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野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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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野七咒-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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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铜钱老远便喝一声打,手一扬,一串铜钱飞出,分头射向陈子平化身。陈子平伞一旋,将臭铜钱铜钱挡了开去,幻影复一,持伞立定,怒视臭铜钱道:“臭铜钱,你也要来插一脚吗?”

  臭铜钱哈哈大笑,向地下一指道:“你那死党铁流儿在下面吧,许你有帮手,就不许我帮奇光兄?世上没有这么霸道的买卖吧。”

  “你硬要插手,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幻影流星伞下,多你一个也不为多。”陈子平一点头,伞一旋,喝一声:“幻影流星伞。”执伞化身分为两路,同时攻向奇光散人和臭铜钱,下面铁流儿不要说,自是紧盯两人,只要见谁露出破绽,立时出手。

  却听臭铜钱呵呵一笑,叫道:“陈子平,不要以为这些年别人都在闲着,且看我的。”口一张,嘴里竟又吐出一个铜钱来,大喝一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生世间,谁不爱钱,疾。”

  一声喝毕,那钱飞旋而出,在空中忽地变大,飞速旋转,发出奇异的啸声,但最奇异的,是钱眼中竟生出一双手来,不停的招手,说来也怪,随着那双手不停的往里招,十七八个飞旋着的陈子平争先恐后便向钱眼里钻去,本来满天伞影,眨眼间却就只剩下了一个,其他的全部进了臭铜钱钱眼,随即落下地来,却是一把把油纸伞。

  陈子平一呆之下,又惊又怒,喝道:“臭铜钱,你敢破我大法?我跟你拼了。”伞一旋,急攻过去。

  臭铜钱哈哈一笑,叫道:“不是我要破你大法,我这法,名叫谁不爱钱,只要是爱钱的,就非进我的钱眼不可,你的伞进了我的钱眼,就说明你的法还是太俗了,还是爱钱啊。”长笑声中,手一晃,双手各执一个铜钱,大小有如一对月牙轮,劈手相还,与陈子平缠斗在了一起。臭铜钱功力也差不多,这一场斗,与先前又自不同,奇光散人是剑招层出不穷,臭铜钱却是铜钱无穷无尽,不停的撒手飞钱,上手钱飞出,下手立马又出来一个,实不知他身上有多少铜钱,他与陈子平斗,有一桩吃亏处,不象陈子平有伞能遮挡七宝奇光剑的剑光,总要侧身避开剑光才能出手,但有了这飞钱,却又抵得过要避光的劣势。只不过陈子平的伞又恰是飞钱克星,随便一拦,便将飞钱拦了出去,也不吃亏,只不过要时时提防,斗了半天,只是平手。

  这一面奇光散人却来对付铁流儿,但他空自提着一把明晃晃的七宝奇光剑,照不透地面也是白搭,口中只叫:“出来,铁流儿你这只会扯小媳妇脚的家伙,是个男爷儿们你就出来。”铁流儿全不受激,不理不睬,但想跳出来算计臭铜钱却也不可能,奇光散人盯着呢,便就这么僵持着。

  正斗得紧,风声起,却又来了一人,雪槐暗思:“却不知又是哪一边帮手。”抬眼看那来者,却是个戏子,一身戏服不算,脸上还上了妆,生似刚从戏台子上下来,来到近前,雪槐才发现他生相另有怪异,竟是个瞎子,双眼被人生生挖了去,只剩两个窟窿,黑洞洞的,深不见底,本来一张脸有多少肉,那眼洞儿再深也不可能深不见底啊,但这戏子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然而怪的还不是这里,最怪的是这戏子又不是瞎子,在他双耳朵里,竟伸出来一双小手,小手张开,手心里竟各生着一只眼睛,不时转动着,雪槐可以肯定,这耳中手生出的眼睛绝不是摆设,而是真的能看见东西。

  “耳中生手,手上生眼,耳眼合一,这可真比我的反脸还要怪了。”雪槐暗自骇异,冷眼看那戏子帮哪一边,却听那戏子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戏子这么叫着的时候,一脸焦急,然而那不要打了四个字,他却是用唱腔说的,雪槐若闭了眼睛,还只以为在听戏呢,一时又是骇异又是好笑,思忖:“莫非这人说话用的都是唱腔?”

  还真给他猜着了,这戏子说话,果然都是在唱,奇光散人显然听不惯他的腔板,皱眉喝道:“李伶儿,你要哭丧,给老子滚远些去哭,别在这里扯得烦人。”

  “这人名字竟叫李伶儿,哈,倒真是名符其实了。”雪槐大好笑,不过笑自笑,他看得出来,这李伶儿灵力了得,而且唱腔中隐含异力,似乎另有一功,一时心中感概,想:“这些人每一个的道元功力都不在法一几个之下,且各怀异术,真想不到,在二柱子这袋子里坐这一会牢,竟能见着这么多的奇人异士。”

  李伶儿唱道:“啊哎奇光兄此言差矣,诸位此来,无非都是想取火灵丹救梅娘,但这么斗个两败俱伤,却又怎取得火灵丹,救得梅娘。”

  他此言一出,奇光散人四人都是一愣,陈子平忽地虚晃一招,向后一退,叫道:“这话也对,奇光兄,你收了剑,便要打,大家也先说清楚了再打。”奇光散人依言收了宝剑,李伶儿虽是耳中眼,也不敢直视剑光,面对着众人,耳中小手却是向后反着,他的小手可前后翻转,手中眼因此而比生在眼眶里又要灵动得多,同时铁流儿也钻了出来,却去与陈子平并肩站在一起。这么出来一站,才显得出他真实的身材,还只到陈子平肩膀高,一边大,生象十岁不到一个小孩。

  李伶儿喜笑颜开,唱道:“这就对了,大家齐心合力,才能取得火灵丹,有了火灵丹解得了玉真子的毒,才能救得了梅娘啊。”

  “错错错。”臭铜钱却猛地摇头,斜眼看了陈子平两个道:“齐心合力,我可信他们不过。”

  铁流儿大怒,手中钩向臭铜钱一指,叫道:“我才信你不过呢,看你满身铜臭,见钱眼开,我才不信你会好心去救梅娘。”

  “我臭铜钱虽满身铜臭,但救梅娘绝对是真心,你竟敢污蔑我,岂有此理。”臭铜钱暴跳起来,指了铁流儿道:“来来来,今天就冲着这句话,我便要和你分出生死。” 

  铁流儿双钩一振,冷笑道:“谁怕你不成,只要奇光散人不拨他那把鬼剑,我就和你分个高低。”

  “奇光兄,你不要拨剑。”臭铜钱扭头向奇光散人叫一声,便要扑出,这时李伶儿猛地扬声长笑,唱道:“打吧,打吧,打个你死我活,那就亲者痛而仇者快了。”

  “李伶儿说的没错。”陈子平挺身一拦,道:“我们云山六友,当年好歹也做过兄弟,今天争执,原因也都是为了梅娘,真要打个生死出来,谁去取火灵丹,谁去救梅娘?”

  臭铜钱两个本来都气虎虎的,听他这一说,都止住了势子,只是相互瞪眼,铁流儿叫道:“无论怎么说,我绝对信他不过。”臭铜钱也是针锋相对,叫道:“我也绝对不相信你。”

  “这个容易。”李伶儿霍地一举手,掌中托了五粒小小的红丸子,叫道:“咱们谁也用不着相信谁,就信这应咒神虫好了。”

  “应咒神虫?”臭铜钱几个同时失声叫了起来,齐看向李伶儿掌心,脸上都有疑惧之色。

  几人脸色落到雪槐眼中,雪槐不由一怔,低叫:“看他几个脸色,这应咒神虫大非等闲,却是个什么东西?若只是一条小虫子,这些人该不至于这般惊惧啊。”

  这时骷碌鬼王听到他话声,却在他脑中现出幻影,叫道:“主人原来不知,这应咒神虫还真就是一条小虫子,但此虫极为灵异,但凡有人对它发过了誓,事后却昧心背誓,则此虫立即发动,钻入立咒人骨髓之中,咬食骨髓,那种痛,较之主人所受万剐风轮之苦还要苦痛得多,因为万剐风轮虽痛,终究只有万剐,而应咒神虫入髓,那种痛却是经年累月,无始无终,一直要跟到人死,无药可治,无法可除,便你大罗真仙金身罗汉,此虫一旦发动,便再也无法摆脱。所以立咒之人一听说应咒神虫,无不惊惧。”

  “原来如此。”雪槐明白了,这时他也大致听得明白,陈子平几个本来是什么云山六友,后来才生出矛盾,这时齐来这里,都是为取火灵丹,都是为了要救一个叫梅娘的女子,却又彼此不信任。

  “我倒看他们敢不敢吞这应咒神虫。”雪槐冷眼而视。

  臭铜钱几个面面相窥,一时无人伸手,臭铜钱扭头看向李伶儿道:“李伶儿,这应咒神虫只神虫婆才养得有,你是怎么弄来的?”

  “这个容易。”李伶儿微微一笑,叫道:“神虫婆喜欢听戏,这几十年里,我天天唱给她听,才换得这应咒神虫。”

  此话一出,臭铜钱几个一齐动容,原来神虫婆乃是介于正邪之间的大神,法力高深,但脾气怪僻,动不动就加怒于人,尤其喜欢以虫制人,世间一般的刑罚,无非皮肉之苦,而神虫婆却是将虫放入人体,在里面咬人,那种痛,百倍于皮肉之苦,李伶儿以戏换虫,以神虫婆的脾气,他必定受了不少罚,他说得轻松,但这几十年里所受的苦,绝非常人可以想象,所以臭铜钱几个动容。

  “李伶儿,这可苦了你了。”陈子平叫。

  “没什么。”李伶儿摇头:“我五兄弟若不能齐心合力,便杀不得火灵怪,取不到火灵丹,没有火灵丹,解不了玉真子的毒,也就救不了梅娘,所以我一定要想一个让大伙儿齐心的法子,至于苦,嘿嘿,李伶儿天生命苦,若不是哭得多了,眼珠子又何至于跑到耳朵里去,它就是嫌哭得太累啊。”

  他唱得滑几,雪槐不由好笑,陈子平几个却没笑,相视一眼,陈子平霍地伸手取个一枚红丸,叫道:“李伶儿如此苦心,还有什么说的,我陈子平对应咒神虫立誓,若不是真心救梅娘,立即遭报。”说着一口将红丸吞了下去。

  他一带头,臭铜钱几个也取红丸吞了,个个立誓,李伶儿最后吞了红丸。

  陈子平叫道:“好了,大家现在谁也不用怀疑谁了,后日子时,便是火灵怪出洞之期,大家好生商量商量,怎么才能一举斩了这怪物。”

  臭铜钱点头道:“是啊,若斩不了火灵怪给它缩回去,再要六十年等它出洞,不说梅娘在玉棺中是否受得了,便是玉真子只怕也要撑不住了,这些年来,也全靠他一口纯阴真气冻住玉棺,梅娘在玉棺里才呆得住呢,玉真子对梅娘,那也真是没说的,当年若不是他舍命相助,梅娘只怕当场就给欢喜佛害了。”

  陈子平几个一齐点头,议论纷纷,雪槐杂七杂八听下来,大致也就明白了,梅娘是他们云山六友之一,玉真子则是梅娘的追求者,其实陈子平五个都和玉真子一样心思,都想娶梅娘,只是梅娘对谁都不点头。三十年前,一日梅娘出游,碰上了邪魔欢喜佛,欢喜佛想要强行凌辱她,梅娘不从,却敌不过欢喜佛,危急之际玉真子赶到,让梅娘躲到一具通灵的玉棺里面,自己和欢喜佛死拼,重伤之际陈子平五个赶到,欢喜佛一见不妙跑了,但玉真子道基严重受损,而玉棺惟有他的纯玉功才能开启,他的纯玉功无法复原,玉棺中的梅娘便也出不来,僵卧棺中,这么些年来全凭玉真子纯玉功的一口纯阴真气维持生命。而陈子平几个要取的那火灵丹,乃是火灵怪内丹,为阴火之精,刚好可治得玉真子内伤,让他的纯玉功复原,火灵怪每六十年出洞一次,后日正好是出洞之期,所以陈子平几个得信便全赶了来,但彼此间当年为了梅娘争风吃醋,很有些旧怨,虽都是为梅娘而来,见面却先打了个一塌糊涂,若非李伶儿,还真不知知么收场。

  几人议了一阵,定下计策,当下一齐赶到火灵怪巢穴前守候,眼见五人联手,必能斩得火灵怪救得梅娘,陈子平五个都是心情畅快,惟有二柱子腰上的雪槐却是心中着急,再等两日,离破阵之期便只有四日了,若奇光散人一取得火灵丹救出梅娘便放他出来那也来得及,最怕奇光散人见梅娘后叙起旧来,根本不理他这个碴了,一袋十日八日的,那就要了命了,但急也没有,只有听天由命了。 

  火灵怪巢穴在一座高岭之下,洞极大,内里不知有多深,洞口前面却是一块极大的平地,遍生草木,不知情的人看上去,会认为是一片上好的草场,再想不到草场后的洞子里会藏着一个洪荒怪物。

  陈子平五个便在洞子上面的山尖上栖身,静待火灵怪出来,过了两日,到第三日夜间,子时将近,忽闻异啸声起,其声低沉,山鸣谷动,陈子平叫声来了,众人一齐向洞口看去,但见一阵风过,洞子里突然喷出一条巨大的火柱,洞前草木立时着火燃烧起来,火面子直抽上半山腰,冲天大火中,一个怪物从洞中缓缓爬出,正是火灵怪。

  雪槐以天眼看这怪物,但见它狮头人面,眼如灯笼,绿光幽幽,舌如红布,上面遍生倒钩,不住卷伸,上下两副燎牙,长及数尺,牙锋上的幽光让人心血发凉。

  大脑袋后,是一个蜈蚣样的身子,粗若大水桶,长及数十丈,通体赤红,背上遍生红鳞,每一片红鳞都有尺许方圆,便如一片片烧红的铁甲,腹下则生着无数双脚,说实话,雪槐虽有天眼,也数不清那些脚到底有多少双,他只发现一点,那些脚每一只脚趾上都生着锋利的两只指甲,弯曲若钢钩,所过处,碎石纷飞,不要说,那要是踏上人身,必定是开膛破腹之祸。

  “这么大一个恶物,又已通灵成丹,确实是难以对付,难怪以陈子平几个之能,也要联手对付。”雪槐看清火灵怪模样,暗暗感概。

  陈子平几个早已凝神作势,眼见火灵怪全身出洞,臭铜钱双手捧一个铜钱,叫道:“这怪物只要吸得人间之气,便会爱钱,便脱不得我钱眼。”左手捏诀,叫一声:“谁不爱钱。”将那铜钱往下一抛,那铜钱飞到火灵怪面前一立,霍地变大,高达数丈,钱眼中伸出一双手来,对着火灵怪不停的招。

  铜钱是人类独有之物,照理说火灵怪这等畜类不会感兴趣,但正如臭铜钱猜的,火灵怪通灵之后,吸天地之气,也便吸了人气,而只要是人,就一定会受钱财的诱惑,眼见铜钱中招手,那火灵怪叫了一声,竟就向钱眼中爬去。

  雪槐天眼看着,又是吃惊又是好笑,暗暗摇头:“连这畜生也钻钱眼,何况是人了。”

  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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