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只一个,这个二哥猜的很对,嫌疑不嫌疑的,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湛宸洛的回答不再有耐心,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阮瓀被捏紧的臂肘上。
“看到阮姑娘便知五弟必会出现。怎样?本宫给你照顾的可好?”
基本上已经是撕破脸的趋势,湛宸鸿也不太伪装,嘴角上挑着,眼露凶光,一副抓到别人把柄使坏的模样。
湛宸洛与阮瓀对视一眼说:“二哥的待客之道可与本王相差甚远,本王可没让瓀瓀步行过。”
阮瓀本能地想插话数落湛宸洛,但一想还是作罢,至少他说的这句话还是事实。
“那还真对不住五弟了,本宫没有五弟那般会照顾女人。”湛宸鸿邪恶地一笑,绝对是嘲笑湛宸洛能吸引女人的皮相。
“啊,疼……”
决裂
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阮瓀忍不住呼出声。湛宸鸿用力捏她的臂肘,骨头都要被捏裂了。
阮瓀内心哀嚎自己又成了那兄弟俩互斗的牺牲品,招谁惹谁了这是!
湛宸洛的眉头拧的更深,笑容顷刻间瓦解,整个人现在是风雨欲来的架势,妖冶的面容冰冷又阴霾。
“说起来,本宫还没见过五弟生气的样子,今日是托你的福呢。”
湛宸鸿为把湛宸洛激怒感到很愉快,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害的阮瓀不得不痛呼出声,她死拽着胳膊要收回来,越拽撕扯的越疼痛,真是又气又疼。
可是有个问题,胳膊疼就疼吧,怎么嗓见有股腥甜的味道?
凌厉的掌风没预兆而至,阮瓀被带起来回地飘,胳膊的疼痛还没止住又眩晕起来。她紧贴着湛宸鸿,靠着这人的感觉很不好,老觉得他会直接把自己扔出去,阴测测的。
“哈哈……本宫今日开了眼界,原来五弟生气是这副样子,难得一见啊。”湛宸鸿一边拽阮瓀躲避着袭击,一边大笑着发表评论。
“看过本王发怒的人大半都不在人世了,二哥可要小心了。”湛宸洛收起掌风,板着脸说道。
湛宸鸿冷笑:“那要看五弟的本事了!”
阮瓀只觉得飘的要散架,又跟着晃起来。
湛宸洛趁势追上揽过阮瓀的腰,将人带进自己怀里,又出手向湛宸鸿拍过去一掌。
湛宸鸿为了自保只能阮瓀,松手前又下了力道,听见喊痛声才满意地撤身。
阮瓀觉得胳膊肯定废了,想抬起来也无从用力。湛宸洛抬起她的胳膊,惹得一声轻嘶,待拉开袖子一看,臂肘已经红肿淤青,还有明显的指印。方才湛宸洛还冰冷的一张脸在此刻有了生气,怒火冒了出来。
“太子如此待客,恐不符我朝的传统,待他日登基面对与他国的邦交,岂不是要惹来笑骂。”湛宸洛率先捅破两人之间那层薄纱,也就是彻底地撕破了脸。
湛宸鸿大笑起来,阴鸷的气息更甚:“五弟真会说笑,那伤的是你的女人,要是这话传出去,只道洛王为区区一个女子嘲骂自己的兄长那岂不更是让人笑话!”他的部下们听后也笑起来,尤其是那么搞怪男,笑得最大声,黑脸男照旧没表情,眼里是戏谑。
“既然二哥说了这是本王的女人,欺压自己的弟媳,那更是笑话中的笑柄。”湛宸洛回地掷地有声,跟真的似的。
阮瓀这时候光顾着疼了,要不肯定要直起身子反驳一顿,口鼻间龙涎香的味道好像有点儿镇痛的作用。
“王爷记错了吧,那姑娘……不对,是那妇人已经嫁过人了吧?难道王爷愿意娶个寡妇做王妃?!”搞怪男大声吆喝,整个山头都是他的声音在回荡,然后又是不约而同的笑声做了映衬。
湛宸鸿惊奇:“五弟怎会脸个寡妇都不放过?不要瞎说,坏了帝王家的声誉。”这话就是在说湛宸洛败坏帝王家的名声呗。
搞怪男像模像样地描述给湛宸鸿听:“殿下有所不知,她于去年嫁给一个死人,名噪一时,不是寡妇是啥?”
“那还真是了,五弟这样做可坏了风气,不妥不妥啊,都说洛王贤能,这下不好说了。”湛宸鸿惋惜,用的是揶揄的口气,又惹得一众笑声。
湛宸洛冷眼低头看怀里的人,责备之意明显。阮瓀见他那副神情看也领悟过来,顾不得疼准备移开自己站,她好歹也嫁了人了,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有伤风化,最最重要的是坏了云家的名声。
但她此举让湛宸洛误会成在闹别扭,他长臂一伸又把人揽在怀里,抬头满不在乎地说:“虽有嫁人之实,却无夫妻之实。再者,瓀瓀嫁的是死人,又何来寡妇一说,与其关心本王的私事,太子还是想好作乱的后路吧。”
湛宸洛两三句话就把话题转移到湛宸鸿这边,而且连哥也不叫了,直接称呼上了太子,这就决裂了。
山上山下出现了不少人,穿着白衣侍卫装,手握长剑,是湛宸洛的部下。
双方部下都蠢蠢欲动,刚才两边的主子都没发话也就没轻举妄动,现在看这局势就是立刻要爆发了。
“几年没切磋,师弟的武艺渐长啊。”青衣男子飞了回来落在湛宸鸿的边上。
无夜也落了回来,还有点儿气息不稳:“师兄依旧好武艺。”
随着二人回来,两边的人出现得越来越多,看来他们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在这儿要背水一战了。这样也没错,兵符就沉睡在这周围,得到兵符就意味着拿到一半的天下,纵然皇帝再精神不济也应该提前把那半兵符藏了起来,要不然太子也不用到处寻觅。
“师父将你我送下山就是让你我分出个胜负来,回去好掌管师门,此刻就是胜负分晓之时了!”青衣男子收起嬉笑,正经地说道。
“那请师兄承让了。”无夜也正儿八经地回他,一脸严肃。
皇位争夺正式拉开帷幕,就在这三座山的中央,当然京城内是否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五弟可知本宫等今日已经等了很久了。”湛宸鸿的话音有些许迷惘,又有久积的释放。
“本王也在等这个时刻,父皇恐怕也等太久了。”湛宸洛畅然地回答,“不管哪一方胜出,本王都想知道父皇的表情。”
“这个五弟与本宫想到一处去了。”湛宸鸿奸邪之色尽显人前,“可惜了,五弟与本宫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湛宸洛一点儿异样也没有,反倒是阮瓀吃惊,为了皇位竟然大逆不道的弑父。帝王家生存真的很残酷,就算当上了皇帝又怎样,还要提防着自己的妻儿,其乐融融的生活从何谈起。
“太子还真是自信,本王可一定要看到。”
阮瓀倚靠在湛宸洛的胸前能听到他胸腔的嗡嗡声,再抬头看,就见一张冰脸,好像他已经坐在皇位上似般傲视群雄。妖魅的眉眼生出帝王之气,似笑非笑的嘴角震慑旁人。阮瓀低头瞟到自己身上的花褂与发亮的紫绸缎,是不是给他煞了风头?要不是他还握着自己的胳膊,她现在就自动挪开。
“到这份上,本宫也不废话多说。”湛宸鸿向后一摆手,黑脸男就调转马头,驰骋着跑远了。
湛宸洛也朝无夜看了一眼,无夜掏出个筒状的东西往底部一拍,有烟火似的东西飞到了天空,拉出了灰色的长烟。
阮瓀看着两人的行动就为太子捏把汗,人家靠信号,你用跑的,这不明显的输在了起跑线上。
湛宸鸿最后向他们看了一眼就翻上马绝尘而去,青衣男子也上马冲着别的方向跑了,留下的部下将路围了起来。
刀光剑影,杀戮开始。
想着刚才太子最后的一瞥,阮瓀从中看出那么点儿不甘、嫌恶和……羡慕?没等她仔细回味,搞怪男已经连杀湛宸洛几个部下,嗜血的快感让他精神亢奋,竟一个箭步冲向了湛宸洛。无夜眼疾手快地挡下来势汹汹的大砍刀,剑尖一挑,搞怪男退了回去。
“哟,不是瑄公子说,你还真是不一般。”搞怪男似是很兴奋,没片刻犹豫又杀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赐教!”无夜利索接招,也就几剑就让搞怪男退到更远的地方。
刚才那一幕没影响湛宸洛分毫,连头发丝儿也不带动的。
“你不能在此久留。”湛宸洛颔首在贴在纤耳边轻声说:“我带你去宝藏的入口处。”
阮瓀被他呵出来的暖气弄得皱起了眉,但听他说去宝藏的入口才没当场发作。
“你知道在哪儿?”
湛宸洛摇头,嘴角浮出笑意来,竟不似以前的魅惑勾人,有了柔情似水的感觉。
真是怪哉!
“我不知道,有个人知道。”
话音落下,纤瘦的胳膊环上了湛宸洛的脖子,人腾空被抱了起来,身下是刀剑相碰的厮杀声。
阮瓀松了松手,尽量不去看湛宸洛的侧脸,迫不得已的近距离相处,她很不自在,幸好也就一会儿湛宸洛就放下了她。
“他会带你去,不要独自行动。”湛宸洛无意间收手抚过了阮瓀的后背,突兀的肩胛骨有点儿咯手,他拧起了眉。“我过会儿就到。”说完这句话人就没影了。
阮瓀漠然听他说完又漠然看他离开,然后慢慢回身对上一脸憋笑的钱之渊,他脸部抽搐,看样儿是憋不住了,身后是保镖之一面无表情地站着,没受到感染。
某些人的笑点就在脚后跟上……
“噗~”钱之渊哈哈笑起来,毫不顾忌阮瓀的感受。“你……怎么……穿这身,哈哈……”他笑得都要捧腹,音都抖了起来。
真是损友一个,阮瓀鄙视。她穿了一路这花褂子也没人笑,偏偏自己的好友一见面就大笑,有这样的损友真是掉价。她的脸阴沉下来:“我这不为了保命才跟村姑换的,谁知道还是被发现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钱之渊笑得更大声,“你说你……哎呦,笑死了!穿成这样……哈哈……还被发现了……”他擦擦眼角的眼泪又说:“难怪在路上碰见个村妇穿着一身素白纱衣,我还以为村里面眼光也开始变了呢!洛王他还……”
“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阮瓀趁机挑开“花褂子”的烂话题。
钱之渊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揉揉笑得抽筋的脸道:“哦,半路碰上的,他说跟我合作合作,我听他提的条件不吃亏就同意了。”
“啥条件?”
“就是我帮他找宝藏,然后他帮我排除危险、提供帮手,还有……”钱之渊眼珠一转道:“就是找你,不过我觉得应该是他急着找你还差不多。”
阮瓀思量一下认为确实没吃亏也就放下戒心,没好气地说:“他找我干嘛,我现在还没你好用。”
“当然不是为了这个,你就不能再想想?”钱之渊进行启发诱导,浓眉大眼纠结在一起。
“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好想的。”阮瓀听那话音就知道他没过脑,还想呢。
“他半路碰上那个村妇还亲自过去……”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了,还是干正事要紧。”阮瓀无情地打断。
还有一句话憋在嘴边,钱之渊生生地咽了回去,郁闷的不行。他蠕动下嘴唇最后作罢:“那咱快点走吧,宝藏就在那座山上。”伸手指指刚才搞怪男指过的那座山又说:“别让太子抢了先,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一面呢。”
“你怎么知道是那座山?”阮瓀不耻下问:“你爬过别的了?”
“没有啊,我们刚来。”钱之渊眨巴眨巴眼。
“那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我的经验了。”钱之渊一脸“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神情,他凝了阮瓀一眼道:“你也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顺眼就知道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阮瓀尽早结束谈话,自顾自地往前走。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爬了一座然后靠着太子爬了一座才判断出来,他还不得笑自己一路,为了这一路的清闲,还是蒙混过去最好……
“莫非是得了我的真传?”钱之渊意得志满地追上去。
宁绮双
钱之渊带着阮瓀围着那座山绕了半圈,越走湛宸洛的手下越多,看来就要到了。
爬上一个小坡,面前有块平整的宽地,宽地的四周是一圈杂草,唯中间的地方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
不长草的地方有辆马车,马车旁有个娉婷的身影左右挪动张望,手中的绢帕被扯得变了形,神色既紧张又急切,当她转身看向阮瓀这边才展开笑颜,眉眼如画、清新动人。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阮瓀蹙着眉心,“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你能负责吗?”
钱之渊也有点儿不情愿:“原本没想带她来,我俩都不会武功,但我想此次来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就遗憾了。”
“那你就带她来了?是不是太自私了。”阮瓀扬眉苛责,他怎么能不顾她的生命。
“也不是……”钱之渊不知道怎么说。
“阮姐姐。”
宁绮双洋溢着少女特有的清纯甜美笑容走了过来,她很自然地挽住钱之渊的胳膊,来回翻找什么,确认没有一点儿伤痕和破损才放下心,复对着阮瓀俏皮地说:“阮姐姐不要说他,是我要跟着他来的,他拗不过也就同意了。”
“你知不知道来这儿很危险?若是被你爹知道了,少不了又要挨骂,你那几个哥哥还能放过他似的。”阮瓀沉着脸吓唬她。
“爹爹他骂我,我就装哭,他最受不了这个了。”宁绮双笑声响起,如玉石相撞般清脆动听,灵气的面容宛若一朵正在盛开的栀子花,沁人心脾。“哥哥他们也最听我的话,我不许他们动他,他们也不能怎么样。”
阮瓀对着笑颜如花的面容恍惚起来,她多久没这么笑过了,也多久没对着自己的家人撒过娇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久得都快变成别人的记忆。
“我想着他要是回不来就害怕得紧,索性缠着他跟着过来,就是有了危险还能做个伴,总比一直等着心里没底强。”宁绮双敛着明亮的眼眸正色道。
阮瓀听了以后一时间也没了话说,这事要是换做她也没准会这么做,等待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这么说来,当时他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嗨,能有什么事,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要说危险不就是太子嘛,那不是有湛……呃,洛王撑着,还轮不到咱身上。”钱之渊扫了一圈,侥幸自己没说错话,要不危险就是湛宸洛了。
宁绮双怒嗔钱之渊,钱之渊挠头尴尬地笑笑,很是抱歉的神色。
“阮姐姐他就是这般口无遮拦。”宁绮双向阮瓀抱怨,红润的小嘴嘟得老高,她抬眼望钱之渊:“要是嘴上不注意说出来被有心人听去那不是要惹祸上身。”
“是是,我这不注意了,下次再加强、加强。”钱之渊揪了一下高鼻梁,薄削的嘴唇忍不住弯了,与宁绮双对视也含情脉脉。
阮瓀看着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钱之渊,扯着嘴角说:“绮双说的对,你这嘴是该注意,现在好了,有人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