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人心下高兴,嘴上却不饶人:“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别的鬼心眼儿。”
方浩小心的将信装在怀中如珍宝一般,或许只是方年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而方旭却十分想要目睹这封信的内容,他在心里盘算着。
蓝筱秋和李达路过方家,却见门口挂上了黑白双绫。
蓝筱秋停住脚步,从院子里走了进去。
灵堂上,摆放着方年的牌位,两个儿子跪在一旁,身披孝服对着来客行礼。
方浩看着蓝筱秋,却不认得她,但方浩见她时,心中微微一颤,刚想问贵客是谁,却见方旭认出道:“苏九兄,你怎么来了?”
蓝筱秋悲伤的看了方浩一眼,道:“刚才跟邵言兄一起路过这里,却见挂了白绫,请节哀。”
方旭恭恭敬敬的对着蓝筱秋作揖,这让方浩有些怀疑两人的关系。首先这个苏九自己不认得,他身边的邵言更是不认得,而方旭却像是很在意他,想必此人定然是身份尊贵之人。可是在京城,如此尊贵的人,哪里还有方浩不认得的?
方浩只是心里嘀咕,片刻便又低头行礼去了,蓝筱秋用余光看着方浩,心里希望他不要太悲伤,蓝筱秋和李达默默灵前拜祭死去的人。
蓝筱秋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方旭拦住:“上次的事还要谢谢苏兄,要不是苏兄,我还不会如此成功的得到青丞相的赏识。”
蓝筱秋笑道:“将军过奖了,跟将军比起来,我实在难当将军的谢礼。虽然我身居丞相府,但只叹空有一腔抱负,却没有什么职位,也就注定每天在院子里看看花花草草,为将军出出主意了。”
“怎么?丞相没见你么?”方旭明白,丞相府很大,大到不是所有的住客都能有机会跟丞相畅谈,毕竟苏九只是青城的住客。
蓝筱秋似是失望叹道:“丞相府太深,深不见底,若是说赏识恐怕只有方兄才待见我。就连那青城公子也只看功夫,怎奈我从小身子弱,没练过什么功夫。”
方旭看着苏九叹息,便道:“真是慧眼不识人,我想苏兄一定是胸有大志之人,若是不嫌弃,我帮你谋个一官半职可好?”
蓝筱秋听后心下高兴,脸上却挂着惨淡:“哎,以前有人帮我算过命,我自己没有出人头地的那天,倒是可以帮自己的上司加官进爵。方兄也不要麻烦了,就是给我个县官当当,恐怕也是给别人做嫁衣裳。若是真有那样的命,我还不如跟着方兄,方兄待我如兄弟,你好,我自然也不会差。”
听到这里,方旭又是振奋了起来,想到自己的贵人定然是眼前的苏九,又应验了那给苏九算命先生的话,方旭拉着苏九道:“苏兄,有你这句话我就敢开口了,开始还怕亏待了你,我正缺少一个军师,不知苏兄肯不肯屈就?”
蓝筱秋假装惊讶:“这个……”
方旭道:“既然丞相府没有赏识苏兄的,我以将军的身份承诺你,有我成功的一天,就不会忘记苏兄的功劳,我更不会亏待苏兄。”
蓝筱秋似是犹豫不决,听到方旭的话,像是满是信心:“好,只要大将军不嫌弃。”
方旭点点头,拍拍蓝筱秋的肩膀,蓝筱秋却被拍得趔趄一脚,方旭笑道:“果然是书生,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蓝筱秋第二步计划依然成功,可怜那对蓝筱秋相思的青鸾,得知‘苏九’要走,心下很是不舍,苏九前去青鸾的院子拜别,青鸾眼中含泪:“你非要去方旭那里么?你难道不能等待时机,我会想办法把你引荐给爹爹的。”
蓝筱秋拱手道:“多谢小姐美意,小姐已经帮了苏九很多了,这份恩情,苏九是不会忘记的。”
蓝筱秋转身要走,却突然感觉后背被撞击了一下,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青鸾小姐居然把持不住,硬生生的坦着胸口往蓝筱秋的背上贴,虽然蓝筱秋是女人,被她这一抱,也惊出一身汗来。
还好青鸾的手没放在蓝筱秋的胸口,而是环着她的腰肢:“我不想让你走,留下来不好么?”
蓝筱秋不知如何回答,却见身边的丫鬟连忙将青鸾拉开:“小姐,这样不好,要是让丞相和太子看见了,可要出大事的。”
青鸾死死抱住蓝筱秋,蓝筱秋生怕在混乱之中青鸾的手不规矩,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胸前,怕露出马脚。
青鸾道:“我不嫁给太子了,我要嫁给苏九,这辈子,我除了苏九不嫁。”
蓝筱秋心想:啊呀,小样,你这就表白了?我活了一辈子,还当了女人,都没听人家表白过,没想到刚当男人没几天就有这等女人跟自己表白,蓝筱秋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尤其是在等级制度森严的封建社会的大家族中,居然真出了青鸾这种等不及的奇葩,硬生生的说要非谁不嫁。
好戏,就要上演,偏偏这一幕被正走到花园找未来岳丈的太子启宣亲眼目睹,身边的青城脸上白了绿、绿了蓝、蓝了黑,他大叫一声:“放肆!”
第七十四章 青鸾告白
青鸾听到哥哥的声音,才把手松开,蓝筱秋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面对这两个男人,自己这个‘假男人’应该怎样做,才能逃脱呢?
青城上前不由分说就给了蓝筱秋一巴掌:“你居然敢勾引我的妹妹?”
蓝筱秋莫名的脸上挨了一掌,却只能低声下气对着青城身后的人行礼道:“参见太子。”
启宣脸上倒是没什么愤怒的表情,倒像是看戏的,似乎压根这女人跟自己没多大点儿关系。
青城拉着妹妹道:“快跟太子解释。”
青鸾看着心上人被打,眼眶红了,青城以为是妹妹想要忏悔,却没想到青鸾对太子道:“太子,我不想嫁给你了,我想嫁给苏九。”
启宣嘴角勾笑,青鸾为难道:“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更喜欢苏九。”
“别说了。”青城被妹妹的话吓呆了,连忙制止。他拉着青鸾:“你吃什么迷魂药了,太子是何等的尊贵,你能当太子妃是何等的荣耀,你之前不是老喜欢缠着太子么?怎么看见苏九就鬼迷心窍了?”
“你才鬼迷心窍了呢,我就是喜欢苏九,我要跟苏九在一起,反正太子也没说不同意。”青鸾不觉自己理亏。
“胡闹。”青城看看太子,又看看苏九,自己倒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此时他心下一横,拔出剑来,就往蓝筱秋脖子上刺去。还好身边的李达眼疾手快,赶忙抬手挡住了青城的剑,蓝筱秋耳际的发丝顺着白净的脸便也落了几根。
斑驳的血滴染了地面,似是一朵朵含苞的玫瑰,李达为护住蓝筱秋,自己心急之下竟用手挡住了青城的长剑,一道深长的血痕穿越掌心。
“你没事吧?”青城见李达受伤,连忙扔下剑,紧张的握住李达的手,李达的手已经划开皮肉,青城心疼道:“你为什么要替他挡?”
李达道:“苏九是我的好兄弟,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能看着他死,请少爷原谅他吧。”
青城满眼的疼惜,他小心的摸着李达周围的皮肤:“啊呀,可心疼死我了。”
如今在太子眼里,这对兄妹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受伤都如此的心疼,倒也觉得好笑。
青鸾身边的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只见蓝筱秋走了出来,对着太子拱手道:“我跟青鸾姑娘并没有什么瓜葛,希望太子不要误会。”
蓝筱秋之所以那么说,还是不想耽误青鸾,毕竟自己是个女人,毕竟接近青鸾是另有目的,自己不想害了一个姑娘放弃了锦绣姻缘。
启宣依然笑看着蓝筱秋,蓝筱秋却被看了回去,心想:这个启宣一句话也不说,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青鸾嘟着嘴,居然掉下眼泪来:“苏九,我知道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你要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为了你我可以悔婚,我也可以跟你私奔,你不要不要我。”
青鸾的话说的人伤心欲绝,说的自己痴情至极。
蓝筱秋只觉得这件事‘闹大了!’
李达平日受伤也算习惯了,这点痛和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那个青城居然借机揩油,李达很想一脚把他踹飞,但他却不能,还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
青城倒也不含糊,撕下自己衣角替李达包扎好,还无奈的对着李达的手叹气,心疼的揪着自己的眉心,似是恨不能替他挨这一剑。
似乎有人将这件事情禀告了青丞相,青丞相站在远处:“把,这两个祸害拖下去,砍了。”
听到爹爹发令,刚才还要反目的兄妹俩居然一条心的跪在地上:“父亲,不要。”
丞相提起捡来,就要朝蓝筱秋砍来,太子道:“住手。”
丞相只得听令,将手停在半空,剑也桄榔一声掉了下来:“太子,他们就是两个妖孽。”
启宣道:“我看他跟青鸾倒是很配,不如我去求求父皇成全他们……”
“万万不可。”丞相连忙拦住:“小女定是被他的妖媚之术迷惑,之前小女还对太子殿下痴情一片,怎么短短几天时间就如此改变,我看他们一定是妖怪。”
听到丞相还要株连自己的‘邵言’青城赶忙护住邵言:“邵言绝对不是妖怪,孩儿可以担保。”
启宣诡谲一笑,笑的丞相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既然事情都发生了,那就让他发生么?这一对儿一对儿的不是很好?”太子说出此话,可把老丞相羞到了地底下。
如此看来,启宣也是知道青城的独特嗜好,这女儿不像女儿,儿子不像儿子,丞相当即气的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便被丫鬟扶住。
蓝筱秋跟李达一同被赶出丞相府,虽然被人赶了出来,但两人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蓝筱秋成功接近了方浩,李达也成为了秘密组织里的成员,相信青城依然会对他信任有加,而想到青鸾,蓝筱秋确实对她有所转变,花痴到了一定份儿上,居然连名节都不要了,宁可和没有钱的穷书生在一起也不想嫁给未来大启的领袖。
蓝筱秋看着李达渗血的手掌:“疼么?”
李达摇摇头:“不疼。你的脸疼么?”
蓝筱秋笑道:“也不疼。”
两人流落街头,正巧被方旭看见,与其说看见,不如说丞相府的丑事早已经传到了方旭的耳中,方旭便适时的出现在两人面前,道:“不如去方家住。”
“不太好吧?”蓝筱秋自知如果搬进方家那就更接近方旭了,但是想到方浩也在那里,倒怕会尴尬。
“父亲新亡,是不应该邀客人来家住的,但我看你们流落街头也于心不忍。”
“我不是那个意思。”蓝筱秋赶忙解释。
方旭帮蓝筱秋提着包袱:“那,苏兄和邵兄就跟我走吧,先安顿下来再说。”
可当蓝筱秋和李达背着包袱进方家大门的时候,却见方浩正背着包袱出方家大门。
方旭问道:“你去哪儿?”
方浩回:“我说过,我会搬出去住。”
且听方夫人在方旭背后道:“是他自己要搬走的,我可没撵她。”
方夫人这便是说给大街上的人听,想要澄清自己不是赶走庶子的后母。
看到方浩要走,蓝筱秋还有些舍不得,心里还是盘算,如果方浩能呆在方家,天天远远的看他也不错,只是方浩现在要走了,自己还有些失落,这开始害怕相见,后来又怕见不找的感觉,让蓝筱秋的眼睛有些犹疑。
方旭看到蓝筱秋的表情,他极力想要在这个军师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便扯下兄长的包袱:“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走了,父亲在天之灵会伤心的。”
当然这方旭比自己的母亲可高明多了,他不但说给街上的人听,还做给街上的人看,方旭拍着方浩的肩膀:“回去吧,以后我们要更好的生活在一起。”
方家大门关上,迎着夕阳,蓝筱秋就这样默默的跟在方浩身后,而方浩却不知道,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跟着自己。
李达偷偷看着蓝筱秋的双眸,那双眸中的申请只属于方浩。
方浩,又被请了回来,蓝筱秋心下也是激动,只是面对方浩,这伪装似乎要更难熬了。
方旭在席间,将方浩‘正式’介绍给了方浩,几个人算是相互认识了,但这认识也只限于‘副将’和‘军师’之间。
对于伪装成邵言的李达,方旭也是不敢怠慢,毕竟方旭也打听到邵言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
方夫人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并没有过多的厌恶,反而觉得这两个人面容简直比姑娘还要俊俏,虽然刚死了夫君,却也想要为两人张罗婚事。
方夫人道:“不知两位在家里可有娶亲?”
两人摇摇头,方夫人道:“可有婚约?”
两人又摇头。
“啊呀,那我得帮你们留意留意这未出阁的姑娘了。”方夫人倒是热心。
席间,方夫人倒是滔滔不绝,而蓝筱秋却注意到方浩一直在默默吃饭,眼睛都不曾抬一下,似是过了一会儿注意到蓝筱秋的目光,方浩抬头与她对望,蓝筱秋的眼睛像是在说话,方浩觉得奇怪,更觉得熟悉,李达踢了踢蓝筱秋的鞋子,蓝筱秋才回过神来,赶忙低下头继续吃饭。
而这举动,居然被好事的方夫人扑捉到了,歪了歪嘴,继续吃饭。
方旭书房内,方夫人对方旭道:“我怎么觉得那个苏九奇奇怪怪的,他看方浩的眼神不对劲。”
方旭不语,方夫人道:“他不会是跟方浩串通起来的吧?”
方旭想了想道:“不可能。母亲,他们的婚事你也不必为他们张罗。”
“为什么?”方夫人不明。
方旭咳嗽了两声道:“我想,他可能对大哥有点意思。”
方旭早就看出苏九看方浩的眼神不对,但他却没有过多的怀疑,而是因为方旭知道青城有断袖之癖,这邵言也跑不掉,由此苏九也很有可能有断袖之好。
方夫人听后连忙大叫不可思议,倒是这一层被人唾弃的外衣,帮蓝筱秋夺过了方旭对她的怀疑,蓝筱秋或许没想到,她看方浩的时候,或许全世界人都能看出她的与众不同,而这一点,她自己是控制不了的。
第七十五章 出征
方浩一个人走在街上,一个乞讨的老汉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中的破碗惨兮兮道:“给点吃的吧。”
方浩从袖口中摸索着,只是这摸索的时候,方浩看见眼前的老汉像极了一个人——皇上。
方浩眼神有些愣怔,老汉一把抓住他:“去那边说。”
或许老汉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时,方浩依然不敢相信堂堂大启的皇帝居然会打扮的如此寒酸。
眼前的人便是自己的父亲,大启的国君,紫皇后挚爱的夫君。
皇上找了没人的角落叹道:“朕只能这副打扮出来见你了。”
方浩有些激动:“父亲说的都是真的么?”
听到方浩这样叫方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