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了。
叶子的这种神情、表现，都是在噬渊意料之中的，却心头依旧有些不乐，闷闷的难受。见三人朝自己袭来，他便转身对上，借着心底的那股愤懑，将其发泄道三人身上。
来果大师，玄阳与玄幽长老，三人修为皆不凡，前者已是金丹修为，而两位长老更是到了化神初期，可就算是如此，在三人联手之下，噬渊依旧无落败之势。
高修为的相斗起来，周围之神下各种闪亮的光团碰撞，所散发出的绝对威压，就是云辰希众人也承受不住，一个个皆缩起身体，甚至趴到了地上，面色金白如锡纸，浑身灵力混乱，冲撞得身体上下痛苦不堪，可在这份上，他们即便想跑，却也挪不开半步。
而众魔所处也不比他们强，此时也一个个四处逃窜，而逃不掉的都惨叫着、呜咽着缩成一团，紧贴在地面，痛苦不堪。
叶子远远站着，受绝对威压的压迫，整个人的处境极不好，但就是这样，她依旧硬憋着口气，看着看不太清的四人打斗的场面，心中说不出的惶恐。
第一次见到比伊恩竟有如此高的修为，她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特别是那股令自己恐惧，本能厌恶反感的阴森气息，如此浓重，不就是当日潜藏在他体内的那团黑气么？
可是，不是说已经祛除了么？！
叶子反复回想，反复自问，自己曾问过比伊恩好多次，他都说，那团黑气已未再察觉，已是被祛除，可，现在他身上的是什么？那么浓厚？！
“莫非，其实那时他便已被黑气控制，或同化了？！”脑中突然跳出如此个想法，将叶子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便直接摔到在地。
可这想法一出，叶子便不可自控地开始回想自那之后的所有事，想到那一年多来，比伊恩的性格反复变化，想起他的忽近忽远，再想到一路上他的表现，心底一阵阵冰冷。
“噬渊~~”猛然间，叶子口中念出这个熟悉，却分外陌生的名字，止不住的战栗不止，那日，他们，动情之时，他就是在她耳际说出了这个名字，要她唤这个名字！
恍然间，叶子缩起身体，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浑身冰冷，从心底，从骨子里，一直凉到肌肤。若真的那时比伊恩就不再是比伊恩，那他们欢好时，不言而喻的，他就是噬渊。
“天哪~~”叶子双手插入发间，紧紧扣住脑袋，颤抖着声，低声惊呼，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噬渊，是谁？不，怎么会这样……比伊恩……”
“呱~~咕咕~~”肥鸟落在叶子腿上，小嘴轻啄着叶子，低声安慰着，而藤蔓也察觉出叶子难言的浓郁哀伤，自也乖巧地紧贴在叶子身上，轻轻摩挲着，却不言半语。
“啊~~”随着一声怒吼，天际魔气翻滚，周围气息暴虐，来果大师三人被噬渊周身魔力一阵，纷纷摔落到地，几声轻咳，殷红的血从口角缓缓滑落。
“师傅~~长老~~”云辰希众人被此一幕惊呆，随后大叫着，冲去。
“长老，你们怎么样？……没事吧……行，我们得快离开……师傅……。”
一众混乱之间，噬渊缓步，一步步走向他们，阴沉的脸，嗜血的眼，浑身暴戾的气息，将周围的魔气又搅起了剧烈动静。
“伊恩，伊恩，你做什么？！”孓励跪在地上，咬牙切齿，“你是要赶尽杀绝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孓励狰狞的脸，已全被打湿，通红的眼愤恨地瞪着一步步带着杀意走进自己一众的噬渊，额头青筋外貌，整张俊美的脸涨得如猪肝色。
“我，一直都是这样，从未变过！”噬渊斜起嘴角，眯着眼，轻笑着森冷道，“今日，我便先送你们上路，过不了多久，你们宗门中的各位师傅师叔兄弟姐妹都会来陪你们……别怕，也别急！！”
“你，究竟是，谁？！”玄阳轻咳两声，抬手擦了嘴下的血迹，问道。
“我，告诉你们也无妨！”噬渊妖媚一笑，低声道，“我是噬渊……哦，你们可能没听过，魔皇，噬渊！”
“魔皇？！”
人倒吸一口冷气，惊讶出声，这个身份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于此同时，也是满心悲凉，看来这次，他们果真是在劫难逃了，只是，魔皇出世，人间灾难再现，这次，该又将是如何一场场景？！这天地山水间，怕将只会染上一种颜色，红，鲜艳的血红……
“送你们这一程！”噬渊厉声开口，身周魔气翻滚浮动，皆聚集至其身周，将他团团裹住，像一个巨型的虫茧。
玄阳等人闭上眼，满脸沉重，这是准备接受此般宿命。
“何夫人，如今只有你还未受伤，一会待魔皇出手之时，我会扑上去引体自爆，到时，你带着他们快速离去！”玄阳以神识传音，清晰落入众人耳中，“这不是犹豫的时刻，你们要逃出去，回去报信，将来给我报仇~~”
“我也算一份！”来过大师与玄幽长老接连道。
云辰希等人硬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泪水滴落地面。
众人闭眼，静等着那一刻的到来，玄阳三人更是紧绷起神经，做足了准备，一息，两息……数息后，毫无动静，众人睁开眼，却见身前方跪着两人，而噬渊则面无喜怒地静立着。
☆、320。第320章 还恩相救
在看清跪在前面的身影，一众惊愕失色。
“师兄……段师妹……师姐……”云辰希几人不由脱口而出，接连低声呼唤，“你们快回来，不用求他！他是魔皇，嗜杀如命……”
但两人跪地的身形未有丝毫晃动，似乎完全没听到他们所言。
“你们，这是在逼我？”噬渊神色淡淡，看着眼前两人，起唇轻言。
“属下不敢！”孓昇与段芯婉同时开口，语气坚定，后又道，“我们只是请求皇，能饶过他们这次……皇，您之前有答应的了……”
话是若此说出口，但跪着的两人心颤不已，略垂下的头，无法清晰看到此时噬渊的神色表情，但他们却感受到了浑身冰冷刺骨，两道锐利的目光灼烧地他们肌肤一阵火辣辣、阴切切的疼。
“若是我反悔了呢？”许久后，看着两人开始哆嗦起的身体，沉声说道，“别以为在外面呆了几百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魖魇，鬾晚~~”
噬渊压低声后的呼唤，听得跪在地上的孓昇与段芯婉不由打了个哆嗦，本略躬起的身子瞬时趴到地面，道，“万不敢忘！”
“……只是……”顿了许久，孓昇依旧开口，话未说完，但其中意思显然已非常鲜明。
三人间的这番互动，不远处的一众看得云里雾里，尤其是见到孓昇与段芯婉如此虔诚地跪倒在噬渊面前，且对他所言毫无反驳之时，云辰希几人心底涌起一股惧怕。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就是来果大师，其他人也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为何他们两有如此勇气跪倒在魔皇面前，而魔皇，至今为止都不曾出手，按常理来说，这事太过不可能，太过诡异。
除非……
那么个想法突然跳出脑海，即便想要将其驱赶出去，但却难以行事，反而更加在脑海中生了根。
“既是如此，那我便依了你们这次！”久久，就在孓昇与段芯婉觉得越来越没希望，开始绞尽脑汁想用何种其他的借口来说服噬渊时，他突然开口同意了。
两人猛地抬起头，面上惊喜非常，最后忙喜道，“谢皇成全……”
“只此一次~~”噬渊打断了感谢之语，冷声道，随后才将目光落在狼狈不堪的众人身上。
“今日，初次见面，我便不为难与你们，饶过你们这次，但往后……呵……”噬渊一声冷笑，眉一挑，目光散落在地，“不过，你们该感谢我这两位得力魔将，不然的话，恐怕这就是你们的葬生之地了！”
说着，噬渊伸手随意朝已起身，站在自己身旁的魖魇和鬾晚。
噬渊话音一落，周围便是一阵静谧，只有余留的众魔的嘶叫，和呼呼的风声，云辰希一众的目光在两魔身上来来回回，急剧的惊恐尚残留在面上，来不及收回。
“不，不可能！师兄，你怎么会是魔？不可能！”孓励看着站离自己几步外的孓昇，失控怒吼，沉重的声音在空中悬荡，话语间的悲愤显露无疑。
“就是，不会的，师姐，你是不是被那魔皇所控制了？你快回来！”一旁，毕妍也对着段芯婉吼道。
“孓励，段师妹……你们快回来……不，不可能……不相信…”
一众的呼唤、怒吼声此起彼伏，语无伦次，但依旧不肯停下，似乎只要这样一直喊，一直唤，他们便会回来，便能否定噬渊刚才所说的，那只是他挑拨离间而已。
但是，孓励与段芯婉静立原地，如两块磐石，低垂的眸光落在地上，神色平静，不见半点异动，仿佛就是以这种状态，这种形态来默认，那是事实。
渐渐地，众人呼喊的声音渐渐低落，最后直至消失。
“师兄，你真的是，魔？”几息后，孓励再次开口询问，他依旧不死心。
在他印象中，孓昇是个极度安静的人，他永远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每日除了不停地修炼，那还是修炼。虽说，他们间说过的话不多，关系也没有像那些同一个师傅下的师兄弟那般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偶尔抬头低头见见，但他总是他师兄！
就是那么个冷清，甚是冷情之人，也依旧会在每次见面时，不忘简单地叮嘱自己该多用心修炼。可就是这么个人，竟然是魔？！这怎么可能，他竟会是魔？！
孓励转不出自己的那个弯子，执拗地紧盯着孓励，求一个亲口答案。
“师兄，你告诉我，你不是魔！我不信……”
紧皱着眉，孓励发自肺腑，深切的喊叫，魖魇都听在耳中。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只是在这日到来之时，他竟然会不舍，会愧疚，会难受！这是他从未想到的，自己是魔，怎么会有这种情感？！
目光扫过自己的身上的一身长衫，这是宗门的服饰，落在眼中，是那么刺目。魖魇闭上眼，自然垂放在两侧双手紧握成拳，几息后，抬头直视对面。
“我是魔，名叫魖魇。”魖魇双眼直视着孓励，眼中一片沉寂，没半点波动，“进入苍云宗，只是为了寻找皇的线索，如此而已。”
话落，浑身漫起团团黑气，一张干净清朗的面容渐渐发生变化，眉眼变长，鼻梁化高，整张脸看起来多了几丝邪魅。
眼见着魖魇的如此变化，孓励心中的几分侥幸、期望被打得支离破碎，双眼通红，直直瞪着魖魇，双唇紧呡，嘴角下搭，最后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现实往往就是残酷的。这么近二十年的师兄弟，突然间就成了死敌，孓励心中情绪澎湃，怒气冲击着自己的胸腔。
有了魖魇的承认，众人不用在求证，便也知道那段芯婉，自然也是魔，进宗门，肯定也是有与孓昇同样的目的。
“别再在本皇眼前杵着了，否则，到时别怪我改变注意！”眼见着云辰希一众没有半点要动身的样子，噬渊皱起眉，他还要好好跟叶子谈谈呢，他们一直在旁边，太过碍眼了。
魖魇与鬾晚用余光扫了下噬渊的神色，心头一紧，再照此下去，他还真有可能不放他们离开的。
“你们走吧，人魔不两立。今日我们求皇放过你们，只是为我们俩受宗门照应的情意，下次再有相见，必不会再手软！”鬾晚扬声冷言。
话已至此，云辰希一众自也没必要再留着不动。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吧！”云辰希对两位长老说道，“现在赶紧回去通知其他人，宗门也得先做好防护了！”
“辰希哥哥说的没错，既然他们今日愿意放我们一马，那我们也别矫情了，尽快离开才是当下最重要的！”许婧语开口附和。
“说的没错！我们走！”玄幽支起身，沉声道。
一众各自扶着受伤的来果大师，玄幽与玄阳长老，看了眼周围虎视眈眈的众魔，边警惕着，便准备转身离开。
“不对，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叶子呢，她怎么办？！”走了几步，毕妍突然停下身，侧脸看向依旧半坐在地上，沉木着脸的叶子，低声问道。
“她与那魔皇不是是伴侣么，还管她做什么？！说不定她也是个魔，还怕魔皇会对她做什么吗？！”舞翎不乐说道。
听闻这话，毕妍瞬时下了脸，沉声道，“闭嘴，叶子不是魔！”
“什么不是不是的，你就肯定她不是吗？！”舞夜冲着毕妍尖声嚷道，“她是不是会告诉你吗？！就算她真不是，跟那魔皇那么亲密，她还能不知道？！不过是一路的……你不会也跟她是一路的吧，早就知道了，就暗暗瞒着！”
“你……你胡说些什么？！”毕妍抬手指着舞夜，气急败坏，整张肥嘟嘟的脸气得通红，脸颊上的肉轻微地一抖一抖，“你这就是嫉妒……”
“嫉妒？有什么好嫉妒的我？！”舞夜斜了眼毕妍，打断了她的话。
“哼，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是嫉妒什么，你……”
“好了，别再吵了！”云辰希沉下脸，斥道，“同宗姐妹，竟然就这么公然在外吵闹，成何体统？！现在还没有脱离困处，你们都给消停些！”
云辰希的一顿怒骂，毕妍与舞夜、舞翎都讪讪地闭了嘴，相互怒瞪了眼，最后别过脸。
“可是，云师兄，我们应该带叶子一起回去，她肯定是不知道伊恩的身份的！”近沉默了一息，毕妍再次开口。
“没错，师兄，我们确实得将小师妹一起带回去~~”纪宁也开口劝道。
云辰希面色为难，其实私底下，他确实也希望能带回叶子，只是，看形势，魔皇也不会同意的吧。
“他不会同意的~~”云辰希侧脸，看到噬渊静静站在叶子身前，一动不动。
“咳咳~~不管怎么样，就算不能将他带回，也要把凤羽带走！”玄幽轻咳了两声，低声道，“不然，魔皇岂能容得下它？！况且，能否将魔族赶走，还得靠它！”
“玄幽长老说得没错，是该将神鸟带走！”来果大师低声道。
“可问题是，这种情况下，怎么带得走神鸟？难道直接去要么？！”何夫人看着一只盘旋在叶子头顶的肥鸟，问道。
☆、321。第321章 以口封口
一众陷入沉默，没错，这是个问题，而且很是问题。
如今，他才说放了自己一众，若是现在还上前讨要神鸟，岂不是再往枪口上撞，找死的么？！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这种情况下，别说是能不能拿回神鸟，恐怕能不能或者都是问题~~”韩萱扫了眼来果大师，与两位长老，小心开口道。
“韩师姐说的没错！”秦伊艺恰时附和上了句话。
一众沉默，思考计算其中的得失，似乎颇有些动容。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