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管不到外边,每每听到风声,凤姐就会借故捶打那些媳妇子一顿板子,轻者躺几天,重则落下疤痕残疾。再后来贾琏再要偷摸也就不容易了,只好拿府里小厮出火,贾琏只在书房办事,凤姐有风声也抓不住把柄;又因为这些小厮不会威胁自己地位,也只好算了。
那一日七月七,乞巧节,贾琏买些玩意儿来讨凤姐的好,却碰上尤氏婆媳接凤姐去逛院子纳凉,凤姐让小丫头传话回来,因带着平儿到会芳园乞巧,要回来得晚些,让个人自己先睡。
贾琏来时就遇着这个巧,正遇见留守的安姐儿,这安姐儿也是凤姐的大丫头之一,平时伶俐乖巧,办事利落,凤姐一贯对她与平儿比别人要高看一眼。
她今年也十七了,与凤姐同岁,生的粉面桃腮,柳眉杏眼,寻常见人不语先笑。说话时更是低头红脸,小女儿态十足。
那安姐儿见贾琏进门,羞羞答答请安问好,别有一番风流韵致。这一番姿态,看在正打饥荒的贾琏眼里,就更不得了了,那简直就是西施再世,王蔷再生,贾琏不由得眼也斜了,身儿酥了,声音也颤抖了,拉住安姐儿哀求,“好姐姐,你救我一救。”
说着话儿,嘴儿含住了安姐儿洁白的耳垂,慢慢。。。。。。手也不老实,满身上下摸索。
那安姐儿哪里经得住贾琏的撩拨,早昏了头,身儿软绵绵的,眼儿媚丝丝的,就在凤姐床上与贾琏做起‘一星半点’事儿来,贾琏是个中老手,把个安姐儿拨弄的面条似的软乎,也不知梅开了几度。
却说他两个柔情蜜意,要生要死,哪里还有什么羞耻之心,不提防被凤姐主仆进了院子还没人知道。
主仆进门,平儿早已吓得面色煞白,凤姐更是怒火中烧,提脚跑进房里,一把拖下忙碌的贾琏,拧起安姐儿摔在地上,跨上身去狠抽,又拔了金簪子乱扎安姐儿桃腮,“我叫你浪,我教你下作,我划花你的骚脸,看你还偷不偷……”
安姐儿知道凤姐的厉害,迫于她的淫威,并不敢动弹分毫,只是没命的嚎啕:“奶奶,我是没法子,你饶了我吧。”
凤姐手上簪子扎得不住,口里乱骂,“你没法子?我看你享受的很,你再叫啊,再喊呀,说你要晕了,快死了,叫啊,我还想再听听,你怎么不叫了,啊?”
贾琏此刻已经穿戴整齐,被凤姐一番言语羞得没处藏身,本当走开,又见安姐儿的可怜模样,心下不忍,来劝凤姐:“奶奶你也累了,仔细伤了手。”
凤姐不动身,口里冷笑:“怎么着,我打你的新奶奶心疼了?你心疼,我偏打,叫你护,叫你护,我偏要打死小CHANGFU……”一边骂着,一边又把安姐儿嘴巴狠狠戳了几下。
贾琏回不得口,张口就骂平儿:“你是死人啦,还不把你奶奶劝开去。”
平儿寻常与安姐儿相好,心里正怨她不尊重,做出这等下贱事儿,又可怜她没出嫁的女儿,赤身**不像样,在凤姐发作之时就关了门,上了门拴,多少算是给安姐儿留些颜面。
这会儿见贾琏骂自己,正好上前劝解凤姐罢手,平儿刚把衣衫递给安姐儿,安姐儿抖抖索索尚未穿上,凤姐心中不忿,起身一把夺下衣衫,不许她穿,又拉贾琏,把他往安姐儿身上推搡:“你矗在这里做什么?意犹未尽是不是?你去呀,你去呀,二奶奶我今儿要好好贤惠贤惠,亲自服侍新姑爷新奶奶吃个交杯酒儿。”
贾琏脸皮再厚也架不住凤姐这般辱没,顿时恼了,谁也不顾了,只想自己脱身,因被凤姐缠住,用手大力一挥,你想他大男人多大的手劲,把凤姐推得一踉跄,他自脱身跑了。
凤姐一场闹,累得够呛,又被贾琏一推,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好,忙喝令,让林之孝家里把安姐儿一家子都捆起来,看住了,等自己歇好了发落。
谁知这夜,凤姐就淅淅沥沥动了红,随即肚子疼痛,小腹下坠,熬了一天一夜,生下一个女儿,凤姐竟然血崩晕厥了。
唬的贾母忙忙传太医,发话下去,凭他多少银子,只管开方,熬了凤姐吃,只要能救凤姐,哪怕金山银山也花得起。
这些都是凤姐前生的亲身经历,她只没想到,自己竟然因祸得福,借这个契机重活一回。
亲情如纸
重生的凤姐,心中少了份忐忑,多了份从容。
此刻,面对邢王两位夫人,凤姐面无异色,心中却是巨浪滔天,面对邢王二夫人,凤姐对他们的感知,已经是千差万别,或许是亲者作仇,痛更痛的缘故,相对于邢夫人当日对自己的的冷漠,凤姐更恨王夫人对自己的无情。
想当初,自己所做一切,那一件不是听命于她这位嫡亲姑母?为了她,为了宫里的娘娘,自己放高利贷,甚至贴补自己大部分嫁妆。为了了却嫡亲姑母姨母的心愿,成全宝玉宝钗金玉良缘,自己违心的与她们一唱一和,忽悠疼爱自己的老祖宗,眼睁睁让她们拆散双玉姻缘,让林妹妹含恨而逝,午夜梦回,想起巧笑倩兮的林妹妹,凤姐每每愧疚不安。
而她这位嫡亲的姑母又做了什么?
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护着自己,爱护自己的嫡亲姑母,到抄家之时,她的嫁妆不仅分毫没减,反倒多出许多来。在自己被没收全部家财,病重卧床之时,趁机剥夺自己的管家权,全然不念亲情血脉与自己往日的功劳苦劳,不根本顾自己的死活,一脚踢开自己,反让自己摇尾乞怜,去向宝丫头讨生活,食那嗟来之食。她自己却与宝钗夫妻,照样过着金樽玉贵的生活。
宝钗与她侄女媳妇两重亲,也就算了,可是,当尤二姐的事情出来,自己是那般哀求哭泣,磕头作揖,她竟然铁石心肠,豪不动情,任凭自己身陷牢狱,穷困而死,不予援手。
自己若不失势惨死,巧儿岂会被人买入烟花之地无人搭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更有宝钗,婚前甜言蜜语哄骗自己,什么嫡亲姑舅一家亲,骨头断了连着筋,结果呢,骨头断了,筋也被他们硬生生拽断了,回想当日,自己一家,妻死夫充军,女儿入娼门,衙役门子不忍心,她们一伙子却依旧锦衣玉食,软枕高卧,焉能让人不恨!
凤姐想起之前种种,暗暗咬断银牙,眼前王夫人的笑脸,瞧起来竟是那般陌生、虚伪、丑陋,阴冷森森。
凤姐顿觉心胸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心头泣血,浑身抽搐,闭目落泪不止。
大善人王夫人却也不笨,立时察觉凤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诡异,可是,她以为凤姐还是原来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凤姐,是那个任凭自己捧高踩低的亲侄女儿,她甚至以为凤姐这眼神仅仅针对邢夫人一人而已,因为她们婆媳一向是面和心不合,这在荣宁二府是公开的秘密。
这位大善人自我猜测脑补一番,自己摘出自己,认定凤姐总有不满也不会针对自己,因眼下还没有人可以替代凤姐,她便有心替她遮掩一二,转而去劝慰着老太太。
老太太虽然身体不错,到底上了春秋,凤姐醒来一喜,逼着贾琏表态一怒,这一番情绪波动,她自己也觉得累得慌,听了王夫人劝说,遂起身告诫平儿:“你主子但有要求,直管去告诉鸳鸯,哪怕天上的月亮,海里鳖,只要凤丫头想要,老太太也替她摘下来,捞起来。”言罢在王夫人搀扶之下回去歇息不提。
凤姐闻听老太太之言,心中一阵暖呼呼的,对于自己今后的生活,她心中却是有了谋算。暗暗咬牙冷笑,嫡亲姑母,姨表亲,贾珍,尤氏,你们等着吧,你们欠我的,我要你们一一偿还。不把你们整得灰头土脸,我就不是你心狠手辣琏二奶奶。
闲话少说,却说凤姐放开怀抱,安心静养了一月,一月之中,自有那姐妹们陆续来访,三春自不必说。
东府尤氏婆媳相携而至,殷殷垂询,凤姐直接忽视掉尤氏那张伪善的面孔,真心的笑脸却只向着秦可卿。
宝玉得了侄女儿,心下大慰,送了大姐儿足金大项圈,下坠一块金镶玉的长命锁,附带两盒他自配玫瑰胭脂。
平儿笑着接过胭脂盒子:“宝玉忒性急了,大姐儿才多大,就要用胭脂了。”
宝玉人长得别致,话也说的新鲜:“这是奖赏凤姐姐,平儿姐姐的,感谢您们替我生了个漂亮的侄女儿。”
说得众姐妹都笑了。
凤姐亲手接过金锁,却无端想起另一人的金锁片,嘴角不免浮起一丝讥讽来。
最是黛玉厚谊,愣是在府里搜寻了百块小零头碎布,亲手给巧姐儿缝制了一件百衲斗篷,那缝头都一色用金丝绣成,一件百衲衣生生让她缝成一件精品工艺。
再世为人,凤姐对黄白之物看得轻了,这件黛玉亲手所做的斗篷,让凤姐感激涕零,凤姐只拉着黛玉的手落泪不止:“好妹妹,我。。。。。。”凤姐想说,‘是我亏待了你,我不该使那掉包计。’可是这话却说不出口,最后改成了:“我们大姐儿一辈子记得你。”
黛玉惯见凤姐雷厉风行,那曾见过凤姐梨花带雨,因用小手指在凤姐脸上轻轻划一划,笑谑道:“风姐姐,你几时也成了水做的人呢!”
一句话引得宝玉平儿众姐妹都笑了。
凤姐被她戏耍,却丝毫不恼,竟是展颜而笑:“我也奇怪,也不知跟谁学的,竟然伤春悲秋了。”
众人又一阵好笑,看着面如冠玉的宝玉,笑颜如花的黛玉,凤姐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千难万难,一定要撮合这双玉姻缘。
凤姐本当要再说几句,提点提点黛玉,要她小心提防府里人,可是想到眼下黛玉才刚九岁,薛宝钗还没到来,林父尚且健在,遂压下没提。
想起黛玉每每秋下犯咳嗽,凤姐吩咐平儿把家里的燕窝冰糖各包了足有半斤,给黛玉悄悄送去,让紫鹃每日一早一晚,合着粳米熬了稀粥,让黛玉一早一晚食用,并告诉紫鹃,以后缺什么不必通过公中,直接问平儿要就是了。
满月之后,凤姐重新给女儿挑选奶娘,把原来那个只知自己挺尸的奶娘赶了出去。
新招的奶娘是平儿远房表姐,三个月的孩儿刚丢了,丈夫多病,差事丢了,夫家不得已让她求到平儿面前,恰好凤姐重生,嫌弃奶妈子不好,她便恰好顶上了,她虽不是府里奴才,有平儿担保,凤姐再踏实不过。
凤姐两世为人,对平儿比对自己还要信实。
因先前的奶娘是邢夫人陪嫁王善宝家的所荐,这儿被凤姐开了,便过那边去哭诉,王善保家里一番添油加醋,什么凤姐眼里只有老太太二太太,根本没把他这个正经婆婆放在眼里,什么打狗看主人啦,等等,等等,一顿拨火添油,引得邢夫人心头火气,气冲冲过来责问。
凤姐见了正经婆婆,把那前世的轻慢收起,是满面堆笑,让座烹茶,热情周到,让邢夫人挑不出半分理儿,伸手不打笑脸人,邢夫人脸色稍稍缓和些,凤姐趁机诉说奶娘的奶水发酸,大姐儿不爱喝,夜夜饿得啼哭,吵得自己不得安宁,就大姐儿也饿得黄皮寡瘦,自己也是不得已才换了她。
邢夫人见她说得有理有据,态度诚恳,心中虽然不悦,也是无可奈何。
凤姐深知邢夫人乃是贪财之辈,眼皮子又浅,不然也不会算计自己亲侄女儿那一两月例银子。说完了正事,凤姐亲热的挽着邢夫人到内室,奉上,一套上等丝绸中衣,凤姐一边比划一边笑道:“这丝绸是宫中御制之物,前些时候我叔父得了,我与太太每人得了一匹,我一直想法子要孝敬孝敬您,只是您什么好东西没有,我就一直犹豫没办,这次得了这丝绸,虽不值什么,却胜在有钱难买,这一想,我就暗暗留下了,与您做了中衣,权当是媳妇孝敬婆母的中秋节礼。还望婆婆您不嫌弃才好。”
说着又叫平儿找出一只锦盒递给邢夫人。
邢夫人听了丝绸的来历,已经脸色温煦了不少,打开锦盒,见是一支凤簪,十足的黄金,那凤嘴里衔着的珍珠足有莲子大小,最难的是做工精细,不下于宫闱之物。不由笑逐颜开:“自家骨肉,何必这般破费,心到就是了。”嘴里说着客气话,手里却把起锦盒并丝绸衣衫递给随侍的小丫头收起来了。
凤姐却趁机说原本早就该过府去晨昏定省,只是自己身子一只不大好,每日头晕眼花,浑身发软,就耽搁了,凤姐一个劲儿的赔不是,说明天就过去请安。
邢夫人见凤姐对自己巴结,有说的这般楚楚可怜,情意切切,乐得送他个人情,叫他好事那个养着,请不请安的无关紧要,为主食养好身子,照顾好孩子。
邢夫人为了表示自己对孙女的喜爱,还亲手抱了一回才回去,凤姐带着平儿送出去,被邢夫人拦了,说仔细添病。
那奶娘随王善保家的在门口等信儿,巴望着凤姐低头来请回自己去,谁知邢夫人气冲冲而去,满脸春风而归,见了奶娘只说一句:“大姐儿不喜欢你的奶水,我也是没法子。”
奶娘顿时灰心,她心里明镜似的,并不是自己奶水不好,是凤姐嫌弃自己服侍的不上心罢了。回家去叫他男人抽了一嘴巴:八辈子没睡觉怎的?
这个奶娘从此老老实实在邢夫人院子里做个浆洗婆子,她方心里暗生悔意,却是悔之晚矣。
凤姐姐姐这里不仅拔除了邢夫人的耳报神,一通糖衣炮弹让邢夫人偃旗息鼓,顺便免了一早一晚晨昏定省不说,还得了邢夫人交口称赞,凤姐一箭双雕,一举三得,所费不过一只老钗,几句恭维之语罢了。
凤姐初次尝到了软刀子杀人的快乐,不亦乐乎。
攘外先安内
出了月子,王夫人便一催再催,让凤姐继续掌家理事。
凤姐心里清楚,王夫人这人最为乖巧,名儿说得好听,让自己当家理事,其实不过是账上银根吃紧,她既少谋弄不来银子,又一毛不拔,不愿意自己贴补嫁妆。所以才急着想让自己出来操持八月中秋,说白了,又想让自己劳命伤财给她撑面子。
凤姐如今是再也不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一者自家家贼还没扫除,哪有闲情帮别人弄银子填窟窿。二者,凤姐也要让王夫人知道知道,自己当家的艰难。遂推说身子不适,每日除了一早一晚去给老太太请安,再到王夫人面前打个照面就走。成天跟平儿细心照料女儿,有时也跟姐妹们结伴说笑,为大姐儿做做衣衫鞋袜打发时光。
却说自从换了奶娘,大姐儿夜里哭得也少了,常常整夜不闻一丝哭声,小家伙能吃能睡,花蕊似的粉嘟嘟、香馥馥,不光凤姐看成眼珠子,就连老太太也把大姐儿这个重孙女儿疼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