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那是种什麽样的感情?
她突然间好像就懂了,有些幼稚的孩子,因为还不知道怎麽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对於喜欢的人总是用欺负的方式来表达。就像幼稚园里的小男孩,总是最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原来她也是那麽幼稚的人,却直到现在才知道。
突然有点想笑却又更想哭,她抱住风昭,埋首在他的怀里。若是我不那麽迟钝,早一点就发现对你的感情,是不是我们都不至於走到这一步呢?
昭哥哥,这世上最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可是我却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浅眠的男人,在她微微一动的瞬间,就醒了过来,声音微微有些沙哑。“醒了?”
她敏感的察觉到他似乎也很疲惫,於是缩在他怀里摇摇头。“还有点累,你再陪我睡会好不好?”他含笑的点点头,伸出手同样将她环紧一点。
看著他又闭上眼睡去,她轻轻的叹气。对不起那三个字,现在的我不配和你说,除了会让我们难过,那句话起不到任何作用,我只能把我欠你的爱连同利息全部加倍的还给你才行。
当涟漪站在王都中心的街道上时,面上带著浅浅的笑容,满足而期待。甚至还在街边的小摊贩上买了个烧饼,刚刚出炉的还热腾著,涟漪捧在手上还有些拿不稳,必须要左右手的互相抛赖抛去,像小丑丢球那样,才不会烫到手。
大伯被她滑稽的动作给逗得直笑,结果不到一刻,立刻就有些颤抖的往後缩了缩,就像大白天见到鬼一样的。涟漪诧异的转过头往身後一看,果不其然,身後却是是站著一个比鬼更可怕的男人,不过她却没害怕。
边一左一右的抛著病,还不断的吹著气,似乎想要饼能凉下一点来。
还抽得出空闲和眼前的这个人讲话。“你身上有钱吧?快帮我付了,我身上没有银子。”
对方黑得像炭一样的脸,突然就怔住了,然後下意识的就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仍给了那还在哆嗦著的大伯,恶声恶气的问著。“够不够了?”
“多、多,太多了啊……”他一句话还没有结巴完,对方早就利落的转过身,跟在那个悠闲走路的小女人身後了。
涟漪自然知道他就在身後,转过身看著他。“好烫好烫,拿不住了。”
对方果然接了过去,然後稳稳的拿在手里,竟然一丝烫都感觉不到似的。涟漪诧异的看著,忍不住问道。“你都不会觉得烫麽?”边说著,边吹著自己已经被烫红的手指。
那个人脸色都不变一下,语气有些漠然。“不会。”
听到他的回答,涟漪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仍由那个人就这麽跟在他身後。然後左瞄瞄,右瞄瞄,看到新鲜的东西就要凑过去围观一下。
“我还想吃那个!给钱!”她脸皮很厚的转过身子,非常自然的伸出手和後面的人要钱,对方楞了一下,然後用空著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银票,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就要递给她,涟漪瞥了一眼,上面金额大的惊人。
“不要这个,碎银子。有麽?”
对方这才将银票揣了回去,然後又找了一下,总算找到了一块碎银,刚拿给她。她就笑眯眯的举著银子杀到那家豆浆铺了。“老板!两碗豆浆!”
老板笑嘻嘻的端著豆浆过来,因为客人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小姑娘,本来还想套套近乎说几句话什麽的,结果看到旁边坐著的那个黑面神,还有那冷的几乎能冻死人的眼神,怯怯的放下豆浆,赶紧闪到最边上去了。
涟漪才不管他的眼神多难看呢,自己从桌上拿了勺子,“你要放糖麽?”问了一句,发现人家不吭声,还是自作主张舀了一勺进去。“太淡了不好喝,给你放一点点好了。”
推倒他面前,然後自己又开开心的舀了两勺糖,慢慢的拌匀之後。很不客气的把人家一直拿在手里的饼夺了过来,刨开油纸,然後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
已经不是那麽烫了,但是还是热腾腾的,咬下去酥酥的,非常合她的口味。
对方一直静静的坐著,然後突然也学著她拿了一把勺子,开始慢慢的喝起豆浆来。
等到涟漪将豆浆和烧饼都吃完的时候,他终於主动说话了。
“我是来带你走的。”
40。如果你有聘礼
涟漪瞥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突然皱紧眉头不赞同的说。“应该是抓才对吧,青王陛下。”
青亦一直看著她,没有说话,但是眼眸中的冷意在一点一点的上升,涟漪瞥了一眼周围的街上,街上的行人中,每十个人里就有一个装作不在意的打量这边,这家夥到底带了多少人过来?总之,那是绝对逃不掉的。
“我和你走,但是我有个条件。”
就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明明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肉,竟敢还和人家讨价还价。
不知道是她昂著小下巴的样子太可爱,还是想要听听她的条件,青亦轻轻的点点头,示意她说,涟漪才不会和他客气。
“离墨那家夥和你做了交易是不是?”她不答反问。
青亦看著她的那张小脸,眼神黑黝黝的,看不出在想些什麽。虽然回答的有点慢,不过青亦还是点头回答了她。
然後就看到涟漪龇牙咧嘴的愤怒起来。“我的条件就是,让他自生自灭吧!”
“?”青亦似乎没有想到她的条件竟然是这个,忍不住诧异了一瞬,眼眸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离墨惹到你了?”
开口的时候,声音里似乎还有些不爽的意味,但是涟漪没有细听,只是一个劲的抱怨开来了。
“那该死的!他把我带到他宫殿里软禁了好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青亦的眼眸微微的眯了一瞬,涟漪没看到,还在继续说。“离燕中了那个毒,晚上会爬起来杀人,离墨明明知道,竟然也不事先告诉我。”
说完这句话,青亦的身边的气压顿时达到了最低,豆浆铺的客人和老板早就躲到对面去了,以青亦为圆心,周围根本就没有一个人靠近。
青亦瞥了一眼涟漪愤怒的小脸,低声说。“我会帮你处理离墨。”
“哎呀!你别插手!离燕和离墨关系有够差的,让离燕去收拾他。你不帮他就可以了。”
青亦看了一眼涟漪,那套说辞其实亦真亦假。涟漪觉得自己有八成胜算,因为青亦并不在南里王都,他可以知道大概却不一定知道全部。
“我答应。”他突然站起身来,然後伸出手来。“走吧。”
涟漪看著他背对著阳光的那张脸,五官看不清楚,但是阳光在他身上镀上的金光,让涟漪再一次产生了一种他是太阳神之子的错觉,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迟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然後把手放了上去。
让人觉得好笑的是,那大手的主人竟然僵硬了起来。
之後,青亦带著涟漪,很快的消失在闹市中。他们一同离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风啸和流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互相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清晨的时候,刚收到一张纸条,上面有涟漪的字迹。说她一切自有分寸,让他们勿担心。
然後马上就传来她被青亦带走的消息,这个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风啸却想开了似的,比流御接受的更快。“我大概猜到涟漪想要做什麽了,我们应该先进宫见见离燕。”
“殿下的意思是?涟漪是故意引开青亦的?”
风啸笑了笑,“涟漪是想亲手帮风昭报仇吧,我是这样想的。”
流御一副被东西噎到的模样,“她只要能少吓我几次就够了!”
“其实涟漪一直在长大,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了。”风啸拍拍流御的肩,转身离开了。
就在涟漪坐上青亦的马车,快速的离开南离的范围时。南离的王都彻底被风啸拿下了,离燕主动开了城门迎风晋的士兵进城,并没有大家预料中的烧杀掠夺,就像是一个友好的交接仪式一样,南离的皇室主动将玉玺交出来了。
离墨殿下的处境反倒显得很尴尬,离燕和风啸一联手,他立刻变成了最弱势的人,而青亦在得到涟漪之後,竟然彻底的遗弃了他。
这是离墨怎麽都想不到的,他帮了那个人如此的大忙,那个人竟然就这麽不闻不问,不顾一切的离开了,放任风啸彻底的并吞了南离。
涟漪缩在马车里,手上抱著一堆糕点零食,手里拿著一本不知名的小书,自己一个人自得其乐的看著,而她的身旁一直坐著一尊大神,几个时辰都不换一个姿势也没问题,而且脸上的表情也从不变换。
眼神也是一样,一直落在涟漪的身上,牢牢的就像野兽锁定了猎物一样。从前,涟漪在这样的目光下,总是像一只小兽一样瑟瑟发抖,直到她彻底的明白了,只有做一个聪明狡猾的猎人,就算面对野兽也不会再处於劣势了。
“这个蜜饯好好吃,你尝尝。”她递过去一包蜜饯。
青亦低下头看著递到眼前的油纸包,犹豫了片刻,还是伸出手拿出一片放到嘴里,眉头微微一皱却还是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不过却再也没有拿第二片了。
涟漪诧异的抬头看过来,“你讨厌甜食?”
然後拿起旁边的一袋蚕豆扔给他,“这个是咸的,坐车不吃东西很无聊啊……”
再说那家夥又不看书,又一动不动,坐车而已嘛,又不是要评奖。坐的那麽端正,外面的人也都看不到,干嘛为难自己。
青亦不说话,看著涟漪一脸自然的吃著点心继续翻书,然後打开怀里的那袋蚕豆,拿起一颗轻轻咬了一下,既香脆吃起来也很可口。
但是青亦也只是吃了几颗而已,就停口了。继续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涟漪摇摇头懒得去搭理他,难道人家爱虐待自己,她还非要去制止麽。
结果青亦竟然主动和她搭话,虽说以前的青亦其实也不算寡言。不知道为什麽,似乎隔了一段时间不见,这个人变化了很多,最明显的就是脾气收敛了许多。
以前动不动就暴怒,现在到学会了忍耐,以前话还很多,态度很轻浮,现在却沈稳内敛了不少,看来成长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啊。
“你不怕我了。”这句话是肯定句,
涟漪头也不抬,“晴雨还好麽?你娶了她?”
“她不错,我不会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青亦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表情。
涟漪无所谓的点点头,“要一辈子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确很痛苦,这点我认同。”
“我想娶的是你。”青亦丝毫不回避,异常直接的说出了她不想要听到的话。
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觉得慌张甚至不知所措,小脸从书里抬了起来,看著青亦那张认真到显得冷酷的脸摇摇头。“你知道我想嫁的不是你。”
青亦的脸立刻有些变形,却没有像平常一样失控的暴怒,只不过额角的青筋显示出他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家夥还要不乖的开口。
“不过……听说青川有一种七蕊雾莲。”
青亦有些诧异,虽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东西来,因为这种东西非常非常的难得,据说五百年也难得出一朵,而青川王宫里正好有一朵,却被当成最珍贵的神物供奉著,因为相传那种花,可以起死人肉白骨,甚至还传出吃了那个可以长生不老。
“用那个做聘礼,我就考虑嫁给你。”
41。昭哥哥,我好困啊
青亦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语气也开始危险起来。
“你要那个做什麽?难不成你以为你还能将风昭起死回生?他都化成灰了!”
涟漪看著他有些扭曲变形的俊脸,皱了皱眉。“书上说嫉妒的女人是最丑的,也一直在提倡男女平等,不过我现在真的觉得其实某些方面男女是平等的。”
“……”青亦顿时不知道该换成什麽表情,僵硬在那儿了。
这个丫头真的是一点都不害怕他了,拐了那麽大一个弯来骂他,以为他听不出来麽?
在看她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青亦确定了,她明知道他听得懂,她是故意绕著圈骂他的。
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重新开口问她,甚至还放轻了自己的语气。
“你要七蕊雾莲做什麽?”
“送人啊。”
“……”
青亦感觉自己又被她给气到了,一口气就这麽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闷的很难受。
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你要送给谁?”
“我想送给地衡当做拜师礼。”
地衡?!青亦平时一直觉得自己就算不是绝顶聪明,却也绝对不容人糊弄。然而面对涟漪的呃时候,绝对是无力感多过自豪感,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涟漪的思路跳跃,简直是毫无预兆,一下子就跳到了地衡的身上。
是因为他不认识地衡麽?恰恰相反,地衡这个人的名字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世上有句流传了几十年的口诀,天地乾坤独天玄,起死回生唯地衡。能与天玄老人齐名的人,又怎麽会是泛泛之辈,然而地衡老人同样深不可测,隐居在荒野,许多年没有音信了。
众人都在私下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如同天玄老人一样仙逝了。
青亦的脸色深沈下来,眼神幽深一片,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口气也变的轻松起来。
“怎麽想到要找地衡拜师?”
涟漪从他手上将蚕豆抢过来,自己放到嘴里,香脆可口。
“听说他的毒术和医术一样好。”
“你对他的毒术感兴趣?”青亦从她的字里行间抓到了一个重点。
涟漪笑眯眯的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一直以为书上说的那些奇怪的毒都是乱谈,结果真的在离燕身上见到了梦曳之花这种毒,这世上只有地衡才做的出来吧。”
“就算是地衡,说不定也早就不在了吧。”他可是和天玄齐名的人,早就是八九十岁的老头子了吧,天玄老人都过逝那麽多年了,地衡只怕也差不多了啊。
涟漪眯著眼盯著青亦直看,却不说话,青亦回看回去,两个人就这麽对视在一起,只不过气氛有些诡异。
青亦果然沈得住气,就算是这样被涟漪给盯著看,照样面不改色。
涟漪没兴趣和他这样对视,低下头拿起书继续看起来,彻底无视了青亦的存在。青亦觉得有些无趣,又坐回原处,闭上眼睛小憩,时不时睁开眼睛再看过来,涟漪却没有再看过来了。
就这样默默的,两个人就这麽到了南离和青川交接的小镇。青亦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