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明月小蛮温情初夏
时间一晃到了立夏,霍小筏素来怕热,早早换上了轻纱薄裙,显得人娇媚万分不说,身影似柳若风,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神采飞扬。
慕容胤阳亲自教她骑术,两人一同纵马去城外,骑游打猎,看尽洛阳郊外一片貌美风光。
彼时霍小筏骑马在前狂奔,风把她的束在脑后的发吹得高高扬起。她狡黠又得意地对着身后几步之遥的慕容胤阳笑道:“你瞧你瞧,本姑娘如此天资聪颖,才没学几天呢,就把你甩在后头了。”
慕容胤阳瞧她这幅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轻轻一笑。
霍小筏脸咻地红了半边,连忙转回头来。谁知马跑的急了,一时间她也没注意到前方屹立的大树。等看见的时候赫然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控制不住就要撞上去。她骑术本就不精,学的时候也是半吊子,此刻猛地一拉马绳,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啊!大冰块——”
她的身子被马抬起前蹄的动作给震飞出去,霍小筏害怕的睁大眼睛,只觉得眼前墨衣一晃,就落进了一个牢牢的怀抱里。
慕容胤阳横抱住她站定在草地上,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瞪着她:“小心一点!”
霍小筏吐吐舌头,从他怀里跳下来,不满地撅着嘴:“还不是因为跟你讲话才会让我分心的,不然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慕容胤阳懒得跟她较真,只得点点头作罢。
他们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地方,前方是一棵枝叶拓展的巨大榕树,榕树后一望无际碧波清水的湖面,在阳光下泛出金色的光芒。湖光山色,一派山明水秀的静谧景色。
“好漂亮!”霍小筏一脸惊喜,张开双臂朝前跑去:“大冰块,这里好漂亮啊。”
慕容胤阳在她身后瞧着她,嘴边不自觉勾出一抹温柔笑容来,不知迷煞多少爱慕他的少女心。
霍小筏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脸上挂着笑容眼底温柔的慕容胤阳,墨袍在一片风清天朗的草地上随风飞扬,榕树上遥遥飘下几片树叶,在他身后绕着衣摆飞舞。高大英俊的男子,平素里那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被融化在一片绿意里,只是静静而宠溺地凝视着她。
她几乎都要化在那一抹眼底的温柔里。
慕容胤阳走上前几步,瞧她还是一幅怔怔出神的模样,有点不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道:“看什么呢,居然看呆了。”
霍小筏故意要打趣他,一脸无赖地说:“看你啊。”
说完,自己倒先笑了,煞有其事地歪头打量着慕容胤阳:“我在想,若是把你这样的笑脸拍下来卖给你那些爱慕者,我肯定能大赚一笔。”
慕容胤阳虽然不懂拍下是什么,但大抵意思总归明白。故作不悦地盯着她:“你敢!”
霍小筏皱皱鼻子,无奈道:“不敢不敢。我还不肯给她们瞧呢。”
慕容胤阳最喜欢她这样孩子气的神色,看眼前少女笑嘻嘻地钻进自己怀里。两人坐在碧绿青草上,望着眼前横波轻晃的清澈湖水,湖面上一层层镀上的光,银光闪闪落进霍小筏的眼睛里。
湖水像是有袅袅雾水飘摇而上,氲开在青山之间,一片山水相依,静谧仿若世外桃源。
霍小筏嘴里哼着小曲,伸手拨弄着边上茂密的青草。慕容胤阳在一旁看着她,心里难得在这多少年的江湖中沉静下来。霍小筏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眼前面容宛如雕刻一般俊美的男子,好奇道:“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慕容胤阳把目光投到很远的湖面上,低声道:“没什么好说的。”
霍小筏不依不饶:“说说看嘛,反正我又不告诉别人。”
慕容胤阳失笑:“又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便趁胜追击道:“说吧说吧,我好奇嘛,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慕容胤阳见她一幅不听到便不肯罢休的模样,只得颔首,又像是沉进了很早以前的事,眸眼沉沉看着远方:“小的时候就最多的就是练功,从慕容府的无上心法开始,不论是刀枪暗器都得一一精通。记得伴月那时被娘请来的夫子教琴棋书画,还老大的不肯,硬是缠着爹教她功夫。”
他声音低低的,夹杂着一丝苦笑在其中,道:“有的时候看爹不厌其烦地带她出去游玩,总觉得爹像是有两个人一样,一个是不苟言笑待人严厉的慕容府当家,一个是温柔和蔼慈祥耐心的好爹爹。后来我就时常想,若是以后我生了女儿,一定要像爹对伴月那样无微不至的疼爱,给她这世上最好的。”
霍小筏听着他难得一见的孩子气,点头笑道:“都说女孩子是要疼的。小时候我爸我爹对我也是百般宠爱,要是有人欺负了我,我一定会哭着跑回我爹怀里。但他总是有好多事要忙,不能总是陪在我身边,我就尽量乖乖的不给他惹麻烦。后来爹爹去世,我却没怎么哭,总觉得他就和以前出差出远门一样,过不了多久又会回到我身边的。”
霍小筏随手把玩着一颗石子,丢进湖里好大一声响,震得平静的湖面一圈一圈的涟漪。她眼底那些光里好像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掠过去:“但是我一个人在屋子里乖乖地等了他好久,他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慕容胤阳听出她声音里的低沉,侧过头去给她撩开眼前被风吹乱的碎发,面上的冰仿佛都化了几层,温温柔柔地望着她。
两人一直坐到暮色四合了才起身回了赤剑门,景如影看他们俩并肩纵马归来,挑了挑眉不敢置信地对身旁的慕容伴月道:“瞧瞧,多少年没见慕容胤阳脸上有这样的表情了。”
慕容伴月也是怔了半响才点头附和道:“是啊。不过总归是有一个人可以陪在大哥身边了。”
慕容云星就站在她俩身后,脸上仿若罩了一层冰霜,面色阴沉,盯了慕容胤阳高大的背影,眸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隐隐跃动。
碧兮从她身边走过,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森然,不自觉留意地扫了她一眼。片刻间神色又恢复如常,对前头景如影和慕容伴月道:“二小姐,景二小姐,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转过来又毕恭毕敬地望着她:“三小姐。”
慕容云星轻轻微笑,像是不经意地问道:“碧兮姐姐,大哥和小筏姐姐是不是?”
碧兮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景如影从前头回过来,意有所指地看着她:“那是自然,瞧他们现在这样,没准日后你就得叫小筏大嫂了。”
大嫂!
慕容云星眸间猛地一震,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柔可人的笑容,却像是话里有话地回道:“是啊,不过日后的事现在也说不准,要我看,顾姐姐和洛姐姐也挺好的。”
闻言,碧兮侧头瞧了她一眼,眼前像是有什么即将拨开云雾见天明了。她想起方才大少爷看向霍小筏时眼间那一抹浅淡的柔和,心里暗自叹一口气。看来,不仅是态度骤变的顾双霜和洛清荷二人,这三小姐也不好应付。
真不知是不是该为霍小筏捏一把汗。
麻烦果然很快就来了,彼时霍小筏正在房里百无聊赖地练着手中的梅花镖。红莲大刺刺从门外进来,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的位子上,好奇问道:“你知不知道最近教主和沉夜公子去哪了啊?总是不见踪影。”
霍小筏歪头想了想,沉夜昨日好像来跟自己说过吉他做好了,他最近在试音,便道:“应该是去哪找个清静的地方唱小曲去了吧。”
这话模凌两可,却把红莲吓得不轻:“你说什么?!我们教主和沉夜公子,去唱小曲去了?”
怎么可能,大名鼎鼎的踏雪教教主和行事作风刻薄的沉夜公子居然会去唱小曲?就算他们肯唱,谁有那个胆子敢去听啊?
霍小筏知道他是误会了,也不戳穿,不怀好意地打趣道:“是啊,我也搞不懂他们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好的兴致。”
红莲狐疑:“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霍小筏挑眉:“信不信由你,沉夜可是什么都会跟我说的。倒是你,若是不小心泄露了口风拂了你们教主的面子,小心被”她煞有其事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贼兮兮地盯着他:“没事,届时我会去给你烧香的。”
红莲被吓得战战兢兢,难得服输:“别,你就当没跟我说过任何事,千万别让教主知道。”
霍小筏逗他逗得心情大好,一时没忍住,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红莲这才发觉自己被戏耍了,大怒之下作势要揪住她,气得鼻子直哼哼:“好你个霍小筏,没事又拿我来开涮!”
霍小筏被他追得满屋子乱跑,嘴里还很不厚道地嘲笑着:“红莲啊红莲,你是一天比一天活回去了,哈哈。”
门外突然有轻轻的叩门声,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小筏姐姐。”
霍小筏脚下募地一顿,疑道:“云星?”
慕容云星推了门进来,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一个精致的白玉汤盅。见到房里还有一个人,眸间笑意更甚,朝红莲礼貌地轻点头。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对霍小筏道:“顾姐姐今儿个在膳房里大展身手,做了好多银耳莲子羹。我瞧着这羹入口即化,唇齿余香,特来给小筏姐姐盛一碗。”
说罢,伸手打开蛊的盖子,一股清香立马飘了出来。霍小筏一闻嘴就馋了,也不疑有他,凑过去尝了一口,一脸惊喜道:“好吃!”
慕容云星这才安心地笑了出来:“我还怕小筏姐姐不喜欢呢。云星一会儿还要给大哥送一碗去,就不多做打扰了。”
霍小筏大口大口吃得正起劲,还不忘点着头谄媚道:“云星你真好!”
慕容云星嫣然一笑,道了句:“小筏姐姐喜欢就好。”语毕,施施然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红莲见霍小筏吃得正欢,嗤了一声:“切,专程给你送这银耳莲子羹里,没准里头下了毒,先把你弄哑再说。”
霍小筏嗤之以鼻,牙尖嘴利地还嘴:“我看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哼。”
红莲不满,有模有样地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来,往蛊里一刺,又拿了出来,仔细盯着上头有没有变色。
霍小筏头都没抬:“我说了不可能有毒的吧。”
红莲悻悻地把银针塞回怀里,道:“要我换做她,定下毒把你这个先前抢了三小姐头衔的无耻之徒除掉,眼不见为净。”
霍小筏大怒:“你才是无耻之徒,娘娘腔!”
红莲额上青筋猛地一跳,一捞袖子就准备收拾她。霍小筏刚好吃完最后一口,跳起来往桌子的另一端跑,两人又开始在屋内拿着对方练习梅花镖的准确度。
门外,一身素衣的慕容云星面无表情地听着里头激烈的打斗声,唇边缓缓勾起了一抹让人无端发寒的阴冷笑容来。
霍小筏,你休想从我这里把大哥抢走。
休想!
30。明月小蛮一夜之欢
好热。
霍小筏伸手扯了扯衣领,皱着眉头,不自觉放重了呼吸。
好热。
红莲打得乏力倚在桌上,见她满脸通红,额间还有汗,只当她是先前打斗耗体力太多,哈哈笑道:“说了你不行吧,还非得要跟我打。”
霍小筏没心思还嘴,只是将衣领又扯开了一些,口中喃喃道:“好热”
红莲这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她脸上的潮红深得不正常。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疑惑问:“该不是发烧了罢?”
这不探还好,一探便让霍小筏整个人身形一震。只觉得全身燥热意外都被那手的清凉给压了下去,人不自觉往红莲身上靠,胡乱攀在他身上。
这可把红莲吓得不轻,连忙想推开她,谁知手刚碰到她的脸颊,就被触手的高热温度烫得缩回了手。
再看她双目失神,浑身烧热,眼神朦胧妖娆。这简直简直就像被下了药一般。
他骤然出了一身冷汗,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借着前事一想,多半是先前那碗莲子羹里有猫腻,只是那药下得无影无踪,居然连自己的试毒针都没有察觉。那慕容云星果真绝非善类,居然用此等卑鄙的手段欲毁霍小筏的清白。
不行,当务之急是去叫景家那对兄妹来,他们二人都是使医善毒的能手,必定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解这药。
一念至此,红莲将已经神志不清挂在他身上的霍小筏扯了下来,飞速朝门口掠去。
门被他手中的力道开的吱吱作响,却始终没有丝毫要开的痕迹。
该死,居然被人从外反锁了。
再往窗边探去,果然那窗子也被牢牢关紧。
慕容云星真是好心思,若是明日一早众人进来瞧见他和霍小筏衣衫不整地共处一室,即便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二人也百口莫辩。不仅霍小筏清白名声被毁了,慕容胤阳不定也会恨极霍小筏的背叛。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思索间,霍小筏已经欺身上来,从后头环住他,烧得通红的脸颊在他背上小猫一样蹭着。
红莲咬牙,回身出手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搬到床上躺好,准备运功砸开这门。
霍小筏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只觉得浑身奇热无比,像是要从体内爆炸开来。急促的呼吸慢慢变了味,喉间一股窒息感,几乎逼得她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口血已经先一步涌了出来。
红莲正准备发功,见她这般当下惊骇不已。又想起他们四大护法中最擅药的青歌曾说过,有一种极烈的春药,若是没有办法纾解,在短时间内便会导致体内肝火过旺,气血反噬主人,足以将一名没有练过内力的普通人活活焚死。
如此看来,霍小筏被下的便是这种药了。那慕容云星心肠还真不是一般的歹毒。要么毁掉霍小筏的清白,要么要了她的命。出去后可不管她有什么慕容府三小姐的身份,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但是红莲迟疑地望向床上已双眼无神全身微搐的人。当务之急,是怎么给她解开体内这药。倘若现在自己出去叫人,她一个毫无内力之人,只怕景家兄妹还未赶到,就已经被自己体内药性给活活逼死了。可如若自己用那种方式救了她,别说她的清白被毁了,清醒后指不定比死还难受,慕容胤阳和沉夜公子也势必会将自己千刀万剐。如此一来,也正遂了慕容云星的心愿。
两难之择,叫他究竟如何是好。
霍小筏体内的药像是不肯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她张了张嘴,又吐出老大一口鲜血来。
红莲一惊,连忙扑过去解开她的穴道。霍小筏一恢复自由,立马手脚并用不受控制缠了上来。红莲想推开她,哪料到一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