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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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唯卿-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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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忽然有些顽皮神色,伸指轻点他额头:“瞧你这样子,就急成这样了?放心吧,回头,总有机会给你瞧的。”说罢,转身就走。

那药僮忙跟上去,又问:“公主,我们这是去哪呀?”

那女子答:“楚国!”

……

青丝如雪非成败风云起始凤凰台

016 布局

一个月后。楚国。

一户朱门大宅,红缎高挂,彩球低垂,进入正门,便见一个硕大的金色寿字高悬在一座玉石雕嵌的寿桃上。整个府内人山人海,恭贺声不绝于耳。

正厅的大堂上,摆开了数十张大席,最靠右的一张园桌上,两个白面书生抱拳后,正在一旁闲聊。

左边那个长脸书生看着厅里满满的人,一脸羡妒地轻叹:“能活到这个份上,才叫不枉人世一遭呀。”他身边那个青衣书生笑道:“董老是四国皆有名望地人物,天下第一工!岂非一般人可比。”

“天下第一工?当真了得啊。”

“那是自然,你去打听打听,不说别的,就是咱们楚国,每年御用的刀枪剑戟,军队里的一应兵器,哪样不是董老治下的物件?南城那座兵器仓,每时每日,白天黑夜的,那做的只是一堆铁器么?那可全是银子呀。”

长脸书生啧啧连声,又是摇头又晃脑,一旁却有个中年男子插嘴道:“你们这些年青后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二个书生都是一怔,看这人衣冠不凡,忙都凑近了些,那中年人道:“董老名望地位都是不假,只是这天下第一工么?嘿嘿,还得商榷。”

“先生有什么但说不妨。”

“是呀是呀。”

那中年人看二人一眼,得意地摸摸胡须,轻声道:“听说过柏其轩么?”

两个书生对望一眼,都是摇头。

中年人得意洋洋,更是再次压低声音“这个,才是天下第一工呢。”

二人一怔,同时问道:“这话怎么讲?”

“柏其轩!那是先帝亲点的御用兵工大夫,他门上‘天下第一工’更是先帝亲书。那份荣耀,可比眼前强的多啦。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竟让他赶上了一件灭门之事呀。”

两个书生听到灭门二字,都是心中一颤,眼睛四下张望,又怕有人注意又想继续听他说完,好在那中年人开了话茬,顾自说了下去:“你们年青,怕是连那件大事也不知吧。唉,那可是生生的捅了大窟窿地天灾呀。就因为一句预言里有个柏氏,四国便引起了一场血灾,柏氏全歼,那真是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柏家因此绝了,柏其轩满门抄斩,这才有了董劲清的这一出戏。天下第一工?嘿嘿。这称号得来的,怕是不宜吧!”

两个书生听他语气尚有存留,可却都是后背发凉,不敢再问了,当下不由自主地都直了直身子,此时正好厅里人到的差不多,开了席,席上敬酒恭贺的,一时也就将此事隔开了。

厅里的席面,只是给一般前来道贺之人的,隔着两条长廊,在内院正堂摆开的,才是今日的重头戏,到贺者皆为官员大吏,两边席面一字排开,当中的主席上坐着的,便是志得愿满的董劲清。

此人白发白须,身材魁梧,分明已是七十高龄,可红润的面上竟是极为丰腴,保养得体地看不到一丝皱纹。今日是他七十大寿,看着眼前佳客云集,身畔子孙绕膝,正是志得愿满之际,此时正跟一名朝廷官员谈笑风生,好不适意。

堂内一片欢声笑语中,却听丝竹声一停,门外翩翩然走近一队红衣舞女,个个轻纱裹面,身姿妖娆,随着她们的进入,堂内的喧嚣声也为之一顿。

那十二名女子站好位置,便听堂后传来阵阵乐声,这些女子随乐而起,或扬袖如飞,或旋转似蝶,众人都觉眼前花团锦簇,无不为之心驰神往。

正在众人意乱情迷之即,舞女中却有一人忽然排众而出,手中微光一闪,竟是笔直朝着主席位地董劲清而去,一面奔一面还叫嚷道:“今日为柏其轩复仇。”

这名字实在太过响亮,在座各人又几乎都是多少都经过此事的人,闻言都是赫然一惊,不及回神间,那女子已经疾奔到了董劲清面前,手中一扬,朝着他当面便刺。董劲清本来也是惊的呆了,可是生死关头,他竟忽然反映过来,迅速无比将身前的桌子朝前推去的同时,他自己则朝后一滚,顾不得一身寿袍染满了倒下的酒汁菜汤,竭声大叫“剌客。拿刺客。”

经他一呼,堂上众人也都纷纷回过神来,在后面护院打手更是一拥而上,没两下便将那女子摁倒在地,她手上的匕首自然也给夺下。

一名黑衣护院向惊魂未定地董劲清禀报:“此人不会武功,凶器已然拿下,老爷受惊了。”

董劲清这才定了定神朝地上那女子看去,她此时已经被强摁在地上,四肢被牢牢踩住,却依旧奋力扭头大叫道:“董劲清你背信弃义,欺世盗名,贿赂刑场监斩,私扣柏氏父女,百般虐待逼迫他交出所有才学在先,又杀人灭口在后……”

这一席话说的极快,却是吐字清晰,在场众人都是微微一愣,董劲清又急又怒,面皮发紫,狂叫道:“你们都呆着做什么,这疯子口出狂言,还不立刻让她闭嘴。来人,给我割了她的舌头!”

立刻有人拔刀上前,伸手去捏那女子的下颌,那女子一面奋力挣扎,一面继续叫道:“爷爷,青儿对不起你,杀不了这恶贼,您在天有灵,必要看着他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董劲清闻言却是眼神一凝,朝身边的人使个眼色,那人上前一步,从那护院手中接过刀来,却是转过刀刃,用刀背狠狠地在那女子颈后一切,那女子顿时晕了过去。紧跟着这几人便将她拖了下去,席上又重新整理布置,乐声再起。

董劲清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位贵客,立刻朝后院走去,穿过几重叶绿花红的院子,来到的,却是与前院完全不同的一个僻院,几株苍天大树将阳光遮掩地严严实实,光线昏暗如夜,四下里阴风阵阵,树荫下的一间大屋外站着几个大汉,看他过来,才打开房门。

这是一间小小的厢房,那女子背绑双手坐在桌边,精神虽然萎靡,身上却还没有鞭打痕迹。

董劲清盯着她好一会,才在她面前一张太师椅上坐下:“你是柏其轩的孙女?”

那女子转头看他一眼,却不加理会,依旧垂下头去。

董劲清嘴角含笑:“本来像你这样胆敢扰局,坏老夫大事的人,老夫根本勿须过问,直接杀了了事。”他紧紧盯着她,将那女子听到此言时身躯微微颤抖的动静看在眼里,笑容更深“可是最近碰巧听说了纪军大发神威的事,却令老夫忽有所想,你爷爷他,还活着?”

那女子依旧一言不发。

他站起来踱步,慢条丝理地道:“其实当年的事,多有误会。老夫刑场救人,那可是拼上身家性命做下的大事,可叹你爷爷大难之下,受了惊吓,弄的神志不清,老夫待他一片赤诚,他却听信一个小伺的胡言乱语,离我而去。这些年来,老夫从未停止寻找,只可惜人海茫茫,终究无法如愿。”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神态更是从容“其实我与你爷爷结交甚厚,又是同道,向来仰慕他的才能,他遭遇大难,老夫诚心拜学,也是想将此技发扬光大。天下第一工,不过是个虚名而已,此时他若是还在世,老夫必定上达天听,为他正门楣,立字号。老夫相信,以又珍兄的长智,这些年来专心经营,只怕技艺比当年又更高一筹,更何况……”说到这里,他瞟了那女子一眼,叹道:“纪国之战已经传遍天下。听闻当时地动山摇,几声响雷过后,活生生的人马都被炸成了碎屑。世人都道纪国忽然有天兵助阵。呵呵。老夫浸淫此道多年,却能多少明白一些,想必是从炮仗中得出的道理。为什么老夫就从未想过呢。唉,当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

那女子这才看向他,神色中隐有傲色:“你便是有了天下第一工的名号,也没有那样的本事。”

一丝怒意在董劲清脸上一闪而过,随即又变回笑脸“是呀,跟你爷爷相比,老夫确是算不了什么。只可惜……他没有机会享受这应得的荣耀……”

那女子怒视着他,胸脯亦气的一起一伏。董劲清只作不见,叹道:“当年柏家实属冤案,只可惜老夫人微言轻,又与柏家非亲非故,不好代言。近年来战乱四起,楚王每每召见老夫,总是感叹,当年被强秦所迫,做事太急,没有给柏家申辨的机会。若是又珍兄在世,必能创出神器来护卫我国啊。”说着已是双目尽湿,那女子也是渐渐抽泣起来,泪如雨下。

董劲清神色更是悲伤,伸手示意,一旁的几个汉子立刻为那女子松了绑,他朝她缓缓走近,双目流泪:“你长的,果然与你爷爷有几分相似……”

那女子怔怔看着他,神色复杂,喜怒虽是难辨,可初时的戾气却是减了不少。董劲清走近一些,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抚摸,柔声道:“你爷爷还在世么?”

那女子呆呆看着他半晌,却是一字不发地摇了摇头。

董劲清叹道:“想必又珍兄是不在了,要不然怎会任由宝贝孙女出来涉险,更何况他若是在世,他那样刚直的人,也不会当真认为是老夫害了他,必是会来寻老夫说清楚问明白的。老夫……也有许多话想告诉他……一转眼,都白了头啦。”说罢泪如雨下,那女子注视着他,猛然转身扑在桌上号啕大哭。

董劲清在她身边,轻声道:“老夫是明白又珍兄的,他若是恨楚国,便应当助月还非助纪……他助纪军攻秦,是要为柏氏满门讨个公道呀……秦国逞强欺弱,光柏姓一门,造下了多少冤魂,老夫都狠不得……狠不得也去跟他拼命。唉,说起来老夫虽明白又珍兄的心思,对他此举却不太赞成。”

那女子抬起泪眼来看着他,他长叹道:“又珍兄想复仇没错,可是于其助纪攻秦,解楚国之危,为何不干脆将这宝贝奉到楚王面前?一来,可将功赎罪,立了这等大功,还怕楚王不为柏家平反?二来,咱们楚国有了此等利器,自然强大昌盛,到了那时,一举攻破秦城,即报旧仇,又壮楚威!那不是功德千秋的事么?”

那女子听到这里,眼中透出一丝迷茫,嘴唇动了动,却没声音,董劲清忙道:“姑娘说什么?”

那女子抬眼正视他,静看了好一会,才道:“这主意,是我拿的,当真这么不妥么?”

青丝如雪非成败风云起始凤凰台

017 颠覆

董劲清心下狂喜,脸上却是愁容,叹道:“即是你的决定,老夫也不好说什么,老夫只是将心比心,若是又珍兄在世,恐怕……他也不会这么选的。”

那女子眼露悲凄之色,呆呆地坐着,说不出话来。

董劲清放柔声音,再道:“既然已经做下了,这时倒也无须后悔,还是可以补救的。”

那女子猛然抬头,大眼睛清澈无比“怎么补救?”

“这个么!”董劲清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一脸的犹豫不决,在那女子朝他看了好一会,才道:“此物稀奇,想必纪军得了,也知轻重,必定守的严实,这么一来,外界便不知究竟。那你就有可趁之机,你将此物献出来,老夫虽说不才,毕竟也在此道翻腾了数十年,咱们瞧着能不能改进一点儿,再由你承上朝去,到时即可为柏家平反,又能比纪国现有的更高一筹,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那女子呆了好一会,一言不发,董劲清也不催促,交待好生照顾,又派了两个丫头来侍候她,便起身离开了。

是夜,他的房里便来了报信的人,那丫头将一件淡绿色地肚兜承上,禀报道:“这是姑娘淋浴时换下的,她不肯给人,当时奴婢便起了疑心,趁她睡了,偷偷取了来,原来这上面锈了好些东西。”

董劲清拿起肚兜来就着烛火细细一看,顿时喜上眉梢“是它,就是它。”说罢哈哈大笑。

一边有人道:“果然是那老头儿的东西?”

“假不了。这世上能想出这种物事的,只有此人。”董劲清看的爱不释手,看了许久,又细细折好放回自己衣襟里,一脸得意“到底是个年青呀,经不得半点敲磨。”

身边人奉承道:“那是当然,一个黄毛丫头,哪是老爷的对手。”

董劲清笑了笑,回头道:“这丫头没什么用处了,也别浪费米饭,今晚就作了吧。要干净利落,看在她献出宝贝的份上,不要见血,送她跟她爷爷团聚去吧。”身后那人应了立刻退下。

很快,那小厢房立刻便进了两个黑影,他们走到床边,见那女子睡的正熟,二人互望一眼,同时伸手拉住棉被,披头盖脸地将那女子罩了个结实,被子里的人顿时惊醒,挣扎起来,二人又将其死死按住,如此紧了好一会,被里的挣扎渐渐由强转弱,最终完全停止,他们这才掀开被子,伸指在她鼻下试了试,确定无误。二人便依旧用那被子将此人裹了,从院子的后门走出,上了一辆马车,一路不停地行了几里,寻到一处僻静地湖边,在那被子两端都绑了石头,咚地一声扔进湖里。四下看看,这才走了。

平静的湖面因这动静荡起了层层涟漪,明月当空,那鳞鳞水波正慢慢归于平静时,湖中心的位置,却忽然有人冒出头来,挥臂游到岸边,一边的树林里,已经有人急忙探下手来,将这人拉出水面,又用厚毯将此人裹住了:“这种事何必公主亲为,怎么这湖水夏日还冰成这样,可别冻着才好。”

那人倒是极为平静,回头看他,一双美目闪闪发光:“你的事办成了吗?”

“成了,此地最有名的神偷是一个叫八叶的人。”

……

董劲清此时大是恼火,身边一溜地站了十数个下人“是谁?究竟是谁将此事张扬出去?我不是交待了么?此事老夫未决定之前,谁也不许说!”他用力敲击桌子,桌上的茶碗被震的一颤一颤。

下人们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吱声的。那董劲清更是恼怒:“养你们这班饭桶,还有什么用处?滚,全给我滚!”下人们惊恐万状地正要四下飞窜,门外却有小伺狂奔进来:“老爷老爷……”

“号什么号,我还没死呢。”董劲清更是大怒。

“老爷,宫里来传了牌,要老爷明日一早进宫面圣。”

董劲清一怔,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我就知道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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