走。”
将夏清杺背好,顶着炎炎烈日,萧天成说道:“我还没背过人呢。”
趴在萧天成的身上,夏清杺笑嘻嘻地应道:“那我可算是天下第一人了。”背着夏清杺,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萧天成便笑着道:“你当然算是天下第一人了,从小我就知道你是天下第一人。”
明白萧天成说的是小时候挨揍的事情,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彪悍,夏清杺此刻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说道:“谁让你当时那么狂傲的,我好心帮你,你还嫌我多管闲事。”
听到这话,萧天成反驳道:“你也不看看你当时那表情,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我还没张嘴,你倒说了一堆。”
当年,两人都自认为人上人,自然都见不得有人比自己好。
听着萧天成的话,夏清杺眼睛里灌满了笑意,在脑子里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景,然后哈哈一笑,“唉,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想,可真是好笑。”
“确实是好笑。”
低头,夏清杺见萧天成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于是自然而然的用衣袖替他擦了下,然后迟疑道:“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问题,当年你怎么会流落成乞丐呢?”
提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萧天成不愿多说,因此转移话题道:“等你在家住两天我就带你去体察民情,这也是父皇交代的任务。”
“体察民情,怎么体验?”
“其实简单的来说,我每到固定的时间就要微服出宫,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听上去不错,不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变味。”
“变味?什么意思?”
闻言,夏清杺没有直接回答萧天成的问题,反而问道:“那花朝节你也是去体察民情?”
不知道夏清杺此问为何,因此萧天成只能老实回答道:“是,花朝节上文人多,我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栋梁之才。”
听到这话,夏清杺在萧天成的悲伤哼笑了几声,并没有说话。
见夏清杺笑的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