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蛊,也迟早会追查到公孙云岫身上。不过好在公孙家那傻丫头从来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只要我们跟她断了联系,他们就算怀疑,也只能追查到那丫头为止,没办法把我们给牵扯进去!”
“说的也是啊!”卜飞蹙眉点了点头,接着却又若有憾焉地叹了口气,“可要是不去……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廖知春挑眉冷笑,“可惜了那个唾手可得的大美人是不是?上次就看出你居心不良,不过有我跟在后头,你只好假装正经,这还没装几天呢,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瞧你,想到哪儿去了?”心虚地干笑了几声,卜飞涎着脸去亲廖知春的面颊,“我对你的心,可是天日可鉴哪!”
“去你的!”廖知春啐了他一口,一掌将他推开,“别闹了,我还要去练功呢,没工夫跟你鬼扯!”
“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了!”卜飞很听话地后退了一步,“你安心练功吧,我去外面帮你守着。”
说罢,他转身往门口走去。刚要跨出门槛,廖知春忽然飞身而至,骈指朝他背心点去。他连哼都没来得及哼出一声,便如根被推倒的木桩子般横卧于地动弹不得了。
“想趁我练功的时候溜出去会你的大美人?做梦吧你!”得意地拍了拍手,廖知春一脚把昏迷不醒的卜飞踢出门外,随即“砰”地关上房门,自顾自练功去了。
一切归于沉寂之后,只见刚才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的卜飞忽地翻了个身,一骨碌爬了起来。
“母老虎,就知道你会来这一套,本少爷早有防备!”
他得意地撩起外衣,摸了摸穿在里面的金蚕护身甲——这是他父亲卜惊天当年在比武大会上夺取“第一勇士”桂冠时获得的奖品,前些日子,他因为想弄清自己的身世真相,趁父亲不在家时摸进对方的卧室去翻查了一翻,结果,别的东西没找到,却找到了两件稀奇古怪的宝物,这护身甲便是其中之一。
卜惊天自当上城主后就很少亲自与人交手,护身甲已被压在箱底多年不用,再加上最近烦恼缠身,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小节,因而对儿子偷偷拿走自己东西之事是毫不知情。
“我才不信独孤明父子和澹台思澄他们有那么神,会怀疑到我头上!放着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岂不是傻瓜?”
正所谓“色胆包天”,对美色的强烈欲望让卜飞无视可能存在的危险,再加上他自认为手里还有件可保万无一失的杀手锏,因此完全把廖知春的警告给抛在了脑后。望着透出灯光的窗口轻哼一声,他便趁着月色蹑手蹑脚地离去了。
当卜飞来到初见云岫的树林里时,云岫已经在那里提心吊胆地等待了个把时辰。又冷又饿又怕的她蜷缩成一团蹲在树下瑟瑟发抖,可目光依旧倔强而固执地盯着入林的方向,显然毫无知难而退的打算。
卜飞暗笑一声,拉上面罩施施然走了出去。“公孙小姐,让你久候了,对不住啊!”他放粗了嗓子大声说道。
云岫顿时惊跳起来。鼓足勇气细瞧了对方一眼后,她火山爆发地冲上前去嘶声大吼:“你这个骗子!你不是告诉过我,那种药只是会让水月灵变傻变呆,好让浩原哥不再喜欢她的吗?结果呢?她居然跑去杀了那么多人,连浩原哥都差点死在她手里!你安的什么心哪?”
“哟哟哟,我们的大小姐生气啦?”看着她泪光盈盈的美眸和被晚风吹得通红的香腮,卜飞心痒难耐地踏上几步,色眯眯地朝她伸出手去,“公孙小姐不愧是族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哪!”
“你干什么?”云岫恼火地推开了他的手。对方与上次迥然相异的言行让她下意识地感到有些不对劲,但极端愤怒之下,她忘记了应有的恐惧和防备,只顾继续责问对方道:“你不要扯开话题!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让我给水月灵下的药,到底有没有法子可解?”
“解?”卜飞以夸张的惊讶姿态反问道,“是你自己说想要整那小妖女的,现在我帮你把她整进牢里去了,眼看着就可以把她整死了,你怎么反倒心疼起她来了?”
“我不是心疼她,我是心疼浩原哥,再这样搞下去,只怕浩原哥会死在她前头!”云岫又气又急地跺脚,“再说我也没你那么恶毒,我只想让水月灵从浩原哥身边滚开,可从没想过要害死那么多人,都是你,害我间接成了杀人凶手,我恨死你了!”
“哈哈!”卜飞仰天大笑起来,“真看不出来,原来我们的公孙大小姐还是个心地那么善良的好姑娘啊!”
“你少跟我废话!”失去了耐性的云岫发疯似的揪住了卜飞的衣领,“快把解药拿出来,要不然我就跟你拼了!”
卜飞神色自若地笑望着她,就像看着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伸手在怀中一探后,他翻掌在云岫鼻端轻扬了扬,云岫浑身一震,满面怒色陡然褪去,原本揪着他衣领的手也松弛下来,眼神变得恍惚而呆滞起来。
“乖,我的小美人!”卜飞扯下面罩色眯眯地笑着,双手不规矩地向她衣底伸去。眼看着就可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忽听头顶的树叶间“哗”地一响,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喝随之劈头而来:“害死宁家那么多条人命的原来是你这狗贼,今天看我不活剐了你!”
卜飞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只见长发如雪的澹台思澄如复仇女神般威风凛凛地自树梢跃落,紧攥成拳的柔荑间漫溢着迫人的杀气。
暗呼了一声不妙,强烈的求生欲望竟使他变得反应敏捷起来,赶在对方出手前一把拔出匕首抵在了云岫的咽喉之处:“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她也是害人的帮凶,你以为我会在乎她的死活?”澹台思澄冷笑着朝他逼近过去,“你们两个,都该死!”
她那不带丝毫怜悯之色的冷酷神情把卜飞骇得魂飞魄散。“你别过来,别过来啊!”他色厉内荏地连连倒退,颤抖着发出嘶哑难听的怪叫,“我不是在唬你,我真的会杀了她——”极度恐惧中,他当真失去理智地挥刀朝云岫颈中狠狠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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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思澄原本早就在手心里捏好了一枚金花暗器,见状正打算出其不意射卜飞的手,不料电光石火之际,又有一人自他们身旁的树丛中蹿出,合身扑上死命扳开了卜飞握着匕首的右手。
为免伤及无辜,澹台思澄只得仓促收招,与此同时,急红了眼的卜飞狠命一甩手,失了方寸的匕首竟噗地捅进了那与他纠缠之人的腹部,那人吃痛地惨呼了一声,但仍是咬牙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
澹台思澄趁机身形一转再度出手,金花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卜飞背后的穴道,卜飞身子一麻,砰然跌倒在地,澹台思澄顾不得理会她,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那随后倒下的伤者。
“战大娘?”看清对方面貌之时,她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原来这个奋不顾身救了云岫之人正是前不久含恨离开公孙家的战大娘。一筐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滚落在她的脚边,显然,她是去给人送洗净的衣物时途经此地的。
澹台思澄的声音把呆立于一旁的云岫蓦然惊醒。按了按疼痛不已的额角,她凝起尚有些迷茫的目光循声看去,只见战大娘奄奄一息地倒在澹台思澄怀里,鲜血从她腹上的伤口中大片涌出,染得她和澹台思澄两人的衣衫都是一片殷红。
“这是怎么了……”她惊呼着奔到了两人身边。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澹台思澄愤怒地打断了她的话:“难道你没看到战大娘是为了救你才被卜飞刺伤的吗!”
“什么?”云岫身子一震,眼中迸出了一星惊愕的火花。再度把视线凝向浑身是血的战大娘时,前不久在家中发生的一幕蓦然浮现于脑海间,她的心顿时如被利剑刺中般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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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功一周之后,廖知春睁开眼睛,惬意地舒展了一下四肢。想起被自己点了穴的卜飞,她的唇边不禁浮起了一丝蔑笑:“真是个好色又愚蠢的家伙,我要是不把你制住,还不知给我惹什么样的麻烦呢!”
鉴于卜飞还有利用价值,她也不愿得罪他过甚,于是起身走向门口,打算去放开他后再好好哄哄他,大门敞开的那一刻,她立时愕然地愣住了——门外一片空荡荡的,本该躺在那里的卜飞早已无影无踪了。
“这怎么可能呢?”她气急败坏地四处张望,“那个蠢家伙,怎么可能解得开我点的穴道?”
她颇不甘心地四处搜寻了一圈,可还是没有人,只得悻悻而归。回到农舍附近的时候,她忽觉眼前一花,竟有个人影如鬼魅般从她房间里飘了出来。
“什么人?”她汗毛倒竖地追上去,匆匆一瞥间隐约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眼熟,但急切之下她哪有工夫细想,立刻凌空挥出一掌朝那人背后击去。那人闷哼着踉跄了一下,可还是疾行如飞地奔逃而去,一头钻入旁边的林中消失不见,以她的轻功竟是追之不及。
懊恼地跺了跺脚,廖知春急忙回头冲进了自己房里。这里是她和卜飞暗中联络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财物,能让她担心的只有一件东西——用来控制月灵的蛊虫。
进了屋,她目标明确地直奔墙角,扒开了下数第三行、左数第四块青砖,霎时间,一个空空如也的黑洞极具讽刺意味地映入了她的眼帘。“坏了!”她的耳边不由得嗡地一响,心惊肉跳之际,刚才那个熟悉的背影忽然清晰起来。
“二师妹?”她难以置信地拧起了眉头,同门多年,她从来不知道祝清澜竟有这样好的轻功。一瞬的失神后,她怀着大祸临头的恐惧冲出门外,疾行如飞地往月神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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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堡门口,浩原心情沉重地来回踱着步,不时地朝面前望不到尽头的小路投去期盼而焦灼的目光。
今天上午,他把皇甫松给月灵诊断的结果告诉了父亲,而独孤明又将这一情况转告了澹台思澄。对于这种说法,澹台思澄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只是要求亲自去调查云岫的问题。
独孤明想加派人手协助她,她拒绝了,甚至连自己的徒弟和手下都不带,坚持单独行动。如今的她变得敏感而多疑,似乎谁都无法取得她的信任,她的情绪失常让独孤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最迟到今晚三更,我一定会把结果告诉你们。”离开前,澹台思澄冷冷地丢下了这样一句话。
独孤明父子都没有问她为何会这样有把握,因为他们和她一样清楚,如果这事真的和云岫有关,那么起因只会有一个——妒忌。她的目标是月灵,并不是其他人,闹出命案的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她肯定会沉不住气,只要从此刻起牢牢盯着她,答案很快就会有了。
想到云岫被列为怀疑对象,浩原心里不由得很不是滋味。虽然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云岫,但也不愿意看到她卷入麻烦,更何况当中还隔着待他如师如父的公孙谨。
樊通已经查明,云峰趁他赶去平遥村的时候携带一批珠宝逃离了景月族领地,这事他还没想好该怎样对正为儿子失踪着急的公孙谨夫妇开口,现在,连他们的女儿都有可能出事,如此一连串的打击,毫无心理准备的老人家又怎么经受得起呢?
心事重重地想了一阵之后,浩原抬头看了看天色,心底顿时又添了一层焦虑,离开牢房前的一幕在他脑海中汹涌翻腾起来:
“你是说……我中了蛊毒,神志被别人控制了?”听他犹犹豫豫地说出了一部分情况,月灵不禁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联想起那些似梦非梦的可怕情景,她顿时恍然大悟地尖叫起来,“我……我杀了人?樊通跟我说的那件命案就是我干的?”
“月灵……”他不安地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还对你动手了是不是?”看着他脸上、颈上的淤痕和胸前的血渍,她什么都明白了,脸色霎时间惨白如纸,“我杀了那么多人,还差点杀了你!我是杀人凶手……我是个魔鬼!”她发疯似的撕扯起自己的头发来。
“别这样!”他心痛地按住了她的双手,“你不是魔鬼!给你下蛊,暗中控制你的那个人才是魔鬼,你只是受害者而已!”
“可那些人都是我亲手杀的,我亲手杀的!”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为什么不让澹台长老杀了我?我该死,我该死!”说着,她忽然回身一头往墙上撞去。
“不要!”他急忙追上去一把抱住了她。
“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她挣扎着用力推搡他,“我是受害者又怎么样?只要我还活着,就随时有可能再去杀人,这样活着我是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不会的,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他又气又急地冲着她大吼,“我一定会找出下蛊之人,帮你解除蛊毒的!”
她被他吼得愣住了,继而瑟瑟发抖地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我也不想死啊,我舍不得你!可是……万一在解除蛊毒之前,那个人又作法指使我去杀人怎么办?”
“只要我们追查下蛊之人的风声一传出去,那人一时间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他努力寻找言辞安慰她,可事实上,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他说的只是按常理推断的情况,万一那人甘冒被抓之险继续作法,那祸事还是有可能再发生的。体内的蛊毒一旦发作,她将会变得力大无穷,势不可挡,到时,这几根铁链是否锁得住她都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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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办法!”皇甫松突然开了口,随即又轻咳一声补充道,“这也只是个暂缓一时的法子。我可以用银针封住水姑娘的内力,这样一来,就算再有人施法,她伤人的能力也有限,但封穴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否则的话,水姑娘就会因全身经脉坏死而亡……”
“皇甫爷爷,来吧!”月灵擦干了眼泪,毫不犹豫地迎上前去,“如果过了十二个时辰,我身上的蛊毒还是没有办法解除,请你们千万不要给我解穴。我宁愿死,也绝不再当杀人的工具!”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浩原的心狠狠揪疼了一下。皇甫松已经给月灵封了穴,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先找出下蛊之人,再把蛊虫交给皇甫松让其调配出解药给月灵服下,否则的话……
“不