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字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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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字谶-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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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说了,如小姐觉得不合口味,就再换别的厨子来。”
我静静的听着,自那晚后,我已多日未再见到过他。倒也知他每日都会派人送一些吃穿用品过来,也皆是些稀有珍贵的物件。
“殿下什么时候来的?”我随口问着,心里却是在惦念着世民,这清兰阁一点外边的消息都得不到,也不知他如何了。又忽的想起李建成和李元吉那日在水榭台的话,这一步完成了,下一步李建成的那匹胡马该派上用场了罢。
“殿下刚来了不久,现正在隔壁书房呢。”
我推开阿黛送到唇边的勺匙,掀衾起榻,吩咐秋婵和水儿帮我更衣。几人愣了愣,忙应着取了件翠色春衫和水青长裙为我换上,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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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挽髻匀面,却也不敢多问。
刚出了寝房,便见李建成身边的内监刘坎儿端着茶碗过来,见我微一躬礼。我点点头,上前接过他手中茶盘,说了句“我来吧。”也不顾他的诧异,便掀帘进了东暖阁。我若再得不到世民的消息,我想我真的就疯了。
李建成正倚在金丝楠木的如意书案前专心的看着书。我略一迟疑,上前将茶碗轻放于书案边上,微梢他一眼,唤了声:“殿下”
李建成微微一顿,抬头看了看我,不疾不徐的说:“今日的气色好多了。”说完便继续埋头看书。
我窥了窥他的神色,道:“奴家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有些惦念爹娘,已有些日子未与他们联系了。”
“哦?是惦念爹娘,还是惦念秦王?”他头也不抬的问。
我微微一怔,索性垂下头不语。
李建成嘴角漾出一丝浅笑,放下手中书卷,端起茶碗轻吹了吹,啜了一口,道:“你爹娘很好,身体硬朗,生活上自是没问题,本宫也派人知会他们,你就要做本宫的昭训了。至于秦王,也很好,前两日本宫已与父皇一同去秦王府探望过了。”他的口气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我心里才终是踏实了些。
李建成带着丝戏谑的笑容,起身绕过书案,挨到我身边,伸手抬起我的脸轻问:“这下可放心了?”说罢顺势将我压在书案上,我刚惊呼了声:“殿下……”他湿重的吻便已落了下来。
我情急的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想要说话,无奈被他深深的吻着。
忽听门处内监唤了声“殿下——”接着,后半截话愣是生生的吞了回去。
李建成兀自吻了良久,才缓缓放开我,面色不悦的起身,正了正衣襟道:“什么事?”
“启禀殿下,韦大人、魏大人和苏大人求见。”
我红着脸,慌乱的理了理裙衫,低垂着头仓皇出门。听到身后李建成冷冰冰的说了句:“带他们到这儿来吧。”
我回到寝房,刚稳定了心神,便见水儿急急的进来,“小姐——”然后又看了看屋内再无他人,才接着道:“小姐,奴家刚刚看见苏公子了,他和几位大人一起进了东暖阁。”
见我面色平静,以为我没听明白,便又补充道:“就是卫州苏家医馆的苏启成啊。”
我微微凝眉,仍未答话。水儿见状便也不再言语。
约过了近一个时辰,方听见几人从东暖阁出来,我忙伏在窗前,向院里望去。明艳的秋阳下,虽然只是侧面,可我还是一眼认出了苏启成,看来他果然是效力于李建成门下了。
想起多年前的春日,我和菀棠去白马寺净香,他略带拘谨的让我带信给菀棠。
这世界还真是小,居然在这东宫里与他再次相遇了。看着院门处那抹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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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在卫州的那段青葱岁月,想起了许多纯真往事。如今一切已是物是人非了。我变了,菀棠变了,看来他也变了。短短不到几年的时光,却如同隔了前生今世般遥远了。
“怎么,是在等本宫么?”
李建成不知何时已到了我的身侧,唬了我一跳,随转过身淡淡道:“奴家刚刚看到了一位故人。”
“哦?”李建成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
我一时脱口而出,却话如泼水,无法收回。再一想,也无何不可,便散散的说:“刚刚出门的几位大人里,可是有位苏公子?”
李建成微扬起嘴角,略点了点头。
“他也是卫州人,苏家在卫州有一个颇大的医馆,苏公子也很精通医道,还为家弟医过病。”
“哦?那他是不是……也曾是清梨的心上人?”李建成笑着调侃。
“殿下休要乱讲,苏公子中意的是随爹娘一同来长安的薛小姐。”我说完,才发觉他是在有意引我说话。
李建成忍不住大笑:“这个有可能,薛小姐瑰姿艳逸,知书达理,确是比清梨更胜一筹。即便清梨有心,怕也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我睨了他一眼,不再作词,转身正欲走开,却被李建成挡在身前。他低下头轻吻着我的耳际,绵绵道:“可本宫偏偏只喜欢清梨,从今以后,清梨的心里也只能有本宫。”说完一把抱起我,向榻上走去。
我闭上双眸,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心如死灰般,没有悲欢喜怒……
天色微明,李建成由秋婵和阿黛服侍着,穿好紫色绣团龙锦袍。我却只是躺在榻上闭着双眸,不预理会。
“不是想家了么?一会儿本宫会派人送你回去。太子妃那边本宫也会知会一声,就说你身子不适,本宫允你不必过去请安了,等正式进了宫再说。”李建成一边任由秋婵为他戴好紫舍冠,一边道。
看来他是知道我是醒着了,我索性依旧闭着眼睛不吱声。心里暗想着,可以回家了么?可自己朝秦暮楚,反复无常,却不知该要如何面对爹娘。
忽觉一股略带清新睡莲香的温热气息拂到脸上,我蹙了眉睁开眼睛。见李建成的脸已到近前,让我无处闪躲。
“怎么?清梨不谢恩吗?”
我“嗯?”了一声,随又木纳道:“谢……殿下”
李建成噙着笑,似带着丝嘲弄,又带着丝满意的到我唇上轻啄了一下,方起身去了。

我独坐在玉兰下的竹榻边,心不在焉的尝着水儿新做的桂花糕。这是水儿用院中这棵桂树新开出的桂花做成的,香味比以往更浓厚些。
不经意间瞥见院门处一只褐色的画眉,正有些笨拙的向院子里跳来,时而张起翅膀,却是飞不起来,看来是受伤了。我把手中的桂花糕轻轻放于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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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注视着它一下下的跳到我脚下,随意的啄着地上桂花糕的碎屑。我弯下腰身伸出手,很是轻松的就抓在了手里,它本能的叫了两声,声音清亮悦耳。一双圆圆的小眼睛,略带着些慌恐,不停的东张西望着,极是可爱。我轻抚着它光滑发亮的羽毛,却并未发现它有明显的外伤。
“这只画眉是我的。”
我随着一声稚嫩的童音望去,见一身湖碧色锦袍,头戴金冠的小男孩儿,也就四、五岁的模样,正虎头虎脑的倚在院门处看着我。
我弯了弯嘴角:“你说它是你的?”
“嗯”他点头。
“那还给你就是,你过来取罢。”
小男孩儿犹豫了一下,便跑了进来。
“它有名字吗?”我见他小心翼翼的把画眉捧在小手里,便随意的逗了他一句。
“有,是我给起的,叫白眉。你没看见它的眉毛是白色的吗?”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哦?那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是钜鹿王李承义。”他昂头挺胸,摆出了一副王爷的架势,一本正经说道。只一瞬便又眨着乌黑的眼睛,天真的问道:“你喜欢它吗?”
我微笑点头。
“那就把它放在你这里吧,娘亲不喜欢它。”承义嘟着嘴道。
“白眉这么可爱,娘亲为何不喜欢它?”我轻接过白眉。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它不会飞吧。”
我见他胖嘟嘟、一脸稚气的模样,心里顿起怜爱之意,正欲继续与他说话,却见一年长些的宫女匆匆进了院来:“钜鹿王,你怎么跑这来了?”说着瞥了我一眼,福了福礼,便拉起承义的小手:“快些跟奴家回去。”
承义随着那使女走至门口,又回头对我喊道:“我会再来看白眉的。”
我勾起嘴角点了点头。见他出了院门,便唤来水儿,让她寻个鸟笼,把白眉放了进去,然后挂在了院中的桂树上。
我半仰在坐榻上,凝视着头上的白眉,想着胖乎乎的李承义,如枯木死灰般的心莫名的有些柔软起来。
“昭训,马车已备好了,正在侧门外候着。”
见有下人进院禀道,我收回目光,“知道了,这就过去。”
坐在石礅上的水儿忙扔下了手里的女红,扶着我出了院门。
“在下见过沈小姐。”
刚出了后门,便有一男子上前揖礼,我淡淡的扫了一眼,却是微微一怔,脱口道:“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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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启成甚是惊诧:“是……沈小姐?”
水儿也是极其兴奋,“苏公子,真的是你?那日我说看到你,小姐还不相信呢。”
苏启成笑道:“殿下说让在下护送沈小姐回府,难道就是清梨小姐?”
我含笑点头。
苏启成不禁抚掌大笑:“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呢。来,我们边走边聊。今日我苏某也做一回沈小姐的车夫。”说着让车夫下来,和几个侍卫骑马在后,自已则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
水儿一上车便把前方的车窗拉开,迫不及待的与苏公子絮起话来。
原来苏启成到京后,无意中结识了从小与太子一同长大的好友韦挺,后又经他引见,才投到了太子的门下。进了太子府以后,才听闻薛中喜出事,牵连到了薛家。忙同太子告假,急急赶回了卫州,却见薛家已散,我家也已是院门上锁。又听闻薛小姐与我们在一处,心里稍踏实了些,因不好长做停留,便又赶回长安。想到人生兜兜转转几个回合,最后又在长安重逢。苏公子不禁喟自嗟叹,末了才轻问了句:“薛小姐,她还好么?”
“嗯,苏公子还是单身一人吗?”嗯我知他还惦念着,心里暗叹,有一个如此真心相待的男子,菀棠,真不知你还有何求?
“是,薛小姐呢?”他迟疑着问。
“也是……不过……”我深知菀棠心思,知他是此生无望了,可又不忍伤他,便似是而非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苏启成才思敏捷,也自是听出我话中之意,沉默良久,才洒脱一笑:“行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听说你就要做太子的昭训了,实是可喜可贺。”
我心里骤然一紧,刚忘了的伤疤又开始疼痛起来。再无话,只目光凝向车窗外闪过的街衢房舍。
水儿看了我一眼,忙岔开话锋:“还是苏公子的故事有趣,不如说说苏公子是怎样和韦大人相识的,可就那么巧呢?”
苏启成也不再追问,只笑道:“那说来可就话长了。当日,在下到京也有些时日了,见事事无着落,心里难免有些懊丧。听闻长安城有一酒楼极是有名,便想去痛饮一翻,就前去寻了个雅座,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听着隔壁房里一群文人在吟诗作对,觉得甚是有趣。待喝得已是半醉之时,却听隔壁一人出了个绝对,居然满座无人对得出,恰巧在下当时来了灵感,便脱口对出……你道那出对的人是谁,正是韦挺韦大人……”
我听得出神,我还是第一次见苏启成讲了这么多的话,听得出他的心情极好,看来他终于达成所愿了。也知他口中的韦大人,就是去江都时与李建成同行的韦挺。想到他,便又想起同去江都的时候,几人说笑同行,以兄弟相称……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一步了呢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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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水儿轻轻的一声低唤,拉回了我飘远的思绪。
随着小慧开门进院,爹、娘和菀棠都已迎了出来,目光定在我身上,皆是满脸疑问。娘扯过我的手,不及开口,苏公子已是自我身后走上前来给爹娘施礼问好。爹娘一愣,旋即是又惊喜又意外,可我知道他们更意外的是我和太子之间的事,此时他们却不得不把想问的话都噎回去,与苏公子执手寒喧。
进了客房,我只坐在角落处静听着爹娘和苏启成说话叙旧,可看着爹、娘时不时飘向我的困惑目光,和苏启成偶尔停驻在菀棠脸上的眼神,我知道他们几人却都是各揣心事呢。想来若没有这些个事,这一次重逢定是畅快的。
我见菀棠对苏启成进退有礼,落落大方,略动了动嘴角,暗然失笑,心里清楚越是这样的坦然,越是说明不可能的了。脑子倏的想起娘说过的话“这女人啊,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
直到送走了苏公子,娘和菀棠才急急的围到我身边,爹只站在后面沉声说了句:“进房再说吧。”
娘闻言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只扯过我的手疾步进房。我只觉已是筋疲力竭,再无法承受将心口的伤处一点点的重新揭起的苦痛。便停下脚步,近似乞求的对娘道:“娘,我累了,想回房歇息。有什么事,让水儿讲与你们罢。”说完轻推去娘的手,径自回房了。

清晨的阳光稀稀落落,淡薄的浮在雕花轩窗上。我坐在妆台前,静静的看着水儿和菀棠为我簪花挽髻。今日是太子颁诏下娉的日子。可我的心却如死水一般沉寂。
自从家人从水儿口里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就再无人提及此事了,闲聊也只是挑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说。我也明白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与家人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就少了,本想与他们在一起多待些时候,可坐在一处又往往只是沉默和叹息,却是强颜不来。
梳妆后,由女官引着按照礼仪到正堂与父亲接诏命和娉书。我面色冰然的听着司仪官唱赞,奏乐,然后父亲向担任此次亲事正副使的朝中大臣裴寂和太子好友韦挺参礼毕。才上前自韦挺手中接过诏令,我感觉到韦挺的目光始终锁在我脸上,我只是略垂眼睫,避而不见。只在领旨谢恩后,抬眼微睃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已在瞬间移开。
恭送走裴寂和韦挺,爹便与叔父去招待宾客了,所谓宾客除了宫中司典礼的人,大多都是叔父在朝中结识的官员,至于会不会有秦王府的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由宫中女官引着到母亲房中拜母。婶婶正与娘在悄声絮话,见我进房,忙回避退向一侧。在我刚拜过礼后,她便上前笑道:“我就说嘛,我们清梨有福相,你瞧……”
不等她说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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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蹙起眉尖道:“婶婶,你与娘继续说话,我先回房了。”言毕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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