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水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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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水匿-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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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男不女的是何方神圣?”耳后,传来玄衣男子似笑非笑的声音。
不男不女,我本能的勃然大怒,顺势向后给了他一脚,可惜仍旧没踢着。
我刚要再使出飞腿,只见珞宸怒行于色的挡在面前,“快点放开她,不要以为你救了我们就如此放肆。”
“哼,你紧张什么,太没趣了。”玄衣男子依旧似笑非笑。
珞宸又向前踱了几步,“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了她。”
“不过玩玩而已。”玄衣男子声音微小,转而提高了嗓音,“你倒是有意思,嗯,我看你腰间的半块紫玉价值连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应该够我几天酒钱的了,就用它来交换。”
“不行。”我脱口而出。
“又不是你的,慌什么。”
珞宸解下腰间的半块紫玉,凝视了一番,很快递了过来,“还不放人。”
玄衣男子将我推开,顺即接过半块紫玉。
我站稳脚步,欲要夺回,却被珞宸拉至身边,“若离,算了。”
“可是…………”
“走吧。”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我收起目光,内心突地惊了惊。
“我会再拿回来的,我们走。”珞宸紧握住我的手。
“喂。”玄衣男子唤了句,“接着。”只见他单手一抛,半块紫玉从天而降,勾勒出美好的弧度,端端正正的落在了珞宸的手中。
珞宸握住半块紫玉,眉宇间颇有丝诧异,“你这是…………”
玄衣男子抱起双臂,嬉皮,“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岂料,你们竟这般无趣,真没意思……后会无期……”之后,他便如一抹被夜风吹去的剪影般瞬间消失。
“哼。”珞宸轻笑,“无聊的人,不过,很有趣。”他忽然摊开修长的指尖,半块紫玉显现出绝美的轮廓,我还是第一次这般清晰地看清这通透的半块紫玉。我抬眼看了下珞宸,他正洋溢着温柔的笑意,“帮我保管吧。”
很轻的一句,却使我的心再次颤动,我低垂着头,声音微小,“你曾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的念想,我若…………”
“都说了,是保管。”珞宸柔声打断,“你可愿意?”
“这……我害怕,万一丢了……”
珞宸忽然拉起我的手,将半块紫玉放在我手心中,“我知道,你会保管的很好。”
暗黄光晕的街边,时间仿佛在此刻被冻结,我认真注目着他,只觉得眼前似乎只有他,唯一的他。




第十一回  波折 

昨晚有些失眠,乃至今日看人都是浮着两个身影,直到无意间打翻茶碗,才稍微有些惊醒,确切的说,珞宸也被我的恍惚失措惊到。
他略怔后,伸手摆正了扣在桌面的栗色茶碗,又斟满,“怎么,昨晚没睡好吗?”
我没有看他,双手摩挲着茶碗,低声吐了几个字,“睡好了,只是没睡够。”
“哦?”珞宸挑了挑眉,单手撑着下颌,神情似有怀疑,“昨晚回去客栈不过是戌时之末,今日至巳时才起身,算算也有十来个时辰,怎会睡不够,莫非,你有什么心事?”
耳际的轻烧忽然间蔓延而来,我端起茶碗,使劲咽了一大口清茶,坚守平静,缓缓道,“没有心事,没有心事。”
珞宸忽然举起茶碗,表情俨然,“是周灏卿。”
我顺着珞宸的眼光扫过的地方望去,衣着白色长衫的男子正坐于窗边,专注的望向窗外,看侧脸,神清骨秀,书生气质很浓。
我看向珞宸,“他认出你了吗?”
“近观也许可以,一丈以外就不好说了。”
我颔首。
不一会,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书童打扮的男子喜笑颜开的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周灏卿身边。接着,传来悦然的声音,“公子,夫人这下有救了。”
周灏卿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真的吗?”
“是的,公子,千真万确。在平然……”书童顿了一下,似是觉察到什么,声音低了些,“在夏侯公子的帮助下,碧神医已答应救治夫人,说是申时就可动身去琉璃,小的已经将碧神医接进别馆。”
“太好了,内子终于有救。”周灏卿喃喃道,“现在动身去见碧神医。”
“哼哼……”珞宸轻然一笑,“看来,我有些小人之心了。”
“嗯?”
“周灏卿此行,或许为的只是求医。”珞宸看着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就是我与家父在平然王府歇息的那几日,我发现夏侯涵有个顽疾,必须在每年服一次药,那时给他配药的是姓纳兰的神医。不过,这其中具体的细节我便不得而知了。所以,我想周灏卿也大概知晓此事,便来此向夏侯涵求个方便。毕竟,神医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找起来犹如大海捞针。”
“也就说,现在可以排除你昨晚的那个想法了。”
“嗯。不过,还有第二个。”
我再次抖了抖手中的茶碗,“你不是说暂时没想到吗?”
“那你现在就陪我去证实一下。”说着,珞宸忽然起了身,“走,去王府。”

白天办事,有个很好的原因,就是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入内,还能享受到上等茶饮以及精美糕点的**。
端坐在高位的男子渐至而立之年,雍容雅闲的客套一句,“顾大人,好久不见。”
“王爷说笑了,如今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对这‘大人’一词实不敢当,王爷直呼名讳即可。”
夏侯涵笑了笑,“不知珞宸你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不知王爷可否听说,平威王慕容焕叛变一事。”
“啪”夏侯涵手中的青瓷茶盅瞬间粉碎,侍候在旁的侍女花容失措的“扑通”跪倒,惊慌的拾起粉碎的青瓷片。
“王弟现况如何?”夏侯涵疾步到我们身边,我与珞宸本能起身。
珞宸抱拳施礼,“已被软禁。”略顿,“望王爷出兵相救。”
夏侯涵怔住,眼光有些流转,“并非本王不信两位,只是,长居晴岭,一向不问宫中之事,这出兵……”
我忽然记得夏侯夕嬛曾给过我一个牌子,便左左右右的翻了翻袖子,暗喜,恰好还在,不知,这能不能作为一个证据。捏在手上的那一刻,竟无意瞟间珞宸从怀中取出一面玉牌,我瞅瞅自己的,不过是面铜牌,尴尬一笑,瞬间塞了回去,端端的看着珞宸双手奉上。
“长公主夏侯夕嬛赐予此物,请王爷过目。”
夏侯涵接过玉牌,端详了一会,又递了回去,“出兵不是不可,只是眼下,本王还有一件棘手的事。”
“若王爷不嫌弃,草民愿略尽绵力。”
夏侯涵颔首,缓缓道,“实不相瞒,最近几年来,有一个怪人,每年都会来行刺一次本王。前些日子,本王差点将他擒拿,又被他逃脱。这件事,萦绕心间良久,本王实在很想知道他目的何在。”
“大概有几年?”
“算算,大概是自碧神医为本王医治顽疾那年,已有四年。”夏侯涵忽然放大瞳孔,“说来也巧,偏偏碧神医在的那几日,怪人才出来行刺。”
“那,碧神医可曾晓得那怪人是谁?”
“本王一直认为此事是巧合,并未询问过碧神医。”
“怪人还有何特征?”
“一把铁剑,一壶酒。”夏侯涵注目珞宸,“你可有想法?”
“草民定当尽力。”
“好,本王在此恭候。”
顷刻,晴岭城又多了两个好似闲晃的身影。
我斜眼瞅了一眼珞宸,他一副意气自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不知为什么,我脑中忽然浮现那晚的玄衣男子,因为,他腰间的确配了一把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把铁剑;他的确拿了一壶酒,可是他却仍了。这样思前想后,得出一个结论,玄衣男子很可能就是那个怪人,原因是,他腰间的长剑套着剑鞘,取下剑鞘,很有可能是把铁剑;酒壶虽然仍了,他很有可能再换一个新的样式。
“呵……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我侧目,珞宸正含着笑,歪着头看我。
“那个,你看,那怪人,会不会是昨晚遇到的玄衣男子?”
“有很大的可能。”珞宸怡然,“所以,我想现在去证明证明。”
“怎么证明?”
“方才,夏侯涵说碧神医在时,那怪人必然出现,所以,我想从碧神医那下手。”
“她不是随周灏卿去琉璃了吗,怎么下手?”
“那书童不是说,申时才动身的吗。”珞宸举目望望天,“现在距申时还有两三个时辰呢。”
我暗自惊了惊,他的记性着实很好。
未等我感叹完毕,珞宸戳了戳我的右臂,接着指着不远处的茶摊,“你坐在那边等我,我一会就来。”
“你去哪,不如一起吧。”
他很淡然的道:“那里你不能去。”
“为……为什么?”我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笑出声来:“我去方便。”
果然。
我白了他一眼,径直向茶摊走去,我想,自己此刻的脸一定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壶茶,一碟糕点,一盘小菜。
我很喜欢晴岭城的小茶摊,它除了处于白色琼华树下这个优越的地理环境之外,还有两个好处,第一,风吹过时,会有花瓣落下,很是诗情画意;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除了有清茶外,还有很多小吃可以满足我,不像琉璃城的小茶摊,过来过去就是清茶,还是一种口味的茶。
不一会,佳肴变作残羹冷茶,我回眸望望,珞宸却仍不见踪影,我转着手中的空荡的茶碗,心中开始莫名的慌张,直到茶碗被我转着飞出去……
我吃惊到目瞪口呆,看着茶碗很幸运的落在了珞宸修长的手上。他很是优雅的走到我身边,忍俊不禁的绽出一个微笑,“发生什么了,要拿这茶碗出气。”
我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他靠近一点,喜形于色,“担心我啊?”
我别过脸颊,再为多言。
“没给我留吗?”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珞宸一手握着茶碗,一手晃搭着瓷壶,些许笑意,“全解决了呢。”
我嗓间像是卡了根鱼刺般,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觉红潮一波接一波的涌来,若是眼下有个地洞,我干脆钻进去好了。
“若离。”
“啪”桌上的茶碗再次飞了出去,只是这一次它没有那么幸运了,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小摊老板向我们望了望,似有怒意,但见珞宸拿出一朋金贝放在桌上,便收了紧绷的脸,安静的蹲下收拾了残局。
珞宸看着我,笑意更加灿烂,“你铁定要和那茶碗过不去。”
我抹了一把脸,声音微小,“不……不小心。”
“他们或许不认识。”珞宸收起戏谑的笑意,忽然正色,道,“我在别馆之中故意引了小小的慌乱,可惜,那玄衣男子并未出现,这便说明,他的目标还是夏侯涵。”
“怪……怪不得,这么长时间,原来你……”
“嗯。”他轻微颔首,“顺路而已。”
“那怎么办,夏侯涵还候着呢。”
“守株待兔吧,走,我们去卧仙居。”
“那是什么地方?”
“嗜酒如命的人都喜欢去的地方。”




第十二回  酒逢知己 

想不到,卧仙居竟是坐落在湖边的水阁,乍一看,似是腾空一般。靠近后,两边的金漆牌匾醒目的雕刻着潇洒的笔迹,举杯邀明月,泼酒溅红尘。
卧仙居中,客似云来,我与珞宸等了良久才有位子,顺利坐下后,大致的扫过一遍,有自饮自酌的翩翩公子,有形输色授的缠绵男女,有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玩行酒令的雀跃人堆,总之,哼着小曲的,敲着酒盅的,举杯吟诗的,猜拳划拳的,自娱自乐的,拼命发呆的,应有尽有。特别需要说明的,就是这里的内阁还是个小赌坊。
“两位客官莅临,敝店蓬荜生辉,不知二位客官要壶什么酒?”这里生意的确好的过分,半晌时光撤去才见到小二的身影,有些耸膊成山。
珞宸高情逸态,“不知,贵店的招牌是什么?”
店小二笑逐颜开,道:“邀明月与溅红尘,前者丝滑香醇,后者烈辣味浓,两位客官不妨都品尝品尝。”
“好,各来些吧。”
邀明月,溅红尘,到底是专门开酒馆的,酒的名字取得这么好听,想到这,心情忽然变得很好,想着来到梓羡国后,还没有好好饮上什么酒呢,就说在醉音苑那一次,本想过过瘾的,却被珞宸夺了酒盅。
我看了眼珞宸,“你喝过三步殇吗?”
“三步殇,那是什么?”
“自然是酒了。”呵呵,我心里是比较喜悦的,起码他终于有一个是不知道的。
“没有。”他顿了顿,“要不,再来点尝尝?”
我正要告诉他三步殇只有凝山有,却忽然间来了身影,将两壶酒摆在了檀木桌上,接着轻描淡写一句,“承惠,十个金贝。”
眼前的男子并非方才的店小二,虽是乌发鬇鬡,慵懒的眼神,却仍挡不住日角珠庭的面容,我与珞宸抬眼同有些吃惊,真没想到,遇到全不费功夫,此人正是,那晚的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哑然失笑,打破片刻的沉寂,“这么巧,又碰见你们了。”他拉出檀木桌下的方形木椅,很潇洒的坐了下来,感觉我们三人像是巧遇的良朋知己。
珞宸斟满一杯酒放在他面前,“与阁下确实有缘。”
两人含着笑举杯相饮,一点也看不出,才见了两次面而已。
“你怎么不喝?”男子的笑意有些戏谑,“那晚没看清楚,今日发现,原来是女子啊。”
我勉强笑了笑,“客气,客气。”
“不知阁下今日怎会改了道当起店小二。”珞宸似笑非笑,“怎么,太忙了,没时间去王府玩玩刺杀什么的。”
男子的笑意似是不以为然,饮了两杯酒,才缓缓开了口,“你这么肯定,我是刺客?”
“本来也是猜猜的,不过,阁下的长剑出自名家,绝无仅有,所以,我还是信了自己的眼睛。”
男子看看自己腰间悬挂的长剑,举目漾出浅笑,“眼光不错,呵呵,有意思。看来,你们来此喝酒,八成是为了找我吧。”
珞宸举起酒盅,“不是八成,是十成。”他看着男子,眼神忽然转凉,“为何行刺夏侯涵?”
“你们不是也与我一样吗?”男子的眼神突显凌厉。
珞宸不紧不慢道,“现在不是。”
“你们到底什么身份?”
“受人之托。”
“夏侯涵吗?”
珞宸没有回答,安然的饮着酒。
男子冷笑一声,“我若真想行刺他,他还能好端端的待在府中养尊处优?”
“那你……”
“莫非,你没听过有一种人是闲的发慌吗,恰巧,我就是那种人,没事便找点事干,你看我现在就知道了,在这卧仙居打打零工,还能赚点酒钱。”说着,男子又饮了几杯。
“那你也无需连续四年都找同一个人玩吧?”
酒盅停在男子唇前,神情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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