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道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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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道绵绵-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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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乌静池若无其事地说。
田良成没理那个赖皮,继续说道:“那个人可是有来头的……”
乌静池不耐烦了:“我还管他有没有来头,难道是二府爷的小舅子不成?给我接着收拾!”
“就是嘛!”赖皮恭维着,“乌局长可是铁面无私的。”
“咱堂堂的乌局长怕过谁?”
田良成白了一眼赖皮,赖皮立刻停止了说话。说实在的,在这市井上,一伙赖皮横行霸道,但对嫉恶如仇的田队长,他们还是不敢惹的。田良成转过头来,对乌静池说道:“那个人可是咱新来的二府老爷贴身侍卫兼仆人??金旺!”
乌静池一听,慌忙往起一站,但脚搭在桌子上,差点摔了一个跟头:“这、这是真的?”
“绝无戏言!”
乌静池听罢,惊愕得好似下巴掉下来一般。几个赖皮见势不妙,贴着墙溜走了。
“那、那、那可糟了。我说他怎么有些眼熟呢,原来在同知署见过!”
“是呀,”田良成说,“我看他的衣着,就不像是商人。”
乌静池心想:这几个该死的赖皮,闯了这么大的祸。要是把戴彰勋的贴身侍卫兼仆人给弄残了,自己还能保住这局长的位子?
他一路小跑,来到了行刑室,大喊:“快住手,快住手,赶紧松绑!”
说完,他故作生气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巡警:“你们竟敢把这么重要的客人给抓起来,不要命了!”
挨了踹的巡警心想:这可都是你叫我们打的,还赖我们?
乌静池踹完巡警后,马上换了副笑脸,对着金旺说:“这些王八蛋,回头我好好收拾他们,给您出出气。”
金旺连看都没看他。
可是,金旺被弄下老虎凳后,却无法走路了。
这可如何是好?乌静池更慌了。他连忙伸出手来将金旺搀进了他的局长室。他命令那两个巡警:“你们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快去找先生,给金爷治病?”
金旺仍在怒气冲冲地盯着乌静池。乌静池心里有些发毛。他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拿出几个金元宝,顺手抽了自己几个嘴巴:“金爷!都怪小的有眼无珠,伤害了您老人家。我真是该死。这些礼物不成敬意,望您笑纳。您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小的话,尽管吩咐,我一定照办。咱就算交个朋友。”但在手忙脚乱当中,却把他叔叔乌良义让他去洋行拿的分成银票给掉到了地上。
田良成赶紧把它拣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递给了乌静池。
这边,金旺骂了一句:“交个朋友?你也不看看你算老几?赶紧送我回同知署!”
乌静池还在厚着脸皮说:“金爷,咱是‘不打不相识’嘛……”
这时,巡警们找来了看病的黄老先生。
黄老先生到这里一看,觉得纳闷儿:同知署的侍卫犯了什么法,我刚给他治好病,他就被抓到局子里来了?乌静池说了话:“黄老先生,你磨蹭个啥?快给金爷揉揉腿!”
黄老先生赶紧帮着金旺推拿了一阵子之后,金旺稍能走路了。
乌静池一见,没有弄坏金旺,心一宽。他赶紧说:“金爷,请您留步。我马上设宴,马上设宴,为金爷压惊。还望金爷赏个脸。”
“把你这破东西拿到一边去,我要回同知署!”
说完,金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外走。
乌静池在后面追着:“金爷,您看这不合适吧?要是您不中意这元宝的话,我这还有更好的……”
金旺用手一扒拉:“给我滚到一边去!”
乌静池无奈,只得派田良成赶上轿车护送。他自己不敢跟着去同知署,心里害怕极了。

金旺被送进同知署大门,迎面碰上了肖化南。肖化南一见金旺拐着个腿,关切地问:“你到底去哪了?病了还出去跑!是不是摔着了?”
“我还能摔着?”
“那这腿是咋回事?”
“是巡警局的局长乌静池把我抓了起来,楞给按到了老虎凳上!”
肖化南一听,以为田良成就是乌静池,冲着他就奔了过去:“你一个巡警局的小局长竟敢收拾金旺……”
金旺一把拉住他:“他不是恶人,是巡警局一个马队队长,对我不错,可别打人家!”
肖化南白了田良成一眼,对金旺说:“他巡警局是不是想和我们对着干?”
“也不是。是我故意没说明身份。我是想给老爷查一查,看有些人是如何欺负商户们的。”
“我去找乌静池算账!”肖化南一把抽出了匣子枪,怒气冲冲地准备出去。
金旺怕他闯祸,没撒手:“还是别去了。你这样去了再惹出事来。”
“我怕他个鸟!”
金旺继续劝着:“我看还是先回屋吧。”
说完,金旺又回头对田良成说道:“谢谢你替我拦着。像你这样的好人在官场上可是不多了。等有机会我再好好谢谢你,你回去吧。”
田良成说:“那我回去了。祝金爷贵体早日康复!”
肖化南对金旺说:“你还想回自己住的房间呀?老爷叫我到处找你呢!”
“老爷找我?”金旺有些担心。

果然,金旺一进来,戴彰勋就责怪地说:“你病了,还出去乱走?要不是吃晚饭的时候,厨师赵广跟我讲,我还真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呢!”
“我……”
戴彰勋说:“别强词夺理了。让赵广给你做些面条,放一些胡椒,发发汗。”
肖化南说:“我下去找厨师。”
戴彰勋发现金旺的走路姿态:“你怎么一瘸一拐的?”
金旺吞吞吐吐地说:“我出去走走……”
肖化南抢过话茬:“金旺原本想出去舒展一下身体,没想到碰到一帮无赖……金旺原是想为老爷您摸一下市面上的情况的。”
戴彰勋听了后,勃然大怒:“洋商们浊乱市井还没理出个头绪,他一个小小的巡警局局长竟敢跟着搅合,我看他真是不想干了!”
金旺:“就是。把乌静池给裁撤了。听周主簿说,他叔叔是商务会会长,有钱有势呢,经常欺负商户们。”
“商务会会长?就是那个在山西会馆随便叫戏的人?”戴彰勋问。
“就是他!”金旺说。
戴彰勋怒道:“我看他们叔侄俩,没一个是好东西!”
肖化南说:“老爷,我去把那个乌静池给提溜过来!”
戴彰勋转眼一想,不行!刚来到这里,许多事情还未弄明白。眼下,主要是稳定市面,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想到这儿,他说:“金旺!先忍忍。这样的人我们迟早会处理的,但不是现在。要是那样做的话,会让人说我们是公报私仇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稳定经济。”
金旺道:“好,我听老爷的。”
肖化南有些怨气:“就这么便宜了那孙子?”
“不,”戴彰勋说,“让他再蹦?几天。”

  
   016:第五章:诉衷肠,店伙计无意卖恩友 '本章字数:291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525 04:52:40。0'
 
 第五章:诉衷肠,店伙计无意卖恩友

王兰田没有躲开那个曾经敲诈过他的穆守备。如今,他又被盯上了。穆守备和他的师爷在设法抓住王兰田的短处。这当口,憨厚的乔大宝却被穆守备的人套住了……

一、夜猫子进宅

这些日子,天意德商号偏不太平。日本三井洋行进了天意德商号大批的砖茶,讲好了用银子结账,可后来竟成了“以货换货”!虽说这些布匹完全可以顶得上茶叶的价值,但在这老城没人要哇。王兰田无奈,只好将布匹运到张家口分号去销售;那里的人脑瓜活络,喜欢新鲜的洋玩意,也许可以赚一些意想不到的银子呢。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广州发生了“二辰丸”事件。原来,朝廷侦知澳门广和居商人谭壁理等委托日本商船“二辰丸”将神户辰马商行的步枪两千枝、子弹四万余发自日本私运往澳门。这可是一宗重大的军火走私案,要是这批军火落到革命党手里,那还了得?朝廷急忙派出四艘兵船在澳门附近巡逻,并日本商船“二辰丸”缉获。日本人立即提出无理之抗议。两广总督张人俊只得以赔偿损失及鸣炮谢罪了事。国人知道消息后,引为大耻,上海两广同乡会及政闻社等皆电力争,遂发起抵制日货运动。全国老百姓广为支持,都在抵制日货。这时,一群激进的学生冲进了天意德商号设在张家口的分号,竟把布匹抱到街上,一把火给烧了,还差一点砸了张家口分号的牌子。王兰田接到郭臻义的急信后,气得直哆嗦,破口大骂小日本不仁义。当初他们若不食言,硬把洋布顶了帐的话,哪有这事儿?这点损失虽不大,但对天意德商号的信誉有了些影响。好在是发生在张家口,和眼前穆兴云的挤兑来比可算是大巫见小巫了。
不过,这十几天过去了,总号太平无事。王兰田幻想着。尽管他知道,在这个贪得无厌的守备穆兴云面前是徒劳的,应该是山雨欲前来的片刻宁静。不管怎样,得尽快打理商号生意。北部草地不能去了,东北蒙古商道也早就被截断,茶叶等商品的销售理所当然地慢了下来。望着这父祖们倾注了多年心血的天意德商号和堆积如山的货物,王兰田心中苦涩一言难尽。
他的老家是山西平遥的。早年,大清国让他的父祖们到这里做生意,也就是“出东口”,对他们的规定特别严格,只允许以“雁行”的方式,春至秋归;并且不准携带家眷、不准建盖房屋、不准和蒙古女人结婚……父祖们跋山涉水,携带着货物远赴草地深处,其中的艰辛难以言表。二十年前,他的二爷就是在出草地时遇到了沙雪暴,牛羊被卷走了不说,连人都找不到了。后来,朝廷的规定松动了,父亲便领着十几岁的他从平遥老家到张家口再到多伦诺尔。起初,他们只是租了兴隆寺的一间门脸房做生意。再后来,经过十几年的埋头苦干,他们有了一定的积蓄。父子俩干脆拿出一千五百两银子,在山西会馆的对面盖了房屋,办起了“天意德”商号,并接来了王兰田的妻子柳琴,生下了继承天意德商号的儿子。王兰田在多伦诺尔扎下了根,买卖做得红红火火。可现在,又要抛弃这来之不易的一切,他心里难受极了。
按照商号的规矩,天一放亮,伙计们就早早起来,卸下门板,在店里店外搬运货物、擦柜台、扫地扫院子,准备开门营业。
王兰田从内室洗漱出来,坐到了柜台里的方桌旁,一脸地不高兴。
“牛二掌柜的,把往来账簿拿来给我看看。”王兰田说。
牛韧峰赶紧把账簿从柜子里取出来递了过去。
王兰田熟练地扒拉着算盘,核对着账目。对于这些业务,王兰田打小就练,甚至练到了双手都可以打算盘的程度。
“瞧这账目乱的!”王兰田边看边责备。
 看了一会,接着又说:“我走了才一个月,你们都干了些干什么?这万金帐和来往帐怎么对不上头?”
牛二掌柜的和其他几个店伙计相互对视了一下,心想:原来不就是这样吗?你心情不好,也不能全怨我们呀?再说了,还没到盘货和结账的时候,这万金帐和来往帐能对到一起么?
牛二掌柜的把责任揽了过来:“这都是我的疏忽。等下我再好好核对一下账目。”
牛二掌柜在天意德商号资格甚老,是拿红利的掌柜。王兰田不好再继续责怪他。
一旁的张金义发现王兰田几日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人老了许多、脾气也大了许多。于是,赶紧偷偷地溜进了后院的厨房,悄悄地地对柳琴说:“内当家的,掌柜的又来脾气了,您去劝劝他吧。”
柳琴说:“自从你们大掌柜的赶趟子回来,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我一问他,他啥也不说。天晓得这是咋啦!”
张金义想把在赶趟子时所遭遇的一切告诉她,但大掌柜的都不说,这里肯定有原因,自己也就没多嘴。
柳琴说完,用抹布擦了擦手,摘下了围裙,随着张金义走到前面店号里。王兰田还在发火,乔大宝和几个伙计靠墙站立,低着头,谁也不敢动。
柳琴见状,关切地“命令”王兰田:“当家的,别再对账了。走,回后屋,今天我给你开开荤,做好了你最爱吃的羊肉蒸蘑菇。你尝尝看。”
“趁着现在有时间,先对一下帐。”
“时间多着呢,再说也不差这一会儿。”
“可是……”
“快走吧!”说完,柳琴伸出手去,拽起了他。
王兰田抬头望了望,无奈地跟妻子走了。
几个伙计目送大掌柜的离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乔大宝小声说:“大掌柜的以前可和气了,出了一趟草地,怎就变了模样?是不是跟上啥了?”
牛二掌柜训斥了一句:“小小学徒,乱嚼什么舌头?都给我干活去!”

吃完早饭,柳琴怕王兰田心情不好又开始训斥伙计们。于是,将账目敛到内室。王兰田不得不在内室打理账目。身边,一只老得都快走不动路的大花狗不知啥时候溜了进来,静静地蹲在桌前望着王兰田。王兰田与它的眼光一对,老黄狗慢慢低下头来,把脑袋贴到了他的裤脚边来回蹭着。看到这只老黄狗,王兰田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自家的生意如日中天,一年下来赚了不少银两。王兰田的父亲便打发他回晋省亲。这只大黄狗一路相随。到了平遥萦回沟梁村时,见到了候在村口古槐树下的柳琴……进了家门,这只黄狗便被栓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待省亲结束后,王兰田带着柳琴返回多伦诺尔时,却忘记了带上它。这只被拴住的大黄狗整日地不吃食,家人喂它肉,它看都不看,眼瞅着瘦得皮包骨头了。家里人无奈,只得松开了锁链。谁知,大黄狗竟然一下子窜过围墙蹒跚向北奔去。大概一个多月的光景,大黄狗竟然蹲在了多伦诺尔天意德商号门前,脚掌被磨得血肉模糊。王兰田感动了。就这样,他走南闯北,总是将这只忠心耿耿的大黄狗带在身边。跑草地时,大黄狗就睡在他身旁,为他驱寒护身。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大黄狗也走不动了,牙掉得没剩几颗。岁月不饶人啊!“唉??”王兰田长叹了一声,爱怜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在商号店铺,牛二掌柜的也在核理账目。刚才,大掌柜的随意发了一顿火,让二掌柜的颇不自在。
忽然,一个操着浓重江浙口音的人走进了商号。
“王掌柜的在么?”
“在。您找我们大掌柜的作甚?”牛二掌柜的问。
“当然是谈生意喽。”
“那好,您稍候,我去禀报。”说完,牛二掌柜的走进了内室。
难道是与自己熟识的南方客商来与自己谈生意?王兰田一听,马上扔下手中的算盘奔了出去。
只见商号柜台前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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