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亦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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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亦不配-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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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又变了,阮瓀汗。这换来换去的,把气氛都搞乱了,她们这是谈判呢,还是闲聊呢,还得随时变换着自己的状态,一会儿提防、一会儿放松的。
卫祺韫换了个姿势,单手靠在一旁的椅背上,身子则倚着坐垫,伸手把有褶皱的裙摆抚平,眉宇间透出慵懒,不似刚才那般气势压人。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卫祺韫抿嘴一勾唇角,陷入回忆中,显出一个中年妇人应有的慈祥神态。
“当年本宫同你一样年轻,好似有着用不完的活力。但风华绝代你是配不上这词的……”笑声响起,冲淡了奇怪又紧张的气氛。
阮瓀翻白眼,说就说吧,还埋汰人,切~
“丫头你自然比不上本宫的容貌,倒也另有一番韵味,不可一世的洛王也倾心于你,也值了不是?”卫祺韫憋着笑,面前气鼓鼓的人很有生气。
“王爷那是一时兴起,哪儿能看上我这等货色的。”阮瓀哼了一声,根本不相信那有着妖魅绝世的笑面虎会看上她这清汤挂面的大众脸,演戏还差不多。
“此言差矣,旁人总是看得明白些。”卫祺韫仔细观察着,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今日没白来,“当时本宫也跟你一样的想法,结果却是着了她人的道儿。”说到这儿,她眼底泛起一丝阴狠,与贤淑的外表一点儿也不靠边。
“呃……着了她人的道儿?”阮瓀更好奇了,心里这个痒啊,这可是谈话版的宫内秘史,死之前能听点儿这样的八卦也划算。
卫祺韫莞尔一笑,阴狠瞬间消失,像道家常一般说诉说自己年轻的事儿,说到特别的地方会展现出柔情的一面,这固然为了男女之间的□□才会有的神情。故事是挺长的,阮瓀总结了一下,主要是这么个事情。

陈年旧事

原来呢,卫祺韫年少的时候芳名天下,好多男人都慕名到京城潜伏着,就为了一睹芳容,她出门的时候就堵塞了交通。年少也就气盛,卫祺韫凭着姣好的容貌和高贵的出身看倾慕自己的男人,能有几个瞧得上眼的,这点儿跟某个人如出一辙。
所以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是瞅不上那些主动上门提亲的普通男,倒是有两个还入得她的法眼,一个是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另一个则是边大将军的大儿子边绛。这两人在那时候美名遍传全国,尤其边绛。他跟着边大将军出征过几次,杀敌无数,连敌国的将士听到边绛这二字也要抖上两抖,在未出阁的女子当中颇受欢迎,每次出征回来都会被围个水泄不通,阳刚俊朗的外形配上傲人的战绩,谁能不动心,这其中就包括卫祺韫,但她的自傲告诉自己,她才不会与那些凡俗女子相同,像飞蛾扑火似的,以她的资本,只能是那人主动。于是呢,卫大小姐一直在深闺里听别人讲边绛的各种事迹。
另一边,三皇子湛灏也展现出非凡卓越的一面,年纪轻轻就挑起大梁,北上赈灾、南下治水,能文能武,模样儒雅俊逸,是有身份小姐们的主要争夺对象,谁不想嫁进皇宫,日后母仪天下。
相比之下,卫祺韫更倾向于前者,以她的身份当个皇后那也没啥问题。问题出在深宫内院的生活完全不符合她的性子,当皇后虽然风光无限却总受限制,没有太多自由。再者,皇帝坐拥三千佳人,她心气高傲,定然受不了。所以,她压根儿没往湛灏身上想。不过呢,架不住人家惦记,那就是已逝的老皇帝。
老皇帝对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相当欣慰和骄傲,那儿子的婚姻也要郑重再郑重,一定要找个完美无缺的女人来配天之骄子。能让老皇帝看上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卫祺韫,还有一个季凝寒,也就是那位仙逝的季皇后。
说起季凝寒来,那也是来头不小。老皇帝身边大红人季丞相的掌上明珠,作为小女儿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与卫祺韫不同的是,季凝寒温柔婉约,做人做事从不张扬,倒有点儿辜负了她的长相。温婉善良的人长了一张妖娆魅惑的脸,特别一双丹凤眼,不经意间地眉目传情、缭绕人心,红润的樱唇好似永远都上翘着,似笑非笑,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静雅的气质、素淡的打扮与魅人的长相形成鲜明的对比,生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见到她这番魅力的人没几个,因为她不太出门,就是宴席一类的也只实在推不掉才会参加,露一个面就打道回府,这些东西本身对女孩儿也没要求,季相极宠女儿,自是样样依着。因而大多人没见过季小姐的庐山真面目,传言在外飘,季相小女儿就越神秘,但总归比不上卫祺韫的名声。
再再说,卫祺韫与季凝寒是从小交好的朋友,换而言之就是闺蜜。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这两个男人也在其中。情窦初开的年纪又养在深闺,无外乎就是身份、穿着、男人和八卦等话题。
两人午后闲谈的一次,卫祺韫聊到这两个男人,并让季凝寒从中挑一个做自己的夫婿,季凝寒没有正面回答并反问回来,卫祺韫毫不避讳地说喜欢边绛那样英勇的男人,季凝寒只笑笑没表态。
大家都是适婚的年龄,于是一场婚配的大战开始了,到了年纪的大官家的小姐们使出浑身解数为自己找个好人家。按外界评论,能配的上湛灏、边绛的只有卫祺韫和季凝寒这两位贵族小姐。而以性情为准呢,大家一致认为卫祺韫配边绛,季凝寒配湛灏最为合适,那真就是天作之合了。话风飘到卫祺韫这儿,她也相当乐意,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事情一开始是照着预想发展的,边大将军准备向卫太师下聘礼,老皇帝那儿也准备下圣旨指婚,但变数就是季凝寒难得的一次外出,还是被卫祺韫邀出去的,说是去赏湖。谁知半道上偶遇边绛,然后征战沙场的边绛被反差巨大的气质深深吸引了,最后无法自拔。本来说好的提亲和聘礼也耽搁下来,英雄也难过美人关,边绛有意无意地接近季凝寒,一来二去的季凝寒也对充满男子气概的边绛钦慕了,两人就此对上眼。季相对未来的女婿相当满意,文武联合,两家士气更盛,就开始准备婚假事宜。而那边的卫祺韫迟迟等不来人登门,心里本来就焦躁,那俩人相好的传闻到了府内,她相当难受。这绝对是伤自尊的事儿,一向被人捧在天上的人哪儿能受的了,一连发了好几天脾气。
卫祺韫虽然自傲些,但还是明事理的人,不高兴也就那么几天,她与边绛没什么感情基础,只觉得遗憾罢了,好在自己的姐妹有了好归宿,她还是喜于乐见的。
季凝寒配给边绛已经是既成的事实,卫祺韫也在立储宴上见到风流倜傥的湛灏,一见倾心,顺理成章的被指婚了。
事情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谁知又生了变数。敌国入侵边疆,边大将军与边绛奔赴战场,边绛为救父遭遇敌军埋伏,战死沙场。消息传来,无人不哀叹,季凝寒整日以泪洗面,哭成了泪人,婚假的事也就没了影儿。
边绛回到京城安葬,季凝寒不顾季相的反对参加了葬礼,她以素纱白衣形象示人,未施粉黛,梨花带雨惹人怜爱,一直神神秘秘的季相小女儿曝了光,立刻就引起哗然,即刻名声大噪,这一幕也被湛灏看在眼里,记到了心上。
自那天后,丞相府的门槛要被踏平了,全是上门提亲说媒的,然而没几天就戛然而止,因为老皇帝一道圣旨让季凝寒成了太子妃。
闲赋在家只等着出嫁的卫祺韫被这噩耗气得一下子病倒了。这事儿搁在别人身上没什么,嫁给未来的皇帝,怎么都是享荣华富贵,卫祺韫不这么想,太子妃突然变侧妃,那就意味着要给别人做妾!妾是个什么概念,不是正统的,不只她自己,连以后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出,她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接受这个!让她悲愤的还不只是这些。季凝寒,她的好姐妹,竟然两次截了她的胡,破坏自己的婚姻,这几天还为她难过担忧,哪知道她早就找好了下家!
愤怒中的女人没有理智,慢慢地卫祺韫就认为恬静不现眼的季凝寒是蓄谋已久、处心积虑,逐渐地对她产生了恨意。
圣旨以下,不得不嫁。卫祺韫只能带着满腔的怨恨嫁进了太子府,屈居于偏殿,没一年湛灏登基为帝,她还是住在偏殿,只能远远遥望季凝寒所住的雄伟正殿,那本该属于她的地方。自从入宫,卫祺韫一改往日的活泼开朗、天真烂漫,向着贤良淑德发展,人也文静多了,唯一没变得是对季凝寒的恨意。
本以为靠着自己出众的姿色和贤良的作风会赢回湛灏的心,事与愿违,即使季凝寒仙逝,她还是个妾,很多年过去了,也只是升到贵妃的位置,而且后宫还在不停地充盈,她彻底对湛灏死了心,也不再指望什么虚无的爱情,她这辈子也不会拥有。每当想起这些,她就更恨季凝寒,她恨自己被圈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硬生生地改了秉性,她恨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儿育女过了半辈子,她还恨自己的一辈子被荒废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季凝寒。
所以,就算季凝寒死了,卫祺韫也不想就这么算完。这不还有个湛宸洛,他必须代她母亲受过。还有湛灏,他这一辈子辜负了自己,也不能事事如他意。
基本上就是这样,卫祺韫为了报复才有了这么一出儿。上代人的纠葛延伸到下一代,还掺合着立储夺皇位的纷争,真是好不热闹,跟电视上演的似的,不过艺术是来源于生活的嘛。
阮瓀听完故事大感比电视剧要好看,不过在这一刻她觉得卫祺韫也挺可怜的,本来是只快乐的灵鸟,被折了翅膀关起来,不怨恨是不可能的。可那皇后人都不在了,她还在“此恨绵绵无绝期”是不是有点儿过了,放下不是能活得更好?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毕竟没亲身经历过,不好轻易作评价。看卫祺韫依旧恨恨的神情,阮瓀只感到身份有何用,不如山间农妇过的快活。
等一下,有一个重要的问题。
“娘娘要湛宸洛血债血偿,关我什么事,干嘛要给我下毒。”这是个陈述句,毫无不满。
“要不说你迷糊着呢。”卫祺韫直起身子,整理整理袖子悠然地说:“这个你也不用知道,本宫明白即可,你拿到想要的东西,本宫达到了目的,何乐而不为呢。至于那些毫枝末节的就不需要关注了。”
“……”话说的没错,被下毒的又不是你。
二人在讨论下毒这个事情时,都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相当的平静,好似只是说今天天气好不好或者一会儿吃什么一样的话题。
“还有啊,娘娘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湛宸洛?”
“你不会的。”卫祺韫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她很有把握,就是去说,也照旧没机会。
“娘娘还真是自信,那我要豁出去不要命地帮湛宸洛,把这些都说给圣上听呢?”阮瓀不死心,她向从那张从容的脸上看到一丝松动。
“那你可就没命了。”卫祺韫轻轻地吐出几个字,阮瓀的命对她来说如蝼蚁一般。
“要不说豁出去了。”
“豁出去了还能犹豫?”卫祺韫站起来盈盈地走到阮瓀跟前,“现在你同本宫在一条船上,如若你反悔,那可是一点儿生还的机会都没有,至于你说帮助洛儿,以本宫听说的传闻,你可没那么好心。”
这老狐狸,阮瓀叹息,人家好歹是练了几十年的功力,啥方面想不到,以人家的人脉和手段,啥事情能瞒得了。
“丫头你也没必要担心,毒是慢慢发作的,还有段时间准备。解药嘛,本宫这儿没有,好像你也不需要。”卫祺韫闲庭细步般移动到大门处,最后说:“本宫这几日就送你出宫,祝你好运。”而后人就消失在门口。
如果这些古石真有用的话,那就不需要解药了。阮瓀转而一想,就算是这些石头不好用,她还需要解药吗?想着刚才卫祺韫的话,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走出望月阁的卫祺韫卸下伪装的笑容,冰冷的面孔让她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度。年少时常挂着冷酷的表情变成现在的内心,而当时开朗热情的内心现在却成了一张面具,她痛恨这样的变化,更痛恨造成这些的所有人。
眼中浮现出阮瓀青春无惧的模样,卫祺韫就心里犯堵,让她高兴的是这张脸马上就会变得了无生气再也不会有表情,还有湛宸洛痛苦万分的样子,一想到这个,她又戴上了那张面具,做回了卫贵妃。

出宫

卫祺韫说话办事还真利索可靠,也就第二天,阮瓀被偷偷地送出了宫。卫祺韫是怎么办到的,阮瓀没兴趣,出都出来了,谁还注意过程。关键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赶在毒发之前找到最后一块古石,然后回到原来的世界,彻底与这里挥手再见。
还有一个问题,阮瓀没有弄懂,皇帝是个精明又厉害的角色,不可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且她在皇宫的几日,皇帝一直都没有露面,也不下令结果自己,现在又任由卫祺韫放走了人,实在说不过去,皇帝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
皇帝的想法必然是猜想不到,要不他也不可能从一堆皇子中杀出重围坐了几十年的皇位,与其想这些还不如赶紧做手上的事。阮瓀不能再回颖穆商号,是怕穆翎受连累,还不如当她消失了。
那天去荒庙是雇的马车,亏着身上带着些散碎银子,也只用了一点儿,还有富余。阮瓀先托人去给钱之渊送信,只道有古石的消息和位置,让他快点儿赶到,她自己就先往那儿出发了。
根据卫祺蕴所说,宝藏应在京城边境三座山中的其中一座,找起来要费些时间,阮瓀储备了一些干粮和水,又雇了辆马车向那儿进发了。在车上,她想了很多,无外乎是湛宸洛和太子的动向,卫祺蕴是太子的生母,她有信儿定然是第一时间告诉他,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会碰到太子,要是湛宸洛也出现,那真是乱套了。
三个宝藏中的两个已被查证没有兵符,必然是藏在最后一个当中,估计湛宸洛和太子都要用上浑身解数。阮瓀为了保险起见,跟路上遇到的村妇换了衣服,茶花簪子也收了起来。
“师傅,一会儿绕道走吧。”阮瓀撩开车帘对车夫说道。
“为何要绕道?那还要多走一段路程呢。”车夫不解,眼前是宽阔的大空地,为什么要绕道。
阮瓀垂眸:“绕吧,师傅闲路程时间长,我再加一两银子给你。”
“嗨,这不是加不加银子的事儿。”车夫见阮瓀情绪不高就大喇喇地说:“绕路是小事,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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